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宗近自然不惧这种小问题,然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鬼知道莲水天色的撕逼段数有多高——绝对没有担心撕不过这种事情!
他只不过是忧心到时候刀主偏心而已。
三日月宗近很清楚自己在谢弄月心中的分量,或许等到他们真正的相逢以后会提高一点,但是——就现在而言,他对于谢弄月来说,就真的只是一把刀而已。
可有可无,厌倦了就能立刻丢掉换新的,一点都不重要的那种。
一件不甚喜爱物品。
没有被丢掉只是因为觉得不甚重要、所以放任也无所谓。
虽说莲水天色也是物品定位,但从特殊意义这点上来说三日月宗近远远不及莲水天色。毕竟据说莲水天色是谢弄月的出师礼——而他只不过是一时兴趣罢了。
其他方面的对比更是无比的惨烈。
比如说他一点都不受主君的喜欢,但谢弄月却是那么喜欢莲水天色。
现在,未来,过去——皆是如此。
这一点一直都没有变过。
——所以说,果然,莲水天色这把剑还是一直都不要产生意识的好吧!
原本能够给他的目光和关注就不多,若是再多了一个莲水天色来争抢……那他所能够得到的,还有多少呢?
三日月宗近曾经无数次的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也只不过是——要是能够从一开始就不出现这种情况,就最好了。
如果主君的身边只能够有我一个,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美丽的付丧神不知道第几次这样想着,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浑然不觉变故即将到临。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下方是连绵的山脉,山上各种各样的全是树,一颗颗的生长的十分茂密。他们正御剑在天上赶路,低头往下看的时候便只能见到一片纯然的碧绿之色,其他颜色被这片浓艳的绿给排挤的一点不见。
可想而知这些山上到底长了多少的树,而如今谢弄月便御使着剑光往下方冲过去。
这道剑光并不如何明亮,如果站在地上,抬头看天,眼睛睁的再大也只不过能够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罢了。然若是靠得近了看的话,几乎都无法看到剑光之中御剑之人的影子。
☆、不会有事了
然这其中并不包括三日月宗近。
由于下冲——谢弄月居然还在这时候更加快了些速度——的缘故,原本便大的风更加的凶猛了起来。至今还不懂得如何抵御狂风的付丧神不得不抬起衣袖遮住脸,同时另一手则是不自觉的拉住了谢弄月飘扬的广袖。就像是在许久之前,那位将他从三条宗近的宅邸之中带走的时候,那位女子同他说的一般。
牵住我的衣袖,就不会有事了。
三日月宗近在心中默默地回忆着某种意义上的故人音笑,原本略有波动的心情便当真的平静了下来。
此时他并没有照镜子,自然的也不知道他如今的神色有多么的温软美好——那正是每次他回忆起千年前与谢弄月那场相遇时候会有的表情。温柔中透着欢喜,怀念中充斥着期盼,虽说的确很好看,还自带美貌值*200的设定,但是真的一点都不妨碍这个表情在审神者论坛上连续五十年蝉联“刀剑男士最碍眼的表情”这一排行榜的榜首位置。
天知道那些锻出这把天下五剑之最美的欧皇审神者们看到这把刀露出这种表情在怀念旧主的时候有多么的心塞,虽说刀剑男士也是有刀剑权的,怀念旧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你的恋主属性那么重真的好吗?说好的万事不萦于心的平安京贵公子呢?果然时之政府的宣传都是骗人的!
明明是我的刀,明明应该奉我为主,这么好看的样子居然不是因为我而露出来的,还要和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争爱什么的,别提多难受了。
好几位审神者就是这么出问题的,虽非都是求而不得,但——对比和差异,向来最能够让人心生不平。
谢弄月专心御剑,并没有看近侍是个什么表情,虽说一心二用并非难事,但现在似乎也并不需要这么做。她对于近侍的安全性这方面还是很信任的,之前那么多的料加进去,要是这点成果都没有,谢弄月觉得这自己几年还真的都是白学了。
风声呼啸,在这付丧神都几乎抵御不住的狂风之中,谢弄月却是眯起了眼睛。她的目光穿过层层的树叶,准确的落到了下方山林之中的一颗古树上面。
找到了。
这么重的业障——倒是省了一番寻找的功夫。
虽说藏木于林自古以来便是一等一的藏东西的法子,但这棵长在树林里的树在谢弄月眼中和沙漠里的绿洲没区别——或者用万绿从中一点红来形容更加的准确。其他的树都是绿色的,就这颗,因为作孽过多,都已经被那业障给染成了诡艳的红色。
简直像是一颗血树了。
谢弄月又加了三分灵力灌进莲水天色,登时剑光便更加的快了几分。这时候谢弄月也懒得去掩饰自己的气息了,随着她的靠近,那棵树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
那上面生长着的树枝疯狂的伸了出来,数也数不清到底有几根,这里面或许有那树妖的本体,也有许多是被树妖所御使的正常树木。无数的树枝密密麻麻的缠绕在了一起,谢弄月看得分明,这些树枝先是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护盾,护住了那树妖的本体,然后便朝着自己伸过来。
这一串的动作说起来似乎很长,但是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
三日月宗近已经默默地收回了手。虽说谢弄月压根就没有收回莲水天色,手里搭着的那还是那把拂尘,看起来简直一派的成竹在胸自信十足,但他还是生怕自己对谢弄月造成任何的妨碍。
毕竟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是真的很危险。
伸本该是很文雅的一个举动,但在这时候,却是变得迅疾——以及凶残起来。
什么都东西变得多了以后都会让人看得恶心,树枝自然也不例外。
密密麻麻的树枝纠缠着形成了粗大的形状,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以一种极其强大的气势冲着谢弄月打过来。这只是这第一波攻击的主体罢了,除此之外,更有无数细小枝叶或是隐藏在其中或是张牙舞爪,作为出其不意之用。
“气势不错。”谢弄月轻声赞了一句。
但也仅此而已了!
谢弄月虽说修道时间并不如何长久,但她生在自身天赋高绝,又有良师益友,修炼资源从未缺过,进境堪称一日千里。树妖这一击虽说气势浩大,但在谢弄月眼中,也不过如此罢了。
脚下剑光分化,浅青光色大盛,晃得三日月宗近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虽是努力的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但最后留在心里的,也只不过是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罢了。更加真切的,却是无法看清楚了。
闭上眼之前,最清楚的认知,也只不过是——此剑无人可挡。
所有挡在前方的事物——风也好,树也好,妖也罢,都只不过是被拦腰斩断的结局罢了。
“也还有别的选择。”谢弄月说道,“只是这树妖根基浅薄,做不到罢了。”
三日月宗近:“……”
他再一次的感觉到了自己和谢弄月之间的差别——这是来自于体系的差异。在三日月宗近的眼中,这树妖已经是相当可怕的大姚怪了,便是和他曾见过的酒吞童子大天狗之流比起来也是不差什么,然在谢弄月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根基浅薄的评价而已。
差距简直大的没眼看了。
虽说早就知道这一点,但再次认识到的时候三日月还是在心里郁卒了那么一会儿。好在他心理素质好,没一会儿就自己恢复了过来。“主殿,这里应该如何处理?”化悲愤为动力,在小事上一贯不怎么勤快的付丧神难得主动的出言。
眼下他们正站在一个院子里,这院子十分宽阔,只是景色却不怎么齐整。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原本可能还能够夸奖一句野趣,但在放在谢弄月同那树妖交手过一场——虽然说白了这场比试也只有一招——之后用这种形容来说,都算是一种美化了。
满院子的都是各种枯枝败叶,有因为四季流转而自然掉落的,也有因为之前的交手而被强行斩断的。树枝树叶交叠着重在一起,几乎覆盖了整个院子。
在原中央的位置,一刻约莫三人合抱粗细的古木被拦腰截断,上半截横在地面上,原本高大茂密的树冠已经不剩下多少叶子了,光秃秃的,看上去显得尤为可怜。下半截则是无声的坚守在扎根的泥土之上,因为被横着截断的缘故,一圈圈的树木年轮便也跟着露了出来。
其中隐隐掺杂着血丝。
连本体上都沾染了这颜色,可想而知这树妖到底吸了多少过路之人的血液。
再往旁边看,雪白的景墙成段成段的坍塌,上面除了爬满青苔之外还有不少的杂花杂草在迎风摇曳。各种碎石堆叠着行程奇异的模样来,地面上还残留着不完全的、被枯叶堵塞了大半的水道。
失了活水源头,这水道本该是完全干涸了,但许是前几日下了一场雨,此处又甚为阴凉的缘故,其中还有些许细流存在。
“想来从前这宅子的主人也是个风雅之士。”谢弄月低头看了那水道一会儿,这般说道。“这曲水流觞修得不错,原本的假山应该也很好看。”
“花也很好。”
花草种类繁多,其中既有娇贵的也有好养活的,这里原本种的应该就是后一种了。虽然此地年久失修,无人照料,但那些花草还是很顽强的活了下来,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着。
甚至还长到了墙头去。
至于为什么在这树妖的地盘上还会不符合常理的有这么多的花草生长而不是直接枯死,大约是为了养肥了宰吧。
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什么见鬼的同族爱。
“主殿,这里为何会有宅子呢?”不乐意被忽视,三日月充分发挥不懂就问的准则,虚心求教。
他问的的确也是不明白的疑惑,这里是深山老林,有寺庙还勉强算是正常,毕竟山中多隐士,山里多几座寺庙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但是在这种人迹罕至之处居然还存在着这等大宅院,真的是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啊。
谢弄月手指习惯性的拨弄着手中拂尘的流苏坠饰,莲水天色早在完全任务以后就被她收回了袖中继续温养:“这宅院原本的主人非富即贵,虽说达官贵人里的确有喜欢特立独行的,但这宅院的原主人却并非此辈中人。”她缓声解释道:“这宅院并非是原本就在这里的。”
三日月宗近:“主君的意思是……”
“如你所想。”谢弄月看了他一眼,道,“大约也是看中了这里的景色吧,就算是荒败了,这里仍能够受得起一句野趣十足,被喜爱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这院子是被那树妖以自身法力从其他地方移过来的。”
要从整体的建筑格局来说,这院子只不过是一个添头罢了,相当于算是这树妖的私人领地。真正的主体是外边的那个叫做兰若寺的寺庙,这院子完全就是被树妖生生填进来的,外面的那些地方才是这树妖手下的那些女鬼引诱过路人的所在。
三日月:“……”
“外间那些女鬼暂时无需理会。”谢弄月道,“你……先随我在这里等着便是了。”
那些女鬼虽然被这树妖控制了多年,心气傲骨都被打磨了不少,但其中并不缺乏聪慧之辈,弄清楚情况以后自然会来这里打探情况。
只是这时间……便看她们的勇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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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道长怜惜
之前把场面弄得那么声势浩大,还引动了大量的灵气,说是没有惊动其他人,完全就是扯淡。谢弄月承认自己这么干完全就是故意的,她并非是没有更加隐蔽的方法将那树妖一击毙命,但她却是选择了这种较为张扬的手段——以来达到另一个目的。
“此处灵力不算稀薄,想来也不只有一个树妖吧?”猜测的语句,却是笃定的口吻。
不说其他,仅就谢弄月从小蝶这里知道的,这里至少该有五个以上的妖怪才是。若是实力,据说树妖姥姥在其中也只不过是中流之辈,之所以能够占据这灵气充沛的兰若寺,全因搭上了一个叫做黑山老妖的妖怪。
这两个妖怪彼此秉性相近,都是草芥人命自视甚高之辈。只修法力,不修道德,做事全凭一己好恶,当真是随心所欲的很。
树妖姥姥常年收集未婚少女的尸骨,又施法欺瞒,令这些原本能够转世的少女化作野鬼。又以少女尸骨作为要挟,令她们去勾引路过行人来供自己吸食血液,以增进法力,满足口腹之欲。而黑山老妖,则是野性难去,到现在还保持着野兽时期的性情习惯,喜食人——最喜生食。
而这树妖能够与黑山老妖搭上线,乃是因为这妖怪喜好美貌少女,月月换新娘之说绝非虚言,祸害的不止有人类少女,附近的一些修为地下的妖鬼精灵都没能逃脱他的魔爪。树妖姥姥手下领着一批的美貌女鬼,与黑山老妖可谓是一拍即合,前者提供美人,后者提供庇护,狼狈为奸的十分愉快。
谢弄月不喜欢随意杀生,但是如这等行径的妖怪,她也并不介意动手斩妖。计划早在路上便订好了,先除了这树妖,然后再去处理了黑山老妖。至于具体措施——
“一剑斩之便是了。”正好还能在实战之中磨砺一下自身所学的应用。
三日月很明智的没有接话,很配合的当着一个安静的倾听者。一直到外间传来轻微的声响,他方才打破了沉默:“主殿,似乎有人来了。”
谢弄月微微颔首,她朝着那处看过去,见到一位穿着雪白衣裳,面容清丽,眉目间自有一种柔弱美态的少女正怯怯的站在入口处,带了点手足无措的看过来。
“我……我是聂小倩。”
白衣裳的少女忐忑着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位道长,是你杀了姥姥吗?”
聂小倩觉得,问出这句话,当真是耗尽了自己积攒起来的所有的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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