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俭见自己劝说无效,眼睁睁的看着两就从墙头跳了下去,能听见她被柳牧原接住,抱了个满怀。
他欣慰的笑笑。这下,事算是成了。
良九趴在柳牧原的怀中,纹着他身上还有不知什么药草的味道,原本苦涩难闻的气味,竟让她觉得出奇的好闻,甚至让她感觉安心。
“柳公子,你快带我走。一会儿就该有人来追了。”柳牧原现在被巨大的惊喜围绕着,哪里还想别个,拉起良九的手,两人往医馆跑去。
医馆由于柳牧原明日要回泸州去,今日便早早闭了门。当柳牧原敲门时,就只有童子打着哈欠来开门。
“我家先生不在,您要问症明儿请早……”开了门一看见自家先生喘着粗气,身后还带着一位好看的小姐,顿时瞌睡全被吓醒了,“先,先生!您怎么……”
柳牧原领着良九进了门,“去叫女先生来,就说家里来客人了。”
童子忙应了声,急急往内堂跑去。
“今晚就委屈九小姐与我小妹同住。”两人往内堂走,半路上遇见了匆匆赶来的柳翩翩。
“这位就是哥哥提起过的九小姐吧?”柳翩翩亲亲热热的挽住良九的手,“哥哥常对我提起九小姐,说九小姐温婉贤淑,才貌双全,我本还不信,今儿可算是见着了。”
良九看了一眼柳牧原,羞红了脸,“这如何当得起,柳小姐也是不差的。”
“不要站在这儿说话了。不早了,翩翩带着九小姐去安置,我明日一早再去宁府看看。”良九留给柳牧原一个含羞带怯的眼神,转身与柳翩翩去了西厢房。
房间不大,但好在收拾的干净整洁。倒让良九心里舒坦了不少。
“家中简陋,比不得九小姐的富丽堂皇。九小姐莫要嫌弃才是。”柳翩翩倒了杯热茶,“一路行来也是累了,这药茶有安神补气之效,九小姐喝些便好生休息。”
良九拉住柳翩翩的手,“柳小姐,深夜冒昧打扰。我住了你的屋子,那你呢?”
“九小姐客气了。我叫了童子去收拾后面的客房。床上的被子枕头都是换了新的,九小姐只管安心住下就好。”见面不过短短数时,良九却对柳翩翩极有好感。
柳翩翩刚从房内出来,就见柳牧原站在门口,“已经安顿好了,哥哥放心。”
柳牧原松了口气,“那便好。”
柳翩翩眉头一挑,“看哥哥如此紧张的样子,难不成里面那位是我未来的嫂嫂?”
“……”柳牧原一时无话,面上一红,“快去睡,明天一早就去把新进来的那批甘草好生翻晒。”
“害羞了!”柳翩翩笑着走远了。柳牧原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烛光映着她的身影,格外的好看。
童子从客房过来,“先生,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柳牧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童子看后,小心翼翼的走了,留下柳牧原一个人痴痴看了半天,直到良九熄灯睡下才离开。
第二日一早,翩翩没有过早去叫醒良九,况且柳牧原也吩咐了人,不许在院子附近大声叫嚷。就连原本活泼好动的童子也是悄没声儿的忙来忙去。
柳牧原走出房间,整整衣领便要出去。
“哥哥,你现在就要去宁家?”柳翩翩叫住柳牧原,“正是。对了,我在想,要不我回泸州这几日,你便去宁府,有人照顾你,我也放心。”
柳翩翩心思一动,“让我去宁府?这样麻烦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柳牧原哪里看不出柳翩翩的心思,“我瞧着宁家二爷是个值得托付的良配,将你托付给他,我也是放心的。”
“哥,你说什么呢!”这些话虽然柳翩翩也是想过,但是让柳牧原这样光明正大说出来,还是让人觉得羞赧的。
“怕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每每念及也到了该择个好夫婿的时候,哥哥自然要为你好生做番打算的。”柳牧原正与翩翩玩笑在一处,正巧良九开了房门,缓步出来。
“柳公子,柳小姐早。”翩翩关切的上前,“九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还好,多谢柳小姐。”与柳翩翩说着话,眼睛却是一直往柳牧原处瞟,柳翩翩看着好笑,“九小姐何必客气,兴许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翩翩,还不赶紧去做事。”柳牧原眼见着自家妹妹就要“口无遮拦”,慌忙找话支使开了她。
“抱歉,舍妹年纪还小。”良九温婉一笑,“柳小姐很可爱。”
“柳公子是要去宁府吗?”见柳牧原皱了眉头,“我思来想去,虽然想见公子一面,但也知道,自己的这番做法欠妥。事情是我一人做下的,我也该回去,给兄长好生道个歉,求得他们的原谅才是。”
柳牧原点点头,“想来这事我也有责任,我与就九小姐一同去。正好,我还要拜托宁二爷一些事情。”
“我本来今日打算回泸州一趟。此去泸州,便是大半个月,舍妹年纪还小,无人照顾,还希望宁二爷能帮我照顾一二。”良九一听说柳牧原要出远门,慌忙问,“柳公子要何时才能回来?”
“多则一月,少则半月。”柳牧原原也不舍良九,但见良九听说他要离开,眼中的不舍之意愈浓。
☆、第二十章 张良计与过墙梯
良九的离家出走,让柳牧原原本定好的泸州之行算是耽搁了下来。
“你去与老王叔知会一声,就说最近我有事脱不开身,暂时不会离开京城。你且让他在家多休息几日,过几日再过来替我看医馆。”柳牧原如此这般与柳翩翩交待好之后,便要与良九一同去宁府。
两人正打算出门,就远远看见宁二驾着马车前来。
“是四哥。”
自昨晚良九走后,宁俭就将此事告知了宁善与宁谦。宁善吃了一惊,“原本我以为也就老十贪玩好动,性格叛逆,原来九妹妹才是深藏不露的那个。”宁家上下都认为良九小姐是宁家四个小姐里最成功的“淑女典范”,听说了这么个“爬墙事件”,着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宁谦披着一件外衣,坐在堂上,“二哥这么晚把我们叫来,是打算商量九妹的喜事了?”
宁俭给二人倒了杯浓茶,“喜事自是要好生商量的,但现在还有些为时尚早。”
宁善打了个哈欠,“那二哥想要商量些什么?” 喝了一口浓茶,只觉得又苦又涩。
“演一场戏,让良九以为苦尽甘来的好戏。”如此这般的与他们二人说了一通,完后宁善还有些云里雾里,“二哥为何要煞费苦心与他们演这出戏?直接成全他们,让他们终成眷属岂不是更好?”
宁俭看了宁善一眼,眼中似有深意,“若是直接成全,少了压力与阻挠,那么他们日后一旦遇到问题,便会后悔现在所做的决定。若是让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无论什么问题都无法将他们分开的时候,不更是成人之美吗?”
宁善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我明日就去接九妹妹回来?”
宁谦似笑非笑的看着宁善,“还没听明白吗?你这个坏人是要当到底的。好人,自是我去做。”
良九心里还在忐忑,不知道这个四哥到底是不是与二哥和那个宁善一伙的。
柳牧原迎了上去,作了一揖,“不知相爷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宁谦摆摆手,“柳兄此话差矣,今后大家就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作甚。”
良九松了口气,好在,四哥不是宁善和二哥请来的说客就好。
柳牧原腼腆一笑,“相爷大人里面请。”
三人落了座,“九妹妹,我与柳大夫有些话要说。”良九看了一眼柳牧原,“拿我去找柳小姐。”
看着良九走了出去,童子上了茶,宁谦才说明了来意。
“今天过来,就是想与柳大夫说一说您和舍妹的事情。”柳牧原看着含笑的宁谦,“我自知无论家世还是门户都及不上九小姐,但牧原实在是爱慕着九小姐,还希望相爷大人能成全。”
宁谦笑笑,“放心,柳大夫。我来,自然是成全你们。况且,柳大夫的妹婿酒我是定要喝上一杯的。”
柳牧原狂喜,“如此,那便多谢相爷大人了。”
“哎,该叫四哥才对。”
“对对对,叫四哥。”
两人相视一笑。
良九重新入座,三人一起商量对策。
“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需要九妹妹受些苦。不知你们可能狠得下心?”
“我不怕!”良九的毫不犹豫让柳牧原嘴角上扬。
“牧原可有能够让女子容貌变得丑恶的汤药?善六为九妹妹说了汪家的汪二公子,过几日汪二公子定是要上门亲自拜访的。你们就趁此机会服下药,借此试探汪二公子的真心,也正好是牧原在二哥与六弟面前表明心意的好机会。”柳牧原与良九想通个中关节,纷纷起身向宁谦行礼,“多谢四哥!”
宁谦从牧原堂出来,身后跟着春光满面的良九。
“九妹妹这也算是马上就要心想事成了吧?”良九上了马车,“我定不会忘记四哥的恩情的。”
汪家二公子汪梦龙将自己收拾一新。望着铜镜中面若冠玉的男子,心中暗暗得意,自己这副样子,宁家那位九小姐定会对自己托付芳心。
美不滋儿的想着,将管家唤了进来,把见面时的礼品又一一详查了一遍。
“走,去宁家。”
宁家此时早乱了套。宁府的九小姐三日前突然病了,听说是全身生了疱疹,格外狰狞。昨日那些疱疹竟全部开始流脓,现在满房全是腥臭气,连粗使的下人都不愿意靠近。
宁善在良九院子门前徘徊不前。他已经延医问药,城中的所有好大夫都被他请了个遍,居然一个个都摇头表示束手无策。
宁俭正在看账本,宁庆站在一旁抓耳挠腮。
“二爷,九小姐病了,您也该去看望看望。”宁俭闻言抬头,“今日是第几日了?”
“九小姐病了第三日了。”
“汪家二公子可是今日下帖子?”宁庆点点头,“是今日,看日头,估摸着这会儿就要到了。”
宁俭放下账本,“那敢情好。走,去看场戏去。”
宁善望着进进出出的丫头捧进去一盆清水,又捧着一盆混着脓水和血水的脏水出来,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宁福从院子外跑进来,“爷,汪家二公子到了。”宁善一个激灵,“啥,快请去前院花厅去!别让他到后院来。”
宁俭望着忙的脚打后脑勺的宁善,笑得欢畅,“快去请柳大夫过来,让他先在门房等候,什么时候汪二公子回府了,什么时候再让他进来。”
宁庆依言出去了。
汪梦龙被宁福引到了花厅,“汪公子,您喝水。我家六爷这就过来。”宁福捧着茶托,小碎步的跑了出去,躲在屏风后头的宁善将他一把拽过去,“汪家公子没说什么吧?”宁福摇摇头。
宁善松了口气,“行了,到门口候着去吧。”
宁福如蒙大赦,屁颠屁颠的跑走了。
“哎呀,不知汪公子今日驾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宁善理理身上的袍子,,拱手走进了花厅。
汪梦龙见到宁善陡然一喜,“六爷说的哪里话,,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何须说这些见外的话。”
宁善被汪梦龙的“不见外”弄得有些尴尬,“呵呵,是啊是啊。”
二人寒暄一阵,汪梦龙四处打量,“话说六爷,为何一直不见令妹?”
宁善望望他身后管家模样的老者领着一应家仆,人人捧着一方朱漆雕盒。心思流转间,“舍妹最近身子骨不太好,在屋里正休息。大夫说舍妹这病最忌见风,所以今日没能出来见客,实在是抱歉。”
汪梦龙摆摆手,“无碍无碍,身体要紧。要不在下去看望令妹?正巧我这儿有棵老山参,最是温补,不若就给令妹下药,身子要紧嘛!”
“这个,她房中药味甚浓,怕是唐突了汪公子。”他前两日刚得知良九生病时,也是被骇了一跳。
“无碍,我母亲也是整日延医问药,房中汤药味甚重。但时间久了,倒也不觉得难闻,六爷还是前面带路吧。”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汪梦龙这一副深情款款,关心备至的样子,让宁善实在提不出什么异议。
饶是宁俭修养极高,忍耐力极强的人,进了良九的屋子也不免掏出了手帕掩住了口鼻。
看着像模像样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良九,宁俭不由低笑。
良九脸上、胳膊上布满了淌着脓水的疱疹,抽了抽嘴角。这个柳牧原下手也真够狠的。这幅丑样子,无论是哪个男人见了,哪里会起丁点儿“色心”。
汪梦龙望着房门紧闭,门帘紧掩的样子,皱了皱眉。现在他在院子里没有见到一个侍候的丫头仆妇,该不会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吧?
刚一撩起门帘子,一股腥臭气味扑面而来。汪梦龙顿时面色大变。
宁善叹了口气。汪梦龙刚想开口,就被那股气味呛了个脸红,忍不住跑到一边,扶着墙大口喘气。
“六爷,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情未完,既然令妹身子不爽,在下就改日再来探望。这就先行一步了。”说完拱拱手,犹如火烧屁股般逃离了宁府。
宁善摇摇头,“唉,原本还以为汪二公子是个可以托付的良人,想不到啊想不到。”
良九听见外面的动静,唇角微扬。她已经成功一半了,接下来就剩下让柳公子前来“剖白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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