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三得简直欲哭泪天底下有比他这个太监总管还惨的人吗?要时刻担忧的身家性命,有一点风吹草动的,他吃饭的家伙就会飞走,真是给他再多的钱财,也买不来吃饭的家伙呀。
幸好舒鸿煊洋洋洒洒答卷子只用了一个时辰多两刻钟,舒鸿煊答完卷子的时候,刚搁下笔,卷子就被承德帝翼翼的抽走了。
舒鸿煊吓了一大跳:发生了事?圣上和首辅都站在他身边?
蔡三得见缝插针,谄媚着脸上前轻声问道陛下,时候不早了,您该用膳了,已经比平常晚了半个时辰了。”
承德帝这才感觉肚子空空的,不过现在他也不讲究,随意的吩咐道让御膳房做点热乎的菜呈上来,就在这里吃,给其他几位爱卿也准备一份。”
说完承德帝捧着舒鸿煊的卷子,回到上首,坐在龙骑上再重头细看。
蔡三得狠狠的瞪了一眼舒鸿煊,利索的叫人去御膳房传膳。
被瞪得莫名其妙的舒鸿煊:
褚相没有跟上去,只站在舒鸿煊身边,见他懵懂的样子,给了他一个和善的笑容,又慢慢踱步回先前站着的地方。
褚相已经被舒鸿煊的卷子吊起了胃口,他有心想四下溜达查看一番其他学子的卷子,可惜他不是承德帝,只能回到的位置上站着,心中痒痒的,只觉得时辰过得这么慢,殿试还有半个时辰才能结束呢。
其他五人更加好奇褚相看的是,可惜现在还是殿试,不好出言打扰其他学子。
蔡三得很快就把午膳安排好,直接就指挥宫人把桌椅放在保和殿一角的空地上,轻手轻脚的呈上饭菜,恭请承德帝用膳。
至于其他六个大臣的午膳在另一边的角落里。
为了不在保和殿上闹出笑话,基本上学子们都是早起只用了点心,连水也没有喝一口,就怕人有三急。
现在已是午时,每个人的身体其实已经很饿,要不是还有卷子要答,精神力非常集中,很有可能已经饿到发昏。
奈何就在紧张答卷的时候,保和殿回荡着一阵阵饭香,不少人已经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了。
可惜这个时候,承德帝却不会体贴学子了,非常任性的在保和殿大肆享用午膳,可能是真的过了平时的午膳,也可能是今天看到一份非常合心意的卷子,午膳的量都比平常多了很多。
舒鸿煊喉咙也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他倒不是饿,而是渴,人一天不吃饭还能忍受,不喝水却受不住。
做好了卷子,卷子还被当今圣上直接抽走了,他再也没有好做的,也不好四处张望,只好闭眼默想写的策问答题。
承德帝用完午膳的时候,刚刚好是殿试答题时辰到,礼官敲响了鼓声,所有学子都停下了笔,等到宫人们上前把卷子都收起来之后,还端端正正的坐在蒲团上,没有承德帝的旨意,他们不敢动半分。
承德帝回到龙椅之上,一眼就看到了御案上的卷子,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写出这份卷子的少年,见他闭目养神,才想起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
“三得,去吩咐御膳房,叫他们做百来份饭菜上来,让这些学子都去偏殿用膳吧,等看完了卷子再叫他们。”
承德帝随意的吩咐了一句蔡三得,见阁臣们都已经用完了饭,招手让他们上前,指了指舒鸿煊那份卷子,示意他们看。
蔡三得领旨而去,走出殿门吩咐人之前,再一次狠狠的瞪了舒鸿煊一眼。
可惜舒鸿煊还闭目眼神,他这一眼就变成了瞎子抛媚眼。
不过看到蔡三得这一眼的学子有很多,不少人心中开始琢磨舒鸿煊是不是答卷途中惹怒了圣上,以致于遭到圣上最亲近的太监总管蔡三得的怒火。
等到学子们齐齐来到偏殿准备用午膳的时候,舒鸿煊身边一时空出了好几个位置,不过很快就有几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专门走到舒鸿煊身边的空位置坐下。
脚程快的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舒鸿煊身边,坐在左边的人拱了拱手,客气的道舒,鄙人姓吕,单名一个询字,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吕询,正是今科会试的第二名,脸上已有风霜,看年纪跟舒二叔差不多,身上穿着很平常,没有绫罗绸缎,但看家境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否则也不能供他读书一直到现在。
舒鸿煊也客气的见了礼。
坐在他右手的是一个青年,浓眉大眼的,眉宇之间满是张扬,英姿飒爽,看起来不像读书人,反而更像来考武举人的。
青年也拱手自我介绍舒,鄙人秦初,我在樊鹿书院读书,经常与上京的友人通信,早就听说了舒的大名,以前一直缘得见,今日终于能认识你,幸会幸会。”
舒鸿煊脑海中立即就浮现秦初的资料,秦初,现年二十,未有婚配,家中世代言情书网,父亲秦英为户部尚书,正二品。
这是大师兄跟他说过的朝堂大臣们的资料。
舒鸿煊态度不变,跟吕询见礼的时候是样,现在跟秦初见礼亦是如此。
秦初很明显还想继续交谈,恰这时膳食被宫人提了上来,食不言寝不语,秦初只好闭上了嘴,先填饱肚子再说。
章节目录 第52章 举贤不避亲
保和殿内,以褚相为首的六个阁臣,已经把舒鸿煊的卷子看完了,除了褚相,连次辅杨一先脸上也露出惊讶之色。
真是由不得他们不惊讶,舒鸿煊的策问答卷,里面的内容,简直就是一场变法,还是一场阻力不大的变法。
对于权贵来说,要重新丈量土地,要多交赋税,异于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大块肉,当然会心肝肉痛,但对平民百姓来说,又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至少苛捐杂税少了,底下的官员不能再借此来巧立名目。
而在上京有能量的家族,多多少少都一些承德帝的性子,他不计较的时候,只要不是十不赫的罪名,你多折腾他都不会搭理;要是他哪天不开心了,要计较了,只能祈祷不犯到他手上。
很显然,殿试策问就是警钟,他厌烦了那些蠹虫贪得厌的吃用他的,占有他的田地,还少了他的国库银子。
如果内阁不能给他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承德帝就会举起屠刀,一般时候承德帝很少跟人计较,可他计较起来的时候,很多已经不是人了,坟前的草已经长到膝盖这么高。
脾性再好的帝皇,依然还是帝皇,生杀大权可不是说着玩笑的。
至少褚相在殿试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分神去看学子们,而是在思量着该解决这个问题。他已经做好了,把家族这些年来私下买卖的土地忍痛吐出来的准备,足足三百倾!都是买来给家中晚辈做嫁妆,到他仙去之后,分家产的田产。
真是想起就心肝脾肺都痛得难以呼吸。
田产重要,可命更重要。所以褚相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直到被承德帝拉去看舒鸿煊的卷子。
那一刻真是感觉峰回路转,舒鸿煊的卷子中,提出的法子居然不是收回多出来的土地,把那些田产变皇室的公田,而是交赋税!
只要交了赋税,就是相当于过了明路!限田令就不再是箍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刀!
只要承德帝启用这个办法,就相当于承德帝认可了他们家族多出来的田产!
不就是赋税吗?交!只要不是过分的赋银,多少他们都交!
在这一刻,想要迫切实施舒鸿煊法子的反而不是承德帝,而是内阁大臣们。
除了周景明和许德海,其他四个内阁大臣心中对舒鸿煊很有好感!
这种把私田过明路的法子,果然是天然就维护了他们权贵的利益。
这少年叫舒鸿煊是吧,要是有二傻子看不明白其中的好处,反而要找舒鸿煊的麻烦,他们就让那些傻子,舒鸿煊背后是他们在罩!
特别是内阁阁臣中的尚书左仆射,夏清。他负责管理吏、户、礼三部,脑子一转,就能明白这个变法对户部的好处,捧着卷子的手都在抖了!
夏清只恨不得现在就让承德帝下旨实行赋税改革,天他为了国库的银子,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偏偏承德帝前段还任性的要修建行宫,不知费了他多少口水,苦口婆心的劝了又劝,才让承德帝暂时歇下这个不靠谱的心思。
礼官很着急,这边宫人们都把学子的卷子黏上了姓名籍贯,就等几位大人批卷了,全都围着一张卷子转悠?时辰已经不早了,再等下去,天都要黑了。
礼官咬了咬牙,揪住一个空隙的档口,瞅着承德帝一言不发,六为阁臣也不的时候,紧张的开口禀陛下,殿试卷子已经整理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六位大人哟,你们应该撸起袖子开始阅卷了!早点完事早点归家呀,小的天都没亮就起来了,难道今天还要天都黑了也不能回家?
然后,齐刷刷的,八双眼睛全部盯着礼官。
礼官脸都僵硬了,六双眼睛是六位阁臣的,一双是承德帝的,所以,蔡三得你个太监凑热闹?
当然,这样大不敬的话,礼官也不敢在任何人面前透露,他只能僵着脸皮,顶着炽热的视线,一动不动的。
褚相轻咳一声,“我们先阅卷。”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学子有更好的办法。
褚相向上首的承德帝躬了躬身,走向一边已经摆设好的桌椅后面坐下,开始拿起卷子批阅。
其他五位阁臣也纷纷行礼,各自坐在的位置上,认真查看。
不到一个时辰,百来张卷子就全部批阅完毕,每张卷子至少有三个不同的阁臣批阅过,一等卷圈了出来,二等卷做了记号,三等卷直接就打了个叉叉。
最后把一等卷呈上给承德帝阅览。
承德帝看的也很认真,最后呈上来的一等卷只有寥寥五份,每一份他都仔细看过,最后看着最倚重的六个臣属,和颜悦色的问道众位爱卿,一等卷你们也全都看过了,那么你们觉得,今科的学子,哪一位合该得了头名?”
静默片刻,周景明越众而出,很坚定的说道陛下,以臣之见,今科头名舒鸿煊实至名归。”
承德帝玩味的看了周景明一眼,语气捉摸不透朕记得,舒鸿煊是你父亲的关门小弟子?”
只短短两个时辰,承德帝已经了有关舒鸿煊十五年来的经历,当得知舒鸿煊乃广平候嫡长子的时候,他脑海里想了想,还是想不起广平候究竟长样,不过承德帝也没有在意,他只要舒鸿煊长样就行了。
周景明神色沉稳,没有半点慌张,笑着答道陛下,臣这是举贤不避亲。”
承德帝哈哈一笑,用手点了点周景明,“好一个举贤不避亲!”
转过头,又看向其他五位阁臣你们又看?”
夏清当先表态陛下,周大人说的很有道理,臣附议。”
余下褚相在内的四人,个个都连声说“附议。”
其实,他们这些伺候承德帝久了的臣子都,承德帝已经选好心目中的状元,不过就是象征性的询问一下他们,不过他们也觉得舒鸿煊的确是实至名归就是了。
“那就宣今科学子进来吧,颁布功名。”
章节目录 第53章 陛下又调皮
太监来到偏殿的时候,舒鸿煊正在跟吕询、秦初聊得开心,当得知要回到保和殿的时候,所有人都脸容一肃,决定今后仕途起点的时刻,到了。
众人依次按照先先前的排位跟着太监回到保和殿,保和殿中的书案桌椅全都消失不见,殿中飘荡着一股清香,饭香味已然消失。
“恭请陛下圣安。”诸人行礼。
“免礼,平身吧。”承德帝温和的声音响起。
诸人齐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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