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觉得后背心一阵发凉,他今儿可是开罪了这位主儿啊,爷怎么就跑这儿歇了呢。
士兵提了水进去,出来看他还在,庆幸道:“还好你没走,再回去提两桶过来。”省的他再回头追上去叫他了呢。
李二狗又来回提了七八次水,和那个士兵也打了个脸熟,忍不住问:“往常也不见三爷有洗冷水澡的习惯,今儿是怎么了?”
那兵脸拉得足足有马那么长:“这是你能过问的事儿?提你的水去!”
帐子里头传来哗啦一阵水声,接着是一连串女子娇滴滴的呼喊:“三爷——”跟着帘子被来,一众人全都矮身跪下,李二狗偷偷抬起半个脑袋,飞快地朝上头看了一眼,只见三爷从头到脚都是水珠,身上只穿了薄薄一件褂子,看样子是合衣泡在了水里。
钱昱三两步走到主帐,直接掀了帘子进去,过了一会儿,一个丫鬟连滚带爬被赶出来,里头静了一会儿,接着是瓷器摔在地上的动静,持续摔了一盏茶的功夫,陡然一静。
再接着,就是女子低声的告饶,还有男人低沉的声。
张鄂过来赶人:“去去去!都跪在这儿做什么都忙自己的去!”
李二狗挠着脑袋也要走,胳膊被张鄂一拽,给拉到一个角落,李二狗本来还有几分邀功的期待,被刚才那一场事儿吓得魂不附体,现在只求能留一条贱命就万事大吉了。
张鄂一言不发,站定,支着脑袋觑着他,李二狗跪在地上就要磕头,张鄂笑道:“办事儿的时候胆子挺大,这会儿成了老鼠胆了。”
李二狗一句话不敢接,胡乱从兜里掏了半天,摸出几锭银子,一双手捧着高高举起朝张鄂奉上去。
这点银子张鄂自然瞧不上眼,却也接了,然后扔了一条帕子下来:“擦擦你那脸上的马尿,回头怎么去见三爷。”
张鄂说完就走,李二狗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手里还攥着那条帕子,胸口一阵狂跳,又对着张鄂走的方向重重地磕了十个响头,不管他听不听得见,都说着:“以后小的当牛做马伺候大人。”
帐子里,,钱昱面朝姜如意侧身躺着,把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教她比划着,姜如意一张脸红着烧炭,不敢再激怒他,只好乖乖地任由他胡来。
明明刚才出去了的啊,听黄丫说是去了隔壁帐子。
怎么浑身是水的又回来了?
烛火下,她看见钱昱一张俊脸通红,耳根也红了,一双眼睛泛出迷离的水光,嘴里什么混账话这会儿都脱口而出,什么心肝儿,宝贝儿,一串串穿进她的耳朵里,叫得她一颗心换成一汪水。
故意手上使劲儿重重捏了一下,钱昱没察觉似的,低头咬开她系在脖子上的系带,低头对着她的胸口重重地咬了下去。
他咬一口,姜如意身子就跟着颤一下,到后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开始颤栗,手里动作也停了。
钱昱在她胸口来回亲着:“乖,先帮帮爷,你有着身子不方便,回头爷再帮你弄。”
毕竟姜如意不是老司机,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弄得他很不舒服,手比着她又没有意思,由着她笨手笨脚地瞎折腾,结果足足弄了有半个时辰才出来。
他伸手握着她的手轻轻揉着,下面又起了,刚才那股的劲儿已经缓了不少,不急着要,只是轻轻地在她唇上啄着,另外一只手探到被窝里,褪下她的纱裤,她浑身都僵住了,连推搡都忘了。
钱昱微笑着把她身上烦人的,又把纱裤踢到床尾,一手揉上面,一手揉下面,足足一刻钟,伴随着水渍声,把她送到了天边。
事毕,两人仰面躺着喘气,姜如意看他把身子背过去,知道他是又起来了,总觉得心里有些愧疚,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闷气。难不成她要跑路的事儿教他知道了?她又自己给否认了,不可能,他有没有读心的本事,除非纪氏给他说了。那就更不可能了。
是宴席吃的不高兴?身上一股酒味,喝了酒耍酒疯?姜如意总觉得是她惹了他,心里泛起一股愧疚。
刚才他阴着一张脸进来,自己喝了一通冷茶,一声不吭地坐着,以前每次过来,都要扯着她摸摸这儿摸摸那儿,有了孩子之后就改成摸肚子。
可是今天就跟眼里没她这个人似的,沉着脸干坐着,她也乐得不说话,默默立在一旁守着他。
可没等守上一会儿,就看见他倏地一下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掀帘子出去了。
然后很快又湿哒哒地回来了。
然后开始发脾气扔东西。
不要太败家啊这位爷。
她怕他发脾气到最后要开始砸她,不过他还算理智,只是把她放倒了,接着就和谐了。
第二天,胡军医过来诊脉,她才得知昨天他是被下了媚药。
反正昨天都那样了,钱昱也不打算瞒她索性就让她在帘子后头听着,沉着一张脸问胡军医:“可有别的大碍?”
胡军医擦了把汗,他刚进来的时候看见满屋狼藉,又听到外头有人传话,还以为得闹出人命来呢,可进来一看,姜主子和衣坐在屏风后头,满脸红光,脸色十分好。反而是三爷,脸色发白,两眼发青,嘴唇也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此药性猛,好在爷身子强健,又常有摔打(锻炼),将养几日便无大碍。”胡军医连药都懒得开。
钱昱点点头,让他又去给姜如意看脉,胡军医报了平安脉,腰躬作虾米装退了出来。
钱昱转身回到屏风后头,看见姜如意正勾着脖子看他,看她这幅样子,心里的那点郁气瞬间都烟消云散了,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下:“乱看什么!”
姜如意缩回脖子,躲进被子里,有心讨好他,就掀开被子一角,对他殷勤地招招手:“这会儿时辰还早,爷再进来眯会儿。”
钱昱哼了一声,还是钻了进去,把她扯进怀里抱着,手在她胸口掐着,掐的她浑身一颤一颤,光掐不过瘾,他干脆掀了被子,让她领口大敞,白皙的皮肤露出来一大片,他看到瓷白的肌肤上头印着鲜红的手指印,嗓子又干了。
真是
“三爷保重身”
最后一个字被他吞进了嗓子眼。
难道药效还没过?
傻姑娘,跑什么,难道还怕爷护不住你?护不住你的孩子?
他在她上轻轻拍了两下,他想了想,还是没把这话说出来,也是怕吓着她。
何况,就算说了,她肯定也不会信。
爷对你这么好,成天还想这样跑。
还想着会客死他乡?
都不知道这个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尽操心这些没用的。
他放在下面的手指狠狠地揉了一通,在你眼里,爷就是那等冷心冷肺的人?
姜如意抱着他的胳膊求饶:“疼——”
“爷那么疼你,昨天那样都舍不得碰你,这会儿知道疼了。”他又用了几分力,在她胸口轻轻咬着:小混蛋。
第三十四章狗贼
金陵城内顾家,程太守急得在屋子里转圈,顾沂端着碗茶坐在一边,轻轻吹着茶碗里的浮沫,程太守走了一会儿脑袋就晕了,啪一坐到顾沂旁边,端起大碗茶一通牛饮,重重把茶杯往桌上一扔。
躲在帘子后台偷听的徐氏一阵肉疼,那可是上好的青花瓷茶器,一整套烧出来的,足足花了二十两银子!要是碎了一个就凑不成整了。
程太守把帽子摘下来,抹了把脑门上的热汗,觑了眼不动如山的顾沂:“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呢?”
顾沂慢条斯理地说:“越没消息才是好消息。”
程太守坐了会儿还是继续在屋子里转圈。
到了晌午,用过午膳,顾沂说他去外头打探一下消息,程太守早就想让他去了:“快去快回!”
顾沂刚走没多久,一列骑兵腾腾地从城外军营来到了顾家大宅,轰隆一声大门被人踹开,冯玉春带头,后面领着十来个带刀的兵,站在院子里喊:“狗贼程启,速速出来送死!”
程太守被那一声暴喝吓得两腿,差点没一坐地上,浑身筛糠,转身想去后头找个屋子先躲躲,迎面撞上夫人和小程氏出来:“你们俩出来做什么?”
太守夫人奇怪地看着他,好声没好气道:“不是老爷唤我们出来说话吗?”
程太守顾不得跟她争执,推搡着她们俩回后头去,这时候突然听见“咔嚓”几声上锁的声音,程太守一跺脚,喊一声:“不好!”匆匆绕着屋子去看通往后院的那几扇门,发现都让人给锁住了,只剩下那扇就是通向外头的院子的门还大敞着。
顾沂到了傍晚时分才回来,顾家大门上了锁,他贴在门上,轻轻扣了三下门栓:“是我。”
里头余氏顺着门缝看了一眼,然后是一阵开锁的声音。
门只开了一个小缝,顾沂泥鳅似的钻进去,然后啪一声又把大门给锁上了。
来到堂屋坐定,顾沂伸手在左手边宽大的袖子里一掏,摸出来一叠厚厚的银票,杨氏没见过银票,认不得,立在一旁伸着脖子问这纸是什么?
余氏呸一口:“没见识的东西!这可是的银子!”
余氏把下人全都打发走,屋子里就剩他们三个,凑上去问儿子里头有多少?顾沂不慌不忙地数着,数了有一会儿才说:“五十张。”
余氏瞄了眼上头的面值,一坐地上了。
顾沂是个孝子,一张不少全都交给余氏保管,杨氏扶着余氏起来:“天老爷,几辈子都花不出去啊!”
顾沂端着茶喝了几小口,笑着说:“这也就是个零头。”
杨氏嘴张得能吞下个鸡蛋,余氏回去自己屋子藏银票,杨氏往顾沂坐的那张椅子上一挤,半边坐在他的上,搂着他的脖子香了一口:“咱家爷本事可真大。”
顾沂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个翡翠镯子,塞给她:“不要让娘瞧见。”
杨氏又惊又喜,一边试镯子,一边随口道:“程家那口子被人抓走了,还能活命吗?”高兴归高兴,她总觉得心里有点虚。
顾沂脸色往下微沉,瞥了她一眼:“瞎操什么闲心?有好日子,踏踏实实地享受就是。”
杨氏觉得也是,就是这几日和太守夫人还有小程氏相处得挺不错,看到她们这样下场,觉得相公的心有点太狠了
她把手沿着顾沂的领子口钻进去,摸到他的心口上,狠狠地搓了几下:“让我探探,这里头长得是不是颗石头心!”
顾沂倒是觉得无毒不丈夫。
程太守倒霉,那是他太蠢!
他随口哄他几句话就信了,这样的人,不骗他,骗谁?
他给程太守献计,让他在席面上,在钱昱的酒里头,这样就能用钱昱的人头向南朝廷将功赎罪了。
钱昱死了,他顾沂也算大功一件,钱昱没死,倒霉的还是他程太守。
可笑的是,程太守竟然还想着投靠北军,巴上钱昱的,偷偷把砒霜换成了,还让小程氏去给钱昱倒酒。
愚蠢至极,偏偏又至极。
不过顾沂也是早就算好了的,钱昱用膳,每道菜、每口茶、每口酒,都要经由三人试过无事,他才会入口。
砒霜药性猛,服下不出片刻就会毙命,如果程太守下的是砒霜,那口酒根本就到不了钱昱的口中。当场事败,反而给了钱昱一个诛杀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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