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见旁边有蓝色花纹瓷瓶放着,就问道:“这瓶子里装的是药膏?”
刘喜玉看了一眼,点头。
陈郄就伸手拿了过来打开用手指沾了沾,“下巴抬着点。”
刘喜玉依言,由着陈郄的手指在他脸上涂抹,嘴里不怎么消停,“要是留下痕迹……”
陈郄自动接了话,“我回收了行吧?”
刘喜玉低下头,瞪着她,“你想得美!”
陈郄哼了一声,继续在刘喜玉脸上涂抹,“那就一刀刮下来等长出新皮来。”
等着药膏擦好了,陈郄才道歉,“我也没想到你吃辣了会长痘,下回就不吃了。”
刘喜玉盯着陈郄的手,嘴里道:“酸梅汤。”
陈郄翻了个白眼,起身出门找守在外面的无为,“有梅子没有?”
没有都变得有,无为带着陈郄往厨房里去,嘴里念叨,“也亏得姑娘你来了,之前怎么劝小公爷他都不肯擦药,可把我们急死了。”
陈郄也忍不住翻白眼,“下回就不能叫一个带话能带清楚的去,都吓死了我半条命,以为你家小公爷挡了谁的道了。”
无为戳穿她的谎言,“陈姑娘是怕自己煮的热锅有毒吧?”
陈郄决定不跟无为计较,开始安排刘喜玉未来几天的排毒饮食,“就按照我说的做给他吃,没事儿多走走。”
无为有些为难,“陈姑娘,我们主子大小就没长过这种东西。”
还多走走,别说出门了,就是照镜子都可能不会有。
陈郄做了酸梅汤,干脆连整个国公府上下都有份儿。
无为在旁边看着,觉得陈姑娘也算是个有心思的人,现在就开始收拢国公府的人心了。
陈郄瞅了无为一眼,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嘴角一翘,微笑着道:“无为道长啊,把你脑子里想着那些玩意儿给挤出去,我这是在替你们默哀呢。”
此时无为还不知道陈郄这话是什么意思,等着陈郄走了几天再没到国公府来给刘喜玉请安,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可惜知道得太晚了。
陈郄忙着首饰铺子的事情,一连忙着几天,段如玉交了班,也爱来她这坐一坐。
“你都亲眼盯着,不累?交给下人不就成了。”段如玉在旁边看了半天,才开口道。
陈郄老半天才回声,“画在图纸上的东西,跟真正弄出来,有时候完全是两回事,盯得紧一点,随时可以跟工匠交流,哪里不好,要改也容易。”
人家的金银楼都是从小做到大,把名声一点一点打响的,她一刹开这么个铺子,在装修上就必须得吸引人才行,比起别的更有经验的竞争对手,她总得有自己的特色。
赵家千金的案子,之前是刑部侍郎找段如玉,如今是段如玉天天找他,只想知道查到了哪一步,这会儿正是来给陈郄说这事儿,“赵家姑娘身边的两个伺候的不知所踪,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卖到了远处。黄大人说要查清楚,短时间里有些困难。”
这个案子的关键,就是要活口的口供。
陈郄就道:“所以他劝你忍一忍算了,反正也没影响到你的世子位?”
段如玉知道陈郄聪明,就抓了抓头,“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好欺负?谁都能来踩两脚?”
陈郄想了想,“你长得还算俊俏,说你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倒也说不过去。可能是你还不够不要脸吧?”
想想要是段如玉真坏到流脓的地步了,谁敢让他受委屈,都避鬼神一样的躲着他了。
还有一点,陈郄道:“可能是你那继母算计你算计得多了,你这身份就不值钱了,不说谁都想踩两脚,毕竟又不是脑子有病,但肯定有人是想要糊弄的。”
所以,这些年段如玉能真心相待的也只有裴家大郎一个。
段如玉听了这话有些沮丧,跟着陈郄进旁边成衣铺子后院里一道吃饭的时候又忍不住道:“你还真不顾忌一下身份。”
跟着这些下人也有说有笑的,半点没把人当下人使唤。
陈郄听了,就道:“无非是投胎好坏的问题,都是自己娘肚子里出来的,吃五谷杂粮长大,谁能比谁尊贵到哪去。”她一向尊重老实干活的劳动人民。
段如玉是不明白陈郄这种想法的,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就只顾着吃饭。
等吃完了在旁边喝茶,陈郄才跟他说:“把赵御史家埋人的地方找到。”
段如玉心跳有些快,“真要挖尸?”
在这个时代,挖人坟墓也算是跟人结死仇了,段如玉想了想还是拒绝,“算了,我等得起。”
陈郄冷笑,“等得起,等到别人都把逼良为娼的纸条贴在你骨子上了,再来说你是冤枉的,谁信?”
所以陈郄会觉得段如玉不算是个坏人,还能值得一交。
“这种事,有了第一回不清不楚,第二回再被算计就是水到渠成了,第三回第四回,你就能死无葬身之地。现在,你再跟我说,要不要挖尸?”陈郄问。
段如玉混账了十多年,终于表现出了点人性来,对此是真不忍心,“到底是个无辜的姑娘。”
赵家那位庶出的姑娘,要活着他肯定不会给以半分好脸,可人死了他也不好痛打落水狗,去打扰她的安宁。
陈郄就好奇了,“无缘无故出现在你身边,你倒是告诉我,她怎么无辜了?从她家到私寮,那之间有多远,可不是隔壁邻居吧?就是有人把她药倒了搬走,都得先出了赵御史家的门,赵御史家的门是那么好出的?”
赵御史寒门出身,但也不是才当官,当年也算青年才俊,一脚踏入仕途那也有十多年,外放为官十年才回京,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再穷都能积攒起一座不小的宅子,请得起一堆下人守着院子。
在京城里当着御史,以弹劾别人,规劝皇帝为生,只会更注重名声,不管是在内还是在外都会严格约束。
就这么个条件下,说他家女儿被人从屋子里偷了出来,那也得有人会信。
所以赵御史他自己,也是一口咬定的段如玉诱骗他女儿。
第138章 嬷嬷挑姑爷
挖不挖坟,段如玉能犹豫的时间并不长。
陈郄十分不客气的跟他讲,“你脑子是装的豆腐渣?从出事到现在,尸体埋了都大半年,这会儿烂也烂得七七八八,唯一能看出来的就只有喉骨跟颈椎两处来断定对方的死亡原因。你要再犹豫,最后尸体上的肉全部腐烂,连喉骨都寻不着。想洗清自己的机会都没。”
还犹豫,陈郄就问道:“就算你不想知道她死因是什么,也得给人家一个清白吧?人家最多无非是想赖上你,但怎么都不至死才是。这会儿埋在土里,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她甘心?”
段如玉小声道:“哪是你说得这么简单,有些读书人,脑子有毛病的,特别是那种寒门出身,没啥比得过世家官宦的,就在这头上做文章。你说是让仵作去验尸,其实赵家那姑娘,被自己亲爹勒死的我都不奇怪。”
“赵御史把自己女儿勒死了,保全的是自家的名声,别人又不会怪他,说到最后,这锅不还是我背?最后反而打扰了她的安宁。所以查不查都一样,还是要找活口,才能证明清白来。”段如玉道。
陈郄有些心肝肺的冷,为这个时代的冷酷而寒心,也有为赵御史家的姑娘不值,不管那位姑娘是主动还是被动算计段如玉,最后得到这个下场都令人唏嘘。
“手里拿着地契那一个,还是不愿意说别的出来?”陈郄又问。
段如玉自己心里也有些没谱,“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在哪得罪他了。”
陈郄就数手指头,“吃喝嫖赌,你自己算,有没有害死过人,害人家家破人亡过?”
段如玉要能记得这些就怪了,抓了抓头,“算了吧,我都想了许久都没能想出来,我这么个人,能做出什么大事儿啊。”
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个废物了,陈郄翻着白眼,“那就去查他的底,从哪来的,家里有什么人,平时爱出现在什么地方,有没有金屋藏娇,有没有身带烂账被人收买。别明着来,暗地里慢慢查。”
说起这个,陈郄又冷笑了一声,“还有你那好兄弟,存了什么心,你当面问不着也不要紧,盯着他家就对了,悄悄查他去了哪,他家得了什么好处,还有他家有没有什么仇人,家里妻妾太平不太平,都得给盯紧了!”
这天下就没有做了的事儿不留痕迹的,无非需要点时间而已。
打发走了段如玉,陈郄都不明白,好歹也算是京城的顶尖人家一个阶层了,就怎么养出了这个二愣子来。
想不明白的陈郄,第二天就上了裴家。
裴家的郡主夫人也叫人查着,陈郄来问倒是说了不少。
“趁着我家大郎不在就发难,说不是他家那祸害都没有人信!”裴夫人笑得眼冷,是真恶心宁西侯府那一档子事。
换谁都会这么猜,陈郄道:“重要的是,里头还涉及到了人命。”
要没才出人命,那就不是件事儿,裴夫人跟段如玉对这件事的想法处在一个频道上,“说是自己上吊死的,谁知道是不是自己亲爹给勒死的?死个女儿算什么,后面女儿不就嫁得好。”
其实陈郄也奇怪,“娘娘,这件事算起来,赵家家风也要受影响,堂堂御史府上,赵家人怎么就好意思闹大的?”
换现代倒是不奇怪,但古代不是看重名声得紧,有苦都混血吞?
裴夫人说得刻薄,“大概是觉得自家是生不出女儿来了吧。”
陈郄:……
裴夫人指点陈郄,“赵御史未必想一辈子当个御史,再者等着孙辈的姑娘长大该嫁人了,谁还记得这里面是是非非,能记得的无非是段如玉逼死过一个无辜姑娘。”
说了段如玉的事情,裴夫人又问:“听说你开了个成衣铺子,都说还不错?”
陈郄笑着道:“才开门,凑热闹的多。要是娘娘有什么需要,只管打发人上门就是。”
会员制的事情,裴夫人也是听说的,就道:“你主意多,是块做生意的料子。”
陈郄谦虚,“娘娘过奖了。”
等告别了裴夫人,路过吴国公府,陈郄觉得应该上门了。
刘喜玉脸上的痘痘都消了,但鸡蛋清一样光滑的表面还是留了点痘印。
陈郄凑上前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反正你明年再去百族都要被晒得更黑,这点痕迹再过三两月就没了。”
因为这几颗痘,无为都差点被刘喜玉折腾死,万没有想到自家小公爷十分爱惜自己那张脸,此时忍不住道:“比不得陈姑娘皮糙肉厚,吃什么都行。”
陈郄觉得自己虽然喜欢小白脸,但真说小白脸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白脸有什么用?升官发财又不靠脸,就是科举也只说了五官端正没有瑕疵就行,没说不许长痘对吧?”陈郄教育起无为来。
无为要笑不笑,“陈姑娘说得对。”
陈郄道:“男人,重要的不是长相,是位高权重,是高尚品德,是身材魁梧有料好不好?白能当饭吃,还是皮肤好能当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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