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等听着他的话,心里却想着方才和任珂通话时,她不同以往的沙哑声音。
是感冒了吗?
他有点不放心地想。
念头既起,心绪就有些压不住。
“杨昭呢?”
得到对方还在房间睡觉的回答。
程等思忖,“上午让他休息吧,等拍完戏,我带他回趟B市。”
见丁成一连懵,程等好心道:“你在剧组帮我盯着,有事给我打电话。”
丁成:wtf???
任珂这边,通话结束后,她又点开那段视频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待确认昨晚自己戴着眼镜和口罩,且天色昏暗,很好地遮盖着她脸色的惨淡和黑眼圈。那朦胧的路灯灯光,甚至帮她美化了形象。
还好,不丑。
这才稍稍放心,推门而出。
任珂一路走回休息室,路上也没人把她当国宝围观。
毕竟大家都很忙,应该没空去关注今日的八卦头条。
任珂如此安慰着自己,一脚踏进休息室的门,却被眼前众人闪闪发光的眼,看得浑身不自在。
“小任,以后你就是咱们科的颜值担当了!”一位平素和任珂关系不错的同事如是说。
“正好下半年咱们科室的宣传短片就让小任去录吧!标题就叫《做最美耳科医生》!怎么样?”另一位同事接话调侃。
话题一开,越发收不住。
任珂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打趣地脸色发红,“你们别开我玩笑了!吓得我上了手术台紧张可怎么办?”
“简单!”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们异口同声,“来局王者啊!”
任珂:“……”
王者自然没打成。
大家全都忙了一夜,累得恨不得席地而睡。
可最后,大家也只是在值班室和办公室里小憩片刻,便起身,穿上白大褂,走向病房和门诊各处。
任珂还有些鼻塞,一早交完班,想着还有一天病假,干脆打车去了爷爷家。
任爸爸一早的飞机去国外,任妈妈开车送他,家里只有任爷爷和保姆。
两人知道任珂一夜未眠,催着她吃过饭,又喝完药,便放她去睡。
无人来扰,任珂一觉从上午十点睡到晚上九点。
睁开眼,是被来电吵醒的。
“你好,我是任珂。”她意识不清,不知对方是谁,“您哪位。”
程等一听到她的声音,就猜到她在睡觉,笑了笑,回道:“是我,程等。你在公寓睡觉?”
任珂胡乱地“嗯”一声,揉揉脸,觉得不对,“今天休息,我在爷爷家。”
“这样?”
难怪声音听上去,已经好很多。
知道她在爷爷家里,有人照顾,程等便放下心来,遂道:“那你继续睡,我没事。”
任珂不疑有他,“唔”了一声,放下手机,裹紧身上的被单,很快再次沉沉睡去。
彼时,程等拎着两份热粥,就站在任珂的公寓门外。
听着耳畔她虚虚实实地呼吸声,唇边是一抹宠溺又无奈的笑。
“阿珂,你这只猪。”
心里虽然不舍,但他还是将电话挂断,转而打给助理杨昭。
“程等,什么事?”
杨昭比程等大五岁,虽然是程等的助理,但私下,两人都拿彼此当兄弟,直呼其名。
听出杨昭那头车子还未熄火,程等轻叹一声,忙道:“别停车了,我们去吃点东西,今晚回剧组。”
他本就是担心任珂生了病,一个人躲在公寓里没人照顾,才着急回来看一眼。
现下知道她在爷爷身边,听声音感冒也好了大半,他也没必要再停留。
可杨昭不知程等心中是何想法。
听到程等说要连夜回剧组的话,杨昭只觉得一脸懵。
Wtf?
他们从剧组驱车六个小时赶回B市,这会儿饭都没吃上,程等又决定回剧组了?
那这来回十几个小时,是溜车还是溜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来晚了~
今天羊哥那边开了新文,我们几个在群里就聊嗨了,然后忘了我自己还没有更新哈哈哈哈哈哈~~
求原谅,我给你们写小剧场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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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跌落云端的高冷男子——DD.】
程小等婚后,一度被粉丝戏称为——跌落云端的男子。
倒不是说他人气下滑,而是他好像突然就成了炫妻狂魔。
想他当年多高冷啊!被采访不苟言笑,私人微博荒得要种草,除了新戏宣传,跑通稿,开演唱会之外,粉丝几乎看不到关于他任何的个人生活消息。
然而,程小等同学结婚后,画风突变。
具体表现为——他鲜少露面的微博是以下这样式的。
x年x月1日,晴。
这是我媳妇儿爸爸给我买的手机!【微博配图:iPhone1x】
x年x月2日,晴。
这是我媳妇儿妈妈给我炖的鸡汤!【微博配图:一桶鸡汤】
x年x月3日,晴。
这是我媳妇儿爷爷给我炸的丸子!从小吃到大,还是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微博配图:一盘炸丸子。】
x年x月5日,晴。
这是我媳妇儿新给我买的助听器。【微博配图:左耳照,身上还穿着一件灰白色的毛茸茸的睡衣。】
x年x月10日,晴。
这是我媳妇儿,嘘,要偷偷的。【微博配图:任珂戴着口罩,穿着浅绿色的手术服,在医院走廊一闪而过的背影。】
这样的画风持续数月,直到某天。
x年1x月15日,阴。
这是我媳妇给我生的儿砸!我讨厌他跟我抢媳妇儿!抢爷爷!抢爸爸!抢妈妈!【微博配图:没有图:)】
众粉丝纷纷留言:想不到男神一朝跌落云端,竟然如此接地气?甚至……有点儿萌?
程小等回复:重点是这个吗?:)
任小珂@程小等:智障!你儿子尿你裤子上了!484撒!
☆、第 10 章
转眼到九月,热浪散去,秋高气爽。
自上次视频事件发生后,任珂在程等的粉丝圈里,很是刷了一把好感。
尤其小苑几人,在医院里见到任珂,脸上的笑容就止不住地真诚灿烂,恨不得每天握着任珂的手说谢谢。
毕竟,任珂是在保护他们等等啊。
这对任珂而言,本不是什么需要费神的事情。
院里的同事有分寸,玩笑和调侃都很善意。
但任珂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也因此被科室主任直接认命为“科室代言人”,参加电视台录制的公益宣传片。
“主任,我不行的,我嘴笨,看到镜头会紧张!”
任珂想推辞,可科室大主任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顺便甩给她一本薄薄的资料。
“别怕别怕,这是电视台拟定的节目提纲,你回去按照提纲上的问题,好好准备就行。”
那语气,说得就好像是——我给你一份期末考的题目,你自己找到答案,期末考就能满分!
见推不掉,任珂只能黑着脸拿走提纲。
幸好只是几个耳科门诊中常见问题。
诸如小儿耳道常见病的防治措施;中耳炎的成因与防治之类等等。
任珂抿抿嘴角,心里的抵触渐渐消了大半。
她其实不怕录制节目,只是不想太出风头。
她一年多前来到医院,顶着哈佛医学博士的光环,直接被聘为副主任医师。
虽然无可厚非,但到底太过招人。
锋芒太露,难免招至祸端。
这念头,多少有些消极。
任珂捏了捏眉心,及时打住,然后阿Q似的安慰自己,或许是她想多了。
——
电视台录制公益宣传片那天,任珂和院里其他科室的几位医生一起去了电视台。
镜头转到任珂,眉目温柔的女孩子,眼神安静,说话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一下就让现场观众好感倍增。
与之前的节目组给的提纲不同,任珂将提纲所列问题的前后顺序,做了简单调整。
把关于儿童耳科常见病症的介绍,全都放在最后着重讲解。
甚至几次强调,“家长千万不要轻易触碰幼儿的耳道,更不要为幼儿掏耳朵。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孩子们的耳道敏感而脆弱,若出现问题,请及时就医。”
宣传片录制完成,已是晚上九点,导演出面请大家吃饭。
见手机上没有急Call,众医生们欣然前往。
任珂正欲跟着众人一起离开,却忽闻身后有人喊她。
她循声回头,就见白严朝从电视台的大厅大步而出。
他几步来到她身前,爽朗道:“远远看着背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
“有事吗?”
白严朝:“……”
他只是看到她,就下意识喊了她的名字,认真想想,还真是没什么事情。
眼见着气氛有点尴尬,导演忙出声解围,“任医生认识小白啊,他是我们台的法律顾问,既然大家都认识,那一起去吃饭吧!”
白严朝向导演递过去一个“多谢”的眼神,从善如流地接过话,“好啊好啊!谢谢章导!”
一行医生和电视台工作人员的队伍,忽然就多了一位律师。
不过这位律师人长得帅,情商也高,席间谈笑炎炎,气氛倒也融洽。
吃过饭,众人挥手道别。
白严朝默不吭声地跟在任珂身后,等众人散开,才道:“任珂,你今天没开车吧?我送你啊!”
任珂回过头,淡淡看他,“你喝酒了,我打车。”
“那我跟你一起打车。”白严朝十分坦然,“我没带零钱,喝了酒,一个人不安全。”
任珂:“……”
你一个大老爷们,喝点儿酒而已,就变成小公举了?
虽然心里吐槽对方的行为,但看在白爷爷的面子上,任珂到底没把白严朝扔在路边不管,但她也没打算送他回家。
指挥着对方从路边拦下出租车,任珂让司机先送自己回公寓,然后留下足够的零钱,目送白严朝离开。
而任珂不知道,这才恰恰正中白严朝下怀。
他原本就是想趁机知道她的住址。
任珂更也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下车,白严朝坐在车上冲她大喊“任珂,晚安!”的时候,程等的保姆车刚刚自道路一旁驶近小区。
下一秒,车上众人就看到,程等沉默着关上窗户,将那来不及说出口的名字一并吞回心里,黑着脸,目光冷冷地瞪着驶离的出租车。
艹!白严朝!
丁成、杨昭、司机:……
九月末的夜风,透着丝丝凉意。
任珂身上穿着录制宣传片时的套裙,一字裙下两条纤细笔直的腿暴露在空气中,被风一吹,激得她不禁加快步伐。
几乎一路小跑着回了家,任珂脱掉高跟鞋,利落地把自己泡进浴缸里,待热水包裹住身体,终于舒服地长出一口气。
工作太忙,她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这泡澡的乐趣,难免有些不舍得离开,略一犹豫,便干脆放任自己泡到有些许微微发晕,才作罢。
任珂刚换上家居服,走出浴室,就听到有人砸门。
哐哐声夹杂着门铃,混乱的交响,清晰地传递对方的不安和焦躁。
这是怎么了?
虽然猜到门外的人是程等,但任珂想破脑袋,也猜不出他半夜不睡觉,跑来砸她家大门到底有何贵干。
被人讨债啊?
如此想着,任珂特意从猫眼中看了一眼。确认门外只有程等一人后,才按下开锁键,将门打开。
因为是他,任珂心里丝毫没设防。
以至于看着他一步跨进门内,将她扯过按在墙上,低头,张口含住她的唇时,任珂整个人都是懵的。
鼻间充斥着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下唇被他含在嘴里,湿漉漉地吸允着,甚至啃咬着,不安中,更像是在发泄。
察觉到这一点,任珂很快冷静下来,她抬手,向上,轻抚着他紧绷的脊背。
濡湿的吻,渐轻渐缓。
任珂安抚怀里人毛茸茸的脑袋,抬眸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顶,眼中悄悄失了神。
十八岁那年寒假,程等生日,任爸爸带两人去滑雪。
程等学得很快,倒是任珂,东倒西歪地站在雪地里,掌握不好平衡。
末了,还要程等握着她的手,才能勉强滑出去一段。
程等看她实在怕得不行,就带着她找了一处人少的缓坡,陪着她慢慢滑。可最后还是被任珂连累,两人齐齐摔倒,抱着滚下雪坡,一头扎进雪堆里。
任珂滚得满眼冒星星,回过神,就见自己压在程等身上,而他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眼中似有光,亮得骇人。
“阿珂,”他说,“我能亲你吗?”
她懵懵地看着他,失了言语。
他继续说:“亲了你,就是盖章,不能反悔。”
任珂久久地看着他,没说话,没拒绝。
所以程等伸出手,按在她脑后,将她压向自己,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脸上,冰凉凉的唇咬住她,生涩地碰着,湿漉漉的。
“阿珂,”那时他还说,“从今天起,你是我的,盖章为证。”
颈间被人啃咬的刺痛,拉回任珂飘零的思绪。
她抬眸看他,目光淡淡。
看着他眼中发现她走神儿后的恼,看着他眼底的挣扎和痛,看着他一呼一吸间赌气似的再度靠近。
下一秒,任珂猛地偏过头去,将他带着酒气的滚烫呼吸,尽数甩落耳畔。
“别等了,等等。不值得的。”
任珂垂下手,终于把话说完,全身的气力也随之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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