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做梦也没想到一向与卫襄不对盘的谢冕会帮卫襄做信使,千防万防独漏了谢冕,得到消息的蒙冲立刻带大军进城。
那一夜,京城血流成河,明德帝薨逝,福王护卫幼帝登基,晋位为摄政王,成为最终的胜利者。翌年改元为仁熙,大封功臣。
谢冕立下大功,摄政王论功封赏,为敬伯府恢复了靖侯的封号,而谢冕也成了新的靖侯,一时风光无两。时人羡慕不已,又有那一干不服气的议论纷纷,这纨绔子一朝得志,只怕行事要更加变本加厉。
哪知他却全改了作风,三年守孝,竟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只陪着娇妻,足不出户。于是那不服气的又议论,新任靖侯大概是顾忌着孝期,有所收敛,且看他出孝后所为。
守孝三年期满后,谢冕主动向摄政王请命,驻守边疆,跌碎了一地下巴。摄政王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让谢冕任职禁卫军指挥使。直到半年前,才允了谢冕所求,将他调职为凉州卫指挥使。
两人终于如愿以偿地到了凉州,朱弦与父母兄弟团聚,自是欢喜不已,可谢冕的烦恼也随之而来。
这烦恼之一便是卫无镜。说来卫无镜也是个妙人,自那夜谢冕在他面前说了“我的人”,又被谢冕点了睡穴,强行阻止入宫后,他倒也不恼,只是第二天忽然登门拜访,高深莫测地看了谢冕许久后,忽地冷冷一笑,拿出长辈的架势,说亲戚久不来往,反倒叫他们和自己这个“舅舅”生疏见外了。
于是,他们夫妇感受到了卫大人的“热情”,自那以后,卫无镜一改此前的不通人情,无论到何地出公差,总会捎上当地的土特产给他们,礼物虽不珍贵,却是用足了心思,连他们到了凉州也没有落下。尤其在他们的长女顺顺出生后,卫无镜更是变本加厉,对小丫头也是极其宠爱,更甚于他们夫妇,顺顺和他也亲近,常惹得谢冕大吃飞醋。
这不,卫无镜此前去了江南办案,数月后,远在凉州的谢家就多了许多江南的小玩意儿。
只可惜,谢冕看了这些,感受到卫大人的“情意”,却完全高兴不起来。礼物说是送给他们夫妇的,可他才不信卫大人对他有这般深厚的情谊。而且,卫大人这些年来拒绝了无数好姻缘,一直孤身一人,叫他怎能不多想?
他偏偏还做声不得,人家是以长辈的名义送的,又对他们夫妇有恩,他难道还能拒绝不成?
此刻,谢冕目光掠过炕桌上还未来得及收完的土仪,冷哼一声:“卫大人真是有心了。这些年,不管去哪里,都惦记着我们。”
朱弦看着他只是笑,笑得他玉面微红,目光落到含着泪,气鼓鼓地坐在一边的女儿面上,不由一愣:“是谁欺负我们家顺顺了?告诉爹爹,爹爹帮你做主。”
小姑娘原本还拼命忍着泪,被他一问,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谢冕大为心疼,忙上前将女儿抱在膝头柔声哄道:“顺顺乖,不哭,有什么委屈告诉爹爹。”
小姑娘哭得伤心,抽抽噎噎地好不容易把话说清楚。谢冕弄明白原因哭笑不得,“不就是一颗糖吗?顺顺想吃就吃。”却听到边上妻子重重的一声咳嗽。他心里一咯噔,笑看和朱弦打商量:“你看……”朱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的气势顿时矮了三分,伸出一根手指陪笑道,“就一颗。”
朱弦道:“你忘了郑先生的话了?”
谢冕这下子说不出话了,顺顺小姑娘自幼就嗜甜如命,小小年纪就生了龋齿,郑先生再三嘱咐,不可给她吃糖,少吃甜味的糕点,每餐要记得漱口。他自知理亏,顿时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硬生生地转口对小姑娘道,“糖有什么好吃的,爹爹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原本没指望也就罢了,可刚说了想吃就吃就改口了,小姑娘心里那个委屈啊,顿时变成嚎啕大哭。谢冕怎么哄也哄不住,焦头烂额,求救地看向自己的妻子。
朱弦冷笑: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
谢冕对着朱弦连连作揖陪笑:“我错了还不成?”
朱弦柔和的声音响起:“顺顺喜欢哭就在家慢慢哭吧,爹和娘要去逛集市了。”
哭声戛然而止,小姑娘哽咽着嚷道:“我也要去!”
朱弦一脸为难的模样:“我可不带小哭包出门,你看,脸这么丑,衣服都被打湿了。”
“我才不是小哭包!”小姑娘气鼓鼓地道,从炕上跳下,趿拉着鞋子,踢踏踢踏就往外跑,口齿清晰地道:“银叶姐姐,帮我梳洗一下,我还要换件衣服。”刚刚随着众人一起退出去的小丫鬟应了一声,忙找来斗篷帮她裹上,服侍着顺顺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冕给了朱弦一个赞许的眼神:“还是你有办法。”这娘儿俩的眼泪都是他的克星,他一个都招架不住。
朱弦乜斜了他一眼,嗔道:“看你以后还敢胡乱许了她?”那一眼,眼波横流,撩人心魄,谢冕不由心中大动。
数年的时光,她渐渐褪去了少女的稚气,容貌越见娇艳妩媚,一张吹弹得破的芙蓉面上,眉若远山含黛,目若春水流波,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是勾魂摄魄,叫人神魂颠倒,嫣红的唇饱满润泽,令人一见之下便想噙入口中,狠狠蹂/躏。生育过的身材曲线越发惊人,便是穿着最宽松的外衣,也掩饰不住那傲人的弧度,与她举手投足间的无限风情。
他起身挨到她身边,慢慢俯身向下,咬着她的耳朵道:“再不敢了。”
朱弦向后让了让,欲要避开他说话间喷出的一阵阵热气,他却伸出一只手来,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揽住她腰,唇向下落去,贴上了她雪白细腻的玉颈。
濡湿的舌尖滑过她脖颈间敏感的肌肤,她猛地颤了颤,随即伸手推他道:“顺顺一会儿就会过来。”只是那手也是软弱无力的。
他呼吸开始不稳起来,含糊地道:“没这么快。”小姑娘爱美得很,想着要出门,必定会要丫鬟帮她好好打扮,哪能这么快回来。揽住她腰的手从她下摆钻入,贴上了她光滑柔腻的肌肤。
“鱼郎!”朱弦急了,这可是大白天!女儿随时会过来,“唔……”下一刻,她的唇已被他堵住,狠狠地纠缠上她柔软的舌。他不规矩的手也顺势游移,捉住了早就叫他怦然心动的雪峰。
等到朱弦清醒过来,发现炕桌已被他推到一边,她被他直接压到了身下,衣衫半解,他正贪婪地啃着她的香肩。而另一只手,灵巧地探入了她的裙下。多年夫妻,深知他秉性的朱弦立刻明白他要做什么,不由慌了神,伸手抓住他的手道:“现在不可以。”
谢冕反握住她的手,向他身下探去,喘息着道:“念念,你就可怜可怜它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水瓶不二”,“界界”,“九天画糖”,“都羊”灌溉营养液,(づ ̄ 3 ̄)づ
还有一章,就全部结束啦O(∩_∩)O
第96章 情敌多如狗(下)
冬日的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窗纸斜斜射入, 光线柔和而暧昧。他眉梢眼角都染上了诱人的红,妖娆而惑人。
时光没有损伤他一丝一毫的容色,反而更添成熟男人的魅力。
感受到手下的坚硬嚣张,朱弦如遭火灼, 想要缩手。他却不让, 拉着她的手牢牢按住小鱼郎, 气息不稳:“我们都有多久没在一起了。”凤眼迷离,口气哀怨。
朱弦想笑,又觉得他可怜,说起来, 自从从京城出发到凉州以来,他们确实很久没在一起了。
这便是谢冕的第二个烦恼了。他多了一个小情敌, 偏偏无计可施。
顺顺自幼是跟着奶娘睡的,奶娘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氏,这次他们来凉州,奶娘不愿意背井离乡, 便没有跟来。顺顺毕竟年幼不习惯,在路上夜夜啼哭,他们夫妇心疼女儿,便让顺顺跟了他们睡。
依靠着娘亲软绵绵的怀抱,顺顺倒是安稳了, 却苦了谢冕。在路上且不必说,到了凉州,大概是觉得陌生, 顺顺怎么都不肯跟着新找的嬷嬷睡,仍旧夜夜跟着他们夫妇。偏偏她小小年纪就跟娘亲修习了内功,耳聪目明,稍有动静就会醒来。谢冕几次想悄悄送她回自己卧房,她总能在他抱起她的一瞬间醒来,嚎啕大哭。谢冕又想拉着朱弦悄悄去别处,结果两人离开只要超过一炷香的工夫,小丫头感觉到娘亲香香软软的怀抱不见了,准会醒来哭着找娘亲,屡试不爽。
这样连来几次,饶是谢冕再有斗志,也只有认输的份。
而谢冕初到凉州,新官上任,白日里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连休沐日都不得安稳,因此,竟是被迫素了大半年。
今日好不容易休沐在家,没有余事干扰,他哪肯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念念,念念……”他声音喑哑,缠绵异常地呼唤着她,低头隔着胭脂色的绡纱裹肚啮咬着她令他思念不已的柔软,捉住她的手轻轻安抚越发精神的某处,呢喃道:“我们帮顺顺添个弟弟或妹妹吧,也让她有个伴,省得整日缠着你。”
再添一个孩子吗,像顺顺这么玉雪可爱的?朱弦心头微动,在他驾轻就熟的挑逗下,身子不争气地软了下来,雪白的肌肤泛起粉红的色泽,又黑又亮的眸子水汪汪的,氤氲起一层雾气,勾魂摄魄。
不知何时,她的罗裙已被掀开,推到腰间……不待她反应过来,他已拉开她无力的阻挡,攻城掠寨,肆意挞伐。
正当销魂蚀骨,外面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欢快而轻巧,朱弦一下子听出是顺顺的脚步声,身子不由一僵,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谢冕一声闷哼,声音仿佛从齿缝中挤出来一般:“念念,放松。”
朱弦嗔了他一眼,又是慌乱又是恼恨:“女儿过来了,你还不起来。”小丫头从来都是横冲直撞的,要是被她进来撞见,自己这脸往哪儿搁!
她这一眼,含娇带媚,动人异常,谢冕只觉心头一悸,到底久未行事,顿时一泄如注。
朱弦松了一口气,就要推他起来整理衣物,他却牢牢地压着她一动不动。朱弦正当又羞又急,忽听他开口道:“石竹,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将姑娘引开一个时辰,不,两个时辰。”朱弦当年身边的几个丫头都嫁了出去,只有石竹年龄最小,还留在她身边。这丫头素来主意多,又和顺顺亲近,这个任务交给她正合适。
石竹应了一声,向顺顺迎去,也不知她和顺顺说了什么,两人的脚步声向外而去。
朱弦:“……”红着脸推了推他,嘟囔道,“怎么就要两个时辰了,不是答应了她去集市吗?”
谢冕咬着她的耳朵道:“自然是要两个时辰的。”这才恋恋不舍地从她里面退出,叫了水。回身,望着她如同醉酒的酡红娇颜与身下一片狼藉,漂亮的凤目中眸色愈深,笑意蕴起,手落到她衣襟上,慢条斯理地解着刚刚未来得及全部剥去的衣物,露出如膏如雪的胴体。
朱弦被他幽深的目光看得浑身发软,觉得不对劲,一把抓住他的腕:“你这是做什么?”心却不争气地怦怦乱跳起来。
谢冕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帮娘子清洗。”
朱弦道:“不用。唉呀,快放下我!”谢冕不由分说,一把抱住她,向用作洗漱的耳房走去,哑声道:“我们一起。”
两个时辰后,朱弦浑身酸软躺在内室那张雕着和合如意图的紫檀架子床上,冷着脸将双修后愈发精神奕奕的某人赶下了床,气得想哭。耳房中一地的水,丫鬟们收拾的时候该怎么想?更可恶的是,明明一样的双修,她也得益了,怎么就会被他欺负成这样!
集市自然没去成。顺顺回来找娘亲,小家伙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左看右看,只看到爹爹的嘴角高高翘起,怎么也压不下去,娘亲却不见踪影。她想了想,就要往内室中冲去,却被爹爹拦住,说娘亲累了,要好好休息。
可娘亲明明答应了她要去集市的!顺顺不高兴了,嘴一扁,眼圈发红,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谢冕慌了手脚,搂着小祖宗哄了半天,顺顺哪肯理会他,反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还是石竹出了主意,叫人去□□风楼最出名的甜点酥酪香雪团哄小丫头开心。
没错,春风楼的总店竟是在凉州,京城的那家只是分店,所以才会做凉州的美食。更叫谢冕气闷的是,春风楼的少东家原来竟曾是朱弦的裙下之臣,而且非但不藏着掖着,反而落落大方地表现出来,人尽皆知。
这便是谢冕的第三个烦恼,他到了凉州才发现,他的娘子有多受欢迎。
凉州民风开放,女子抛头露面也是常事,然而像朱弦这样的美人儿却是绝无仅有。朱弦虽然离开多年,凉州城中认得她、倾慕她的人却依旧极多,几次出门,不是遇到旧识热情地和她叙旧,就是遇到情窦初开的少年要来挑战谢冕,丝毫不顾忌他侯爷的爵位。
谢冕起先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那些少年多半是西夷人,而西夷族向来有抢亲的习俗。勇士追逐美人非但不是无礼,反而是一种荣耀。他顿时脸都绿了。再碰到挑战的少年,下手不再容情,次数一多,倒叫原来看轻他的人刮目相看,得了个武勇之名。
这且不提。再说小顺顺虽然暂时被美味的糕点安抚住了,到底还是念着逛集市,拉着谢冕软绵绵地念叨了几次。谢冕对女儿从来都是千依百顺,想到上次没有成行的原因又心中有愧,于是等到下一次集市,他推了所有应酬,一心陪娇妻爱女出去逛逛。
集市离他们的住处并不远,一家三口也不坐车,也不多带人,只叫扫雪和银叶跟着。谢冕驮了女儿,携了妻子,为免麻烦,朱弦戴了一顶帷帽,慢悠悠地晃着,享受这难得的浮生半日闲。
顺顺正当活泼的时候,驮在爹爹的身上也不安稳,童言童语,叽叽呱呱地问个不停,朱弦耐心地一一回答着,偶尔逗她几句,惹得小姑娘格格直笑。
到集市的时候正当热闹,操着各种口音的小商小贩卖力地吆喝着,各种骡车、马车、牛车、小推车来来往往,人流如织。全然不受寒冷天气的影响。
这集市每月一次,每次三天,商贩来自四面八方,甚至还有胡商和夷人交易,平时在街市上买不到的东西很多都能在这里淘到。
顺顺兴奋起来,动作利落地从谢冕背上跳了下来,和朱弦说了一声,撒腿就往卖小鸡小鸭的摊贩处跑,银叶连忙跟上。
朱弦也想跟去,手却忽然被谢冕牵住,她回头看向他,他委屈地对她眨了眨眼道:“让银叶跟着她吧,我们两个好久没有独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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