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够今天见到赵景胜了。”和妈眼神不好,针总是认不上,陆良鋭帮她穿针。
和妈看陆良鋭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她拿过已经穿上的针,“够够扇了他一巴掌。”
“……”停了会儿,陆良鋭叹了口气说,“嗯。”
“我问够够,说既然是伤,绕过去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去打他这一巴掌。你猜够够怎么说?”和妈问陆良鋭。
陆良鋭摇头。
和妈继续说,“够够说,这一巴掌是赵景胜一直没给她的答案,她打了他,他们就结束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陆良鋭说。
和妈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连我也不明白够够的意思。她是我的孩子,我却是不怎么懂她,她一直要强总是报喜不报忧,今天见到赵景胜,我才知道,她心眼小的很,她能笑着却不说明事情就真的过去了,她一直都执拗得很,要的就是一个结果。有时候为了不让人伤她,她就主动伤别人,可她也是痛的啊。”和妈又说,“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躲着她?等到她肚子越来越大?如果真不能走下去,就给她一个结果吧,别让她挣扎了。”
这是隔了好多天后,陆良鋭再次进和筱白的房间,明明他每晚都是睡在隔壁,却觉得和她隔得很远。陆良鋭不是懦弱的人,可最近他却怂得不敢面对和筱白,他每天连家都不敢回,每次回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得到和妈的肯定回答,“孩子还在,和筱白比昨天更适应孩子的存在了”,陆良鋭才能一点点放松下来。
陆良鋭觉得,他像是亲手给自己搬来了笼子,把自己困住了。
陆良鋭坐在床边看和筱白,看够了,他准备回房间去睡,明天还要在和筱白醒来前,离开家。
“你要走吗?”陆良鋭刚离开床边,和筱白已经折起来,问他。
陆良鋭站着,他有些局促,“你醒了?我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拿去哪里?隔壁房间吗?”和筱白抱着被子,坐着,“你坐下来,我们谈谈吧。”
陆良鋭更尴尬了,“你知道我住在隔壁?”
“我只是怀孕了,又不是傻了。如果我妈没见过你,肯定不会一次都不问我你去了哪里。”和筱白想了想,她先开口,“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的吗?”
“没有。”陆良鋭立刻说,吃不准和筱白什么意思。
和筱白又想了想,“我想,有些事情还是要和你问清楚,省得我不清不楚的。”
“好,你问。”陆良鋭坐直。
“你注意到我,是因为我和白一静重名?”
“那天你坐我的车,没现金支付车费,给了我一张名片,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陆良鋭没隐瞒,“我当时鬼迷心窍,不知道怎么想的。”
“后来,你就一直把我当成白一静的替身?”和筱白继续问。
陆良鋭赶紧说,“不是,你是你,她是她,你和她不一样。”
悬而未决的事情有了肯定的答案,和筱白弯了腰稍微放松一些,她说,“我今天见到赵景胜了,我打了他一巴掌。”
“嗯?”
和筱白说,“我想起来,当初赵景胜伤了我的时候,我给了他三天的时间,给他一次辩解的机会。对你,我应该公平对待,三天时间,你已经浪费掉了,现在你还剩一次辩解机会。”和筱白又说,“你也可以放弃。”
“……”陆良鋭被和筱白整的一愣一愣的,他对她不按套路出牌的风格,一向是有些掌握不透,“我辩解什么?”
“什么都可以。”
其实,陆良鋭没什么想说的能说的,他为什么因为和筱白的名字就注意到她?他们的开始并不单纯简单,没什么可辩解的,他为什么让和筱白怀孕?他就是处心积虑的,为的就是不让她离开他,没什么可辩解的。
他没什么,值得她原谅和理解的。
和筱白又问了他一次,“你真的没什么要说的吗?”
陆良鋭抬头看了眼和筱白,他不确定,所以说话很慢,“我最近心情不太好。”
“为什么?”
陆良鋭很少在和筱白面前说心情情绪之类的事情,一方面觉得一个男的对着另外一个人解释自己的内心活动,是件很别扭的事情,另外一方面他会觉得那个听的人,会不会嫌弃他呢。“金塔很麻烦……”陆良鋭说了很多,他回到金塔后的各种不适应,他的理想和规划,他想要适应的着急情绪,得不到成效的无奈,被阻挠被否定的烦躁和抓狂。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回去呢?”和筱白头一次,听陆良鋭一下子说这么多话。
陆良鋭又看了她一眼,“你喜欢。”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了?”和筱白问他。
陆良鋭说,“你喜欢有钱的人。”
“……”和筱白无语了好一阵,“但我后来喜欢了你,那时候你什么都没有啊。我已经准备跟着你过苦日子了,是你突然摇身一变又变成有钱人了,反而让我跟不上你的节奏了,觉得你越走越快,我要跑着才能跟得上。”
“……”陆良鋭有点迷茫,有点不知道最近自己在做什么的样子,有种困顿中突然被人点醒的恍然大悟和悔不当初。
和筱白简单总结了一下,他们之间的矛盾点。赵景胜和白一静不是主要矛盾,虽然是个疙瘩但不大,就像她凶里的囊肿一样,注意点能消。其他不起眼的小问题反而成了关键,仔细追究起来,主要原因是两个不擅长表达的人,缺乏及时沟通。
“如果我们结了婚,家务活你能做吗?孩子你能带吗?我不工作就会变得很暴躁,会没事儿找事儿,所以为了我们的将来,如果只能一个人工作,我希望是我出去工作。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赚钱养家。”和筱白问他,“陆良鋭你想好,想好了再回答,回答了就是一辈子,谁变了心谁就是狗。”
“……”陆良鋭吃惊地看着她,有点怀疑和筱白是没睡醒。
和筱白缩在被子里的脚,踢他,“快点,成不成一句话。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把孩子做了,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没一点关系了。”
陆良鋭觉得,和筱白大部分时间都很不讲道理,她毫无章法可循,往往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嚣张性格。他恨得牙痒痒,“同意,我同意行吧。”
和筱白点头,她躺下,把被子盖着下巴,“那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你不是睡了一天了?”
和筱白摇头,“我一直做噩梦,这次应该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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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筱白与陆良鋭又和好了,对陆良鋭来说, 他们闹得莫名其妙, 好的又不清不楚, 他还没弄明白和筱白的真实想法,他们就又和好了。可能她就是这样反反复复、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吧,只要结果是好的,他自然是乐于接受,只是有时候又免不了的疑惑:他们真的和好了?存着这种担忧, 就格外仔细观察和筱白, 又品出来些, 和筱白是为什么了。
相比较陆良鋭的稀里糊涂,和筱白心里却是明镜一样, 她早说过了,她心里有个账本清清楚楚地罗列着某个人的优点与缺点,及综合评分。虽然最初陆良鋭有把她当成白一静替身的嫌疑, 虽然他自从回到金塔地产后变得不再温柔体贴, 甚至会说“你的工作又累别做了”之类讨人嫌的话, 有大男子主义的动机,虽然他不经过她的同意就让她做了妈妈,可陆良鋭的评分还是高达九十分。
真的要和他分手, 和筱白还是舍不得的,她只是突然任性了, 想把这段时间积攒着的委屈, 集中起来发泄一次。是真的委屈了, 或者只是想吸引陆良鋭的注意引起重视,她有些分不清了。和好后,再看那段时间,好像真有几分无理取闹的样子。
可冷暖,真的是只有自己知道吧。
和筱白觉得吧,可能是她和别人的脑回路不太一样,对于白一静这种涉及到原则性问题的重大事件,她反而是没那么在意的是可以释怀的,毕竟陆良鋭现在是和她在一起,如果他真的是嫌她了不喜欢她了,是肯定不会想方设法让她怀孕的,肯定是把她抛之而后快的。和筱白心眼很大又很小,她关注的往往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情,比如陆良鋭无意中说过的某句话和某时刻的某个表情,她却能记得十分清楚,然后忘不掉她又不说,就憋在心里直到有一天不想忍了,就寻着个小事情爆发了。
和筱白很清楚记得陆良鋭的一句话,是她还没下定决心从荣辉辞职时候的事情了,那天下班晚了,她心情却是很好的,路上打包了想吃的饭菜,高高兴兴地回家。吃饭时候,她和陆良鋭说,“我今天签单了,这个月光提成,我能拿到这个数。”和筱白举着手,喜滋滋地得意,她喜欢和陆良鋭说话。
陆良鋭自从回到金塔地产,他的情绪变化其实很大,急躁,有时候和筱白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压抑和烦躁。陆良鋭不高兴的时间比高兴的时间要多,问他他什么都不说,虽然他强调没针对和筱白,可和筱白还是觉得很影响心情,她想调动气氛,毕竟他们在一起,是为了愉快而不是为了苦大仇深的。
“嗯。”陆良鋭敷衍地回了一声,他这样的状态好几天了。
“你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儿吗?”和筱白坐在旁边,推了下他的肩膀,以前他们也这样玩闹过,“等我发提成了,请你吃好吃的呀。”
那是和筱白第一次看到陆良鋭脸上出现嫌弃和鄙夷的表情,他说,“就这么点钱,也就你颠颠地跑着去挣,既然挣得不容易,就攒着吧,你不是喜欢钱吗。”
“不算低了啊,怎么,你看不上?”和筱白皱着眉,她往陆良鋭身上凑,“包养你足够了。”
可能那天陆良鋭心情真的是很不好,他推开和筱白,脸色有点臭,“整天就是赚了攒了多少钱,和筱白你俗不俗啊。”然后他疲惫地说,“你能不能安静点,把饭吃了。”
她赚钱就俗气了吗?她一直这样的啊,以前他怎么没嫌她俗气呢。
大多数时间,和筱白很敏感,她说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别人的一个眼神她就能深深记住。和筱白想,是不是我哪里惹着他了,想来想去,想着可能是陆良鋭不喜欢她这么忙不喜欢她在荣辉上班。她是想和陆良鋭好好的,想着金塔地产老总的女朋友在名声不好的公司上班的确让他脸上无光,和筱白在年底前辞职了她换去了其他公司。
从那天她就知道,她和陆良鋭在走上两条不同的路。
她没学历没有阅历,她做不到像别的女人那样优雅地赚钱,她就是这样普通的一个人,她赚钱的姿势就是这样不好看。
和筱白想赶上陆良鋭的步伐,想和他般配,可从出生起他们就是不般配的,她的自尊心很强悍又很脆弱,让她上赶着别人,就算是那个爱的人,也是件十分痛苦为难的事情。后来白一静和赵景胜的事情,只能是□□,只是和筱白积攒了一段时间的委屈,发泄的借口。
和筱白觉得,陆良鋭变了。
和筱白的想法偏向悲观,她内心深处,其实是不相信和陆良鋭真的能够白头到老的,她总是在等待着陆良鋭放弃她的时候,然后她就能苦笑着说:看吧,我早就猜到了。然后就是无尽的落寞,她等待着的却不是她期待的。
那天见到赵景胜,和筱白比想象中的要平静得多,至少扇他耳光的时候,她还能想着:我肚子里有孩子扭腰时候要注意点别伤着了。这些年,和筱白设想过很多再见到赵景胜的情景,全部是血腥与暴力的,她想她应该是真的不恨赵景胜了。
和筱白庆幸,她九十九次的争强好胜爱面子后,能有一次的不爱面子,想和陆良鋭开诚布公的谈谈。白天睡了太久,晚上她睡不着了,她憋着劲想念陆良鋭,后来他回来了在客厅里和和妈说话,和筱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她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地揪着被子,她很紧张,紧张陆良鋭会不会进来看看他,会不会给她这个和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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