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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太妃——何甘蓝

时间:2018-01-11 15:51:42  作者:何甘蓝
  “皇、皇上……”
  “你是谁!”骆显起身,整个人的气压为之一变。
  冯丫儿跪在床上,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识破了,心里也慌张得很。
  “她去哪里了?你到底是谁!”骆显抬手,一把将人甩到了地面,整个人惊怒不已。
  “奴婢……是冯丫儿……”果然,武力比言语的力量更为夸张,整个人被凌空抛起然后重重跌下,冯丫儿以为自己会死。
  骆显抬腿上前,一把将她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
  果然,是冯丫儿。
  “你怎么在这里?她人呢?”
  “娘娘……走了……”冯丫儿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感觉到肋骨像是被折断了。
  “走了?”骆显冷笑一声,气息森然又凌厉,像是从地狱走出的鬼神一样,全身带煞。
  “来人!”
  他一声高喝,外面候着的禁军迅速进屋,分成两队把守在门口,听候调遣。
  “把她拉出去,杖毙。”他盯着地上的人,眼球都是红的。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冯丫儿起身,磕头求饶,她浑身都痛苦不堪,但却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开口,她恐怕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求皇上看在娘娘的份儿上绕奴婢一死!”
  “她的份儿上?”骆显背着手,面朝着升起来的太阳,身影高大魁梧,他轻轻一笑,“正好,你要是入了地狱,记得提醒自己下辈子离她远点儿,毕竟是她把你害到这种地步的。”
  冯丫儿一阵眩晕,知道自己估计是逃不过这一死了。
  “拉出去。”骆显说道。
  两侧的禁军上前,一左一右地将冯丫儿拖了起来。
  冯丫儿垂着脑袋,脚尖在地上滑动,似乎已经认命。
  “等等。”骆显转身。
  禁军收手,将冯丫儿重新扔在了地上。
  “你告诉朕,她往何处去了,朕便可以饶你一死。”
  冯丫儿趴在地上,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皇上,因为你是皇上,所以冯丫儿没有反抗你的能力……”她脸贴着地,声音沉沉的,“但娘娘已经逃了,冯丫儿便不能出卖她。”
  骆显曾说过,冯丫儿身上有一股侠义之风,虽行着鸡鸣狗盗之事,却好像在有些事情上又十分有原则。比如她重承诺,答应了骆显要找到柳荀的藏银之地,所以即使是被柳家家丁打断腿都没有放弃,比如她答应了舒慈要替她扮上两天,所以有机会逃命她也放弃了。
  她渴望生,但她却想堂堂正正的生,而不是靠出卖朋友而苟活。
  骆显嘴角一扬:“你不告诉朕,朕就不会不知道吗?天真。”
  冯丫儿贴在地上,嘴角挂着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之所以要逃,不是怕跟朕周旋,而是这里有她找了很久的人。”骆显低头看她,“舒景行。只要找到她大哥,朕还担心找不到她吗?”
  “朕刚刚这样说,不过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罢了。”骆显抬头,眼角上挑,他是执掌万民生死的君王,他一个眼神,有些人就注定要跌入地狱。
  冯丫儿轻笑:“多谢皇上了……”
  “拉下去。”
  “等一下!”冯丫儿仰头,血迹糊了半张脸,看起来狰狞可怕,但她的眼神炽烈而真挚,“如果娘娘最终不幸被皇上寻到,不要告诉她我的死讯,千万不要……”
  谁都没有想到,就是这句话,最终救了她一命。
  后来,舒慈问她:“你怎么会知道这样说他会放过你?”
  冯丫儿笑着说:“因为我就是这样想的。”
  舒慈感动异常,泪水涟涟。
  冯丫儿补充道:“而且那天皇上坐在我床沿的时候,他以为我是你,所以那时候说话的语气带着点儿讨好的味道,所以我想,他肯定是怕你的。”
  因为爱,所以生了惧。
  怕她难过,怕做了让她伤心的事,怕因为自己的愤怒而错杀了一个真正对她好的人。因为怕得太多,所以爱得尤为刻骨铭心。
第56章 大哥
  舒慈此时在哪里?
  昨天傍晚她和冯丫儿换了身份后就搭了一辆牛车进城, 在离城门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距离玄武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舒慈不确定是否还会有人来赴约。
  她站在凉亭内, 看着偶尔来往的路人和马车, 想象其中一辆会在她面前停下来,然后会有人拿着她的信物来, 带着她去找兄长。
  可惜, 直至夜色升起,她还没有等到要来的人。
  此时她坐在亭内的石凳上, 手里拿着一根随意在路旁揪下来的小草,来回晃悠撑着下巴等待。
  耳朵一动, 她似乎听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她起身扔下小草往凉亭外走了几步, 探头出去。
  马路上,骏马疾驰而来,她看清是谁之后心下一惊, 迅速地闪身躲在了柱子的后面。夜色做了她的屏障,他没有注意到路边的路人甲, 飞驰而过,留下一地扬起的灰土。
  他怎么会出城?舒慈有些疑惑。
  难不成他是来找她的?
  思及如此,舒慈开始担心起冯丫儿的安危来了。骆显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若是被他亲自拆穿两人互换身份的戏码,不知道盛怒之下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走出亭外,她曲起双指含在口中,一声哨声响起。
  一道黑影迅速掠过空中, 停留在舒慈的面前:“主子。”
  “不等了,咱们上翠云山去。”
  玄武有些担忧:“以您的身份,会不会太冒险?”
  “你不是说了吗,信物已经给了,若是兄长在翠云山上就一定会与我相见,如果他不在,那咱们就去救冯丫儿。”
  “是,属下这就去牵马。”玄武抱拳。
  舒慈是抱着这次一定要找到兄长的心思逃出来的,如果无功而返,那么害的不仅是冯丫儿,也有可能绝了他们兄妹以后再见的机会。在骆显的手里,她有这样的机会逃出一次,却不代表有第二次。
  天一亮,两人就已经到了翠云山脚下。
  看守山门的人将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看他们的穿着平平,也没有带什么贵重的礼物上门,脸一垮就想赶人。所幸舒慈手腕上还有一枚上好的血玉镯子,双手奉上,这才叩响了归一门的大门。
  “主子。”等了半个时辰没有回信,玄武有些疑惑和不满。
  “再等等,不急这一时半会儿。”舒慈背着手仰望山顶,看起来气定神闲。
  又过了半个时辰,守门人回来了,告知他们,归一门内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不好意思了,请回吧二位。”守门人笑着说道。
  玄武握着刀柄想上前理论,舒慈拦下他。
  “既然这样,我们就走了,多谢这位小哥通报。”
  拿人手软,守门人抱了抱拳:“客气,以后有缘再见啊二位。”
  舒慈微微一笑,转身离开,玄武牵着马跟在后面,两人一起从来时的路回去。
  “主子,您信吗?”
  “不信。”
  “那您这是……”
  “等天黑,亲自上山找人。”
  这边两人在山下找了藏身之处等着天黑,那边扬州城内大肆搜寻一个逃出宫门的宫女。
  “这是死罪吧?”
  “肯定啊,逃奴都免不了一死,何况是宫里跑出来的人,不要命了!”
  榜文一贴,百姓都围拢了上去,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扬州城这么大,怎么找啊?”
  “看呗,谁眼生谁心虚就是!”
  “那也不能这样说,咱们这儿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那都是逃跑的宫女了?”
  “哎,你们看,还有赏银呢,五百两!”
  “怎么没有画像啊?”
  “对啊,没画像怎么找啊!”
  甭管围观群众是多么想得这五百两银子,他们要找的人正在翠云山下睡午觉,丝毫没有感受到山外的风云变幻。
  行宫里,骆显站在书桌前,面前是一张扬州城的地图,山势走向,重镇关卡,一一标注在上面。
  “是末将护送不利,请陛下责罚。”纪峒惭愧地跪在骆显的面前,他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骆显的手指从地图上滑过,他说:“朕都斗不过她,又怎么要求你能不被她玩耍于股掌之间?”
  纪峒有些汗颜,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在抬举谁讽刺谁?
  “扬州城内,凡是客栈和租屋都给朕搜寻一遍,一个也不能放过。”
  “末将领旨。”
  “还有,舒景行此人,你可知晓?”
  “末将有所耳闻,他是先帝朝有名的少年将军,若不是出现了意外,现在或许仍然是在为朝廷效力。”
  “找到他,他定在这扬州城内。”骆显落座。
  纪峒抬手:“末将遵旨!”
  纪峒前脚离开,后脚李江就来报,说是太后娘娘有请。
  “这个时候连母后都要来插一手。”骆显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
  太后不愧是太后,这一路的默不吭声并不是一无所觉,而是在查找证据落实猜测,一旦有了把握,那便是一锤定音,不容皇帝再狡辩反驳。
  不过,他或许从来没有想过否认。想回避的是逃跑的那个,他一直都不惧将两人饿关系摆在明面上来谈。
  “是,逃走的那个宫女就是她。”果然,面对太后心知肚明的责问,骆显毫无隐瞒的意思。
  太后眯眼:“既然人家志不在此,你又何必苦留?依哀家看,就让她走了罢。”
  “她休想。”骆显的神色冷若冰霜。
  “在这宫里困了这些年也难为她了,你让她从此寄情山水,逍遥一生,又怎么了?”太后瞥他,“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如果你真是喜欢她,这便应该成全她。”
  骆显看着太后,道:“母后,她这样做是不是正中您下怀啊?”
  太后眉毛一挑,自然不肯承认,虽然心里如此想,但也不能认。
  “你当哀家是什么人?”
  “母后,朕觉得你还是期盼她回来比较好。”
  太后冷眼看他:“哀家盼谁都好,就不盼她回来!”
  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是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皇上的面前了,如此,时间一长,再深的执念也会淡去了。到那时候,他还是英明果决的帝王,她也可以做一个因儿子而青史留名的太后了。
  “母后,她怀着您的孙子跑了,您不想她回来?”骆显挑眉。
  太后眼角抽搐:“你、你再说一遍!”
  “她怀孕了,是朕的孩子。”
  “怪不得!怪不得!”太后倏地一下起身,双手握拳,“怪不得要跑,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们也敢做!”
  骆显:“往远了数,唐玄宗娶了自己的儿媳妇,往近了数,前朝就有弟弟娶了嫂嫂的,为何到朕这里就是大逆不道?”
  “你、你真是要气死哀家!你和她,都是要气死哀家啊!”太后气得浑身发抖。
  这还是骆显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气愤,仔细想来,或许是又急又气,其间还带了一点惋惜。后宫这么多嫔妃,怎么唯独是她呢?
  “事已成,母后多说也是无益。”骆显一副不怕蒸煮烹炸的样子,是吃定了太后不能拿他如何。
  他太了解他这个母后了,在他登基之前想的便是如何能助他谋取大位,待他御极之后,便一门心思的想要皇子,不挑谁生,有一个就好。
  “太医看了,说她怀的的孩子有九成的几率是个皇子。”他张口便是胡说,一点儿骗人的心里负担都没有。
  太后眼眸一闪,转头看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徐季的原话,母后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召他来问问。”
  “呸!哀家才不像你俩一样不要脸。”太后唾弃道。
  骆显双手搭在膝盖上,背部挺括,英武大方,他问:“母后,孙子都跑了,您都不着急?”
  “哼。”太后重新落座,长袖一摆,“以你的手段,舒慈跑不了,哀家的孙子也定跑不了。”
  “如此,您是认了她了?”骆显侧头看她,嘴角带笑。
  太后却是老狐狸一个,只道:“孙子认,儿媳妇……哼,她等下辈子吧!”
  下辈子……
  骆显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好,那就下辈子。他未娶她未嫁,最好是青梅竹马,待她一及笄,直接从这个门跨入那个门,甚好。
  “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去找人!”太后看他出神,忍不住拍桌,催促他。
  骆显收回心思,起身:“您就坐镇后方吧,朕一定把人给带回来。”
  “好好说,不要动手。”太后蹙眉。
  “朕有分寸。”
  “她有什么好歹哀家不管,你们一定不能把哀家的孙子给伤到了!”
  骆显黑了脸:老太太,过河拆桥这一手玩儿得溜啊。
  ***
  翠云山下,天色将黑,玄武将马匹藏进了山洞,跟着舒慈一起从后方绕上山。
  “主子,还是等属下先去探探再说吧,若是大少爷在,您再上来不迟。”玄武走在前面,为她劈开荆棘。山路又险又黑,他担心舒慈有什么不测,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舒慈却道:“不用多说,一起上去。”
  归一门高手较多,两人同行起码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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