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是成功的时候多么……如此,也算是我道有成了吧?”
谢弄月的声音有点小,三日月也没听清,只是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往哪里去呢?”
“去黑山。”谢弄月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那个正在同人玩耍的聂小倩的转世,复又迈步向前。“来时何处,去时自然也是何处。”
若是以凡人行路来比较的话,黑山自然是极远的,但若是御剑的话,却是近得很了。三日月委委屈屈的又体验了一把谢弄月的奇葩御剑画风,饶是付丧神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落地的时候也还是晕乎乎的。
就算是过去了这么久,他也还是没法适应。
谢弄月倒是精神抖擞,还顺手扶了他一把:“要休息一下吗?”
“不了。多谢主殿关怀,但我并没有什么问题。”三日月道,半是玩笑半是自嘲,“我还没有这么脆弱啊。”
“……”其实你在我的眼里真的挺脆的。
谢弄月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还是不要把实话说出来比较好。
既然三日月自己说没事,谢弄月便也由的他。在最初的昏眩过去之后,三日月便跟着谢弄月上了山。这次可没有御剑了,而是踏踏实实的走。按照谢弄月的说法,便是:“既然只剩下最后这么一点路了,就满满的走过去好了。”
估摸着走到的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了。
约是走了大半天的光景,他们才算是到了,目的地。谢弄月选择的地点还是有些特殊意义的,三日月看着不远处那山崖上钉着的妖怪尸体,没忍住问道:“这是——?”
“黑山老妖。”谢弄月正在削木头,眼皮子都没抬。她手中的木料是从前一个关系不错的桃花妖送的千年桃木,原是不小的一块,谢弄月切了一条下来,现在看着却是被削成了圆形的长条。谢弄月一边注意着手上的事情,一边说道:“到兰若寺的第二天我不是在早上出了门么?就是为了这事。”
三日月:“可是……您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吗?”
“你以为处置一个小妖需要多少时间?”谢弄月也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三日月一时语塞。但谢弄月这话说的也的确没有什么错误——她本就有这样的实力。
虽然时日已经有些长久了,但是黑山老妖的尸体却保存的不错。从这具被钉在了石壁上用来示威的尸体上,很轻易的就可以看出来两者之间存在着的武力差距。
黑山老妖是被一击毙命的,三日月都能够在脑海中想象出当时的情况。木剑应该是从一定的距离飞过来,携带着极强的力道,不仅刺中了它的眉心,还穿过了它的整个头颅,将它整个身体都带着飞了起来,然后直直的将它庞大的身体钉在了石壁上。
木剑入壁极深,又兼之本身质地优良,虽是被风吹雨淋了好几年,但也还没有出现什么腐朽的问题,也将黑山老妖的尸体挂的极稳。三日月站在地上抬头看着这当年被谢弄月挂上去的威胁,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不需要再等多久了。
正是月明星稀的时候,天上便在这时开出了一扇巨大的门户来。但那却又是虚幻的,像是雾里看花,又像是海市蜃楼。
谢弄月没有给三日月想太多的时间,直接把他塞回了刀里,而后便朝着那门户走去。
却是踏空而行。
谢弄月走路的速度应该是属于不紧不慢这个范围里面的,虽然是平步上青天,但却是如履平地,就像是脚下正踩着无形的阶梯一般。她走到那门户面前,手贴上大门,看着那上面的纹路一点点的填充了星光,变得明亮起来。
在最后一点花纹也染上了星光的时候,谢弄月推开了那扇门。
于是门后的一切——便在她的面前展开了。
☆、最喜欢的人
谢弄月原以为,推开之后看到的应该是纯阳宫。
但事实上,她见到的却是一条色彩斑斓的通道。就像是在好些年前,谢端月带着她所走的那条路一般。
心有疑惑,但谢弄月依旧是踏了进去。
这通道是出乎意料的平稳,走在其中与在平坦大路上行走两者之间,除了眼前所见景色不同之外也无甚区别。谢弄月按着手腕,在数到一万零八百的时候看到了出口。
白色的、带着寒意的光从那里照进来。
谢弄月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步踏出,却是大有豁然开朗之感。不比在通道之间所见的重复而单调的诡奇色块,眼前这片漫天漫地的雪景要更加的壮阔宽广一些。两者之间本无高低之分,然如今谢弄月已有数年不见落雪,自然要偏心一些了。
这正是之前阵法开启的地方。谢弄月认出这点,随口问了句附近随侍的童子:“距离我们进去的时候,过去多少时候了?”
“七天。”那童子答得甚为恭敬。
谢弄月微微一怔,倒是明白过来为何柳云裳之前明里暗里的都在让她前来参加这场论道大会了。这厢才七天,但在小世界之中却是足足十年的光景——这十年就像是多出来的一般,差不多的天赋,差不多的资源,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拉开差距了。
便是谢弄月自己,在这十年之中,也不是收获颇丰吗?
谢弄月又看了看附近,发现自己出来的时间还算早。在这里的人大多都在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谢弄月琢磨了一下,只是还没等她想好找谁说话,便见到李忘生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纯阳掌门依旧是那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李忘生和谢弄月之间说起来也是渊源不浅,从前谢弄月在纯阳宫进修的时候没少听他的课,后来扬名天下也是因为他的夸奖,两人说熟悉也没熟悉到哪里去,但也不至于如何陌生。仿佛例行公事般的几句客套过后,也就都放下了架子,话语之中的生硬也是去的七七八八了。
“看起来小友修为精进了许多啊。”连这种关于修为、非亲近之人都不好意思打听的话都能说出来了。
谢弄月也不胡扯,点头道:“时日甚久,怎能原地踏步?”
“小友说的也是。后日还有一场论道会,云希小友可还要来?”李忘生问道。
谢弄月想了想,本着有始有终的想法,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便算是这么的定下来了,接着他们又说了一会儿的话,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从阵法里走出来,李忘生作为地主自然不能只和谢弄月一个人说话。见谢弄月面上带了些许疲惫之色,便也顺水推舟的让谢弄月先去休息了。
谢弄月也不推辞,直接便应了下来。
以那个传送阵法为中心,圈出来好大一块地方,还特别的表明了闲人勿入。谢弄月走了一会儿才算是走出了那范围,穿过无形的结界之后便看到自家师尊站在雪地里。
视线正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柳云裳今日难得没有穿天水碧的衣裙,而是换了身胭脂色的裙裳,其中又加以雪色牡丹锦作为点缀,站在雪地之中,竟也是十分合衬。
“一段时间不见,师尊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呢!方才弟子远远的看着,都快要不敢认了。”谢弄月脚步轻快的走近了,开口就是一通的甜言蜜语,脸上也是笑嘻嘻的,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柳云裳:“弄月。”她说,“你忘了吗?大唐才过去七天时间而已。”
言下之意便是,才七天,能有什么变化?
被逮住了漏洞,谢弄月也不尴尬,张口道:“虽然对师尊来说才过去七天,但是对弟子来说已经过去十年了啊!十年里我总是想起师尊,真见了面以后却发现,许是换了衣着的缘故,师尊比我印象里的更加好看了呢。”
“哦?弄月你的意思是,我从前都不好看吗?”这话已经有点胡搅蛮缠了,只是柳云裳的眼中沉淀着欣悦的笑意,显然只是在逗弄自己的徒弟。
谢弄月自然也知晓这点,她故意的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来,过了一会儿方才答道:“师尊一直都很好看,只是今天换了新衣裳,弟子见得新鲜,是而才觉得比平时更加的好看罢了。”许是担心柳云裳继续问下去,她伸手揽了柳云裳的手臂,半是痴缠半是撒娇。
“师尊师尊。”她一声声的喊着柳云裳,问,“我走了这么久,您有没有想我?弟子可是一直都在想着您呢!”
柳云裳八风不动,眼眸中的笑意仿佛盛开的花:“自然是想的。”她并不绕什么弯子,而是十分直白的说出了自己内心所想,“弄月你在外面这么久,我这个当师尊的,又怎么能够放下心来呢?”
“我最喜欢师尊啦!”得到满意答案,谢弄月欢呼一声便倚靠在了柳云裳的身上,脸颊贴着柳云裳的手臂,看起来当真是柔情似水,简直叫人难以想象惯来以冷淡姿态示人的云希子也会有这般神色。
对于弟子的亲密,柳云裳自然不会拒绝。虽说是在户外,但既然谢弄月玩心上来,便也只是由着她而已。红裙白锦的如玉佳人眼中的笑意恰如盛开的花,仅仅只是被这样的看着,便自然的就有一种被关怀爱护纵容的幸福之感从心底缓缓地漫了上来。
谢弄月想:我能够有这种的师长,是一件多么、多么幸运的事情啊。
想要就此依偎下去——这种念头在心里生出来,又被谢弄月自己掐灭。她直起腰身来,虽是依旧揽着柳云裳的手臂,却是能够站直了好好说话了。“师尊喜欢什么?”谢弄月问道,虽然买了很多东西,也有很多是打算送给柳云裳的,但真到了这时候却又难免的开始犹豫了起来。
师尊喜欢什么呢?讨厌什么呢?我买的那些礼物之中,有师尊喜欢的吗?又是哪件更加的能够讨师尊的欢心呢?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谢弄月想了又想,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为师喜欢的东西么……”柳云裳任由谢弄月揽着手臂,师徒俩就按照这个样子在雪中漫步,“为师喜欢的东西有很多呀。古剑名剑、书籍、乐器、针线、花草……这些为师都喜欢。”
这范围未免太大,虽说准备的礼物大多都属于这些,但谢弄月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就没有特别喜欢的吗?”
“有呀。”柳云裳含笑答道,在谢弄月期待的目光之中,她从容的给出了答案,“为师最喜欢的啊,是包含着送礼之人心意的礼物。”
谢弄月皱了皱鼻子:“噫,师尊你好狡猾……这种答案……这种答案……”她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些薄红来:“我才不要告诉师尊我准备了什么呢!”
“哦,弄月是想要给为师一个惊喜吗?”柳云裳笑道。
谢弄月不说话了,虽然说的确是存着这种想法,但是这样被直接说出来:“这样收到礼物的时候不算是惊喜了啊师尊!”
“不是的哦。”柳云裳温温柔柔的拉起谢弄月的手,然后握住。“虽然知道弄月要送礼物,但为师不也还不知道弄月你要送的是什么吗?”
从某些方面来说,谢弄月还是很好哄的。比如说现在,就被几句话抚慰了下来。连嗓子也是软着的,带着娇娇的甜。出门来接师妹结果见到这一幕的叶芷青带了点感慨的看向自己新收下的弟子迟意浓,见那娇俏的小姑娘也正仰着脸对自己笑。
非常的甜。
绮秀当时心里就平衡了。
虽然我徒弟小,但是我徒弟一样很萌很软很甜啊!
☆、非正文番外
番外,非正文。
时间是结束这个副本以后在剑三的时候
设定有一部分参考旧文:月在手。
谢弄月做了个噩梦。
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醒来之后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其中的情绪却在惊醒之后也还是残绕在心头眷恋着不肯离去,寒意从心口逐渐蔓延至全身,谢弄月不由得拿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一点。
她听到外间传来走动的细碎声响,然后便是扣门的声音。伴随着的是长姐谢端月的询问,五分关怀五分忧虑:“怎么了,弄月?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什么,姐姐不必担心。”谢弄月过了一会儿才算是反应过来,作了回答。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一份迟疑,心中牵挂的谢端月直接选择了推门而入:“弄月!”她匆匆进来的时候谢弄月才撩开床边浅青色绣飞花的纱幔,坐起了身来,半是疑惑半是讶然的看过来,软软的喊了一声姐姐。
谢端月顾不得想太多,三步做两步的走近了床边,看清楚了谢弄月现在的情况之后紧接着便是眉头一蹙:“可是冷了?”
这询问之中带着几分难掩的困惑,如今正是早秋的时候,虽说天气已经开始逐渐的转凉了,但是盛夏暑气也尚未完全的散去,总体来说离天冷加衣的时候还有许多时间,更别说是盖被子了。更别说习武之人冷热不侵寒暑不浸。但是谢弄月在这时候却偏偏将自己裹成这样——
谢端月摸了摸妹妹的额头,指腹所接触到的那片肌肤带着汗津津的水意,冷的有点过分。
“是有点。”谢弄月乖乖巧巧的任由长姐摆弄,答话也很乖,“刚才做了个噩梦,醒来以后就觉得冷。”
谢端月弯腰抱了抱妹妹,也不介意现在的天气问题,在掀开了谢弄月身上的被子之后便也上了床。两个人就像是前几年的时候那样睡在一张床上,一双姐妹亲亲密密的挨在一起。谢端月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妹妹搂在怀里,柔声细语:“噩梦么?弄月还记得,是做了什么噩梦吗?”
“记不太清楚了。”谢弄月摇了摇头,“只是依稀记得,梦里的我……好像是死了。”
“太逼真了,身临其境也不过如此了。”谢弄月低声道。
谢端月摸了摸妹妹的头发,道:“说起噩梦,我倒是想起来,弄月你五岁的时候不也是做过一个噩梦吗?那年一个噩梦你连着做了一个月,可实在是被吓了一段时间啊。我问你梦到了什么,你却哭着不说。”
“时间太久了,已经记不太清楚了。”谢弄月道,“这两个噩梦,结局好像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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