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齐成染的话,也多有不理解。
齐莹想了想道:“大概,那位公子内有苦衷。”
齐芫比较能接受齐莹的说法,嗯,应是苦衷了,否则,他一个七尺男儿,能忍得了那般侮辱?
却听顾长歌嗤笑,“什么苦衷,也就骗骗你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有手有脚,还能养不活自己?”
齐芫瘪嘴,“若是被胁迫了呢?”
“胁迫?你没听楚宜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是他自己贴上去的。”顾长歌又摇头道:“不过估计他这样的,楚宜也瞧不上,等新鲜劲儿过了,哪来的回哪儿去。”
齐芫虽然觉得顾长歌说得有些道理,但还是不愿相信。在她眼里,男人就应像她父亲三哥七哥那样的,上能入得朝堂与人周旋,下能守住家里产业,不被人糊弄。
齐莹微微皱起眉头,那名男子有些眼熟,寻想下,似乎与杜飞远有些相似。
杜家,杜家。
齐莹不禁想起李茉儿如今的处境,自文恩伯知道李倩儿被杀真相后,李茉儿便失宠了,起初五谷山还未觉得,回京后一切渐渐明朗了起来。
禁足,家训,庄子静养……接踵而来的这些,都已说明这个问题。
且当日景帝的一道圣旨,处决杜飞远,已让李杜两家断了亲。
还听闻文恩伯曾对文恩伯夫人警告:“你这愚妇引狼入室,害苦了茉儿,再不与杜家断绝干系,你也不配做我李家妇。”
文恩伯夫人避还来不及,哪里还会与杜家牵扯,忙表示前车之鉴,自己再不会犯如此错误,说得聚声泪下,终究让文恩伯心肠。
文恩伯叹道:“你明白就好,茉儿出事儿你也苦,但她已经……让她静养一番,就先教养晨儿,那孩子聪明,日后应会帮衬茉儿。”
这也就说明,李茉儿,已成弃子!
全因杜家,文恩伯夫人恨毒了杜家,对李茉儿越发的愧疚。
当然,这些都是通过小道消息打听出来的,齐莹并不确定事实,但这般处境,也差不多如此下场吧。
齐莹回过神,继续听顾长歌说道:“齐芫小朋友,多跟你哥学心眼,否则当心被别人卖了。”
“你才被别人卖了呢。”齐芫不领情。
顾长歌也不恼,只道:“从来都是我卖别人,哪有别人卖我的。”
齐成染挑菜到她碗里,顾长歌笑着说道:“瞧瞧,像你三哥这样的,就是自愿被我卖。”
齐成染瞪她一眼,“话多,吃你的饭。”
顾长歌忙扒了两口饭,指挥道:“别只给我挑,也给你妹来点。”
齐成染暗笑她场面功夫不弱,乐得为她挣认同,便依次给齐莹、齐茹夹菜。
这样场景,更让张嬷嬷担心不已。
而同时,齐芫却突然觉得,顾长歌似乎没想象中的那么坏,会让三哥关心自己,她还是有优点的。
饭后,几人出门,却遇上了事儿。
酒楼左边莫约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女子卖身葬父。
母妃挂在嘴边的,那什么电视剧里很俗套的找金龟婿的戏码,这次却有出戏,那孝衣女子的周围,围了几个家丁装扮的大男人。
有家丁,就有少爷。
少爷一身锦服,头微仰,有种鼻子视人的意味。身长八尺,嗯,忽略掉那张猥琐的脸,皮相还是不错的。好吧,顾长歌承认,她是遇熟人了。
梁国公府的长房嫡次子,太皇太后的亲侄孙,她父王的侄儿,她……貌似唤表哥。
梁家上有太皇太后,长房嫡女云贵妃,下有梁国公坐阵,整个北燕不说数一数二的世家,总之位前,地位是相当的稳固。
当然,历来世家总是要出几个败家子的。梁家上一辈的败家子差点伤了母妃,被父王给所废,这一代的败家子,自然是眼前的这位,姓梁,名鸿宇。
名字不错,可惜用在他身上有些浪费。
好了,顾长歌就不吐槽了,咱将注意力回到卖身葬父上。
俗话女要俏一身孝,穿上孝衣的那女子还真有些姿色。不过穿这衣服的缘故,顾长歌摸摸下巴想着,除却亡父之故,应还有贵公子的打算。
也是这女子倒霉,贵公子是来了,却同时引来。
只短短的审视,齐芫便动了恻隐之心。只见她看向齐成染,道:“三哥去帮忙吗?”
齐成染淡淡道:“个人有个人的命!”
齐芫似乎很受伤,知道三哥说的有道理,但她就是可怜那个女子,想了想,顾不得齐成染的意思,说了句,“三哥不帮我帮。”便要走去。
顾长歌忙拉住她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凑什么热闹,你和你哥你姐都不许去,我去。”
“为什么?”齐芫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长歌笑道:“你和你姐两个姑娘家,别忙没帮到,反倒被人给卖了。你哥就更,他一个大男人,帮完人,难道还让他把人给领回家去?”
“……”齐芫。
她怎么觉得,顾长歌的话那么有道理呢。不过,顾长歌不也是女子?
“……”齐莹。
幸好顾长歌主动提出帮忙,否则齐芫求到她处,这不是为难吗。
“……”张嬷嬷。
长公主不是太皇太后亲生,齐国公府的所有人都不便插手梁鸿宇的事儿,顾长歌的身份刚好。
齐成染依然是笑,宠溺地看着她,想玩就让她玩儿,闹大了一起收场便是。
第95章:卖身葬父(一)
这边,顾长歌已走到梁鸿宇面前,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梁鸿宇的肩膀,梁鸿宇不知来者何人,不耐烦地甩手道:“谁啊你,小爷我有正事儿,没功夫搭理你。”
“梁鸿宇,你的事情且先等等,小爷我找你也有事儿。”
这个声音……梁鸿宇浑身一震,身子僵了僵,暗叹流年不利,竟遇上这位离经叛道且比他更无法无天的祖宗。
“长歌郡主找我何事?”梁鸿宇扯出一丝笑容,应付道。
当年他叔父被端王所废,父亲愤愤找太皇太后做主,然而太皇太后虽因端王妃与端王闹不是,但人家到底是亲母子,叔父毁了,也只象征性地惩罚端王来堵悠悠之口。相比端王,太皇太后对梁国公府再好,也终是隔了一层,即便是她恨得牙痒痒的顾长歌,谁又能保证,真闹起来她不会帮顾长歌呢。
所以,这个爱管闲事的顾长歌出现的那一刹那,梁鸿宇就知道,眼前的美人,是要不成了。
心有不甘,但随之一想,便是顾长歌为这美人脱险也无妨,只要她不领会府,风头一过,再捉来便是。
想到这里,梁鸿宇脸上浮出笑意,朝她拱手,康概道:“长歌郡主这是想要这位姑娘?没关系,郡主喜欢,我自能忍痛割爱。”
顾长歌挑眉:“这么大方,不会舍不得?”
梁鸿宇连连摇头,“哪里哪里,女人如衣服,天下女人一大把,让郡主一位又何妨。”
话说得甚是豪气,顾长歌满意点头,却道:“梁少爷懂得相让,嗯,多谢了,只是我并不想要她。”
梁鸿宇面上一僵,“为何。”
“不为何,我从没说要她,是梁少爷会错意了。”顾长歌淡淡道。
梁鸿宇暗‘操’一声,又确认了一遍,见她不似说谎,心立刻雀跃起来。既然顾长歌不要,便怪不得他将人带走了,这等美人,笑时妩媚动人,哭时梨花带雨,只消带回,便立马是他的人了。
梁鸿宇越想心越澎湃,大手一挥,直接吩咐属下,“既然长歌郡主不要,那便带走!”
那孝衣女子面上白了几分,从外人的角度上看,似乎本以为顾长歌有意救她于苦海,却不想她如此说话。
齐芫听顾长歌如此说,当下就着急起来,“好她个顾长歌,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我再也不要信任她了,三哥,你去帮忙救那位姑娘。”
齐莹安抚道:“九妹妹莫急,且等等看。”
张嬷嬷深知不能让齐芫牵扯此事,也劝她再等等,似乎怕不能安抚住,还违心地为顾长歌说了几句好话。
齐芫却更愤怒了,“你们都帮顾长歌说话,可看看她说的什么话,若是这位姑娘落入狼手,得是什么下场!有她这么狠心的人吗?”
齐成染闻言,深深地看了眼她。这就是顾长歌所说的道德绑架?齐成染嗤之以鼻,声音微冷,“摊上事儿,别人帮忙是美德,是情谊,不帮却也无错。你可以觉得她冷漠,却不能加以攻击。”
“可是……可是那位姑娘……”齐芫见他发怒,又惊又怕,声音渐渐小的听不清。
“这件事儿完了?”
齐芫啊了一声,反应了一下,才摇头。
“事既没完,何以说明长歌不管不顾?”
齐芫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羞愧地低下了头。
“齐芫,长歌既答应你,就不会阳奉阴违,你既选择相信她,就应用人勿疑。此事非是哥哥偏心长歌,而是你所思有误。”
齐芫垂着头,小声道歉。
齐莹点头,大伯母溺爱九妹妹,以至十三岁的年纪才萌萌懂事,有三哥教导,应是不差。张嬷嬷不禁深思。
几人一时没了话,继续关注卖身葬父这边。
梁鸿宇下令,可还没等属下应声,便听顾长歌道:“等等……”
又出幺蛾子……梁鸿宇脸色有些不好,“长歌郡主这是何意?”
“嗯,也没别的意思,方才不是说找你有事儿吗,你扯了一番,我却还未说我的事儿呢。”顾长歌咳了声。
“我的事儿很简单,就是与你商量商量,你能否放过这位姑娘……你别恼怒,我确实没说要这位姑娘,就是不想你要而已。”
梁鸿宇的脸色沉了下来,这特么的是耍他玩儿?
太过分了,只见他俊脸阴沉,盯着她的眼睛里布满警告,似乎说着:别过分,若没太皇太后与端王爷,老子早晚收拾了你。
顾长歌摇摇头,暗道如果终究是如果,你再警告,老子还是有人撑腰。
仍是出于忌惮,梁鸿宇只是眼皮子警告,却不敢口上放狠话。顾长歌也不示弱,于是,两人开始漫长的大眼瞪小眼,最终,以梁鸿宇失败告终。
这些年来,梁鸿宇凭着家里权势,欺男霸女,睡了一波又一波的良家妇女,遇到心猿意马的女人,就算有人惦记,也都是别人给他面子让给他,细数下来,从没有像今天一般丢脸。
梁鸿宇觉得脸面过不去,很快带着家丁护卫离去。
孝衣女子脸上满是感激,给顾长歌福了福身,感激之词不溢言表。
顾长歌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姑娘别放在心上,接下来继续卖身葬父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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