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将被子一拉,将脸埋在被下,今日是何日她自是清楚,自是生辰什么的,她家从不在乎,按照母妃的话说,真正的幸福乃天天都如生辰日,受此影响她便也不太在意,只是红袖这丫头重视罢了。
不过说起这生辰,齐成染倒是年年都硬拉她过。
今天,他会给她过吗?
十里飘香。
范成辉叫了上好的酒,等着顾长歌应邀的同时,自个儿却将手移向那坛口。正要拆,刘朔忙道:“等长歌郡主来了拆更好!”
“你教我?”范成辉淡淡道,手上动作一点没停,那酒坛盖儿被他随手一扔,哐当一声响亮落地。
刘朔沉声道:“在下不敢,只是觉得那样会让女孩子觉得更受重视。”
范成辉倒了两碗,“你说的道理我何尝不明白,只是今晚,她不会来了。”
他面无表情,潭水深眸不见底色,让人看不清里面会否有失望。失望?应当有吧,毕竟今晚存了攻略美人的心思,以用来探得目的。
而且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齐成染分身乏术,她身边无人定会寂寞,如此,对他的计划更有利。
只是刚才听下人回报,不想她宁愿在家睡大觉都不愿来。
“刘先生,她很厌恶我,是吗?”范成辉淡淡道。
刘朔自知此话无需他答,便三缄其口做个哑巴,自顾饮酒。
“我还在她眼前露出狠辣,她便开始厌恶,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小姐,无趣!”范成辉眼中露出几分厌恶,喃喃道:“哪个上位者没沾鲜血,没手段?我不狠,范家能有我的地位?”
刘朔斟酌着道:“长歌郡主似乎并不介意玩弄手段。”
“喔?何以见得?”
刘朔道:“属下听说初六那日,齐世子智杀张氏女时,长歌郡主并不介意。如若介意,必恼齐世子。”
那日齐成染明显坑死张吟儿,顾长歌没反应,或许能说明,只是齐成染与她青梅竹马,此情自是不能因这等小事抹去,这能与自己的那些事情相提并论?范成辉锁眉思索,不过随即笑了,既是小事,想来谁做都是小事。
他大笑几声,执杯敬刘朔,弄得刘朔微受惊吓。
忽听外面有些吵,惊扰了范成辉的好心情,刘朔连忙出去处理,不一会儿,听他禀报说是武泰侯府的后辈与慧阳长公主等,几个年轻人见了刘朔,反邀请范成辉去喝一杯。
范成辉冷笑,“好大的面子!若喝让他们自己来敬我。”
刘朔正要去回,不防被范成辉止住,只见他淡淡道:“虽无朝势,到底顶了个长公主的身份,没得算计到我头上,我范家可不收这等没用的祖宗。”
于是,范成辉屈尊降贵,去陪群没长大的孩子玩。嗯,在范成辉眼里,他们就是孩子。
大好的药膏用上,郑誉的伤好得差不多能见人了。今日带家中姊妹宴请表妹霍瑶与慧阳长公主,见到刘朔,本是随意说了一句,不想范成辉竟真来了,倒有些意外,忙热情招待。
范成辉笑道:“今晚可巧,不介意范某拼桌?”
如今景宁侯得势,范成辉又是景宁侯府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年纪轻轻便在朝中身居要职,与普通的贵族子弟乃天壤之别,武泰侯府的公子们原以为他不好亲近,不想竟笑得亲和无半点架子,好似与他们平起平坐一般,登时虚荣心直线上涨,哪会说介意,听他询问,直接将位置让了出来。
慧阳长公主抿嘴笑道:“没见身旁人,范公子独自来此?可约了谁,也好一同叫来?”
“约了几个歌姬,难登大雅之堂,便不来污公主的眼睛。”范成辉道,目光不着痕迹地移过霍瑶,最终定在自己的酒杯上,“来,范某敬众位一杯。”
慧阳长公主微闪不悦,淡淡道:“本公主身子不适,喝不得酒!”
桌上众女察觉不妥,面色皆有异,范成辉挑眉,郑誉立刻关切道:“公主哪里不适?可要紧?不若请个大夫瞧瞧?”
慧阳长公主登时涨得脸有些红。
霍瑶为她解围:“想是今日出宫马车奔波,郑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郑誉这才作罢,除慧阳长公主外的几人受范成辉一敬,接着范成辉道谢,神马众位赏光是他的荣幸云云,慧阳长公主心里更是不愉,便想着给他点颜色,“虽只是歌姬,登不上大雅之堂,可好歹跟范公子一场,这便丢下,可得伤那几位姑娘的心!”
“喔?”范成辉笑说:“范某不明白,还请长公主赐教。”
“赐教不敢说,只是觉得范公子惹女子们伤心落泪,实非君子之举,这还是说小了,若说大了,便是景宁侯府家风的问题。”慧阳长公主道。
只一件小事,却上纲上线了来,范家公子显然不是软柿子,众人不敢随意出声。
果然,只听范成辉笑道:“公主此言差矣,说小了,不过景宁侯府内的家务事,说大了,几个风尘女子,哪值得公主出头,没得失了公主身份,落了公主的名声。”
“你……”
“我范成辉虽无大才,却也知不得管他家之事,公主方才之言虽有理,却似乎逾越了。至于我的女人伤心落泪,便不劳烦公主操心,若有闲心,多为自个儿谋划才是正理,毕竟,竹马青梅是好,可圣旨不可违啊!”
“范成辉,莫要太过分!”慧阳长公主千娇万宠的长大,鲜少受委屈,便是顾长歌要侮辱,也得先给她行拜见礼,今日被范成辉说的没脸还是头一次,且还用章周两家赐婚的心头痛来打击,怎能不怒。
只是,怒,却奈他不得!
范成辉笑着看着她,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笑话,更让她怒上加怒。
是啊,笑话,她就是一个笑话,本以为能嫁回母妃娘家,本以为能与心上人天长地久,天天往章家跑,却不想一道圣旨便让她的所有希望落了空。这京城中的人,有多少还等着她接下来的笑话呢。
慧阳长公主不堪范成辉侮辱,直接跑出房间。
郑誉愣愣地还没反应过来,霍瑶提示道:“郑表哥还不快去追!”郑誉领悟,立刻追媳妇。
范成辉直说无趣,要回自己的房间,霍瑶与武泰侯府的众人说了句,便忙跟着范成辉去,刘朔退出屋,给二人把风。
“那事我已放弃,刚才提示郑誉,算我的歉礼。”霍瑶淡淡道,范家不想娶慧阳长公主,所以范成辉会亲自去侮辱她,以此来为郑誉提供机会,慧阳长公主气急怒出,范成辉的身份不好提示,她身为郑誉的表妹,为表哥着想合情合理。
范成辉淡淡一笑,“聪明的女人配聪明的男人,难道齐世子不入你眼?”
“不,他们之间我介入不了。”
范成辉幽幽道:“一辈子只有一次,错过了再要后悔可就晚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最不智。”霍瑶淡淡道:“奉劝范公子也别偏向虎山行,没得落得人财两空。”
“呵!懦弱。”
霍瑶冷冷一笑,再没多说,只是出屋的那刻,隐约听屋中男子低声而语,“……有他陪着吗……”
第211章:再次入梦
屋中火炉烧得旺,空中充斥十足的温暖,顾长歌睡得很香,不知不觉地又去了那梦。
还是几间仿若架在仙境中的屋子,有缭绕云烟,有小桥流水,温馨舒适的隐居之所。
这一次明明白白知道是梦,忆起上次入梦,在此将自己交给了他,小脸一红,又回味了会,便四处找齐成染。
齐成染正在厨房,听她叫唤,忙端了刚煮好的汤水出来,轻声说道:“饿了吗,随我来吃饭!”
顾长歌接过托盘,低笑一声,二人温馨无比地用了膳。她感叹有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男人不是做梦,他笑若是梦,你累了入梦便是,她感叹有个贤惠的男人真幸福,他开玩笑般的说要不要把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男人拐为丈夫。
这丫的梦和现实都想做她丈夫,如此相同,那现在的他会不会记得白日与霍瑶是个什么情况,想了想便问道:“你见了霍瑶?”
“霍大学士的嫡女?你不是与我见了不少次吗?”
“额……不是,我是说正月初八,白天你与她可有见过?”顾长歌解释道。
齐成染点点头,“是母亲的意思,不过这事到此为止,你放心,霍小姐再不会打扰我们。”
顾长歌冷哼一声,“说得好听,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灯,看着大方识趣,知情懂礼,实则不是个好东西,谁知道是不是欲擒故纵。”她捧着他的脸对着她,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齐世子,你很有让女人欲擒故纵的冲动。”
“是吗?”齐成染邪魅看入她的眼,“你是在说本世子很有魅力吗,既然本世子如此能引诱人犯罪,那么长歌郡主呢?”
“本郡主早便想爆了你,奈何你死命不从!”说起这个,顾长歌就更咬牙了。
只是梦与现实总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眼见她怒火正浓,世子爷倒微微皱起眉来,“不从?长歌,嗯,我有一事不明,明明记得……可为何却是没碰你?”
这个,这个,与他说了定也不懂,好吧,齐世子天资聪颖,好好解释肯定会懂的,只是顾长歌懒得解释,聪慧如他疑惑不容易,偶尔欣赏他的困扰还是挺不错的。
而且……“你都想不明白,我就更不明白了。既苦恼于此,何不亲自来试试?”
齐成染抿了抿唇,摇头道:“不可,若只是我误会,毁你清白岂非害你。”
又来了,顾长歌告诉自己要忍,深吸几口气,从两颊的肌肉里拉出几条缝笑:“哪里,你多虑了!”
又说若她已是他的人,左右残花败柳一个,不差这一回嘛,若不是,她喜欢他,愿意嫁给他,不介意婚前婚后。可他却始终说万一。
万一万一,万分之一好吗。
若不是他以收拾碗筷的名义逃走,定拉他训斥几句。
不过逃走又如何,还能收拾到梦结束?于是等世子爷回来的时候,便见的人儿摆了个妩媚的姿势,裸地他犯罪。
齐成染愣了愣,看着她,她直勾勾得看着他,笑得愈发妩媚。
他再看看她,没有说话,她一直不曾移走视线,动作神色很是。
他再看看她只着了件薄衫、肚兜的若隐若现的身体,看得她以为自己的诡计就快达成,正兴奋着,却不想齐成染一句,“别感冒了……”
如从头泼了盆冷水,瞬间降了温度!
顾长歌大骂:“老子迟早爆了你!”
……
床边正要唤她起床的男子听了这话,心道这丫头定在梦里没泡成他,这才发狠怒了!他轻轻一笑,唤她起床过生辰。
梦与现实的转换让顾长歌反应了几秒,随即撇嘴道:“我生辰都不满足我,太过分了!还是现实的你好。”
“现实的我也不会满足你。”
齐成染毫不隐晦地给她泼冷水,顾长歌却心道,今晚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趁机吃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只是这句话嘛,还是不提醒他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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