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有事启奏?”
御史大夫出列臣有奏!臣参吏部左侍郎以权谋私,贪赃枉法!”
承德帝冷声道着大理寺彻查。”
御史左中丞出列臣有奏!臣参户部右侍郎徇私舞弊,贪墨数。”
承德帝再次冷声着大理寺彻查。”
御史右中丞出列臣有奏!臣参兵部右侍郎作风不正,涉足风月场所,有辱官身。”
“查!”
“臣参安乐候教子不严,纵子行凶,强抢民女,致人死亡等罪名!”
“查!”
“臣参宁国公纵容恶奴横行霸道,与民争利,以次充好!”
“查!”
短短一炷香的,就见御史台参了两个正三品,三个正四品、五个正五品的官吏,两个超一品的公爵,三个超一品的侯爵,一个超一品的伯爵。
可以说朝堂之上发生了大动荡,震得所有人,包括太子在内,全都昏呼呼的。
有朝臣低头用余光偷瞄高坐龙椅之上的陛下,只一眼,浑身就打了个冷颤,后背密密麻麻爬出了一层冷汗。
陛下好可怕!
平时的承德帝,是一只沉睡的雄狮,并不介意身上围着飞虫打转,现在大概是被吸血虫吸了一口血,或者叮咬了一口,疼了或者烦了,沉睡的眼皮撩起,只站起身,动了动身子,尾巴甩了甩,就有一群飞虫被打死。
承德帝每说一个“查”字,大理寺正卿的脑门上就多一层冷汗,到最后御史台的人住了嘴,承德帝还关心的问道大理寺正卿可是身子不舒服?”
吓得大理寺正卿哆嗦了一下,连忙大声说身子很康健。
如果说这场震荡不仅波及了朝堂、权贵,还把那些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学子震清醒,而从褚相开始,所有朝臣一不赞成新法的实行,就把这些学子震了个透心凉。
把他们所有的雄心壮志都震得全都成了粉末了!
看着手上已经拿到距离京畿道最近的几个道州的请愿书,学子们手抖得不行,连请愿书也拿不住,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的纸,轻飘飘的浮落在地。
明明早春的阳光正好,他们却觉得阴冷入骨。
下朝之后,舒鸿煊抬头看着明媚的天空,喃喃道所有的阴谋诡计,在强硬的拳头之下,就是个纸老虎。”
“哈哈哈哈”
二皇子笑得肆意猖狂,“大哥的人,至少填进去过半!连宁国公和祁国公也跳不出这个坎!”
一想到今早早朝发生的事,二皇子就兴奋得浑身都哆嗦,他只折了一个正四品,老三折了一个正五品和侯爵,老四折了一个伯爵,其他的全都是太子折进去的,不仅是朝堂上的力量,连老牌勋贵里面,都损失惨重。
他是都想不到居然会变成这样,父皇这次出手太过突兀,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没有任何人有所准备,他注意到,连褚相都惊愕不已,这就说明,这是父皇直接绕过了内阁直接下的手!
也就是说,即便今天没有褚相等人自请丈量土地,父皇也会给所有人当头一棒!
一想到折进去的泰半是太子的人,一想到父皇居然连太子都不曾事先打招呼,就把太子的人撸了这么多,这是在当众打太子的脸!
想到这其中的含义,二皇子心跳得很快,手心里隐隐冒出了汗,是不是父皇已经对太子生出了不满?
二皇子背着手,转悠了好几圈,越想越觉得猜得准确,他想起了当初梅深说的,只要太子那边有人按捺不住
新法是父皇颁布的,按照父皇的性子,居然不是风风火火的直接让户部尚书秦英直接开始主持新法之事,而是当事人,好像完全忘记了这回事,他还在想难道是父皇跟那些老牌勋贵妥协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他的好大哥,如今肯定焦头烂额,甚至还在诚惶诚恐的猜想父皇的心思吧?
二皇子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褪下,如果这次大理寺彻查,父皇只是不轻不重的惩罚,那就是雷声大雨点下,反之,如果撸职的话
“来人,去请梅大人!”
他要好好跟梅深商量,要在这次大动荡中攫取最大的利益!
章节目录 第104章 以己度人
朝堂上一片诡异的平静,上京里暗流涌动。
在所有人被承德帝一棍子打懵圈之后,不少外表低调的马车开始来来往往的在上京里驰行。
身为太子舅家,皇后娘家的杨次辅家里,门可罗雀,即便有人拜访杨次辅,也是面色凝重,来去匆匆。
与之相反,是礼部尚书梅深家里,不少人接连拜访,每个来拜访的人,都带着厚礼,来时忐忑,走时面露笑容。
而今天的梅府,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梅深亲自给坐在上首的二皇子奉茶,低声道殿下怎地来老臣这里?有事让人给老臣吩咐一声,老臣自去拜见殿下。”
二皇子把茶杯放下,摆摆手,“这又不是大事,对了,你可有收获?”
梅深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二皇子殿下,这些是勋贵和朝臣送来的礼单,老臣正想把礼物给您送去。”
短短几天的,他就收到了七八家送来的厚礼,不仅如此,来送厚礼的,还是各家的家主,见了他,言辞之中都是恭维,这一切都让梅深有一种睥睨的气势。
想十几年前,他想拜访那些权贵还不得入其门,现在那些以前他需要仰仗的权贵,个个都捧着厚礼来求见他。
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梅深看着坐在上首,低头翻看册子的二皇子,不禁为择主的眼光得意,果不愧是他梅深选中的明主。
他们还没有准备出手,陛下就已经护着二殿下了,在朝堂上连端太子的势力,分明就是借着新法要给二殿下扫除障碍,手段用得理所当然,连褚相那等老狐狸都不能反对。
果然二殿下才是陛下心中承继大统的人选,太子不过是个挡箭牌,要不是太子占了嫡长,太子之位,哪里轮得到他来坐。
不仅梅深是这样想的,连二皇子心中也是如此想。
二皇子志得意满的合上册子,这些都是上京里的中立派,以前一直在观望,在这次太子势力被削,立即就行动起来,送厚礼这等行为,个中含义不言而喻。
二皇子把册子放在桌子上,看着梅深的眼神很满意,他并不介意施恩示下这里面的,你留下三成,这是本殿赏你的。”
梅深站起身拱了拱手,“谢殿下赏。”
二皇子双手往下压了压,“快坐快坐,不必多礼,梅尚书一直都得本殿器重,是本殿不可或缺的左右手,这点赏可不值当你这样。”
梅深浑身毛孔都舒坦,他复又坐下,笑吟吟的开口殿下,这些还只是开始,只等大理寺那边出了结果,恐怕还有更多人来投。”
二皇子双目迥然,“说说看。”
梅深右手撸了撸短须,笑了笑殿下,陛下一直都看重您,只怪褚相和杨次辅那群人在朝堂上只手遮天,陛下想要器重您也法。陛下这次名正言顺的把太子的人查了个遍,可见您是天命之人,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不缺。”
二皇子嘴边的笑容越发深刻,时不时就颔首,表示认同梅深的话。
梅深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这次连宁国公和祁国公都折了进去,殿下,您说,太子会做?保还是不保?”
二皇子眼睛一亮,双手一拍,哈哈大笑,足足笑了好几声,才停下太子不保,宁国公和祁国公恐怕不能轻易脱身,太子一系的人也会因太子的举动心寒不已,连中立的人也会改变想法,这般关键时刻连臣属都不护的主子,还跟着不怕日后连身家性命也搭进去?
太子倘若保,那就更好了!这次可是父皇发怒亲自出手,如果太子敢保,那就是跟父皇对着干,父皇对太子的感官一定会非常不满。如今谁看不明白,谁敢保那些人,就是跟父皇过不去,本殿下这么多年,还没有看过跟父皇过不去的人还能安然恙的。”
所以当时刑部尚书被逼到绝境,二皇子也没有出手保他,因为他很清楚,他父皇下了最后通牒,论谁说情也不好使,即便那个人是他母妃也不行,他只能忍痛舍了一个三品的尚书。
如今终于轮到太子了,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呀。
梅深含笑道殿下说的,正是这个理。论太子保还是不保,对我们都大有益处。保,失了圣心,不保,失了势力还让臣属寒心。只以臣之见,恐怕太子不会保。殿下,老臣认为,您过段需要举办一次诗会了。”
只要有脑子的皇子,都不会把陷进这个漩涡里,只要踩了一脚,就深陷法自拔,既然已经折了这么多人手,又何必再失了圣心?
陛下,才是决定那座龙椅,谁才有资格坐上去的人。
以己度人,论是梅深还是二皇子,都认为太子不会保那些人,既然如此,想来只要等大理寺的彻查结果出来,就会有更多的人来投靠二皇子,到那时,二皇子的势力会空前膨胀,要压太子一头,也未尝没有希望。
二皇子一点就通,他素来就喜欢举办诗会,一个是可以在清流中提高的名声,另一个也是可以在诗会中一些好苗子,而梅深现在提议等那些人投靠之后举办诗会,不仅可以联络感情,也能安安那些人的心。
二皇子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断过,“梅尚书,这次还是你那边做得好,有多带他来见本殿。”
如果不是舒鸿煊神来之笔,这次想要狠狠咬下一口太子,也不要等到时机。如今他不好直接跟舒鸿煊搭上线,以舒修和做折中传话,才不引人注意。
“多谢殿下提携,老臣该做。”
梅深谢过,沉吟片刻,又开口道殿下,安乐候多次上门求见老臣,想让您保他,他愿送上半数家资。”
二皇子闭目思索,安乐候是老牌的勋贵了,百年来一直都在军中任职,只上一代的安乐候作风软弱,在军中的声威一度下降,现在的安乐候也不能承继先祖的威严,以致于势力不如以前甚多,即便如此,在二流的权贵中,也是不可小觑的势力。
而且安乐侯府以军功建府,家资甚多,他现在也缺钱
二皇子睁开眼,问道他犯得是?”
梅深神色中带着怜悯和幸灾乐祸,“教子不严,纵子行凶,强抢民女,致人死亡。”
二皇子奇怪了,“安乐候世子一直不是素有名声?怎地会做出这样的事?”
梅深也有些语,“是安乐候的庶子,那个在舒家死了的陈明鑫。”
二皇子一瞬也言以对,御史大夫也挺拼的,连死人也拿来说,既然是死人,这等罪名实容易脱身,二皇子手一挥,“跟他说,本殿保他了。”
梅深与二皇子聊了很多,见茶壶中的水已经快要见底,转身出去吩咐人上一壶茶。
“祖父,孙女给您送茶来了。”
梅深住了口,转头就见孙女梅婧婷恭敬的站在门外,提着一个茶壶,身穿一袭娇艳的嫩黄色长裙,窕窕袅袅的站在那里,像极了春日里的一朵秀丽的芙蓉。
梅深眉头蹙了一下,心中陡然不悦,他与二皇子在说正事,究竟是哪个人出的馊主意,让婧婷来这里!
梅深已经决定等二皇子离去后,好好跟老妻说道说道,不管是老妻的主意,还是大儿媳的企图,不与他商量就擅自行动,都犯了他的大忌!
这个家,能做主的,只有他一个!
梅深想让婧婷已经晚了,二皇子笑着出声,“让梅站在门外等候也实在辛苦了她,日头渐大,还是让她快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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