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懒得出这个风头,利用系统作弊了一回,选了负责当观众的签文,好在旁边看热闹。
最后第一轮的优胜者是礼部尚书之子安适杰,直接拿了满分十分。
第二轮抽签继续开始,签筒又换了一个新的。褚经年照例先抽,然后抽到了橙色签。
他的好友忍不住摇头,“你今天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背啊,怎么总是抽到这种下签?”
作诗也是需要酝酿时间的,时间越长,自然有可能做出更好的作品,并非每个人都是曹植那种七步成诗的天才。
褚经年笑了笑,“嗯,今天手气不太好。”
骗人!朝颜才不相信这话!如果说第一轮她还只是怀疑,第二轮她心中十分确定了。褚经年肯定是故意选取那种时间短的签文,他只怕……对这所谓的魁首并不感兴趣。
难道他不想要帮差点成为自己未婚妻的方雪纯赎身吗?
或许是她注视褚经年的时间太长,褚经年察觉到了,原本同身边朋友说话的他转过头。视线准确地往朝颜这个方向望了过来,他冲她眨了眨眼。
朝颜不知为何,忽然有种心虚的感觉。她转过头同言灵昕说话,没去看褚经年。
褚经年轻轻一笑,收回自己的目光。
倒是朝颜身边的两个少女在那边一脸羞涩地讨论。
“刚刚褚侯爷是不是看我们了?”
“嗯,是往我们这边看了呢。”
……对于这种花痴评论,朝颜只能当做没听到了。
第二轮定下诗会主题的是单温柔的母亲宜昌公主,主题为爱情。
朝颜不由想起了关于宜昌公主的事情,这宜昌公主属于典型的追求爱情的人物。年轻时对驸马单景乔一见钟情,主动追求他,最后终成眷属。十多年来都恩恩爱爱的,只可惜单景乔身体不好,即使宜昌公主请了再多的名医给他诊断也是一样,只是勉强将养着身子。也因为这个原因,宜昌公主和单景乔经过感情很好,却只有单温柔这个女儿,便将这唯一的女儿给宠上天。反正她作为长公主,也没有人敢指着她,非要她过继。
想来宜昌公主定下这主题,也是因为想到她和驸马年轻时的事情吧。
只是宜昌公主才定下了这选题,还没来得及欣赏大家的诗作,她府里的嬷嬷便急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那嬷嬷附在她耳边说完话后,宜昌公主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眼中闪过担忧,旋即便以家里有事为由离开了,还将自己女儿单温柔也一起带走。
言灵昕语气肯定,“定是那驸马身体又出问题了。”
“驸马我也曾见过,真真是温润如玉的一个翩翩公子。他年轻时有一回打猎,不小心遇到山贼,中了一刀,虽然经过太医抢救以后活了下来。但从此就落下了病根。”
言灵昕对于长相好的人一般都听宽容的,说起驸马便十分唏嘘。
宜昌公主的离开给大家带来了一小阵的议论,很快的,在一篇篇诗作陆陆续续出来以后,大家便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诗作上。
第二轮中,褚经年的诗在一干人中算中上,不过因为他那张脸的加分,评分的人便不自觉给了高分,最后也拿下了九分。这一轮中,获得最高分的依旧是礼部尚书之子安适杰。
这位原本就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才子,加上手气也不错,抽签的时间都挺长的,拿到这样的成绩一点都不稀奇。
第三轮很快也展开了。
褚经年这一回继续抽到红签,干脆利落地弃权。大家不由咂舌,表示他的手气简直黑到没脸看,三轮中有两轮直接抽了红签。
褚经年也一副遗憾的样子,“看来今天果然不宜出行啊。”
朝颜看着他那完全看不出演戏痕迹的表情,心中鄙视:装!让他继续装!这人明显是在偷懒。
褚经年弃权以后,便在旁边看热闹了。原本大家觉得若是没有差错的话,只怕今天诗会的魁首会是安适杰,他的才华有目可睹。
只可惜安适杰最后手气也差了一回,竟是选中了橙色签。因为时间匆忙的缘故,他最后一轮诗只拿到了六分,于是便被国子监祭酒的嫡长子马久明给夺走了总分第一的位置。
马久明三轮的分数都是九分,加起来二十七分,刚好比安适杰多了一分。而且马久明,还很自恋地压了自己为魁首,加上这十分,三十七分的总分,足够傲视群雄了。
朝颜不得不承认,这马久明的实力虽然有,但更多的还是运气,他三回合都抽到了不错的签,所以有足够的时间来酝酿出好的诗词。加上他生得一张娃娃脸,长得就很讨喜,那些打分的姑娘不自觉就心软了几分,给他打了不错的分数。
寿昌公主扬了扬眉,嘴角抿出优雅愉悦的弧度,“不错,看来今天的魁首便是你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马久明咳嗽了一声,目光游离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我想要方雪纯。”
他这样一说,其他男子不自觉露出了打趣的眼神,自古以来才子都难过美人关啊。
马久明连忙摆手说道:“她也是我表姐,我既然知道她的去处,总不能眼睁睁当做没看到。”
寿昌公主说话算话,直接令人将方雪纯给带了过来。
方雪纯已经换下了先前跳舞的服饰,一身浅黄色的裙子,未施粉黛,身上没有多余的首饰,看上去清清淡淡的,往那边一站,空气都安宁了不少。
寿昌公主说道:“你表弟将你讨要了过去,从现在起,你便不是我们公主府的舞女了。”她身边的侍女直接奉上了一个紫楠木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张卖身契。
寿昌公主漫不经心拿起那卖身契,长长的指甲盖涂抹着的红色触目惊心,同米黄色的卖身契形成了色彩上鲜明的对比。
方雪纯在拿到那张卖身契的时候,身子不由颤抖了一下,眼眶微微发红。这几年来,她从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名门贵女,流落成人人可踩上一脚的舞女,不知废了多少的心思才成功辗转入了公主府。
如今当自由重新回归时,她在欣喜的同时,更多的是复仇的坚定决心。想要向那些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报仇。
“多谢长公主。”在瞬间的失态后,她恢复了淡然无争的模样。过往痛楚岁月的摧残并不曾抹掉她骨子中的淑女仪态。
寿昌公主淡淡道:“你该谢的不是我。”
方雪纯说道:“若没有长公主您的庇护,我哪里能有这段时间的清静日子。”
寿昌公主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以前的方雪纯骨子中还是有贵女的傲气,如今却显然圆滑了许多,心思也深沉了不少。不过这终究同她无关,她先前也不是刻意将她买下,只不过是看她舞跳得好,才选了她。
方雪纯在道谢过后,便低眉顺眼地走到马久明身边,声音带着感激,“多谢表弟。”
马久明听着那温软的声音,不知为何耳朵有点烫,连忙说道:“这是我该做的。我娘那时候一直后悔不在京城,没法及时打听到你们的下落。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方雪纯只是露出了淡淡一笑,“我也甚为想念姨母。”
赛诗会到现在已经落下了尾声。大家纷纷辞别,只有几个人留下同盛非一起进行别的玩乐。
朝颜也准备跟师姐言灵昕一起回去。她今天也算是认识了不少人,黄心怡还表示有时间下帖子请她过去欣赏她种的兰花。朝颜对这位温柔沉稳的大姐姐印象很好,自是一口应下。
今天对她来说,最大的收获便是扩充了不少的人脉。
朝颜和言灵昕走到马车前,刚打开车帘,便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不请自来的人。褚经年做了一个紧闭嘴巴的动作,示意他们别出声,古里古怪的。
言灵昕先上了马车,朝颜也跟着坐了上去,“你来干嘛呢?”
褚经年打了个招呼,“介意我搭顺风车吗?”
朝颜眼皮跳了跳,没好气说道:“我要是说介意的话,你会下来吗?”
“不会。”褚经年十分诚实。
朝颜满头黑线,这个人怎么能够那么欠揍呢!
她问褚经年,“你不是有自己的马车吗?”
褚经年耸了耸肩膀,这个有些无赖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是一贯充满了慵懒闲适的味道,“没办法,我离开京城之前,放了他们鸽子,他们几个商量着今天要喝倒我呢。”
“我要是不机灵一点,只怕要头疼好几天。我今天才刚回京城就过来,到现在都还没好好休息呢。”
朝颜懂了,所以他这是躲她这边来了。想来那些人也不会想到褚经年会不要脸地跑去躲人家的马车里,而且还是女孩子的。
她哼了哼,没再说让他下马车一类的话,算是默认了他留下。这人刚风尘仆仆回来,还是免了他遭罪好了。
褚经年将她的反应收进眼中,不由笑了,低低曼曼的笑声中充满了愉悦的味道:他就知道自己稍微装一下可怜,朝颜就会心软,她最吃这一套了。当然,朝颜只需要对他一个人心软就可以。
言灵昕虽然看在师妹的份上没有将褚经年赶下去,但是也看只见得到她师妹的做法很是不满。心里觉得褚经年真是太没眼力劲了,一点都不懂先讨好他们这些娘家人。
她想起了在公主府里其他人讨论的关于方雪纯的事情,直接拿出来刺某人,“咦,你是为了方雪纯特地赶回来吗?可惜你今天运气不好,没能赢得美人归啊。”
褚经年一脸无辜,“方雪纯是谁?”
言灵昕无语地看着他,“就是差点成为你前未婚妻的那个啊!”
褚经年拖长了音调,慢慢说道:“事实上,每年都会有好几个所谓的差点成为我未婚妻的人,你指的是哪个?”
想要攀附他的人多着呢,他怎么可能会有那个闲心将每个人都记住。
朝颜忍俊不禁,她突然觉得方雪纯有些可怜,按照其他人的说法,那时候她更是放下了高傲的性格主动追求褚经年,谁知道却不曾在褚经年心中留下半点的痕迹。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言灵昕见他并非故意装傻,按耐不住心中的八卦,“我记得,那时候方雪纯还时常拜访你祖母,当时甚至传出了你们两个要谈婚论嫁,只可惜后来就没有了下文。”
“那时候你同群芳馆的潋滟姑娘把臂同游,让她芳心碎了一地。”
朝颜发现,褚经年以往的经历还真不是一般的精彩啊。
褚经年有点后悔跑马车里了,朝颜这位师姐还真的是看他万分不顺眼,拼命给他上眼药,不过他也因此想起方雪纯是谁了。
他说道:“言小姐可别乱说,败坏了那潋滟姑娘的名声。潋滟姑娘有心上人的,只是牛伯爷看上了她,她生怕对方豪取抢夺,这才求到了我面前。”
“人家现在赎身出来,小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清净呢。”
他先赶紧给自己从这件事中摘清楚后,才继续道:“恰好那段时间方家也整日游说我爹定下两家的亲事,我便干脆让潋滟姑娘帮忙了。”他们两人可谓是各取所需。潋滟姑娘借着他的威势来打发掉牛伯爷。
至少在他和潋滟姑娘出双入对后,方家那边就消停了许多。
因为差点被他爹给媒妁之言的缘故,褚经年对方雪纯的印象可算不上好,尤其是方家还做出了他最鄙视的事情,贪污了修缮河堤的款项,若不是及早察觉,来大洪水后不知道会有多少老百姓遭殃。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再说了,我连她在公主府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为了她而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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