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有人不知好歹,带着自己私欲,在朝堂里说些不相干的事情。
上位者的心思,素来让人难懂,下了朝的刑部侍郎先是找了宁西侯,约了酒楼喝酒,总得把这个皇帝钦点的案子做好。
再回头,皇帝亲自开口的任命圣旨就到了宁西侯府。
宁西侯府里宁西侯还在跟刑部侍郎喝酒,段如玉也不在,宣旨的太监也不等,直接去了吴国公府。
太监是皇帝身边最得用的人之一,宁西侯府也无人敢拦。
等着人走了,后院里就砸了一套瓷杯,偌大一个侯府,男女主人好似有着一样的爱好。
吴国公府里段如玉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抄个折子给皇帝,还能得到一份任命的。
皇帝出手大方,圣旨钦点的带刀护卫,虽只有六品,可想想多少人寒窗苦读二十年三十年在贡院里熬出来也才七品,就已知其不容易。
段如玉接着圣旨的手都在抖,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就入了皇帝的眼了。
笑嘻嘻的跟太监勾肩搭背哥俩好的说话,顺带塞了身边随手带着的一块上品玉石,想打听其中□□。
太监收了东西,笑得和气,“陛下回了后宫,跟皇后娘娘说了会儿话,不知怎的就下了这道旨意,旁的奴婢也就不知道了。”
说了一筐的好话把太监送走,回头段如玉就摊在了椅子上,跟着刘喜玉问:“小公爷你说,陛下怎么就看中我了?”
刘喜玉要是知道那才是有鬼了,窥探圣意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再等等。”
等无为打听到今日朝中的事情,才有机会从中看出门道来。
陈郄忙完翡翠的事情,一来国公府正好遇见无为打听到了朝中之事。
她在家就收到了冯夫人派人来带的话,知道赵御史家出事的姑娘让刑部插了手,就跟段如玉道:“刑部插了手就再好不过,恭喜你又离清白近了一步。”
本来她还以为皇帝那没有这么容易就让刑部查案的,哪知道会比自己想的要容易许多。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段如玉脸上的阴翳一扫而空,跟着陈郄讨好,“这不多亏了陈姑娘出手?你简直就是我的大恩人呐!”
再一听说皇帝下了圣旨让段如玉进宫为带刀侍卫,陈郄就瞅着了人半天,跟刘喜玉道:“我怎么没看出这人有什么可取之处?”
刘喜玉也赞同的点头,确实没看出段如玉有什么异于一般人的地方出来。
等着段如玉被打击得跳脚,陈郄才正了脸色,道:“估计是陛下厌烦这事儿了。”
本来要开口找回场子的段如玉忙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郄一进门还没能喝一口水的,等抿了一口茶才道:“还能有什么意思?陛下每天上朝是为了听你这点破事的?”
之前不喜欢,就由着下面的胡乱来,就当正事儿说累了听点八卦歇一歇,现在不喜欢,就干脆查个明白,免得有事没事又被提起。
把这里头的跟段如玉说明白,陈郄就道:“到时候好好当你的差去,你是陛下钦点的,身体不好也要明说,旁人没事儿不会找你麻烦。”
段如玉听得点头,刘喜玉就插了一句,“他二弟也在宫中。”
陈郄就道:“也是带刀侍卫?”
段家老二进宫也是能带刀的,但跟段如玉这个带刀侍卫可不一样,前者负责皇宫安危,后者负责皇帝安危,这之间可大有不同。
段如玉喜滋滋的跟陈郄说了两者的分别,终于觉得吐了一口气了。
这哪用段如玉给她解释,陈郄跟自得的段如玉翻了一个白眼,“还用你说。等着进宫之后你离他远点,也不用装什么兄弟情深,也肯定有人会拿这个来坏你名声,你只管听陛下的命,别的也不用管。就是陛下问起原因,你直接说就是。”
想着当一代明君的,都是心思深沉的人,下面的朝臣就是换个昏君那心思也一样深,大家每天没事儿坐在一个宫殿里你猜我,我猜你,作为上位者只怕最喜欢的就是坦承率性之人,即便那个人不是那么优秀。
当年皇帝为了保住太子的位置,为了顺利登基肯定没那么容易,想来这种兄弟之争是最有体会的。
皇帝正当壮年,就是段如玉继母娘家出了一个娘娘和一个皇子又如何,没得谁煞笔到现在不去抱皇帝大腿而是去抱一个皇子的,更别说除了皇帝还有太子正统在那摆着。
想到这,陈郄又道:“离后宫也远一点,天王老子要见都别去,好歹男女有别呢。还有皇子们也离得远一些,你这智商也就够给陛下解解闷了。”
段如玉憋得脸红,也知道自己实在是没什么本事拿得出手,只能由着陈郄挤兑他。
陈郄挤兑完人,又看向刘喜玉,“陛下是什么样的人?”
刘喜玉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她,并没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四只眼睛互瞪了半天,陈郄才咬牙切齿的问:“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刘喜玉面无表情,“装的该装的东西。”
陈郄冷笑,不再看他,继续开始专心怼段如玉。
段如玉被陈郄怼了半个时辰才被放过,然后陈郄就起身走了。
就算是个傻子,段如玉都知道之前刘喜玉把人得罪了,何况还不是个傻子,是个最会看人脸色的,“小公爷你怎么把她得罪了?”
刘喜玉看向段如玉,脸色也不好,“不知。”
段如玉自以为是猜到了问题所在,“不就是问陛下如何么,有什么不好说的,陛下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陛下不是可架不住陈郄是,刘喜玉在心里说着,面上却不带半点情绪,“明日进宫谢恩,你可以滚了。”
明明天都还没黑,段如玉本想嘀咕出来,不过想着跟刘喜玉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在外家呆了几个月也没能打听到什么八卦跟人分享,也不跟人家眼对眼了。
“我回我外祖母家去一趟。”段如玉拿着圣旨,顿时又给了自己找了件事情来打发时间。
他是真命好,就算是家里乱七八糟的,有人恨不得他死,可他身边也真心相对的人,所以别人的捧杀也好,算计也好,总归真正伤不了人。
就如同他的继祖母,软弱却又记恩,一直记得自己儿子的爵位是他的大舅留下来的,所以对他比对亲孙子还好,
如今自己能混出点头了,让老人家操心了这么多年,也该把这喜事说给人老人家高兴高兴。
刘喜玉看着段如玉拿着圣旨要走,开口道:“圣旨留下。”
段如玉瞪眼,“这放在吴国公府合适?”
“总比丢了更合适。”刘喜玉本来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想着陈郄要管,他就不得不操心,谁不知道段如玉不靠谱。
可能是对自己也没多大信心,段如玉摸着圣旨,依依不舍的留了下来才离来。
刘喜玉瞥了那圣旨一眼,才让无为收起来,“装好,等时机到送到宁西侯府去。”
段如玉回了外家,圣旨的事情早就传出来了。
不说是他那个跟他一样吃喝嫖赌样样来的小舅舅高兴,看起来人也正派了一点,难得跟人说两句正经话。
就是继外祖母,也抱着人狠狠哭了一场,嘴里念叨着:“可终于给熬出来了。”
一辈子软弱的女人,遇见了事儿只会哭的女人,连个儿女都养不好的女人,只因为外孙在皇帝身边当了一个带刀护卫,就觉得是自己担忧多年的外孙终于找到了依靠。
段如玉也不知为什么,没心没肺的自己,本应该高兴的自己也会流下眼泪来,“我会好好的,外祖母。”
好似混账了这么多年,终于醒过神来了一样。
第136章 羊肉锅
刑部侍郎最近有些流年不利,被皇帝丢了个忒不好说的案子.
回头只好请了宁西侯一道喝茶,把这事儿给交心交底的说了一回。
倒不是他有心偏袒谁,只是大家都是同僚,又为的是这种不好言明之事,本关系也不差,坐下来好生说一说也不奇怪,关键还是想探一探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断案断案,不只要看证据,那也好要双方的说法。
总不能证据摆出来,两家还各有各的话说,最后有证据也当没证据,又是一团烂泥混在那。
要这般,也不好跟陛下交代了。
这头宁西侯说好了再去约赵御史,赵御史的脸色很难看,但到底还是同意一起喝两杯茶。
刑部侍郎也不傻,知道这许是计较他先去找宁西侯的缘故。
只是这事儿不可能把两边的人请在一起喝茶说明白,能说明白也不会三番两次闹上朝廷,总有一方要先被请。
不是得罪一个就是得罪另一个,倒不如按照亲疏里走。
赵御史一张嘴厉害,两杯茶下去,要不是刑部侍郎在刑部呆了长达十年,不是个才入仕途的单纯读书人,少不得就在心里断定是宁西侯世子的错,非得把人抓进去判个流放千里才算。
再往下谈,还不如跟宁西侯谈得有意义,前前后后都是些废话。
最后两人闹翻,因在尸检一事的看法上不同。
赵家千金是怎么死的,相比起段如玉有没有羞辱赵家而言要次一等,但皇帝的明旨是要查赵家千金的死,这就是躲不过的一遭。
世人都忌惮身体不全,尸体被辱,有碍名声和生死轮回之事。
赵御史这尤胜,毕竟是自己嫡亲的女儿,也不是旁的没名没分的小喽啰,更别说人已经下葬,虽然没得机会入祖坟,那也有精心挑选埋葬之处,挖人坟墓实在太过于不敬。
所以刑部侍郎一开口,赵御史就砸了酒杯。
还要扑着人厮打,最后闹得是满脸泪痕,活像被人强了一样。
离开茶楼之时,刑部侍郎脸色都是青的。
倒是段如玉好说话得多,因进宫当差,换班时被人拦下,就差抱着人大腿叫冤,简直就是问什么说什么,半点都不含糊。
刑部侍郎这才心情好了点,觉得就段如玉这性子,倒也真不像会诱骗人家姑娘的人。
特别是段如玉喝酒到最后哭得惨烈,赵家千金不是西施在世,他冤得没处诉苦了之后。
男人那档子事,刑部侍郎也明白,但就是不肯说一句段如玉是清白的话,最后差点没能逃脱段如玉的手。
可见又是一个不好应付的东西,早先那点子好感都败了个干净。
等着刘喜玉来请人的时候,刑部侍郎已经没别的想头了,也知道刘喜玉跟段如玉关系好,说起来当初两人的名字都有先帝赐下的字,有些缘分在里头。
但刘喜玉名声明显比段如玉要好,至少前者不在外面乱来,天天呆在道观里。
刘喜玉也没想过影响案情什么的,只是问了问案子的进度,又说了说段如玉那事前前后后不合理的地方。
最后谈到了赵家千金的死,“此处最为可疑。”
刘喜玉的看法很明白,请仵作验尸,看是自尽还是他杀,忙着攀附贵人的人又哪会真想死。
要能请仵作刑部侍郎也不头疼了,只得把赵御史差点跟他打起来的事情说了一回,“实在是太难,都听不进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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