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齐成染心系顾长歌,顾长歌却对其无意,因此他这么问顾长歌,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顾长歌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理智却给她做了决定。
“妲己脸,灵蛇腰,妖艳无边却犹抱琵琶半遮面,欲拒还迎的,你去准备吧!”她倒要试试看,现在的齐成染与以前还有什么地方没变。
结果已经问出,沧州知县倒是不急,笑道:“下官为郡主引了路再去准备。”
顾长歌点头,几步便到齐成染的房间。
齐放见到顾长歌时,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讶声道:“郡主不在锦城,怎么来这里?”
“当你们世子走后,我才知道我已深爱那你们世子,所以千里追夫,本郡主誓要追回自己的幸福。”
淡淡得不带一点感情的声音传来,齐放‘啊’一声,半点没料到顾长歌会这么说。
下一刻,便听顾长歌嗤一笑,“逗你玩呢。”
齐放恍然喔一声,原来只是逗他呢,他就说嘛,世子追了那么多年都没让长歌郡主动心,怎的现在却动了心。
长歌郡主倒也风趣,不觉间,齐放笑了几下。
四周静悄无声,齐放的笑容渐渐变淡了,他抬眼,只见顾长歌面无表情得看着他,“好笑吗?”
好笑吗?齐放自是不敢再笑。
顾长歌看也不看他,直接走入齐成染的房间。
此时,齐成染半躺在床上,极为认真地看史书,见顾长歌来,头也不抬,只轻轻说了声‘坐’。
不用说,门口说的话,齐成染定一字不差听入耳了吧!
顾长歌坐他床边,笑道:“我来了,你也不亲自迎接我。”
语气含了丝淡淡嗔怪。
如玉的手轻舞,史书翻了一页,只听齐成染道:“你我之间,还讲究个什么虚礼?”
顾长歌一愣,“也是,我们之间向来直言,连客套话都懒得说的。”
“来沧州做什么?”
顾长歌摆手道:“你走后,我待在王府里无聊,便想着亲自送你一程,怎么,如今赶来沧州送你,不迟吧?”
齐成染淡笑,“不若你直接将我送到京城去?”
“那怎么行,我家在锦城。”
“京城也有端王府。”
当年端王举家迁到锦城,在锦城另建了端王府,但京城中的府邸依然保存。
顾长歌笑道:“那里都有五年没去了,味道早变了。别说时隔五年,有的人,有的事,五天不到都会变。”
齐成染放下手中书,看着她的眼睛,“何出此言?”
顾长歌笑,“你明白我的意思。”
齐成染皱眉,“我不明白。”
“成染,你现在变聪明了,比我聪明,稍加心思便能蒙骗过我,我不信凭你的智商,还能听不明白我的话?”
齐成染似乎有些无奈,“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你说我们是闺蜜,便更要信任。”
“信任因人而异。”
齐成染定定地盯了她半晌,眸光渐渐沉了些,薄唇轻启,“我们今天把话说清楚。”
“你会对我坦诚?”顾长歌也看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的刹那,似乎闪过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两人心里都明白。
这个顾长歌,比他想象中的还难缠!
齐成染心头一凝,轻叹一声,道:“既然我们现在都不信任对方,那便将自个的心思都写在纸上,然后对质,各自回答对方的问题,以此来排除你心头之疑,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
顾长歌淡笑,离府时,她穿了一件浅紫色罗裙,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赶路,她的发髻微微凌乱,全身显出风尘之色,但从小形成的贵族气质却不容忽视,随着脚步轻移,裙摆一起一落,很是风华。
她走到书桌前,拿起两副纸笔,递给他一副,然后自个儿快速地在纸上飞舞。
写好后抬眼,齐成染似乎也差不多了,她却仍是问了一句,“好了?”
齐成染点头。随后,两人摊开手中纸。
【你是谁】
【我永远都是齐成染】
这就是两人写的,不约而同的,一个人写了问题,另一人作了答。
只是,顾长歌并不相信他。
屋中静了一静,只听顾长歌嗤笑一声,“怎么办,我就说我斗不过你,成染,你已经猜出了我的心思,这让我如何确认心中所想。”
齐成染道:“你心中有疑,可以问我问题,若能与你心里的答案对得上,你便能放心。”
“可我怀疑你,你的提议我怎敢采取?”顾长歌眉峰一冷,“你让我问问题,想必你心里早就有了应对的法子。”
齐成染淡淡道:“虽是问问题,但具体的问题却有千百种,即便我有应对的法子,却不会对千百个问题都能想好应对之策。”
顾长歌皱眉深思了会儿,仔细斟酌齐成染的话,半晌,才道:“好。”
或许他能想好一个问题的答案,或许想好十个,但百个千个,却是不易。
罢,让我看看,你能不能让我放心?让我看看,你的话中,前因后果能不能搭配?
但愿,你真是齐成染!
顾长歌不紧不慢地坐他床前,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此事上怀疑你?”
“我的变化我比谁都清楚,依你的性子,必定有所察觉,你会觉得,一件事情的变化是巧合,两件事情或许也是巧合,但多件事情,便必定有原因了。”
“喔?”顾长歌淡笑,“那敢问,你自持变化的原因?”
“我说过,保住齐国公世子的位置,你说我想造反,我也不否认,男人嘛,心里总是有征服欲的。”
“地位之忧,造反之谋,这些自你生来便有,却为何以前不变,现在才改变。”
“以前?”齐成染突然冷笑,“或许我该感谢王英男的这一顿打,他倒是将我打醒了,齐国公世子?我这么窝囊的世子,竟连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憋屈地别过头。
这一刻,顾长歌的心跳得快了许多,心更是不知不觉的带了几分欢快。以前齐成染也像现在这样毫不掩饰地说爱她,但那些时候她都心无波澜。
这时却……她不知道为什么,却又不断给自己找理由。
是不是因为以前有魏无极,所以她的眼里才看不到别人,现在没了魏无极,她才出现了少女的羞涩与心跳。
她摇摇头,将这些想法立刻屏退,眼下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她淡淡道:“就算这些你说的对,但你为何唤我哥哥为世子?”
第11章:不一样的美人
齐成染心里一突,竟忽略了称呼,但他是何等人,心里虽有异,但面上却不显半分,只抬眼,淡淡道:“长衍不正是端王世子?”
“可你平时直接唤的长衍。”
齐成染淡淡道:“那是以前,现在我倒是觉得,还是唤世子比较好。毕竟,你哥哥并不喜欢我,不是吗?既然如此,我何必热脸贴他冷屁股?当然,你不一样,你对我的好,我穷极一生都不能报。”
顾长歌皱着眉头,“他是我哥哥。”
“但终究只是哥哥,并非你自己。”
齐成染的话滴水不漏,顾长歌瞧不出一丝破绽,寻想之下,点了点头,又问:“那晚我们逛街,以前你从不在乎我蒙面纱,但那一次……”
“你已十八,终究是大了,抛头露面总是不好,以前我忍着你不说你,难不成你还以为我真不在乎?你可以问你哥哥,问你父王,问他们若自己喜欢的女人外出抛头露面,是何感受?”
这是今天第二次说爱她,顾长歌慢慢低下了头,“你分明没武功,却为何想拉我去湖边?湖边是危险频发之地。”
齐成染沉声道:“你是我喜爱之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全力护你,不让你受一丝伤害。”
“那为何,你会去看以前的日记?难不成那些事情你不知道?”
“回味一下罢了,以前,不管我的日子过得多么荒唐,总是需要回味一下。我变了,或许我这辈子都不能过以前的生活,那么,就让我再从头看一次,过脑一遍。日记这东西,太容易让人抓住把柄,以后我不会再写,也请长歌回锦城端王府后将以前的日记烧了,免得给有心人留下把柄。”
每字每句,似乎都能说通情理。原本见到齐成染之前,她心里已对他的质疑肯定了许多,但现在,齐成染一步步的化解了她所有的质问。
还有什么不一样吗。她努力回想,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只觉得有些慌张。明明齐成染已经将这些问题解释了,她却仍旧觉得以前的成染远去。
为什么?
她心乱如麻,耳边传来齐成染轻轻的声音,他说:“若你仍是不信,便看着吧,用你的心看,时间会向你证明,不论齐成染再怎么变,都还是你的成染。”
顾长歌点点头,想到那个事情,抬眼问道:“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齐成染轻轻颔首,“嗯,但我永远不会强迫你。你可以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只是当你累了,不要忘了永远在你身后的我。”
顾长歌倏地一笑,玩笑道:“难不成你要终身不娶一辈子?”
“不会。”
顾长歌‘啊’一声,只听齐成染道:“当你成婚,我就是我退出的时候了。”
顾长歌一愣,“我还以为你要上演此生只爱我一人,终身不娶的戏码呢。”
“你找到所爱,成了婚,我若再等你,岂不给你的婚姻造成困扰,给你丈夫添堵。”
顾长歌想想也是。
既然她心里的问题被齐成染否决,一时半会也不能说明他不是齐成染,那么,便依他所言,再观察观察。
不过现在的他,倒是更成熟了。
顾长歌瞥了眼他手中的史书,笑道:“你还看这个?你以前不是说,古来的胜出者是因为运气好,才赢得历史的吗?”
齐成染没说对也没说错,只淡笑道:“我没看胜者千秋,我看失败者的经验。”
“失败者?”她很诧异。
“嗯,胜利的法子无穷无尽,只有你想不到,但是败,却通常有迹可循,所以,知晓败的规律,要胜利,便靠脑子。”
顾长歌微愣,点头道:“成染,你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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