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叶的吼声还在耳边,可她已经再也不能听到。眼前阵阵发黑,死亡的触手已经伸來。她不甘的挣扎着,一次比一次无力,像一只被切断了喉管的猎物,慢慢的,生命流逝,陷入黑暗。
丑奴生怕她不死,又等片刻,这才将手里的丝带扔下,阴毒的眼里,闪着寒戾的光芒。
楚雅儿,这一次,黄泉路上也有人给你陪葬送行,你可否满意?
……
花千叶飞一般赶到客房,还未进门,便听里面一阵压抑的低泣,他顿时慌乱,脚下一个踉跄,堪堪扶住了门框,眼里渐渐泛了红。
南明玄白衣闪现,急促的抬步而出,一见他正在门口,眼睛一亮,“快!”
仅仅只一个字,却道尽了所有一切。
花千叶吸口气,飞步而进,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她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死!
她若死,他花千叶必要这整个天下,为她陪葬!
心中怒火冲天,恨得牙根都咬碎,一转眼,他已经冲了进去,他心心念念惦记的人儿,正傻傻呆呆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抱着七孔流血的容意,脸色惨白,几乎丢了魂。
“丫头?”
花千叶顿住脚步,既意外,又惊喜的叫一声,眼里的泪,刷的一下就流出來了。
他活了这么久,从來不曾为谁流过眼泪,这是第一次。
他爱她,已经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
不愿她受半点委屈,不愿她受一星伤害。
而直到此刻,他才觉得,刚刚那一路奔來之时,后背的冷汗,早已湿透了罗衫。
“花千叶……”
楚雅儿悲伤间,痴痴傻傻的抬头,泪意肆虐的眼底,只见妖红一片,极为熟悉,她当即一声呢喃,又忽然想到什么,急急的就往起爬,哭着将怀里的容意推给他,“花千叶,快!救救她,救救她!”
那粥里有毒,她本來想吃的,可她那会嫌烫,就让容意先吃,沒料到,不过几口下毒,就摔了碗,容意就倒了。
她当时就惊了,哭着将她抱起,容意痛苦的双手卡着脖子,已经说不出來话,等到南明玄回來时,七孔已然流血。
然后,他再跑去找人时,花千叶也正好归來。
“快!救她,救她啊!你还愣着干什么?你救她,救救她!”
连自己都尚不能站稳,她却执意的嘶吼着,救人,救人!
花千叶心中哀然,他蹲下身,连着容意一起,把她抱在怀里,眼一闭,软软的哄着她,“丫头乖,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在,她一定会沒事的。”
温柔的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楚雅儿哭得一阵阵的抽泣,几乎要昏厥。
她恨,她怨。
早知如此……她宁愿与容意永不相见,至少,她还活着。
可现在,三宝还沒有再见她一面呢,就再度天人永隔,她要怎么给三宝一个交待?
花千叶抿着唇,只用力将她抱在怀里,静静的待着。
她哭,他也不再劝了……她心里的悲伤需要发泄,他心里的愤怒,也需要用冷静來填平。
自从青女受伤,千秋部落动乱,他就一直一直的非常克制着自己,不去屠戮清查。可是,他的忍让,却让那些活在阴影下的毒蛇,当成了软弱!
南明玄“嘎吱”一声,将手掌握成了拳,“花千叶,你放开她!”
她的女人,哪里用得着别的男人來安慰?
花千叶冷笑,“南明玄,本座曾经告诫过你的,如果你无法很好的照顾她,趁早滚蛋!”
他不客气的说着,丝毫不给南明玄面子,“她每一次的受伤,你都不在她身边,做为她的男人,你又为她做了些什么?”
“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永远不在她身边,你还有什么资格來爱她?”
“滚!滚出我的千秋部落!”
“留你看一眼,都觉得很恶心!”
……
一字一句,如同刀剑,深深扎在南明玄心上,他脸色惨白的张着嘴,喉咙里有声音,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楚雅儿哭累了,便缩在花千叶怀里,慢慢的睡过去。
两人低怒的争吵,她或许听得见,更或者听不见,但那些,还重要吗?
南明玄忽然就觉得很无力。
爱无力,恨也无力。
做为一国太子,他必须要背负的东西有很多。
他可以用全部的生命來爱着自己的女人,却不能每时每刻都守着她……
“雅儿,对不起。”
他眼一闭,热泪滚下。
花千叶厌恶的不去看他,只冷如寒铁的厌弃着,“收起你那一副永远的道歉吧!人都死了,你再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他进门第一眼,先看的楚雅儿,第二眼,看的是容意。
七孔流血的症状,已经无力回天。
这一生,容意注定了要为楚雅儿而死。
花千叶骂完南明玄,便再也不再他。
楚雅儿睡着了,可她一双手,却仍旧抱着七孔流血的容意,不愿放手。
花千叶紧紧抿唇,低低道,“雅儿,你放手好不好?我有办法救她的,你放手,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我再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容意,好不好?”
低声哄着她,他的声音温柔如同春风,轻轻吹过她的心房,她似是听到了,紧紧抱着的双手,也渐渐松开。
花千叶叹一声,妖红的衣袂飘起,先抱了她上床,又点了安神香,这才抬步出去。
不一会儿,自有人來将已经死去的容意带走,南明玄便一直站在当场,不动也不语。脑中恍恍惚惚就想起了大长老的警告。
不合作,便是死……
……
离落被匆匆叫了回來,花千叶对他只有一个要求,不管用什么办法,借尸还魂也好,傀儡之术也罢,他要容意,好好的活过來。
哪怕沒有灵魂,变成傻子,都要活生生的站在楚雅儿面前!
离落苦笑:“族长,您这是在为难我,您明知道我……”
花千叶冷然打断:“本座什么都不知道!本座只知道,这世上,谁敢伤我的人,我便要谁碎尸万段!”
阴骛的眼底,透着血一般的颜色,煞气凌人,决不姑息!
“來人,传本座令,依本族法规,将恶毒女人花蓉,点天灯!”
最恶毒的女人,当配得上最恶毒的刑罚!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瞬五年
一连串命令砸下去,整个千秋部落,沸腾成一锅粥。
当然,点天灯的刑罚并沒有实现,花蓉死得太快,又太蹊跷,反而还要为她來证明些什么……离落受命,开始各方盘查,花千叶雷厉风行,张开巨网。
一切魑魅魍魉,只等现身,便一网打尽。
可就在这个关头,楚雅儿失踪了。
连带着三宝青女一起,三个半强不弱的女人,就凭空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活生生的不见了。
南明玄疯了,花千叶怒了,流云流水也差点崩溃。可无论他们如何着急,却仍旧沒有找到人。
自己生生世世都想要宠着爱着的女人啊,怎么可能会长了翅膀飞了呢?
这对于他们几个來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
转眼间,小半年时间过去,季节的脚步从來不停。
它就如同是一个最忠实的伙伴,无论你喜欢,或者不喜欢,在,或者不在,它都一如概往的闷头走着自己的路。
或伤感,或悲痛,或欢乐,或阴谋,它都在默默看着,逃不开它的眼,可它也绝不会去插手。
心灰意冷之下,花千叶将千秋部落整个扔给了离落去处理,便与南明玄,流云流水一同离开,去了大周金陵。
人生的际遇,从哪里开始,还要从哪里结束。
花千叶始终有一种感觉,他爱的女人,并沒有走远,一定会是在哪个世界的角落里,默默的看着他们。
眼下,重建摘星楼,是他唯一的心愿。
摘星楼在,大周圣女便永远在!
……
南明玄回朝,前所未有的铁腕犀利。
南明离岁数大了,再不适宜居高至伟,南明玄干脆利落举兵逼宫,将南明离退下明堂,奉为太上皇。
他则不废吹灰之力,坐上龙椅,君临天下。
紧接着,新皇登基,一纸纸诏令发出去,大赦天下,招安慰藉,一连串铁腕政策,虽然偶有血腥,但胜在极有成效。
白景霖驻守边关,第一个便响应新皇,大呼万岁,于是天下皆熙攘,说什么的都有。
长公主府门前,更是排起了长队,无数老臣想來问问,到底怎么意思,南明无双气得够呛,干脆便闭门不出,气得破口大骂。
这艾玛蛋疼的熊孩子啊,都已经表明了态度,大反了这天下,她这个当娘的,还能怎么办?
白如山则不存在这方面的顾虑,这大周的天下不管是南明离坐,还是南明玄在坐,总之……都于他沒有任何干系。
自飞龙将军死后,白如山做为当朝第一将军,他忠的只是大周天下,国泰民安。至于这个皇位倒底由谁來坐,很重要吗?
与此截然相反不同的,便是曾经树大根深的林相府。
也是曾经做为当朝第一元老的林悠然林相爷,在南明玄刚刚归來之际,便察觉不妙,连夜扔了自己的老婆女儿,跑了。
新皇上任,第一件大事,便是排除异己,第二件事,才是发布诏令。
抄家那天,据说,林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而曾经天之骄女的林仙儿,则被卖入青楼,成了当红花魁。
她身边的丫头如玉,也同样也沒有逃过这一劫,一样卖入青楼,成为了最低贱的妓子。
花魁还能挑挑男人,如玉只有张开双腿就行了,不管老少,只要看上她,想上就上。
这也是她们心术不正,终有报应,南明玄心疼自己的女人生死不明,自然会将所有怒火,发泄在她们身上。
甚至,连同他的妹妹,明珠公主都不能幸免,远嫁边陲小国,永远都不要再回來。
当然,那一脸的毒,已经治好。花千叶妙手回春,却让她永远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这,也算是对南明明珠的惩罚了。
与此同时,楚飞龙冤案被平反,新皇大力赞其一腔热血,忠君爱国,并张贴皇榜,诏告天下,追封其为大周第一异姓王,俗称“飞龙王。”
而自古“龙”之一字,向來只有帝王才能使用,也足可见楚飞龙的死后荣光,极其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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