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蜀王,否则这种事情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我们刺探道,他瞒都来不及,那就是另有一个人……”
商狝:“是啊,有另一个隐藏颇深的人,而且这个人在跟许青珂博弈。”
夜璃喝了一口茶,皱眉,“那他传出消息的目的是为了摸黑许青珂跟蜀王的名声,如此也只是表面上的损伤,并不能伤筋动骨。”
“既有暗箭,早晚会有明刀……看着吧,这蜀国很快就会乱了。”
商狝拿起密报,放进火盆里缓缓烧毁,“蜀王一乱,便是我们的机会。”
当然,也是其他国家的机会。
所以这个消息一定会如愿传遍整个蜀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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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回到住所,院子里已经站了一个背负短弓的男子,他站姿笔直,在黑暗中朝许青珂行礼,许青珂袍子微微荡。
“散了吧,明日再说。”
旁人也不敢多问,只觉得今夜的公子尤其不悦。
不过她既说明日再说,那就说明明日的事情肯定已经算到了。
那就等明日吧。
沐浴之后,许青珂穿着薄薄的睡袍,衣摆落地,侧头看到一个大脑袋探头探脑,她赤足踩着红木板,盯着它。
金元宝鲜少看到这样冷漠的女神,瑟缩了下,尾巴也摇摆了下,可最终扭了下屁股,摸进了门,又用屁股把门关上,然后憨憨的要走向许青珂……
“再靠近,明日便让赵娘子断你一条腿做闷炖狗肉。”许青珂面无表情。
金元宝:“!!!”
嗷,不要!我只是一只狗啊,为什么要朝我发火!
金元宝怂了,趴在地上像是求饶。
许青珂不愿看它这幅蠢样,转过脸翻书看,但这厮蹭了蹭,愣是跟泥鳅一样蹭了地板蹭到她腿边,然后抬起大头。
脖子下面挂着的东西就明显了。
一个木牌子。
上面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儿,那小人儿跪在地上。
下面一排字。
——大人饶命,小的知罪。
许青珂:“……”
作者有话要说: 明刀暗箭啊~~接下来会有大波折哦~~~许许的仇人不止蜀国的人,哈哈~
第209章 一夜
这年头道歉有多种多样, 可让狗代劳的还是少见的。
至于这木牌子。
许青珂定定看了许久, 看得金元宝都毛骨悚然十分不安起来, 尾巴也不敢摇了,全身瑟瑟发抖。
“怕了?”许青珂伸出手,勾了金元宝的狗头下巴, 指尖挠了挠, 语气冰凉, “莫要以为装傻充愣我就会由着你放肆,你若是敢……”
她还没恐吓完呢, 就看到这傻大狗嗷呜了下, 眯起眼扯高了嘴角, 露出一个很是舒爽的表情。
是的, 好像很舒爽,但让许青珂看了觉得有几分猥~琐。
且这厮直接在地上翻滚……翻滚来,翻滚去, 连着翻滚了三圈麻利起身, 将大脑袋又送到她手上, 下巴抵着她的手。
那小眼神儿特别明显——你挠嘛,挠嘛,好舒服哦~
许青珂:“……”
她岂是那种会由着自己逗狗玩的人,她沉默了一会,到底还是收回了手,她如今的处境并不是十分好。
那个人插手的尺度比她想象的大。
接下来几天,对方也不知会出什么手段。
金元宝看许青珂收回手, 很是失落,但她也感觉到了许青珂身上的冷清。
这种冷清来自于心:一个人精于算计,攻于阴谋,注定她无法暖人心,因为连自己都暖不了。
她垂眸的时候,那种冷清带着几分萧条。
金元宝忽凑近,用庞大温暖的身体靠近了她的腿,毛绒绒得毛发传导了温度,许青珂一怔,低头看它,想了下,身上的清冷淡了些。
“本是草原上的霸主,如此卖蠢,也不知你的族人会怎么想。”可她又纵容了,伸手挠了下它下巴,可木牌子碰到了指尖,轻微脆响。
眼底柔软敛了些,许青珂手指往下滑,指尖勾住那木牌子,取下,指腹摩挲着上面还算新的刻痕,淡淡道:“他今夜若是敢来,我就把你剁了炖狗肉。”
金元宝:我这是又被迁怒了吗?可否申请断绝跟那厮的主仆关系?
说是这样说,但许青珂对师宁远那人会不会来也不肯定。
这是一个奇葩,她从前可把握他的动向,后来此人说要入赘后……
放飞了。
再快的诡思也赶不上他放飞的高度。
可他又粘着她不放,越来越得寸进尺。
很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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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注定是不太平的,北琛在驿馆里面一度担心自家哥哥入赘不成会对许大人霸王硬上弓。
明森等人各下达了密令推波助澜。
而宫中……蜀王再见了那个人,年级到了,兵败如山倒,发一次病就削了好些根基。
蜀王觉得自己很累,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是真的不好——他是君王,只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没人比他的优势更大,可他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你说她跟他们有关,也不过是猜测,如今半点实际证据也没有,平白让寡人跟她撕破了一张脸皮,如今她在朝中羽翼已成,端是如今这时候也不该……”
这是要迁怒于下面那个人了。
蜀王对此人的疑心也不比对许青珂的小。
底下人目光深沉,脸上很镇定,“君上,微臣也不是信口开河的,据调查,那许青珂父母的死因就比较奇特……”
蜀王抬眼,半信半疑。
“许家人曾说许青珂父母其实死得很突然,前些时候还能下地,后来一夜就死了,而且没有惊动任何人,独独只有许青珂在场,后来也没仵作验尸就直接下葬了,下葬之后,许青珂守孝,后来又独自出去游历……君上您想,许青珂此人何等聪明绝顶,才华横溢,为何在那几年没有闯出半点名声。”
这的确有些可疑。
“而且属下还找到了当年曾在通州跟许家夫妇有过接触的人,他们都说当年幼年的许青珂固然长相可爱,可绝不到引人注目的地步,而咱们现在这位许大人……君上不觉得她长得不像那等乡野夫妇所出,倒像是……”
那两人卓越的样貌仿佛重叠,蜀王的内心再次动摇,眼底也冷峻歹毒了几分,“那你说该如何?”
下面的人垂头,缓缓道:“再试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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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允延是从蜀王那儿出来再去找公主姣的。
公主姣知了大概,脸色有些冷,但也没显露更多,霍允延也就无从判断这两母子对朝廷一些事情的看法,毕竟公主姣的实权很弱,只是对宗室有影响,至于许念胥所在的归宁侯府,已经形同虚设……
他来,只是想问问一些事情。
“姑姑,我母妃……”
公主姣对旁人一向没多少耐心,哪怕霍允延如今有九成可能性将来登上王位,不过也不至于得罪这位未来的帝王,所以她回答:“你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何须来问我。”
霍允延眯起眼,没有太大表情波动,但这样才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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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墨子归也得到了消息,作为一个宫中见不得人的男宠,所有人都轻视了他,比如他们想不到他也会有探子——其他男宠,或者其他宦官。
消息太多,一并消化完,墨子归的表情晦涩难明,恰好此时傅太何的人传了消息进来——许青珂跟他已经交恶,务必将她铲除……
墨子归看着这封密信,看了良久,放在了蜡烛上缓缓烧成灰,脸上却带着诡异冰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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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师还没回来?”太子晏突然造访,北琛有些惊讶,这位太子爷好像还不是很习惯自己的身份,不,应该说有些抗拒,所以一向不太跟他还有师宁远接触,但此时乘着深夜忽然到来。
北琛都以为对方对自己图谋不轨了……诶呀,不对!难道是被师宁远跟许青珂的事儿给带歪了?看谁都像是搞龙阳的。
“殿下怎么来了……”
太子晏神色淡淡的,一派风雅气度,“睡不着,也怕上师在蜀国出什么事儿。”
他会出事?呵呵!
北琛内心是冷笑的,脸上爽朗,“不会,但他一向喜欢到处溜达,谁也管不住。”
许青珂绝对管得住!
“是吗,左右还是不放心,那就等着吧。”太子晏一副不等到师宁远就不走的样子。
北琛:难道是我想错了,太子殿下其实看上了老哥?
不过还好北琛知道太子晏身边本有一女子的,还是他亲自护送去的晋国,不过后来……
太子殿下其实是为了试探老哥跟许青珂关系来的吧?
北琛思绪起伏,却也不能拒绝太子晏,只嘀咕师宁远到底去做什么了。
一个时辰之后,师宁远才踩着冰冷月色慢悠悠归来。
北琛跳起来,速问:“你去哪儿了!是不是又干坏事去了!竟然不叫上我!不对,你衣服换了!”
跟老妈子似的一番盘问。
师宁远眼皮子都不带动一下的,只瞟了他一眼。
“嗯”
嗯?就一个嗯?
“不带这么敷衍的,从小到大你都在敷衍我,师宁远,你不能仗着自己聪明就这么欺负我!!!”
北琛炸毛了,就跟猫儿一样,全身炸毛——其实一半是做给太子晏看的,想要转移注意力。
然而师宁远说:“胡说八道,你这么笨,我用不着仗着聪明都能欺负你。”
顺便还补充:“而且这天下间谁能从小到大都被我师宁远欺负啊,就你一个人举世无双呢~”
举世无双?呸!
北琛气得直锤胸口:气死我了!
太子晏有些怜悯得看了北琛一眼,也看向师宁远,问了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
“上师可是去找了许青珂?”
他得比较客气,但……师宁远转头看他的时候却是另一副嘴脸。
漫不经心,又冷酷无情。
“自己的女人都顾不全,也认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白白端着清高,竟还想去管他人的事儿?”
他走进了水榭阁楼,衣摆飘荡,在月色显得如仙人,可那言语如刀芒。
——他师宁远可不是对谁都温柔的。
太子晏脸色变了好几下,冷笑:“我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师宁远笑了,“还会生气呢,会生气是好事儿,不若提刀去找那位扣押了你女人的父王拼命,要么去找那位逼着你父王的女人拼命……”
太子宴眉头紧锁,他终究只是一个琴师,从到塌上去晋国的路途开始,他就从未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若是都不能,那就乖乖照我的安排。”
哗啦!衣袍撩起,师宁远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
“你父王是迟早要死的,我在晋国的目的也只是帮你上位,除此之外,我的事儿,没人管得着。”
“许青珂就是我的事儿。”
“还有你自己一身腥,别再去找她添麻烦!我会觉得不舒服。”
冷酷,凉薄,自私,师宁远并不否认自己是一个坏人。
但在许青珂那儿,他早早舍掉了脸皮费尽心机才有了一点进步,可容不得别人一步登天。
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占了大优势的。
师宁远摩挲了下手指,暗暗想若不是晋王就这么一个血脉,他得扶着人家上位,否则真想把他弄死啊……
第210章 绿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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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晏一向知道师宁远看起来清风明月, 其实是相当凉薄无情无法无天的人物, 这点晋王曾当面告诉他,当时是这样说的。
“上师此人天资妖孽,随心所欲, 但他于皇位无心,又因为我们晋国对他有恩, 所以他会庇护晋国, 因此可信。”
一个对皇位无心的人才可信,甚至比王府父子可信。
这大概是晋王的本意,太子宴在蜀国从小生活于微末, 就算后来在府学当琴师也不算是了不得的人物,对于权贵的傲慢, 他感受太深太深了,何况此人更临驾于权贵。
所以他不恼对方的锋芒,只知对方的锋芒插得太精准。
左右思虑之后, 忽想到许青珂, 他在想,许青珂从微末崛起, 一步步把握权势, 后期也无人可欺她,自己如今比她更具优势, 是不是也能到那一步——无人可欺辱他,无人可威胁他,更无人可以威胁到他心爱的女人。
“你会帮我?”他问师宁远, 后者懒散回答。
“只有太子晏能帮燕青衣。”
太子晏走后,北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还是你有办法,能让他觉醒,否则还……但可惜了,本来他可以自由自在跟心爱的女人平安度日的。”
他这话惹来师宁远嘲笑。
“生于乱世,卑弱之人还想安生度日?就凭着他们两夫妻的样貌就会被人欺辱,这年头,长得好看不够强也是很倒霉的……”
北琛深以为然。
比如许大人,长得跟天仙似的,这般强大,那蜀王还不是猪油蒙心?咸猪手都伸出去了。
不过这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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