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弄月心中还有困惑,谢端月却没有给她继续思考下去的机会。安抚性的拍了拍怀中少女单薄的肩背,谢端月柔声道:“好啦,接着睡吧。明天不是还有一场测试吗,不好好养足精神?”
“嗯……”谢弄月含糊的应了一声,她也的确是十分疲惫。身边是最能够相信的亲人,心中自然十分安心,是而闭上眼睛没多久便又睡着了。
谢端月看着她的睡颜,面容也跟着柔和了些许。
第二天爬起来之后谢弄月自然是被想要试试这段时间里徒弟有了多少长进的柳云裳给带走了,谢端月站在门口笑吟吟的和她告别。
“姐姐也要出去吗?”谢弄月问道。
谢端月笑着答道:“是呀。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情要去做啊,放着不管都不行呢。”
虽说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牵扯,但是既然关系到宝贝妹妹,谢端月自然是很乐意走上一趟的。
循着昨日从谢弄月身上取来的那一线灵机,谢端月从从容容的到了目的地。没有路也没关系,自己开出来一条也不是难事。至于一路上所遇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物,若是安静的待在一边,谢端月自然也不会闲的没事干的非要找事,然若是先行冒犯,谢弄月也不会手软。
然而需要申明的是,谢端月这一路上所遇到的那些时间溯行军——都是主动攻击的属性。
这直接导致了谢端月一路走来,背后简直铺成了一条白骨路。
——路上还有铁器碎片来作为点缀。
至于是怎么来的……被砍还不许反击吗?
强大的力量带来了绝对的执行力,那一缕灵机毕竟虚弱,谢端月找了好几处才算是找到了正确地点。
挥开眼前遮掩视线的迷雾,紧闭的门扉也好,布置在外面的符咒也好,都无法阻挡谢端月的脚步。
谢端月推开门的时候这座本丸里正在上演着一场以下犯上的弑主闹剧,穿着浅红色裙子的女孩子脸上还残留着之前绽放的明媚笑容。她一手下意识的捂着腹部的伤口,好看的眼中沉淀着三分讶然与七分空茫,仿佛还没有弄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孩子有点迟钝的回过头去,她原本想要做些自我防卫的措施,只可惜却被围绕在身边的几个男人给阻止了,连带着双手也被制住。在回头的时候,她的视线从身边的几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她看到那个持刀偷袭了自己的付丧神。
水蓝色的短发,还有金色的眼睛。
他一如往常的笑着,温文尔雅,平易近人,说话的口吻也和平时没有任何的区别,十分的彬彬有礼。“主殿。”他说,“可以请您,满足我的这个心愿吗?”
彻彻底底的真心话。
没有半点假的——真心实意。
所有人都是这样。
女孩子在这一刻真切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与此同时,她的表情变得十分的惨淡。
“来早了啊……”谢端月静静的观看着这场闹剧,然后毫无波动的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正在发生的所谓的背叛戏码罢了,说白了,从一开始就是已经注定的。
明了了一切的旁观者这般想着。
这场闹剧的女主角是她心爱的妹妹在这条世界线上的投影,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的谢弄月。她和谢弄月在十四岁的时候遇到了一样的事情,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发展。
不同于谢弄月,没有庇护者的女孩子选择了妥协,一开始当然是抗拒着的,最后却因为承受不了一个人的孤独而对这些付丧神付出了信任。然后便是现在上演的这幅场景——付出的信任被辜负了。
这场背叛堪称惨烈,谢端月看在眼中,波澜不惊。
谢端月将这场大戏从头看到了尾,一直到那女孩彻底的失去了意识之后方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朕暂且还不想动手。”面对着眼前一票神色戒备的付丧神,身着玄色华服的女子慢条斯理的说着话,“你们若是愿意让开,自然是最好。”
有个嘴快的付丧神接了一句:“若是我们不愿意呢?”
这就很简单了。
谢端月以亲身行动给他们上了一门课,叫做不要随便乱说话。
以及——不要随便辜负别人的信任。
既然选择了拿刀,总要有被弄伤的心理准备。
虽是这般说法,但——
护短需要理由吗?
当然是不需要的。
况且——
“既然有胆子做小动作,被发现的时候也就别想着不承认啊。”
谢端月一袖子将被那些付丧神放进来的时之政府工作人员抽了出去:“想要在朕的面前抽取她的灵力来为你们所用,在此之前,有问过朕的意思吗?”
“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能代替她做主!”被抽出去的工作人员声嘶力竭的喊道。
谢端月:“她是朕的子民。”
虽说爱民如子这种优良品德和谢端月一点关系都搭不上,但就凭这叫做谢辜月的女孩和谢弄月的那点关系,就已经足够成为谢端月出手的理由了。
一边支使着那些付丧神去把门关了,谢端月带了点漫不经心的想着:爱屋及乌,不过如此。
☆、非正文番外
谢辜月睁开眼的时候视线还有些模糊,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算是好了起来。
她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她床边看书的谢端月,身着玄色华服的女子就算是做着看书这种无害的举动也给人一种难言的威势与压迫感。为这份气度心折了一会儿,谢辜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没死?”
“难道你很想死吗?”谢端月翻了一页书,慢声道。
“当然不想!”谢辜月否认的毫不犹豫,脑子清醒以后就马上给谢端月道谢。
谢端月:“你不必谢我,事实上,我救你,也只是为了我的妹妹。”
谢辜月:“嗯?”
“因为你的求救,我的妹妹连着做了好久的噩梦。”谢端月道,“你所经历的那些,她都在梦中经历了一次。当年她才五岁。”谢端月幽幽道:“我很不高兴。”
谢辜月惭愧道:“我并不知道此事……”事实上她连自己是怎么求救的都不知道,早在很久之前谢辜月便发现自己和外界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了,否则她也不至于落到去信任这些异类的地步。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怀抱着什么侥幸心理,该来的总会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无须想太多。况且,你都求上门了,总也不好放着。”谢端月轻描淡写,“现在这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谢辜月想了想,苦笑道:“我这名字起的……倒像是警告一般了。”
名字里带了一个辜字,于是便真的被辜负了。
付出的信任被扔在了泥水里毫不犹豫的践踏,平日里的好也没能够换来半点的动容。谢辜月虽说因为最开始付出的理由不慎纯粹而导致如今感情上受到的创伤有所减少,但是心里对这件事,也还是免不了升起一种……日了狗一般的感觉。
觉得自己养了一群白眼狼。
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马丹你们居然还想要弄死我!时之政府的命令就这么的重要吗!
好后悔没有提早把你们这群混蛋给刀解了。
心里浮动着这样不怎么文雅的心理活动,谢辜月问道:“我能知道……真相吗?”
“你天生灵力强大,却又没有庇护者,于是便被时之政府给看上了。”谢端月言简意赅,“接下来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至于为什么他们一定要你死,时之政府的技术过于落后,只有在你死以后——而且还得是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才能够最大的抽出你的灵力以供他们使用。”
谢辜月:“本国的政府呢!!!”
“总有缺口的——你便是从那个缺口里被带走的人了。”谢端月淡声道,顺便也提出了建议。“你可以回国去政府上班,以你的资质,不管在哪里都是稀世珍宝。”眼见谢辜月面上露出犹豫的神色来,谢端月又下了一剂猛药:“你觉得,现在的你,还能够回到正常的社会里去吗?”
在这种地方待了这么久,早就已经和正常的社会脱节、甚至是格格不入的你,真的还能够回去吗?
“可以的。”谢辜月沉默片刻,而后这般说道。她的脸上带着苦笑:“只是……虽然能够做到,但花费的精力未免有些太多了。况且我在那里并无多少羁绊,回去以后,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算起来也是很不划算的样子,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
谢辜月犹豫了又犹豫,她正打算问问谢端月的意思,却见对方合上了手中的书籍,缓声道:“好了,先说正事——你打算如何处置你的手下?”
“全部扔了吧。”谢辜月想了想,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我不想和他们计较,挺没意思的。左右没有了我的灵力他们都要死,那就让他们死的好看点吧。”
能够理解那些刀剑对自己的虚情假意袖手旁观,却完全没办法理解他们对自己的伤害。
谢辜月惯来爱惜自己,手上一条口子都会养半年,自己不小心弄伤了自己都得长吁短叹好几天。若是被别人弄伤了态度只会更加的严重。“我可是差点死了啊!”她说,“杀人未遂难道就不需要判刑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这法律肯定就是被推翻的命!”
“随你。”谢端月抚了抚衣袖,“那些刀剑的处置权,都在你的手上。”
正常情况下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然而谢端月的存在本身就能够从正常情况里面划分出去了。
倒不是说时之政府对这些刀剑有多么的情深意重难舍难分——如果是这些付丧神的本体的话倒是很有可能,毕竟那是保障他们权力对抗时间溯行军的根基。而这些本丸里的,只不过是那些被时之政府供奉起来的刀剑所派遣下来的分灵罢了。
用句直白点的话来形容就是——消耗品。
还是能够无限补充的那种。
时之政府会为了一些消耗品来对手下的审神者实行处罚,但却不会因为这个和一个显然并非敌手的存在翻脸。丢点脸总比丢了命来的好些,这是很多人的想法,时之政府也是这个理念的忠实拥护者。
在谢端月连着一袖子抽飞了三批不知道来干什么的外人以后,她成功的从时之政府的手里拿到了这个本丸的刀剑付丧神的处置权。
现在她将这权利移给了谢辜月。
谢辜月也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就把那些曾经赋予了信任的付丧神全处置了。
说起来那些付丧神见到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倒是各种各样丰富的很,愧疚有之惊讶有之闲适有之,如果换做几天之前谢辜月还会很尽责的在意一下,现在她却是完全不想分出任何的精力来关注这种无关小事。
被抽走了灵力以后的付丧神都变回了刀剑,谢辜月一把把的把他们捡起来,放在一起——然后丢尽了门口的垃圾桶。
至于以后这些刀是会被回收还是被分解,谁知道呢?
而这本也无须在意。
有谢端月的保驾护航,谢辜月自然不会和之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样被困在本丸里软禁。她很顺利的回了国,然后因为自己那一身极端罕见的高强灵力加入了本国的政府组织之中。
正如谢端月所言一般,她到哪里都是稀世珍宝。
但显然,珍宝也是会自己选择国家的。
软禁了自己的时之政府,和给予了自己尊重和优待的本国政府,不管是从待遇方面还是国家方面来说,选择都是毫无意外的事情。
谢辜月觉得自己在从政方面还算是有天赋。
那么,天赋、努力,再加上必要的灵力,在十年中便成了本国政府的高层人士,似乎也不是什么很值得奇怪的事情吧?
“日本的时之政府发来消息,说是想要结盟。”
“难道不是求援么?”
“我记得……你当初似乎吃过时之政府的亏?”
“所以啊,能把这一次的接待交给我么?”
这是第十二年。
来商量结盟事宜的时之政府的那个部长显然并没有认出谢辜月,但第二天会面的时候谢辜月便发现他改变了目光。
贪婪的——也是恐惧的。
啊,想来当初那件事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吧?谢辜月这样想着,也没多少在意。
至于条约的苛刻啊,讨论时候的刻意冷待针对啊,真的不是公报私仇。
“我只不过是站在政府的角度,尽自己的全力,给自己的国家争取最大的权益罢了。这难道有错吗?”
“当然没有!”
赌咒发誓自己没有公报私仇的谢辜月在会谈结束以后收到了时之政府方面送来的礼物——据说是致歉礼物。
盒子很大,打开以后就能够看到里面叠着的一把把日本刀。
全部都是谢辜月曾经拥有过的。
看到这些刀剑的时候,谢辜月想起了曾经的一番谈话。
“你可想知晓这些刀剑背叛你的原因?”
“不,我……根本,就不想知道。”谢辜月在认真的思考过后做出了这样的回答,“不管是被胁迫、还是被控制、又或者是真心的想要杀我,我都已经不在意了。”
那些刀剑到底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对自己下杀手,完了以后又到底又没有过后悔,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无关紧要之辈,不值得浪费时间。”
而如今——
“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啊。不管是战斗力还是其他方面,都完全排不上用场啊!”
这样说着的谢辜月,毫不在意的将这份礼物丢到了角落里,再也没有给予任何的注意力了。
☆、依依别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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