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男亲爹重香火,她也就看看热闹,在亲爹死后也没想过耍手段想把财产从私生子弟弟手里要回来。
说来她自觉唯一的毛病就是喜欢看热闹,这也没妨碍到她亲爹什么,怎么就不保佑她,反而让她倒霉到给穿越了呢?
穿越就穿越吧,人家穿越王爵公侯,她穿越就是没娘的小白菜,留在地里等黄。
好不容易东讨好西讨好,日子能过得舒服了点,走到半路居然就翻车。
这一翻,陈郄心里是半点生还的念头都难有,没死在这种医疗条件不好的古代,那也是迟早死的命好不好。
要弄个半身不遂或者是缺胳膊少腿的,陈郄想了想还不如死了才好 。
好歹也是能穿越的女人,不说是主角,好歹也混个重要配角,运气也不会太差吧。
要是能趁这个机会穿越回去就再好不过,她还是那个男女通吃,睡遍本市小鲜肉的无法无天暴发户二代,一辈子吃喝不愁,就只用每天想着怎么乐呵的玩乐派。
想到这,就是从来不信鬼神的陈郄,也在心里念叨,这遍天的神佛啊,要能保佑我成功穿越回去当自己的富家小姐,她从此信奉三宝,逢年过节就给上香添香油钱。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在陈郄睁开眼的一刹那,又重新闭上了眼。
鸡汤文里总爱说,人生有诸多不幸,只要熬一熬就过去了,可陈郄是那种从小就没真正走到绝路过的顺风顺水的人,这不幸她完全没法想象。
其实在睁开眼的瞬间,全身的疼感就紧随而至,让她连开口叫疼的力气都没有。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被疼痛一扫而空,里面全装满了疼字,歪瓜裂枣的东挤西凑非得把她的脑袋塞满。
也不知道疼到了什么时候,陈郄忍不住重新睁开眼,也算是面对现实了。
再一调动全身神经,绝望又铺天盖地而来。
她感觉不到身体的活力,最可怕的事情发生,这一刻才发现之前想着那些什么不如死了的想法,在这种绝望面前连个屁都不算。
现在可好,连死都不指望了,陈郄也不知为何,脸上突然就湿了起来。
这日子完全没法过了,荒郊野岭野兽成群,活生生的得被畜生们给一口一口吞下肚,光想想都有些让人接受不了。
天下死法千千万,眼下陈郄觉得就这一种特别凄惨。
自怨自艾的哭了半晌,陈郄才有些回过神来,好像掉下来的不只自己一个。
一想到刘喜玉那倒霉催的,陈郄也顾不得疼了,脑子一个劲儿的给四肢发令,赶紧给我起来。
然而并没有什么软用,陈郄在脑子里叫了半天,四肢还是不行。
陈郄脑子里就想着两个字:完了。
盼着脖子能动,然后也动不了,脑子里冒出来夺几个字:这是真完了。
只得转动眼珠子,更没什么用,脑袋朝上脖子动不了,能看见的也就一片天空。
偏生这天空还下起了雨,只管往脸上飘水。
“喂。”陈郄张口叫了叫,才发现人也哑巴了,自个儿都听不见自己说的话。
没有比这更坏的局势,陈郄睁着眼睛看着天,开始回想自己的一生,琢磨着横竖是个死,不如自己给自己写个墓志铭。
回想自己的一生,陈郄觉得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没什么好遗憾的,过得都还算痛快,给她不痛快的她基本早晚就能还回去。
但也不能说是真一点遗憾都没有,至少她现在觉得,其实她还是欠张伯岳一声抱歉的,只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张伯岳是她家邻居,比她大两岁,两人从小一个幼儿园,不过她上小班的时候,对方上大班。
陈郄骨子里的爱蹦跶是天生就有的,就是三岁才进幼儿园,也能把五岁的大班孩子打得哭爹喊娘 。
当然,被打的不是张伯岳。
张伯岳天生心脏病,并不是遗传,是在母体中发育不好,从小就是个碰不得的瓷娃娃,是谁招惹他了谁就得挨陈郄的打。
陈郄亲爹是家里老大,她什么都没遗传到亲爹的,也就在这一点上遗传到了,就是爱当老大照顾人。
再想着后来,他们一个学渣一个学霸,其实感情都还一直不错,就是性子有些类似,总是三天两头得怄气。
陈郄是个活泼乱跳的人,跟人怄气了也无所谓,回头照样呼朋唤友过自己的快活日子去。
等着哪天,两边气一消了,又哥俩好了。
只是最后吵架那一回,直到陈郄穿越,闹了整整两年,谁都没搭理谁。
回头来看,对方有病,自己年轻气盛不容忍,的确是有些不够厚道。
不过……陈郄看着盯着自己的人脸,都差点贴在她脸上了,毫不犹豫就送了三个字给对方:你大爷!
你大爷没搭理陈郄,看陈郄睁开眼也就笑了笑,然后抱着人脑袋就哭了起来。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哭声之隐忍,都让陈郄确定自己不是聋了而是哑巴了。
哭你二爷啊,陈郄嘴里继续骂着。
有时间在这哭,还不如给她找个能遮雨的地方,可别来这套情深深雨蒙蒙,尽是些没用的。
“我才知道自己挺没用的,做什么都不成。”刘喜玉抱着陈郄的脑袋又是欢喜又是难受。
欢喜陈郄醒过来了,这总比一辈子不醒的好,难受自己虽然四肢健全身体倍儿棒,却跟废物也差不离,没了人连照顾自己都不行,更别说怎么照顾陈郄。
就这会儿下了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周围也没瞧见哪一处能躲雨的,只会无能的抱着人哭。
“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刘喜玉也顾不得一脸的水,只管问陈郄。
陈郄心想,老娘要知道还说个屁,早知道你这么废物,还不如我两换一换,好歹我还知道找几片树叶子给自己编个什么玩意儿来挡挡雨。
刘喜玉哭着把被子盖在陈郄身上,陈郄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要气死了,虽然下面是比上面要凉快一点,虽然自己四肢感觉不到什么,可这么热的天就算是在下雨,这棉被往身上塞是打算让她长痱子吗?
他爷爷的,都年过二十了吧,居然半点生活经验都没有。
刘喜玉不知道陈郄被自己蠢得差点脑溢血,移动了自己身体,给陈郄盖好了棉被,又给人翻了个身,在下面垫上一半之后又搬了回来,让陈郄趟得舒服了点才又起了身。
陈郄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刘喜玉不知道从哪找到一片芭蕉叶,然后盖在了她脸上。
雨是淋不着了,这是打算把她埋了,还是以为这样她就不会被雨打湿了?
陈郄只想立马翻身起来,飞起就是给刘喜玉一脚,简直就是没常识到了极点!
刘喜玉的脚步越来越远,偏深陈郄却像是耳朵成精了一般,光听脚步就发现对方有可能脚受了伤。
那点子气,就像被戳了个小孔的气球,一下子就焉了下去。
说起来也算是运气,陈郄掉下来的瞬间只想着护着刘喜玉 。
等刘喜玉回过神来,抱着人的陈郄被一棵树给拦住了,也亏得那树虽不高却是枝叶茂盛,枝头的花朵层层叠叠怒放如火又给了两个人不少缓冲。
要不挑别的,让一架无人机在上方拍图片,保准得是一张唯美婚纱照。
陈郄早就昏迷了过去,剩下刘喜玉一直被保护得极好,也就头皮跟腿受了伤,腿上的伤还是因跌落在树上之时他处在下方一个不小心跟树干来了个硬碰硬出的问题。
但跟陈郄相比起来,这已经算是极好的状态。
缓过神来的刘喜玉也想不了太多,首先就拖着残废的一只脚把人从树上挪了下来,也亏得那树许是喜阴,一直外斜斜的靠着山形在长,不然换一株笔直的树,都不知该怎么办。
等挪出了树,靠在这斜坡上,刘喜玉瞧着斜坡下面有一块平整的草地,便觉得那里比较妥当,便又抱着人靠滑的到了山底,还把屁股那块布给磨了个大洞。
不过在这崖底,瞧着也没人,刘喜玉不在乎失礼不失礼,把人放下,就又瘸腿回去把一起掉下来的棉被给捡回来。
等捡回来了,干坐着也不行,总得四处查探。
查探的结果是才没走一会儿就下了雨,刘喜玉不得不回头来给陈郄盖好被子,好让她别被雨淋了。
要说委屈,约莫谁都没刘喜玉的委屈大,从精细无比的养大,什么都是别人做好了递在手里,结果现在剩下一个人,真遇到了事情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完全不可能跟陈郄一样在哪都能活下去,做什么都得心应手无比熟练。
所以他发现陈郄醒的时候,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忍不住哭了,可哭完了也总得继续做事。
这会儿下了雨,他总要先找到一个能躲雨的地方,还有马车在半空里散架,掉下来的东西总希望还有能用得到。
脚下还在钻心的疼,比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郄,刘喜玉就知道自己不能叫疼,他总得先把人照顾好,然后把人救出去。
雨下得又大了一点,刘喜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睁大了眼继续往草丛里看。
陈郄马车里随身用的东西什么都有,打火石,蜡烛,棉布,一些外伤的药等等,他只想着快点找到这些,好回去给陈郄好好再包扎伤口。
这会儿陈郄还能无声的骂他,要他速度不快点,后面的事情他都不敢去想。
一直是她在照顾他,这一回他也想能把陈郄照顾好。
可等他终于找到一样属于陈郄马车里的东西时,刘喜玉站在那不知道该带着什么反应。
躺在草丛里的,那已经散落在地的月事带子,四角的手指粗的布带还胡乱摆着。
站了半晌的刘喜玉瘸着腿走上前,还是弯腰把东西捡了起来,折叠好了又塞进了怀里。
聊胜于无,这下子不用操心陈郄下一回用什么,至少能先给陈郄包扎伤口用。
陈郄留了太多的血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慢慢止住,刘喜玉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他想找到陈郄那把别在腰间的刀,好歹有了刀子看能不能给陈郄找点吃的回来。
雨还是绵绵不绝的下着,想要躲雨的地方却一直没有,可那把刀终究是被找到了。
刘喜玉拔起卡在泥土里的刀,也不知刀鞘飞到了哪,就光秃秃的刀柄跟刀身相连,捏在手里都让人有了点底气 。
打火石也在这个过程里被翻了出来,还有包在牛皮袋里的外伤药。
有了这几样东西,刘喜玉也不想再找别的了,现下就想着怎么给陈郄找些吃的来,还有砍些树枝来生火。
山间草丛里也不是没有果实,奈何刘喜玉不食人间烟火已久,除了常吃的那些,这山野里不出名的,他半点都不敢碰。
等着活物什么的,也一直都没能看到,为了不浪费时间,刘喜玉便打算先砍些柴火。
陈郄的刀是好刀,看起两指粗的树苗一砍就断。
这些树都是成堆长着的,就像是拦住他们不受更大撞击的那株树一样绵绵不绝,要砍一捆柴也用不着多久。
然而刘喜玉砍完了,发现差不多够,才想起自己手里没有绳子,这一捆柴火还得自己抱回去。
脚已经疼得麻木,这个天气时晴时雨,在这时候太阳又露了出来,天空里露出了一道彩虹,刘喜玉擦了擦脸,也不知脸上是雨水还是汗水,突然就觉得这种感觉也没什么不好。
把柴火抱起来,刘喜玉回头就走,想着也不知陈郄现在怎么样了,刚才的棉被跟芭蕉叶有没有替她挡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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