白泽宇忙轻声解释,“爷爷,这位阿秀小姐,实在是太年轻了,才大学一年级,就算从识字开始就学风水,那又如何能跟那些大师傅比。我这也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白尔复其实也有点疑虑,但是对蒯老的信任还是让他爱屋及乌,“你要相信蒯老的眼光,能得到他点头的人,可真的没几个。”
白泽宇忙点头,“爷爷,你放心,要是那边还是不行,我肯定用八抬大轿把阿小姐请来。”
白尔复看着孙子这么大人了还装乖卖巧的样子,不由得摇头微笑。
等白家祖孙到了老宅时,朱律师已经在大厅等着了。白尔复让白泽宇先去休息,自己却和朱律师在书房一直待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白泽宇仍然照着日常的习惯,起床、运动、吃早餐。却没看到日常早已应该坐在主位上看报纸的白尔复,他转过头去问管家,“爷爷呢?”
管家恭谨地回答,“老太爷昨晚忙到很晚才休息,可能今早多睡了一会。”
白泽宇哦了一声,正准备自己先吃,可脑中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就联想到昨晚阿秀最后的那句“尽快、尽快!”
“你上去看看爷爷,不,我还是亲自上去看看吧。”白泽宇站起了身。
管家也忙跟着一起上去。
到了白尔复的卧室门口,白泽宇敲了好几遍门都没反应。他忙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白尔复躺在那张古董大床上,面容安详,好像睡得很香的样子。
白泽宇松了口气,伸手过去推他,“爷爷……”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白尔复的体温早已经冰凉。
第59章 白
靳南大早一进局里, 就被局长给喊去了, 两个人关起门来说了半天,靳南才夹了一叠档案出来。
到了办公室,他就喊了一声, “开会。”
刑侦大队的队员们立刻放下手中的活, 聚拢到会议室。
靳南打开了投影仪, “这位老先生,大家应该不陌生,我们省著名的企业家、经济学者白尔复。大约48小时前, 在自己家中过世。”
大伙儿聚精会神地望着投影板上白尔复的照片, 等着靳南往下说。
靳南翻了一张资料,“白尔复有两个儿子。长子白振海,妻子赵逸真,两人有一个儿子叫白泽冠;次子白振洲,妻子满庭芳,两个人有一个儿子, 叫白泽宇。白尔复老先生今年已经八十三岁了, 又是在家中过世,本来算是喜丧。”
“但是昨天在家人筹备丧礼的家庭会议上,白尔复老先生的律师宣读了最新的遗嘱,白老先生名下的产业由次孙白泽宇接管,白老先生名下的不动产平均地分给了两个儿子,但是60%企业的股份直接转给了白泽宇,剩余的40%由两个儿子一人一半。”
“赵逸真当场直接报了警, 质疑白泽宇和律师联手谋杀了白尔复老先生。她的理由就是,这一份遗嘱,是在白老先生过世的前一天晚上才跟律师确定的。时间太过巧合。”
甘彪就举手提问了,“队长,这种没有明显的刑事谋杀证据的案件,按惯例,应该先给经济组去操心吧,这个好像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啊!”
靳南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钱莉,“准确来说,这个案子目前算不上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案子,系统里面还没有正式立案。本来呢,的确跟我们没有关系,但是最近市里在搞招商引资,会有一场大型的外商访问团。需要一个非常……”靳南停顿了一下,回想了一下局长的用词,“需要一个非常和谐的、健康的、愉悦的、没有安全隐忧的投资环境。赵逸真这个人比较……不太好搞,直接找到了副市长,说了些不太美妙的话。搞得领导们很有压力,所以希望加大破案力度,最起码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一桩杀人案件。”
铁长春就笑,“一个有钱人家的儿媳妇居然能去见副市长,还说些不太美妙的话,还能影响到投资环境,我们的领导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
邱书云撇撇嘴,“这位本身没什么,可是奈何人家会投胎,娘家得力啊。”
众人齐齐哦了一声。
靳南轻咳了一声,“下面我们分工,分头去寻找白老先生过世前一晚的行踪,以及白泽宇和朱律师的行踪。如果有任何蛛丝马迹,立刻向我回报。且不说顾全大局,白老先生英雄了一辈子,如今被儿子媳妇叫嚣着还要解剖验尸,别人睡在花丛里,他还睡在钢架子床上,我们加把劲儿,排除他杀的怀疑,也就算是有个交代了,也让老人家早日入土为安。”其实这也是局长的意思,一层一层压下来,局长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也实在没办法,这希望这闹剧早点落幕。
队员们摇摇头,领着分配的任务出动了。可是午餐过后没有多久,铁长春就一个人回来了。
“靳队,来,咱俩单独说点事。”
靳南看了他一眼,铁长春的表情很严肃,他就把铁长春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铁长春将手中的u盘,插到了电脑上,“这段录像是白老先生过世前一晚跟朋友聚会时,那个私房菜馆的安保录像,你看看这是谁?”
靳南看了一会,画面里陆续出现了蒯老,白尔复,白泽宇,后来,“阿秀?”靳南很惊讶,“她去干吗?打工?”
“不,你再看下一段,这个是走廊里的录像。你看,这里是房门,蒯老和白老亲自出来迎接她。这个态度,绝对不是冲着后生晚辈或者一个打工当服务员的大学生的。”
靳南一时觉得脑子有点不太够用,那个漂亮的像是油画里女孩子,会做很好吃的饭菜的女孩子,为什么会让两个省内泰山级的金融泰斗亲自出门迎接,而且即便不是出门迎接,这种级别的私人小聚,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参与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办?”铁长春有点犯难。
靳南想了想,“不怎么办,现在这事还没有立案,局长也是因为推不掉人情压力,所以才让我们查一查,毕竟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的证据说明白老是他杀。赵逸真敢这么胡闹,不过是赵家人也眼红白老把这么多的遗产留给了二房。一直到现在,赵家只能用人情压人,却不敢正式要求立案,就是最好的说明。我们这些刑警,又不是端的赵家的饭碗。不用那么给面子。只是你就当不知道,谁也别说。如果白家人同意白老遗体解剖,有了真实的证据,我们再来查也不迟。国家赋予我们的调查权力,我们也不能乱用,是吧。”
事情果然如靳南所说,赵逸真虽然有娘家的支持,在白家蹦跶的很凶。但是朱律师是何等的人物,不动则已,一出手则如霹雳雷霆,直接甩出了铁证,当晚他得知白老要立遗嘱,立刻就请了两个业界非常有名的律师和省医院一位非常著名的医生来共同见证,并且全程录像。只是这些人都是在白泽宇睡觉之后才到的,而且因为是遗嘱,所以朱律师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透漏。
白老在录像的开头就说了,自己突然感到时日无多,而且关于遗产的安排他已经考虑成熟,所以才会有如此安排。
赵家也请了相关法医,在白家二房不知道的时候,对白老的遗体进行了秘密的初步检查,但是结果的确是自然死亡,用句通俗的话,就是寿终正寝。八十三岁的老人了,睡梦中安然离世,赵逸真心中再不忿,再不平,也没办法在没有确着证据的前提下要求解剖尸体,更何况,赵家已经知道了检查的结果。再有,白家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这事,赵逸真只折腾了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就只能不了了之。
白老先生的追悼会办得非常隆重,基本上n省的世家名流都到场了。靳南在没有弄明白自己的目的之前,也参加了这场追悼会。当然,他把自己藏在了人群了。
到场的世家名流很多,对白家这几日的风波,不少耳聪目明的人已经收到了一些风声,对白家二房的态度顿时有些不同。
靳南从一旁观察着那些等待与家属握手的人龙,观察的结果挺有意思。很明显,这些人在白家二房面前的脚步要缓慢很多。而白家大太太赵逸真的表情简直可以狰狞来形容。
这时,蒯老和周老抵达了追悼会的现场,陪在周老身边的是周鸾,而陪在蒯老身边的居然是阿秀。
阿秀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裙,头发光滑的盘在脑后,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饰品。她并没有像周鸾那样扶着周老,而是与蒯老保持了一点点距离,安静地走在与蒯老平行的位置。
在场很多人的目光就落在了阿秀的身上,有怀疑,有嘲讽,有惊讶,但更多的是不解。
阿秀淡然而从容地走过,来到白老的遗像前深深鞠了一躬,拿起一枝白花,走到了棺侧,轻轻地放入了棺内。
而这时,白泽宇竟然离开了家属去,亲自迎了上去,轻声与阿秀交谈了几句,然后侧身引着阿秀往家属区走了过去。
灵堂很大,靳南站的比较远,自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得出白振洲夫妇对阿秀态度非常的恭谨。他们与白家大房保持了些距离,然后轻声跟阿秀说了些什么。但是阿秀只是轻轻摇头,简单地说了几句,就跟他们握手告辞。
路过蒯老所坐的座位时,蒯老和周老居然都亲自站了起来,然后蒯老的管家就陪着她向外走去。
靳南没有跟上去,他凝视着阿秀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他记忆中的阿秀,是个穿着居家衣服,活泼可爱又有点老气横秋的邻家小姑娘,但今天这样成熟端庄的打扮,完全就是一个世事洞明的女人,一个绝对没有人敢轻视的成熟女子,安静而美丽,像一池静谧的湖水。这两者的反差太大,让他一时有点迷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阿秀。
而即将踏出灵堂大门的阿秀,似乎突然不经意的一回头,视线直直的对上了靳南,然后平静无波地转了回去,悄然离开。
靳南非常确定,她看见了自己,但是为何在离开前特意看了他一眼,却又没有任何表示的离开?靳南目光深邃,开始在脑海中逐一回想着关于阿秀的所有的记忆。
第一次见面时,就让他异常放松的声音;
张卫东出事时,那只蹊跷出现的啤酒瓶盖子;
那个叫万斌的流氓,在被捕后交待的奇异感受;
而他自己亲身在小南山里经历的诡异的迷路和那块神奇的佛牌;
再有阿旁怀平日侦查案件时,遇到一些蹊跷的事情,从来都沉默以对,从不置评……
阿秀到底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的搭档快更新吧,为什么老虐我家小池同学,好不容易滚个床单容易吗?眼睛一睁就出事……
颜值就是正义,谁也别想阻止我舔屏……
第60章 白2
靳南没有直接找阿秀,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觉得自己的心理有点复杂。阿秀对于他来说, 就像一个精美而神秘的盒子,种种的表象宛如盒子上雕刻的花纹,而那些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迷思宛如花纹中隐隐透露出来的金光,暗示着这个盒子的不同寻常。是否要去打开,打开后他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靳南一反常态的犹豫不决。但同时, 他开始观察阿旁怀, 希望从侧面能够更多的了解阿秀。
阿秀自然不会主动的去找靳南,懂风水又不犯法。
在白老的葬礼上, 她婉拒了白家请她为白老勘定后事的邀请, 也言明,她向来不接阴宅风水,望白家另请高明。不过白泽宇经过这一事后,终于明白蒯老为何只推荐阿秀一人,本领高低不在于年龄大小。虽然阿秀没有接白老的身后事, 但是他的麻烦还是要请阿秀的。阿秀看白泽宇这个人还可以,便点了头。
白老的身后事还是要请风水师处理些重要的事情,阿秀不接,白家二房就不再推荐其他人。而白家大房正不忿二房在葬礼上出的风头,一听二房不揽这个事情, 赵逸真就请了娘家人出面,联系上了一直帮赵家看风水的云瑕子。
说起来,云瑕子在N省的上层圈子里还是很有名的, 只是那年对小陶杰下了次黑手被阿秀整了一回,行事就低调多了。好在阿秀不是没事喜欢赶尽杀绝的人,蒯老这位大佬自然也不会没事去得罪一位风水师。云瑕子见事后完全没有一点风声流露出来,心中不由得轻松了很多,但从此对阿秀是相当的警惕。尤其是对N省的风水案,也务必先试探清楚阿秀有没有插手,然后才敢接。
赵家虽然是他的老客户,但白老跟蒯老可是多少年的老朋友,而蒯老跟阿秀又认识,云瑕子对N省游戏圈子里的姻亲裙带关系还是比较了解的。因此他虽然接到了赵家的电话,却不敢冒然答应。
赵逸真已经在白家的亲友面前夸下了海口,如今一看云瑕子迟迟不肯答应,如何不急。白振海走不开,她直接拉着自己儿子白泽冠坐飞机飞了过去找到了云瑕子。
“云瑕子大师,您看这其他事情能等,可是白事如何也等不了。您的名气那可是华夏都响当当的,您有什么顾虑,尽管说。”
云瑕子坐在自家的大厅里,摩挲着掌中的一串菩提子,“白老跟蒯老相识多年,难道蒯老没有推荐哪位师傅给你家?”
赵逸真心想这个白家的事情,蒯家哪里会插手,正要说没有。可突然白泽冠从旁轻轻的推了她一下。
白泽冠比白泽宇年长两岁,从面相上看更像母亲赵逸真,多有阴柔之像。相对于白泽宇,他的心思更多,白老向来觉得这个孙子心术没用在正途,尽用在算计人的地方,所以一直不是太喜欢他。
白泽宇负责的开发项目,前一阵子出了事的消息,虽然瞒得紧,但他还是听到了一点风声,而白泽宇在找风水师的事他也知道。老爷子过世前一晚,的确跟蒯老一起吃过饭,还带着白泽宇,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蒯老在帮白泽宇介绍风水师,而自家老爷子回家就立了遗嘱,说不定就跟这个风水师有关。今天云瑕子这么委婉地一问,白泽冠心里立刻就起了疑心,他不由得就想起来跟蒯老一起出席追悼会的阿秀。“那位小师傅,是不是女的,年龄很轻?长得很漂亮?”
云瑕子一听到他说到“小师傅”三个字,神色立刻一懔,“她接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如果她接了,白家二房早说了。白泽冠心中很肯定,脸上就打了个哈哈,“大师这么多年的口碑在这里摆着,我们还是相信大师,所以没有找她。”
这句话说得云瑕子心中很舒服,要是白泽冠敢说阿秀没接,所以前来找他,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把他们轰走。但即便如此,云瑕子还是再三确认,这才答应了下来。
白泽冠回到N省就找了私家侦探开始调查阿秀的来历。而阿秀行事虽然低调,但并不忌讳或者隐瞒,私家侦探很快从陶道士和李同垣对她的态度上,推测出阿秀应该就是一位风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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