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啊!”
姜文又挨了一下拧,疼得嘴都歪了:“我让庄子上的人去打听了,前两天有几个当兵的上咱庄子上要了羊奶,说是拿去做奶馍馍。”
纪氏又要落泪:“咱家乖乖最爱吃羊奶饽饽。”
“你先别急着哭啊,那奶馍馍还真就是给咱家乖乖做的。”
纪氏瞪着他,姜文给她擦着泪:“咱庄子上那个老张,就是专门看羊的那个,昨天就是他挤的羊奶给送到营子里去的。听伙房里的师傅说的,说这羊奶专门是用来做奶饽饽的。是他们三爷早晨头儿点名要吃的。”
纪氏眼珠子盯着他看直了,姜文说的口干想喝口水,怕她着急,还是一口气说完。
“老张放下奶不急着走,有一句没一句跟人搭着说闲话。听他们在那儿扯淡,说他们三爷这个奶饽饽肯定是给昨天伺候他的小姑娘点的。他就去打听那小姑娘的模样、穿着。恰好有个当兵的,说他早晨头去他们三爷帐子里送热水,隔着帘子偷偷瞄了一眼里头。说那姑娘模样瞧不见,穿的什么衣服倒是看清了。”姜文形容了一下那个衣服。
纪氏一拍大腿:“可不就是咱家如意!”
一听如意伺候人家穿衣服,给人系扣子,她又开始抹泪:“那个三爷是个什么人啊,模样怎么样?人品又怎么样。咱家姑娘就这么不清不白的”
姜文眉头也皱了起来。
纪氏叹了一阵,姜文最后下结论:“好歹没饿着。”
纪氏赞同地点点头:“你再让老张多去走两趟,看那个什么三爷对她好不好,有机会,咱们再捎点什么东西过去。”
姜文一听,眉头都皱到一块儿去了:“你当如意是去玩呢!”
正说着,外头突然热闹了起来。
刚才那个婆子去而复返,面带喜色进来报信:“老爷太太!今天街上那个冤大头上咱们家来了!”
第十七章挟持
张鄂特意让人先把今天买的东西送回营子,又买了两壶好酒,两盒好茶,打听来姜文平时喜欢画画,又买了两只上等的画笔,给纪氏买了绸缎,抱了个满怀才上门来了。
姜文看到他这样,还以为是上门来提亲的,瞪了眼边上引人进来的管家,张鄂连忙说明了来意。
他不敢明说钱昱的身份,只说是本次带兵的主帅。
那也是大将军!
还真伺候将军去了啊。
姜文吓得一个蹲儿,直接坐地上了。
后头听着的纪氏也坐地上了。
张鄂把东西放下:“这都是我家爷让我拿过来孝敬二老的。”
姜文爬起来给他作揖,张鄂避了下也受了,姜文让准备好酒好菜要招呼他,张鄂摆摆手说不必:“我也是奉我家爷来给姑娘报个平安,话带到就是了。”起身要走。
后头纪氏满头大汗冲出来,手里抱了一堆东西,有姜如意平时爱吃的零嘴,还有她泡脚的药包。
当天,姜如意就吃到了她最惦记的牛肉干。
钱昱那边也沾光,得了她一小碟,张鄂得了钱昱一句“事儿办得不错”,然后也被赏了一小块。张鄂当场就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谢爷的赏赐!”最后挨了钱昱轻轻一脚,和一个“滚”字。
张鄂决定永远不吃这快牛肉干,他要把它保存起来,这是他远大前程的迈出来的第一步。
吃了好吃的,三天姜如意就能下床参加奥运会,钱昱特意把胡军医喊过来问:“今天能操劳了吗?”
胡军医颤颤巍巍,他其实想说再观望个两天,毕竟发热这种东西总喜欢反复。
最终,钱昱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说了个“赏他。”
胡军医就盯着张鄂嫉妒的眼神退了出去。
凭什么他忙前忙后这么多天才得爷一句夸,他一句话就行了?
晚上练完字的钱昱,专门沐了浴,换上平日在府上穿的宝蓝色的常服,鉴于是冬天,就没有把府上的折扇拿出来,一切妥当,这才让人点着灯笼去隔壁小帐篷。
半个时辰前,姜如意正在给自己泡脚,用的就是纪氏托张鄂带进来的药包。
黄丫搬了个小坐在一边看她泡脚。
钱昱让张鄂给她身边安排几个人伺候,张鄂在帐篷里挑了一圈,窑子里的那帮不必说,还有上次打过架的也不行,模样漂亮的更不行!万一哪天三爷过来,瞧对了眼可怎么办?
然后找到了黄丫。
他记得上回这帮小娘儿们打架,这丑丫头还帮姜姑娘来着。
就你了。
黄丫进来就给姜如意磕头:“见过姑娘。”她被爹娘死契卖进了营子里,说好听点伺候军爷的,说难听点就是军妓。她以为她会死在这儿了,好几次跟她一样被死契卖进来的那些人,好端端地走出去,是血地被抬回来,脖子上脸上全都牙印子。
她偷偷过去问谁咬的啊!她们就哭。
后来她偷听她们说话才知道,那些都是她们伺候的那些军爷给啃的。
有些人就这么烂着,又没有大夫来瞧,刚歇两天又被抬了出去,后来再没进来了。
八成是死了吧。黄丫想。
还好她爹娘把她生得丑,旁边又有这么多漂亮的比着,她还真一次都没被带出去过。
黄丫来的时候,姜如意还在病着,眼睛都睁不开,眯成一条线看了她一眼又睡了过去。
黄丫怕她记仇,就利利索索把屋子里的活全干了,把能抹的地方全抹了,张鄂买回来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儿扔在桌上,她把手洗干净了,分门别类地放好。
看到桌上的点心,还有其他的小零食肉干,咽了咽口水,忍住还是不敢吃。
等姜如意烧退了人清醒了一些,她就忙前忙后递药递水,姜如意抓起小几上的一把花生酥黄丫的怀里:“想吃就吃吧。”
黄丫感动地都要哭了,抹了把鼻涕跪在地上给姜如意磕了三个响头。
姜如意两条腿没力气下不来床扶她,气若游丝地说:“以后就咱俩的时候,你不用跪我。”
她这么说,黄丫可不敢。
从被张鄂带进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把姜如意当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她的主子。
现在主子对她这么好,还不念旧仇,她都恨不得替她生这场病。
姜如意按完了膝盖,黄丫用手巾给她把脚丫子擦干,又给她抹上羊油,姜如意抹完了,把羊油往她怀里一推:“给你自己的手也擦擦。”她上面的冻伤她早就瞧见了。
黄丫不敢,姜如意吓唬她说:“你的手烂了就不能伺候我了。”
吓得黄丫赶紧舀了一坨黄油在手心,使劲儿搓着上头的冻伤,心里念叨着:好祖宗啊,你可千万好起来啊!
姜如意坐在,一时不知道是哭是笑。
这时候外头传来脚步声。
一听就不是三爷的,也不是张参军。
他们走路都不会这么鬼鬼祟祟。
她的帐篷挨着主帐,门口又有士兵站岗。
姜如意对黄丫使了使眼色,黄丫点点头,在桌子上拿了块熏得硬邦邦的肉干,握在手里,然后轻手轻脚地朝门口走去。
姜如意左右看了圈,也只有肉干最硬能做武器,手上也拿了一个,紧紧地攥着。
外头传来一声:“如意妹妹——”
听声音她不知道是谁。
外头又唤了一声:“我是你的顾哥哥呀——”
帘子一动,外头的人要进来,姜如意赶紧对黄丫说:“我不认识他!把他打出去!”
黄丫别看个子小,力气倍儿大,抄起干瘪瘪一块熏牛肉照着来人脑袋噼里啪啦移动乱打,姜如意眼花缭乱,只能听见外头那人汗哎哟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没了动静,黄丫还是举着熏肉站在门口,嘴里鼻子里呼哧呼称着喘着气。
没想到,刚静了一会儿,外头又传来那人的声音。
“如意妹妹,你的心就这么狠?”
“是我伤了你的心,可纳妾这事儿全都是我娘的意思,早知道你会这么样伤心,我就该退了那门亲事。”
“以后我只疼你一个人好不好?”
声音越说越柔,隔着厚厚的帘子轻飘飘地递进来。
姜如意缓过劲儿了,知道外头是谁了。
黄丫本来听着声音不像是坏人,可是一见着姑娘的模样,跟被吓坏了似的,一下就把外头那个当成十恶不赦的恶棍。
叉着腰冲外头喊:“这里可是军营,小心你有命进来,没命出去!”
外头呼唤的声音停了一下,似乎在判断说话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过了会儿说:“你家姑娘呢?”
姜如意无声地对黄丫摆摆手,黄丫继续喊:“我家姑娘不在这儿,伺候三爷去了!”
外头人长长地哦了一声,脚步就朝外头去了。
等脚步声渐远了,姜如意松了口气,远远对黄丫竖了个大拇指,黄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正要走过来,背后帘风一动,一道黑影扑了进来,一把按住了黄丫:“不许叫!不然我就捅了她!”说着,从腰上抽了把刀出来,架在了黄丫的脖子上。
黄丫还要叫,顾沂勒住她的脖子,就不能发出声音了。没一会儿黄丫的脸就憋得通红,手脚开始乱挣扎,脖子碰到架在上头的刀刃,已经见了血。
“我不叫,你别勒她。”
姜如意一张脸惨白,强迫自己冷静,可是浑身还是在抖。
她知道这个人的手段有多狠,黄丫的脖子在他粗壮的手臂下,脆弱得就像是一根芦苇。她想起了王家的小儿子,王老太太,还有张家、胡家。
顾沂英俊的一张脸现在显得有些狰狞,额头冒了一层汗,手上的力气还是一点一点的加大。
黄丫捶打顾沂的两只胳膊力气越来越小。
“你不要杀她!”姜如意瞪着她,身子还在抖,只是一对眼睛里全是火。
顾沂看了她一眼,一眼就扫到了她在外头的一对小足,嫩生生的,就跟夏日里刚盛开的荷花似的。
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畸形。
这个女人,本来是要嫁给他的。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邪火,顺着她的脚往上看,一想到她现在这个帐子里,就在这张,她伺候了另外一个男人。
他想冲上去把她,看看那个男人在她身上留下来的痕迹。
看他是怎么宠爱他未来的妻子的!
黄丫趁机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嘴里叼着肉恨不得给咬下来,他疼得双目凸起,一把甩开她,她整个人摔在铜盆上,乒乓一阵响动。
顾沂看了眼手上的伤,不以为然地甩了甩手腕,盯着姜如意的两条腿,半晌的失神,过了会儿三魂七魄才重新归为。
他又换了一张温润的表情,喊了一声妹妹:“本来只是想来求妹妹一件事儿,没想到给搞成这样。”话说着,他慢慢靠进来,手就朝着姜如意的一对小足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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