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方才看书甚为随意,齐成染一直半躺床上,顾长歌为看书方便,也跳上了床,此事衣衫微微有些凌乱,而齐二爷进屋的当儿,两人正在理衣衫,这似乎有些说不清楚的意味。
齐二爷含笑看了两人一眼,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可是打扰两位了吗?”
虽然没做什么,但这种事情,还是将解释的机会留给齐成染吧,顾长歌似乎没有听到齐二爷的话。
齐成染淡淡道:“二叔多虑,我与长歌清清白白,这种玩笑二叔还是少开。”
齐二爷看了顾长歌一眼,笑容不变,随即扯开了话题,笑道:“五年不见,成染变了,英俊高大了不说,心思也成熟了。”
“二叔倒是没变,对成染还是一如既往。”
齐二爷侧目道:“听说你要回京?”
齐成染淡淡道:“嗯,离京五年,有些事情成染必须去做,有些责任成染必须承担。”
齐二爷走上前来,拍拍齐成染的肩,颇有些欣慰道:“成染长大了。”
“二叔永远将成染当小孩子看便好。”
齐二爷摇头,“将来你会继承的位置,二叔怎能如以前一样视你。既然留沧州几日,这几日,就让我们叔侄好好聚聚。”
“这是应当。”
“那就好,二叔有府邸,让你住驿馆总是不妥,你马上收拾东西,这便随二叔回家住。”
齐二爷视齐成染为眼中钉,自然不会真心对他好。若齐成染同意如府,则无异于入了狼坑。
顾长歌心有焦急,但此刻人家叔侄对话,毛线?她不方便替齐成染反对。
好在齐成染也知道厉害关系,他淡笑婉拒,“二叔好意成染心领了,只是成染在沧州只住几日,特去惊扰二叔一番总归不妥。”
齐二爷摆手道:“你不必为我考虑,家里空房躲着呢,你与郡主随意住两间便好,谈何惊扰!”
“二叔……”齐成染轻声唤道,随便瞥了眼顾长歌。
齐二爷一愣,随即心领神会,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好,二叔便依你,再不劝你入府一住。”
顾长歌也愣愣地。
齐成染的口才绝对不差,刚才明明有法子拒绝齐二爷,但却以她为借口……为嘛,敢情她这个闺蜜,连名声都能随意用?
顾长歌憋了一口气,待齐二爷相邀齐成染明日入府小聚后款款离去,这才找齐成染问清楚。
齐成染先道了歉,解释道:“我虽有法子拒绝,但如此一来少不得展现更多的才能,这样,二叔定会更防着我。”
“那好吧。”顾长歌点头,又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齐成染摇头,“恐怕不行。”
顾长歌两眼一瞪,虽然魏无极已经死了,虽然他们是闺蜜,但她还要继续寻找真爱的好吗?名声这种事情,还是不能随意由他滥用。
齐成染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笑意不由更深了些,笑道:“二叔进屋时,你我衣衫不整,在他心里,我们定已经不清白了,所以明日去二叔府上,还得请你相陪。”
“我能不陪你去吗?”
“不想去?”
顾长歌瘪嘴,“我又不是你的妻妾,陪你去不定坏了我的名声。”
齐成染微愣,他还以为顾长歌从来不介意名声呢。
又听顾长歌道:“坏了我的名声,要我还怎么寻找真爱。”
齐成染的额头乍现几条黑线。
次日一早,顾长歌穿了一件浅绿色裙装,与墨色长衫的齐成染站一块,俨然男才女貌。
其实除了名声的考虑,顾长歌是愿意陪齐成染去的,至少,可以警告齐二爷自己站在齐成染这边,他若起心伤害齐成染,总得掂量掂量。
这不,见顾长歌跟在齐成染身后,齐二爷愣了愣,对齐成染的态度更是无话说,但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几人寒暄了会儿,便随齐二爷到了正厅。
对于齐国公与齐二爷,安城大长公主并不偏心,从小,齐国公有的东西齐二爷必定有,但只因出身时间的差异,一个成了齐国公,权倾北燕的重臣,一个却只能称霸沧州。
齐国公与齐二爷,是亲兄弟,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这让齐二爷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是以,此次进府,齐成染和顾长歌必须万分小心。
毕竟,若齐国公子嗣全废,若齐成染也出了事儿,那么将来齐国公的爵位必定落入齐二爷手中。
有人或许会说,齐成染进齐二爷府中,若出事,齐二爷必定脱不了干系。但若齐二爷不下剧毒,下一种永远不被人发觉的慢性毒药呢?又或者,不下毒药,只让齐成染永远绝种……
齐成染久居庙堂,自然清楚这些龌蹉,所以,昨天他婉拒了入府居住。
但已拒了住齐二爷府上,只吃个饭,总不能再拒绝吧!
于是,他必须来。而顾长歌陪着,情况总归好些。
但接着,却出现了一件齐成染没有料到的事情。
齐二爷问:“五年前那一战,魏贼猖獗,曾给我递了一封秘信,那信你也看了,时隔五年,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其中内容?“
信?
齐成染皱眉,他不知道什么信,难道大魏还有存了异心之人?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当年真正的齐成染看了信,他没看,而齐二爷知道信的内容,现在来问他了……
顾长歌朝他看来。
齐成染心头一凝,若此刻回答错了,则身份必定暴露,那么,以前在顾长歌面前所有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第14章:内斗套路
齐成染作势皱起眉头,看了眼顾长歌,沉声道:“五年已去,二叔有何见教?”
“那信……”齐二爷微微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的表情有些凝固,摆手道:“且先不论那事,来二叔府上,成染与郡主都需尽兴才是。”
话只说到一半,有毛病啊!
顾长歌心有不悦,她还想趁成染和他的对话来试探试探呢。
齐成染松了一口气,随即心却更沉,那封信他并不知道,不知其中有何玄机。
几人心思各异,垂眼皱眉间难免有些薄兴,兴致都不高。作为东道主,齐二爷的长子齐成玉执杯笑道:“成染,锦城一待便是五年,大伯母盼了多年,终将你盼回京。这下,你和郡主的婚事该成定局了吧?”
话间,还挤了挤眼睛。
昨天的事情,齐成玉应该从齐二爷的口中知晓了。
这样的问题,顾长歌依旧不答,既然选择帮齐成染,那么由他按照自己的计划作答最好。
齐成染轻轻一笑,“婚事不急,全看长歌的意思。”顾长歌非常配合的露出羞涩。
齐成玉大笑出声,“不管何时,你成婚岂有不来之理,到了时候,你告知一声,也不管在外任职能否进京,直接回去闹你洞房。”
齐成染淡淡一笑,低头抿了口酒,并不说话。
齐成染虽是齐国公世子,但在齐国公府的同辈里却排行第三,按排行算,齐成染应叫齐成玉一声。
这位堂兄与齐成染的关系并不好,只顾长歌亲眼所见,便有明里暗里好几次暗害齐成染。齐成染与堂兄说话的这番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饭后,齐二爷拉着齐成染四处看沧州的风土人情,说在他的英明治理下,沧州的百姓如何如何安居乐业。谈及大魏,齐二爷似有若无地注意齐成染和顾长歌的表情,二人好一番惊心。
联想到齐二爷没说完的密信,都与大魏有关,齐成染面上不显,心头多了几分晦暗。
顾长歌不知齐成染的身份,只隐隐觉得齐二爷有什么算计,至于算计什么,她也不知。
直到两人安全回到驿馆,顾长顾的感觉更甚。
齐成染倒了一杯茶,递给顾长歌,轻声道:“别忧心,二叔轻易算计不到我,至少今天我还安好。”
“至少今天?我可以理解你是过一天算一天?”顾长歌白了他一眼,一口饮下茶水,似乎仍觉得不解渴,又去倒了一杯,慢慢道:“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好好的日子不过,却偏偏都赶着勾心斗角,吃饱了撑的!”
“出生非是我们能决定。”
“可你们却默认了这种生活方式。”顾长歌说完,见齐成染微微皱眉,解释道:“这么来说吧,这些问题的根源是什么?”
“朝堂利益,家族盛衰,还有……”
“还有家族内斗。”
不得不说,家族内斗扮演了重要角色,如兄弟夺嫡,嫡庶之争,妻妾争宠。很多人在家族内斗中悄无声息的消失,这种永无止境的斗争锻炼了很多人才,却同时局限了多数人才的眼光。一场轰轰烈烈的内斗,不论牺牲了不该牺牲的,还是成就了本不该成就的,知情人最后都会遭到封口,美其名曰:不能抹黑家族。
可笑!
“人都有私心,都有成败的较劲,都有功成名就的野心,成王败寇,朝堂利益之争不能避免,我们暂且不说这个。家族盛衰,唔,暂也不谈。”顾长歌道:“家族内斗,可以避免吧?”
齐成染点了点头。
“内斗有几种,最常见的是妻妾嫡庶争宠,当世稍有地位的男人几乎左拥右抱,家里娶妻纳妾,外面还养外室包妓子,也是够了。若是世人都如我父王一样,只娶一妻……”顾长歌轻叹道。
齐成染皱眉,“端王叔愿意,但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愿意。”
“是啊,贱男人都想在坐拥齐人之福的同时,后院的女人都能和平共处一心服侍他,可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于是便免不了有纷争。可笑到了这番境地,贱男人还粉饰太平,欣慰后院里表面上的安宁。”母妃多次说过这样的话,耳濡目染之下,顾长歌从小就对这种事情嗤之以鼻。
齐成染点点头,想了想道:“其实有些男人纳妾并不是想玩女人。”
“那是为何?”
“开枝散叶,多留些后嗣。”
顾长歌直接将口中茶水喷出来,愤愤之余,又不住笑喷,好一会儿,才道:“这话你也信?”
齐成染不着痕迹地走远了些,“有何见解?”
他是男人,不可避免会站在男人的角度上想问题,说服他,有些难度。顾长歌想了想道:“陈恩将军,曾经北燕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那个,记得不?”
齐成染颔首,这个人他在大魏的时候有耳闻。
“陈恩布衣出身,长了张泡妹子的脸,家里一穷二白,他却泡到郡守千金做陈夫人,陈夫人极重情,不惜雪天长跪家门两天两夜,只为嫁他。后来,在陈家的帮助下,他功成名就,飞黄腾达了,可他是怎么对陈夫人的?”顾长歌讽笑道:“妾室一个接一个的往府里抬,庶子庶女一个接一个的生,还宠妾灭妻,扬言要休了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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