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小白和小花一见叶湘冲出去,愣了一下之后,也忙爬起来,屁颠屁颠的往叶守身边跑去。
三只豹子向来不知避让为何物,它们习惯了走直线,全然无视了黄公公和那些站在路中间的小太监,直接从他们之间穿了过去。吓的黄公公等人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等那三只豹子跑过去了,才发现只刚才短短的一瞬时间里,他们背后的衣裳就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
靖王妃对身后发现的一切似乎都毫无所觉,只自顾自的往前走。
黄公公回头看了上首的皇帝一眼,见皇帝冲他挥手,便无声的低头躬身一礼,然后抬起手,指了指靖王妃坐席的位置,示意身后的几个小太监道:“把她也带上。”
在场众人循声望去,这才知道黄公公说的她竟然是靖王妃带来的贴身丫头。那丫头早就被刚才的场面给吓腿软了,缩在桌案后头瑟瑟发抖,连自己主子走了都没发觉。
这一幕情景看得一众当家夫人们直摇头,一个女人会不会当家理事,看身边的丫头就知道了,靖王妃连自己的贴身丫头都调教成这样,也难怪靖王府会被她弄得乌烟瘴气。
这样想着,众人不由怜悯的看向叶守,堂堂靖王世子,若是生母靠谱点,怎么都不可能被人偷出王府。摊上这样一位不知所谓的生母,这位靖王世子当真是不幸之极。
叶守可不知道四周女人们在腹诽他些什么,他此时正惊愕的瞪大了眼,呆呆的看着一阵风似乎刮到他面前的叶湘,看着她不断抹着眼泪,看着她叫自己不难过,看着她说有姐姐在呢。
叶守缓缓的收敛起惊愕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跟他差不多高,却哭的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女孩,心头的苦涩啊,郁闷啊,愤怒啊,不甘啊,全都跟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感动和温暖。
“我有姐姐疼,我不难过。”叶守重重的点着头,温润的笑了起来。
小黑、小白和小花冲过来,绕着叶湘和叶守转了一圈,不解的抬头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叶湘好一会儿,也没能明白叶湘在干嘛。
小白憨憨的用身体蹭着叶守的腿,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叶守无奈的用脚把它往旁边推了推,抬手示意三只坐好,这才从怀里掏出手帕,一边给叶湘擦眼泪,一边柔声哄道:“姐,你快别哭了,好多人在看呢。”
叶湘往旁四周看了看,也觉得自己冲动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忍住不泪意,可眼泪一时却收不住,她打了个哭嗝委屈道:“我停不下来。”
叶守知道自己不应该笑,可看着这样可爱的叶湘,他是真的很想笑。
叶湘看着他憋笑的样子,抬手就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怒道:“你个死孩子,我为你难过的半死,你竟然还敢笑话我?”
叶湘抬手的动作很自然,拍叶守头的动作更自然。但她这胆大妄为的动作却把所有人都吓的瞪大了眼,胆小些的小姐夫人们,甚至还情不自禁的捂着胸口看向皇帝,都在揣测皇帝会不会龙颜大怒,然后把这胆敢在龙孙头上动“土”的乡下野丫头给打入天牢。
皇帝看到叶湘打叶守,确实也吃了一惊,他瞪了瞪眼,可还没等他大发神威,就看到小孙儿不躲不闪的站在那里被叶湘打,被打了之后不但不生气,一张脸上还全是开心的笑意。
皇帝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有些不甘的转眼瞪向令狐方。
令狐方心说:您瞪我干嘛?没见我都不插手他们姐弟俩的事的吗?那小子碰我媳妇我都不说话了,您还想让我怎么样啊?
他极其无辜的直视皇帝,双手一摊做无奈状,表示:这可不关我的事,他们姐弟俩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不能按君臣之礼,尊卑有序那一套来算。
皇帝自然知道这是自已孙儿愿意的,要不然他早就喊人过来,把那小丫头拖出去砍了,哪里还会一言不发的坐在这里不动?感谢紫惜亲爱的打赏的8书豆,谢谢亲的支持。
404皇上有话要问
而且就凭他孙儿最近一个多月的学习情况,想要躲过完全不懂武功的叶湘的手,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没躲开,正是表示叶守愿意被叶湘打到。
可也正是知道叶守是自愿挨叶湘那一下的,皇帝才会更加郁闷,他的亲孙子对他还没对一个外姓人亲,连被打了都笑得那么开心快乐,叫他怎么能不恼火。
皇帝越是恼火,对靖王和靖王妃就越是痛恨。
就让那对糊涂夫妻在江南终老吧,他的孙儿这般优秀,没父母也没关系,只要有他这个祖父在就行了。
被叶湘拍了一记还吃吃直笑的叶守,完全不知道皇帝已经在心里给他规划了未来,他只知道自己此时很开心,爹爹不亲母亲不爱算什么,有个这么疼爱自己的姐姐,他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都说皇家自古无亲情,与那些生活在一起多年,最终却要反目的人比起来,他还有个真心宠他疼他,会为他难过流泪的姐姐,算是得天之幸了。
就算两人没有血脉亲情又怎样?比起皇室中那些与他有血源关系的兄弟姐妹,他跟姐姐才是亲人。
叶守笑着躲过叶湘想拧他脸的手,他的身高虽还不及叶湘,但也相差不多了,再被拧脸,实在不好看,他抗议道:“姐,我已经长大了,你能不能打别的地方,别再拧我脸了。”
皇帝瞪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叫“能不能打别的地方”?他就不能霸气一点,让那丫头不敢再对他动手动脚?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孙子呢?
老伯阳侯似有所感的无声的移动脚步,往皇帝的御座旁悄悄挪了过去,令狐方几乎同时往皇帝御座的别一边走了过去。爷孙俩一人一边杵在皇帝的御座边上,把皇帝出去的路直接就堵死了,看得皇帝直瞪眼。
老伯阳侯可不怕皇帝瞪眼,他眯着眼睛呵呵一笑,凑到皇帝身边,低声劝道:““皇上,您先别忙着生气,听老臣跟您说嘛。刚才的情形您也看到了,靖王妃那就是个糊涂蛋啊,您也看到了,世子在她说那翻话时,那样子多惹人心疼啊。”
皇帝脸色阴沉的抿紧了嘴唇。他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给儿子挑了这么个败家玩意儿。都不知道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靖王妃做的那些破事儿,你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通是为了什么?
老伯阳侯偷觑了皇帝一眼,又道:“您也知道靖王世子在民间吃的那些苦头,实在是……唉!以咱们查到的那些事儿,您之前跟老臣说那事儿,老臣还有些提心世子身上戾气太重,将来要是掌握了大权,对天下来说未必是福。不过,老臣看到他与我家湘丫头的相处情况,就不再担心了。”说着抱拳向皇帝一揖,很是诚恳的赞道:“皇上眼光之毒辣,老臣实在佩服。”
令狐方跟着向皇帝躬身,却在心里忍不住嘀咕了句,“老狐狸,拍马屁!”
皇帝也知道自己迁怒于叶湘很没道理,说穿了他就是嫉妒,嫉妒叶湘能与叶守相处得那么亲密无间,而叶守在面对他时,却都是一板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天真稚气,反到沉稳的像个成年人一样,让他欣慰感慨之余,对他更加心疼。
黄公公带着人跟着靖王妃一走到御花园入口处,就看到了等在哪里的靖王。
靖王面朝外站着,经身边小厮提醒,他才回过头来。可一看到失魂落魄的靖王妃和跟在她身后的黄公公,以及被小太监架着的靖王妃的贴身侍女,靖王大惊失色,连忙大步迎过来扶住了靖王妃,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圈,除了神情有些不对之外,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这才松开靖王妃,向黄公公抱拳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劳公公送贱内出来?”
黄公公微微一笑,道:“王妃娘娘身子不适,皇上让老奴送她一程,不过即然王爷在这里,那老奴就不多事了。只是皇上还有几句话,要老奴问一问王妃娘娘。”黄公公抬手往不远处的假山隐蔽处一引,道:“王爷,王妃娘娘,请吧。”
靖王的脸色也有些苍白起来,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黄公公如此强硬的态度,再看靖王妃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知道事情不小,不禁僵笑道:“不知父皇要问何事,王府的事情小王都知道,王妃一个妇道人家能懂得什么,公公不如直接问本王吧。”
黄公公看了靖王一眼,若有所指的缓声道:“这件事,只怕王爷也被蒙在鼓里,皇上派人暗中调查了多年,查来查去最后的线索都直指王妃娘娘,让皇上百思不得其解。所以皇上让老奴今天务必向靖王妃问清楚,也好让皇上解了多年的心结。”
靖王妃闻言身子一震,猛的一把抓住靖王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用力紧紧的抓着,她的眼神不再茫然,神情也不再失魂落魄,而是充满了恐惧又惊慌失措的模样。
靖王的手臂被抓的生疼,但他却没有挣开靖王妃的手,而是静静的低头看着惊慌的靖王妃,心里隐隐想到了些什么,却不敢往那个方向想。
“王爷,皇上还在等老奴回去回话呢,请吧。”黄公公抬手示意靖王带靖王妃过去。
靖王扶着靖王妃,想把她往假山那边带,却感觉到了靖王妃的抗拒。
靖王妃对靖王摇头,眼中满是乞求,身体甚至开始发起抖来。
靖王的眼底闪过一抹凄色,深吸了一口气才看着靖王妃柔声道:“走吧,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了,咱们好回家。”
靖王妃倔强的摇着头,站在原地不肯合作。
靖王闭了闭眼,狠下心,强硬的半抱半拖着她往那假山隐蔽处走去。
黄公公看着夫妻俩的背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才快步跟了上去。
404当年的真相
“王爷,不要……”靖王妃的声音凄楚,她拼命的摇头,乞求他不要逼她。
黄公公低咳一声,上前两步,看着靖王妃的眼睛,低声问道:“王妃娘娘,皇上让老奴问你,世子百日礼那一天,您为何连问都不问一句,就急匆匆的将满院的丫头婆子全部杖毙了?是不是因为世子并非您所出,而您生的那个女孩夭折了?”
靖王妃惊恐的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抬头看着靖王,慌乱的拼命摇头,“不是……不是的……他说的是假话,我生的是儿子不是女儿,世子是我生的,是我生的……”
靖王毕竟是曾经被皇帝视为皇位侯选人的优秀皇子,脑子自然不笨,黄公公是皇帝的心腹,他说的话更不会无的放矢。也就是说,生下子渊的女人另有其人,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女人。
靖王目光茫然的看着黄公公满是褶皱的脸,他的那几句话如响彻天地的巨雷般轰在他头上,某些遥远的模糊记忆慢慢从他的脑海里深处浮出水面,他低头看着一脸惊慌的靖王妃,看着这张让他愧疚近十年的脸,声音很轻很轻的问:“王妃,你还记得咱们大婚次日的情形吗?那天我带你进宫认亲,后来被兄弟们灌醉了……”
靖王妃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利害了,整个人惊慌的尤如惊弓之鸟一样,眼泪无声的从她的眼眶流落,她却像是没有发觉一样,只拉着靖王的手臂喊道:“王爷,王爷,妾身累了,咱们回府吧,有什么话咱们回府再说,好不好?”
靖王缓缓的摇了下头,一抹苦涩的笑意在他的嘴角浮现,“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模模糊糊的感觉似乎有个女人在跟我说话,我以为那个人是你,所以就伸手抱住了她。”靖王用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占据在他眼底近十年的愧疚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以鸣状的悲伤和恨意。
男人的神精是非常奇怪的,有时候迟顿的让人恼火,可有时却又敏锐的让人心惊。
靖王一直记得那天醉酒之后的感觉,因为太过美妙,那种痛快淋漓的感觉让他太过记忆深刻,以至于事后,他在靖王妃身上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时,便隐隐有些怀疑,可院子里的丫头一个没少,他书房里的丫头也都在,再说他与王妃的婚房别人也进不来,除了王妃,他想不出还有谁会在那天出现在他的新房里。
因为实在没有可疑之处,他便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出现了幻觉。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那天被他压在的女人,真的不是王妃,而是另有其人。
“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子渊就是那一天有的对吗?你恨我大婚次日就跟别的女人厮混,所以把她关起来了?”靖王扶着靖王妃的肩膀,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飞快问着,可问着问着,他便越说越是愤怒,最后几乎是用吼的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子渊会被你奶兄夫妻偷走,是不是你安排的?那死在内室的那个孩子又是谁?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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