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鼻腔里叱出的热气洒在她光裸在外的脖颈。陆悠歪头, 抵着霍邈的肩, “小喵。”
“嗯?”
“你家暖气那么差。”她噙着笑,那双蛊人的狐狸眼凝睇着他, “那就搬到我家住吧。”
霍邈问:“可以住多久?”
她又伸出五指,煞有介事地数了数,“一辈子。”
*
冬天再冷一点的时候,霍邈搬进了陆悠的家。表弟一边哀嚎着没地待了,一边乖乖地收拾行囊回了大学。
表弟还悄咪咪地问霍邈, “霍邈哥,你太牛逼了,老姐家满是大红色都能待下去。”说完头顶就甩来一记爆栗。
“成小顺,再不回去就天黑了哈。”陆悠在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当初装潢房子的时候,陆妈坚持主色调是大红色,还振振有词地和陆悠说着,“红色开运晓得伐。”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陆悠一进家门满眼都是各种红色。还好陆妈听了设计师的意见,给陆悠家装了地暖。陆悠才能无论四季一回家都像待在春天一般。
不过家里暖气足了,还有一大弊端。怕冷怕热的某只小喵不太爱穿衣服。
他正是比赛结束,又推了枫姐接下的很多采访,所以格外清闲。
家里暖,霍邈便只穿白T,衣扣解开几颗,露出挺括的胸肌。陆悠每天回到家,眼前除了软装的大红色便剩了霍小喵美好的小肉体。
许露总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陆悠觉着这几年自己是年纪大了,不然怎么总是由霍邈隐隐绰绰露在自己面前的肌肉联想到霍小喵在床上那副粘人样子。
“小喵。”
“嗯。”霍邈坐在书房里,白笔在玻璃窗上画了一个实心的点。陆悠看不懂霍邈在做什么,挪着小板凳凑近了些,“你饿不饿?”
“你想吃什么?”他盖上笔盖,白炽灯笼着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骨。
她勾着唇浅笑,“我想吃你了。”
哎呀暴露了。
某人着急改口,“吃你做的菜。”
来不及了,霍小喵调高了几度空调,开始慢慢悠悠地解上衣的扣子。一颗两颗……最后一颗。衣衫敞开,里面是贲张的肌理线条。而后他手指向下,开始解……裤带。
“等……等一下。”陆悠小板凳又挪了几步,“我还没准备好。”
霍棋手显得很无辜,“你刚刚不是说要吃我的?”
霍小喵真是好乖。
“这么听话?”陆悠拍拍霍邈的腹肌,指腹一路向上勾出他肌肉的线条,最后顿在他的喉结,轻轻点了点。
他垂头,咬住陆悠的耳骨喃喃,“唔。”
*
“悠悠,你最近气色好多了。”隔日许露来陆悠家时,正巧霍邈去棋院办事。
陆悠捶着老胳膊老腿蓬头垢面地从房间里出来开门,大门外许大明星见到她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陆悠干咳了一声,“露露你怎么来了?”
“戏拍完了。”许露提起包包,“还你的包。”
顿了一顿她又问,“你什么时候集训?”
“春天去巴西。”她打了个哈欠,后仰在沙发上抱着棉毯继续睡。
“霍邈来你家了?”
“昂。”
“难怪家里清爽了很多。”许露在冰箱里翻出一根黄瓜,啃了一口。
陆悠阖着眼摸黑,在茶几下翻出一张面膜撕开覆上,又递了一张给许露,“露露,你要么?”
“我怀孕了,不敷这种美白的。”她瞥了一眼,云淡风轻地回。
陆悠顿了几秒钟,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怀…怀孕?”她展开笑颜,“太棒了露露。”
而后某人爆发出一阵狂笑,“我要做干妈了。”
许露已经可以预料到往后的日子,陆干妈是如何“□□”自己的小孩。
她吐吐舌,“喜欢自己生。”说着倚在沙发上,“对了悠悠,奥运会结束之后,你准备退役么?”
陆悠扯下自己的面膜,“退役后,我干什么呢?”
她小半辈子都在擂台上,若是真的退役,她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好的去处。
她周围的队友,有人继续留在国家队当了教练,有人回了老家用比赛的奖金过上了美满的生活,还有人进了娱乐圈也算小有名气。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陆悠摸摸许露的肚子,笑的一脸满足,“对不对呀,宝宝。”
许露垂头,亦然面带笑意,“宝宝,你听到了么?”
*
帝都不再飘雪的时候,陆悠启程去巴西集训,家里一下空荡荡的,偶尔成小顺会带着七七回来坐坐。
田村说是关爱空巢“老人”,带着一堆小朋友来见霍邈。那群小孩非常崇拜霍邈九段,围在霍邈身边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霍邈就这么坐在书房里,仿佛与世隔绝般拽开一个小孩的脏手,用湿纸巾反反复复地擦了好几遍桌角。
“行了行了,看过霍邈九段了吧。”田村的中文日益流利,他拍拍小孩的肩,悄悄地,“回去别忘了让你妈妈把剩下的报名费给补全哈。”
小孩点点头,和小伙伴窜到客厅里看电视。田村拽了一个小板凳坐下,“霍爷爷80岁,你回去么?”
霍邈书翻到某一页停住。
“你知道的,每年这个时候伊藤女士就会回江里。”他勾着笑,仿佛在讲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你想回去?”
“她说想见我”他顿了顿,“我们。”
霍邈说:“10号棋院选代表回江里开峰会。”
他知道,田村总是口是心非,况且他也好久不回去看爷爷了。
*
田村相见伊藤,他虽然从未承认,但是见到母亲他依旧有些紧张。脸上的嚣张气焰少了些,剩下的都是在伊藤面前的沉默。
吃饭吃到一半,爷爷突兀地掉了几滴泪下来。泪花粘在碗碟上,蹦了几下溢进桌布里。
他举起酒杯,“我们一家干个杯吧。”
几个沉默的人举起手中的酒杯,撞了一下。酒杯在空中滞住,亦然拽住了时间的尾巴,空气静默地只能听到钟摆晃动的声音。
是霍爸爸第一个开口,他说:“都回来了,不容易。”
霍邈偏头,发现父亲头上盘踞着很多的白发。而伊藤却还像十几年前一般,妖冶动人,扯出的笑容都带着几分道不明的意味。
她照例收下爷爷的钱,踏着十几厘米的高跟走在沥青路上,高跟和地面摩擦,发出咯咯的响声。
霍爸爸说要送她,她没拒绝所以他们此时能够并排走那么一小段路。到门口,出租车早就等在那里。她停下,转头突兀地和霍爸爸说:“霍先生,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中国。”
“知道了。”他准备转身。
“喂,バカ(混蛋)”她用日文喊了一声,“你就没想着挽留我?”
霍爸爸听得懂却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脚步顿了几秒而后回头。
车门“砰”的一声重重合上,载着喝多了的霍妈妈。霍家门口,田村和霍邈刚出来。
恰好,霍爸爸撞上他们。他想了想还是问霍邈,“你和悠悠是不是快结婚了?”
霍邈说:“等她退役。”
“霍先生你好像很关心小邈的终身大事?”田村搭着霍邈的肩,没正形地对霍爸爸说。
霍爸爸对上田村的眸子,很久不见,竟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好了,走了。”霍邈和霍爸爸客气地点点头,走出家中的大门。
田村跟上,“没劲,早知道不来了。”
“喂,你真要和陆选手结婚?”
“她什么时候退役?”
“我和她说了,到时候可以在我补习班旁边开一家拳击班,现在不是有好多都市白领想学拳击么,到时候陆选手肯定能赚一大笔钱。”
霍邈受不了聒噪的田村,先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喂,中国是不是要给份子钱?”田村追在后面喊,“我要给多少?”
司机师傅觉着好笑,“朋友?”
“哥哥。”霍邈淡淡地回。
“吼,有意思。”他问霍邈,“去哪?”
霍邈说:“机场。”
50、晋江独发 ...
八月, 里约还不算太热。北京时间凌晨1点,女子拳击51公斤级预赛开始。
陆悠穿着国家队队服, 耳朵里塞着耳机缓步踏进场馆。场馆里的喧嚣声似乎与她无关, 她静默地立着, 抬头看屏幕上之前的比分。
她的对手是蒙古的小将斯尔吉玛,才20出头,第一次参加奥运会。比起陆悠, 她显得格外的紧张。在擂台上不断地晃着胳膊, 反复地弹跳热身。
教练不担心陆悠会输, 在她耳边简单交代了几句。陆悠灌了两口水, 再一次站在了奥运会的拳击擂台上。
台下掌声雷动,即便是预赛观众席上也少不了中国人的身影。赛前, 大家对着擂台大声地喊着陆悠的名字。
“陆悠, 加油!”
“陆悠,陆悠。”
她回头,对着观众席深深地鞠了一躬, 而后扬起左拳面朝对面的那个蒙古小将。亦如很多年前, 她第一次站在省赛的擂台上,目光坚毅, 不胜不归。
*
霍邈到里约的时候,大街上挤满了穿着绿色衣服,脸上画着油彩的人。赛后,大家相拥在街头庆祝比赛的进行。
霍邈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他套着卫衣, 黑色的帽子压低,在人流最疏的地方逆向走着。
还是有几个日本人认出了霍邈,他们先是几个人簇在一起嘀咕了几声,随后冲霍邈喊了一声,“霍邈九段?”
见霍邈还在继续走着,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陆选手—”
霍邈脚步顿住,回头望了那几个日本人一眼。他们着实兴奋,手里挥舞着绿色的小扇子急匆匆地冲到霍邈面前,“你是来看陆选手的么?”
他们越说越激动,“刚刚我们去看了比赛,陆选手赢得毫无悬念。”
“是啊。”站在霍邈右手边的人补充,“陆选手快30了,怎么会还那么年轻呢?”
他们喃喃了一声,“的确,从外表到出拳的速度,都像个20才出头的运动员。”
霍邈浅浅地勾着笑,接过棋迷的小本子签上名,挥了挥手转身离开。棋迷对着霍邈的背影讨论,“嘿,你们信么?霍邈九段已经和陆选手认识快十六年了。”
“十六年?”年轻的棋迷扳着手指,“比我还大呐。”
他们讨论的声音很大,即便人群声音吵杂,霍邈还是听到了。十六年,霍邈想,下一个十六年他们还会一起走过,那个时候,他们大概已经白头。
他抬头,看到场馆外正准备跟着队友上车的陆悠。是队友提醒她,“悠悠,你家霍棋手怎么来了?”
她怔了怔,难以置信地抬眼。在前面那条繁华的街道上,斑斓的灯下剪着霍邈的影子。
“悠悠姐。”他笑意更浓,扬手向她挥了挥。陆悠将包放上车,飞一般地跑了过去,勾住他的脖子,整个吊在了他的身上。
她歪头,眼睛弯成月牙状,她问霍邈:“小喵,你怎么来了,都不告诉我。”
霍邈揽着她的腰,鼻翼翕张嗅闻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哦,”他轻柔的嗓音钻进陆悠的耳际,“想你了。”
“没赶上第一场比赛。”他阖眼,头埋在陆悠的肩窝。
“没事。”陆悠拍拍他的后背,伸出十根手指,“我还有四分之一决赛、半决赛,决赛。”
“你回去么?”他声音缠绵。
陆悠从他怀里钻出来,回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教练。教练都懂,冲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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