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妖一般的男人,明明过百的年纪,偏是能保持一张老脸,青春不老,他手中,到底又有怎样的恶毒法门?
“唔!太子殿下,都这个时候了,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像你这样冲动的。大局已定,只欠东风,你若愿意,便你我合作,共掌天下。可你若不愿……老夫也不过就是多费一番手脚而已,这大周天下,也照样是老夫的。”
大长老胸有成竹的说着,这已经不是威胁了,这是赤果果的直接胁迫了。
南明玄看着他那张脸,老黄瓜刷绿漆,果然还是有点模样的。
然后,他看着看着就笑了起來,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很想笑。
一瞬之间,他转了无数个念头,却不知道究竟哪一个念头,才能毫无顾及的让自己一刀杀了他!
大长老莫名其妙,以为他疯了,“南明玄!合作与不合作,只在你的一念之间,事到如今,我不防再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不想让你的父皇死,不想让你的公主妹妹死,你最好听我的!”
“对了,还有你的女人,是大周的圣女,对吗?老夫瞧着,她好像蛊毒仍旧未解,太子殿下就不打算,再努力的救她一次吗?”
他竭心盘桓这么多年,种下一颗又一颗的棋子,眼看到了收尾的阶段,他怎能放弃?
所有的棋子,一个不落的,都得派上用场!
“哈!我敢不听你的吗?都这个时候了,我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人考虑吧?”
南明玄怒到极致,反而竟笑出声來。
他讥讽的目光的落在年纪轻轻的大长老身上,冷锐的道,“本宫现在……还有得选择吗?”
卑鄙的大长老,以他的骨肉至亲來威胁他,他能不同意?
“哈!既如此,那相当好!老夫还以为,这天家无亲情呢。现在看來,也并非如此,太子至亲至孝,又大仁大义,老夫佩服!”
目的达到,大长老满意一笑,招呼着南明玄坐下,也不理他那张冷戾的脸……菜已入了锅,还能跑得了吗?
“燕燕,出來吃饭。你跟太子殿下好好聊聊,爹出去一趟。”
大长老起身,拍了拍南明玄的肩,转身出去。燕燕欢欢喜喜从屋内出來,撒娇的抱着南明玄的脖子,“阿玄哥哥,我爹爹跟你说什么了?我看你们说得很好嘛!对了,我爹出去干什么了?他是不是很满意你?阿玄哥哥,我嫁给你好不好?”
嫁给你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燕燕清清脆脆的声音,叽叽喳喳个不停,最后一句入耳的时候,南明玄沒有听清楚,他拧眉起身,将挂在脖子里的燕燕拂到一边,然后大踏步的离开,头也不回的绝决。
燕燕摔在地上,很疼。
她原本满心的欢喜,在被南明玄彻底无情的拂落之后,便呆呆的愣住。
良久良久,才觉得膝盖好疼。挽起裤腿一看,蹭破了皮,红了一大片。
“哇”的一声,她就哭起來,一边哭一边喊着,“阿玄哥哥,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我……燕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狠心。呜呜!阿玄哥哥,阿玄哥哥,你回來,回來啊……”
一声声的哭,上气不接下气,单纯的心,一如婴儿般的嫩,清纯。她身为大长老的女儿,一向被呵护得很好,从來不知道她的爹爹是什么人,也从來不明白,外面的人心,是何等的难以捉摸。
她以前喜欢离落,离落不喜欢她……那好,她终于有点自知之明,她不喜欢离落了,她要去喜欢别人,可为什么……阿玄哥哥刚刚还背着她很温柔的说陪她吃饭,转眼间,就把她生生的扔在这里,不管了?
越哭越伤心,小脸都哭花了。
也不知哭了多久,眼前一双脚走了过來,软底的白色布靴,透着青色的飞龙在天,低调而奢华的金线,处处透着他的与众不同,燕燕泪流模样的看一眼,嗓子里呜咽着,就扑了过來,“呜呜!阿玄哥哥,燕燕很害怕,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不要走,不要走……”
因为他的背部太温暖,背上了,她就不想下來。
她一直喜欢离落那么多年,都不曾享受过一次的温柔,却在仅仅认识南明玄的第一天,她就得到了。
又如何能够不珍惜?
“好了,乖!不是你的错,也别再伤心了,好吗?”
温润怜惜的声音,微微叹息的在她头顶响上,她呜咽着声音胡乱的点头,点到一半,又猛的顿住。
抬头往上看,离落一身青衣如柳,正温温看着她笑。她的嘴巴,顿时就呆呆的张得老大,然后就能塞进去一只鸡蛋。
这到底是吓着了,还是惊着了?
离落好笑的点点她的脑袋,伸手拉起她,“傻丫头,怎么哭成这个模样?”
弯腰帮她拍落身上的土,前所未有的温柔,细心……说不出的暖意,忽然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速度冲了过來。
原本已经哭得差不多的燕燕,这会忽然又不知哪里來的委屈,发着脾气的举着拳头,雨点般的就砸在了离落的身上,一边砸一边骂着,“离落你这个混蛋!你还來干什么?你走啊走啊!我都已经不再喜欢你了,你才來……你是來看我笑话的么?呜呜!燕燕沒人要,燕燕也沒人喜欢。阿玄哥哥不要我了,他再也不要我了……”
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得特别的伤心,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昏厥。
离落任她打着,不躲也不闪,一直等她哭得差不多了,这才一把将她压到怀里,叹一声道,“傻丫头,阿玄不要你了,不是还有离落哥哥么?离落哥哥其实一直喜欢你的……”
囧!
说瞎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脸色一抽,又接着说,“你看,离落哥哥这次外出归來,第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跟你表白的,结果……你却对南明玄一见钟情了,离落哥哥好伤心的呢!”
唔!
瞎话瞎话……全部都特么的是瞎话。
这男人吧,有时候就是贱情。
人家喜欢你的时候,你各种摆谱,各种不耐烦,等得人家伤透了心,转身奔别的怀抱去了,你却又突然出离的愤怒,恶狠狠对着所有人说:卧槽!那个不要脸的,他敢抢我女人?
于是,仇恨值迅速爆发,果断的回头又求原谅了。
离落就是这么一个典型。
燕燕以前对他好的时候,他嫌她烦,可燕燕喜欢了南明玄,他瞬间又觉得,燕燕你眼瞎了啊啊啊啊!
南明玄什么人,他能看得上你?他连大周圣女,都不是特别好的对待,他能看得上你吗?
只不过玩玩罢了!
果断为了将春心深陷的失足少女拉出深坑,他决定要牺牲自己的一辈子,勉强娶了这丫头算了。
而这个时候,离落的心里,也是相当的复杂,且充满了矛盾。
他喜欢楚雅儿,从第一眼就喜欢。
那么优美的惊艳一舞,是他此生永远不能忘却的美好。
可是,楚雅儿的心里却沒有他,只有一个南明玄。
而燕燕呢?
他想想,又跟着苦笑……其实,他跟燕燕是一样的,两个人都是悲剧。
他爱上了楚雅儿,是他的劫,燕燕喜欢了南明玄,也一样是她的劫。索性,劫就劫吧,俩劫在一起,一个人难受,总比几个都难受,要來得好。
这一生,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快乐,只要你过得比我好,一切都不是问題。
“走,燕燕。把眼泪擦干,离落哥哥带你出去玩!”
随便拿了袖子,胡乱擦了燕燕的脸,离落伸手拽了她,直接出了房门。
第二百六十五章 死亡
花千叶正转过林荫道,一眼就看到了离落的不务正业。
他眸光闪了闪,并沒有上前,大长老这里,是他第一个要细查的地方,离落这么沒出息,这正事呢正事呢?
默默吐槽一句,对于离落这迷途知返的行为,倒也乐见其成。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耽误了兄弟的终身大事。
一转身离开,离落靠不上,只有自己去查。花千叶刚走沒两步,迎面一个侍女急匆匆而來,一边走一边往后看,满脸的惊慌,似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甚至连花千叶这么一个妖娆妩媚的大活人站眼前都看不见。
猛一下撞上,顿时吃疼,抬眼一看是花千叶,小脸刷就白了,腿软的跪下地去,不等花千叶出声,已是不停的磕着头,嘴里直叫着,“族长饶命,饶命……”
林荫道上,尽皆一些细碎的石子,按原先祖奶奶的话说,走这些石子路,可以用來舒筋活血,强身健身。但现在这个情况,花千叶又发掘出了一个新用途-------可以用來跪着磕头,脑门都会磕烂。
这侍女神色慌张,必有事情发生。
他眸一沉,懒洋洋道,“说!”
妖红的身影往侧边一站,浑身的冷厉,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高高在上。
花千叶此人,天生就是妖的王者。
他的温柔,他的耐心,向來只对那么几个有限的人,可他一旦狠起,便是不择手段的犀利。
亦正亦邪的性子,也有一个同样相配的外号:邪医。
慌乱的侍女正是知道他的性子,才吓得浑身哆嗦,花千叶也不催她,说完那个字后,便一直等着。
他很有耐心的等,那一双冷妖的薄唇,却慢慢吐着数字:“一,二……”
三字还沒出口,侍女将脑袋磕出了血,几乎崩溃的叫道:“蓉姑娘让奴婢送汤去给楚姑娘,说是族长让送去的……”
话未落下,花千叶已经一脚踢翻了她,红衣如妖,直奔客房。
远远的,一声怒极的吼叫,响在耳边,“來人!拉下去活剥了她!”
该死的混帐女人,竟敢假冒他的名义,去给丫头送汤!
一时间手足冰凉,速度提到了最快。
而他这一声吼,距离花蓉的居所并不远,花蓉一颗心,七上八下正等着,丑奴拿着丝带也套到了她的头顶。
她豁然惊起:“不!这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是她,是她……唔!”
突的一声闷哼,她脖子被一条绳子狠狠勒住,一瞬间的窒息,让她尚未出口的余音,变得那样闷钝,可怜。
丑奴面无表情的双手用着大力,眼里凶光闪烁。
花蓉挣扎着,她双眼瞪得几乎要凸出來。
她便是悔青了肠子也想不到,她的生命,最终会死在她最最看不起的丑奴手里吧?
愤怒加悔恨之下,她踢掉了鞋子,撞翻了桌子,她抓到了丑奴的手,尖锐的指甲在丑奴的手背上抠出一道道的血痕,丑奴面不改色,不动如山。
总之,她就一个意思。
借刀杀人,不止人要死,刀更要扔。
花蓉被勒住脖子,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在她触手可及的窗外,是一片她永远也触及不到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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