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王氏从来都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柳姨娘敢抢她的东西,她就能要人的命。
可惜最后王氏的脑子到底还是没比得过柳姨娘的脑子,被柳姨娘摆了一道之后,不只是被休,还被抓着关进了当地有名的尼姑庵里面。
后面的情形也就那般了,柳姨娘顺势转正,还不知道王氏的两个子女会怎么样。
信写到最后,王奎才委婉的说到了借钱的事情来。
陈郄拿着信看了又看,想着自己要不要借,借出去了肯定没得还的,但要不借,她还想知道陈家的八卦呢。
就王氏那一对儿女,儿子不知道,但女儿明显不是好招呼的料,柳姨娘能算计王氏,那是王氏失势,换了有血缘的陈二娘,这可是另外一回事了。
也就一百两银子,陈郄也不是舍不得的人,正打算把信收起来,一只手就神出鬼没的伸出来把信拿了过去。
一回头,陈郄眉头一挑,“又交班了?”
段如玉飞快点头,不过兴趣明显在陈郄那几张纸上。
等着他津津有味儿的看完,才拍着大腿遗憾,“当初就该让这柳姨娘留下来啊!”
陈郄听得好笑,“留下来进你后院帮你宅斗去?”
段如玉点头点到一半脖子就僵了,“算了,那么大把年纪,我还要不要脸了,真进去了,别人还当我口味重呢。”
陈郄在旁边笑了起来,“你要真想这么着,找个身份差点的,但能干的,这么干也不是不行,她总会比你先死。”
段如玉用信挡着脸,悄悄看了陈郄一眼,嘴里说着,“你倒想得容易,能干的谁来趟这浑水。”
再看见后面要银子的话,段如玉又问:“别说你真给?”
陈郄道:“给,怎么不给。”
段如玉看陈郄像看傻子,“今天一百两,明天两百两,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你这两天脑子是糊涂了?”
陈郄可没这么傻,“十两银子我又不是拿不出手。”
“十两?你让谁给带去?都不嫌欠别人人情的。”段如玉有些不懂。
陈郄想得清楚,“我要一口气给一百两,不到两个月说不定他又写信要钱来了,倒不如一次十两一次十两的带过去,隔个两个月带过去一回,你说他还不得把陈家给盯出几个窟窿来,才好意思找我要银子?”
段如玉听得发笑,“你那爹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你还找人盯着?你觉得他还能翻盘啊?”
陈郄盯着人看了半晌,才慢悠悠开了嘲讽,“所以我日子过得轻松,你就天天防着人对你放冷箭。”
段如玉反应不慢,嘴皮子也不客气,“那也因为你不是男丁,你就不是男丁还差点被后娘逼死呢!”
“我们两个,谁也别说谁了。”段如玉感慨。
遇到那种不容人的后娘,也无关性别,只因为他们被生出来就错了。
陈郄也觉得是这样,认真跟他道:“我跟你说真的,要么干脆放弃世子位,手里拿着你娘的嫁妆,你这辈子也花不完。要不甘心,就让大家鸡飞蛋打。你就为了个爵位,在以后几年几十年,不只是你跟她斗,还要跟你兄弟斗,最后连你的孩子也斗下去?你这辈子就耗在这种没意思的事情上了?”
段如玉静默了许久,才道:“我也不想啊。”
“可我要守不住,你觉得她能容我活下去?我活着一天,身为原配嫡子,在爵位上就有优先权,就是我以后有了儿子,要有关系走动走动,她儿子也没法跟身为侄子的我儿子争。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出京城?我一出就是个死字!你让我退,我没法退!”
“你说把那个爵位鸡飞蛋打了,你知道一个爵位得来有多难?都是血里沙里拼杀来的,多少人上了一辈子战场都没得一个爵位?就裴大哥他爹,战功不够?全天下比他战功多的都没两个,可还只是将军,传不了后代。我拿着我娘的嫁妆过日子无所谓,可我的儿子孙子该怎么办?这大京城里,有银子有什么用?能给他们娶个合适的媳妇?还是能给他们找份像样的差事?还是能让人多少忌惮他们两分,能给他们留下来一个依靠?”
“陈姑娘,我是做不出算计人的事情来,也没人教我要有什么心机,可是只想把该是我的守住,不让我以后的孩子跟我一样没出息被人嘲笑!”
第140章 心太软
段如玉不愿意退,也算情有可原。
他捍卫的不只是自己后代的权益,也捍卫的是当下爵位继承的律法,朝廷的威严,等级的次序。
当今是太子即位,是高处不胜寒的帝王,最忌惮的就是秩序被破坏,所以只要跟段如玉没有什么怨,段如玉自己能消停,理论上都会站在段如玉这一边。
但段如玉能不能消停并不取决于他,而在于另外一个人。
“所以,她们两个是死了?”陈郄从刘喜玉那打听到赵家姑娘身边伺候那两个人的消息。
这种可能本就在意料之中,陈郄没觉得奇怪,至于到现在才查出来,也不觉得太慢。
赵家因为赵御史的身份,本就治下严厉,更别说赵家姑娘出了事之后,下人们更是被要求对此事封口不许再提。
毕竟卖身契掌握在别人手里,是生是死都是别人一句话的事情,主家放了话,谁都不会愿意去触那个霉头,何况整件事也没什么光彩的,就算是做仆从,也想跟一家子清白人家不是。
但也不是没有痕迹能查,毕竟大多大户人家给自己孩子挑选身边伺候的人,多还是会选一家子都在府上做事的,这样的人可信且好拿捏。
赵家姑娘即便是个庶出,但在挑选身边人的时候,也遵循了这样的规矩,也不是谁都跟陈郄胆子这么大,敢用成儿这样身份的人。
如此,要查出人是被卖了还是死了,从她们的家人身边入手是最好的突破口。
在一个不把女人当人的时代里,妄想家人会对此不公,明显是不现实的事情。
只要主家能给上一笔银子当赔偿,他们不只不在乎自己的亲人被害了,反而觉得一个犯了错,还让他们一家子可能不被主家重用的家人死了才是最好的。
死了才能洗清自己一家子身上的污点,死了才能让一家子其他的人因为主子的开恩能有个好出路。
说得更冷血一点,很可能那两个人,还是被自家人处置的。
所以,要突破这个口,才要许久的时间。
“埋在了哪?”陈郄就问。
也还没让刘喜玉说,陈郄觉得自己就应该猜到了,“应该跟赵家那姑娘埋在了一起吧?”
刘喜玉点头,“这一条线索没了。”
就算是查出她们是被主家处死的也没用,赵御史无非来个治家不严的罪名,并不能替段如玉洗白什么。
“现在就只剩下两个人了。”陈郄道。
一个是带着段如玉去的好兄弟,一个是那个院子的持有人。
无为在旁边小声道:“这两个不好查,一个跑西北去了,一个还在监牢里什么都不说。”
陈郄眼皮有点跳,“用刑过没有?”
刘喜玉点头,“用过,没改口。”
陈郄就道:“也就是说,那人不是被人拿住了软肋被要挟,就是跟段如玉有极大的私仇。”
刘喜玉赞同这个说法,“对。”
陈郄继续道:“你跟衙门能不能说上话?先把人藏起来,要是被灭了口,做其他的都没用了。”
一个连亲戚都没有半个的人,死了也没人在意,反倒可能被利用来将段如玉的军。
说起来还有些奇怪,这个人居然能活到现在。
陈郄一问,无为就在旁边道:“裴家的郡主娘娘早就打过了招呼,只要他不会想不开,就安全得很。”
“只有就尽快的查出他跟段如玉有什么样的恩怨,就段如玉那二愣子,怕是哪天真害死过人,自己都反应不过来。”陈郄听了就说道。
刘喜玉倒是问到了其他事情,“银楼还有几天开张?”
说到生意,陈郄就高兴起来,“这个就不用小公爷你来凑热闹了。”
堂堂国公府国公爷,哪用亲自上街买东西的,又不是做什么风雅事。
银楼顺利开张那一天,刘喜玉没来,段如玉倒是来了。
因为开新店活动,陈郄出了一批十分廉价的货,又玩了个今日定制打九折的活动,从早到晚都是凑热闹的人。
多吸引的是附近条件一般的普通人家,毕竟有钱人家也不在乎占这点便宜。
陈郄挑了空跟段如玉把查到的事情说了,才问道:“那人你见过没有。到底有没有得罪过人家?”
段如玉这段时间在皇帝面前表现得还不错,虽然没多厉害,但好歹会看脸色,也能给皇帝说说话解个闷,到底是巩固了自己带刀护卫的身份。
陈郄问他到底有没有得罪过谁,段如玉也愁,“平日里跟别人争风吃醋算不算?那人我都见过好几面,是真没得罪过他!”
“那就是他相识的人了,许是敢情深厚。”陈郄知道问段如玉问不出来什么,“哪天把你爹身边那个管事约出来我们见见。”
老管家是向着段如玉的,想来许多事情段如玉自己稀里糊涂的,那一位管家却是不会。
段如玉点头,突然道:“今天陛下问我婚事了。”
陈郄笑得暧昧,“哟,怎么说的?”
段瑞玉对上陈郄是真老实,“就按照你说的,老老实实跟陛下说呗。”
他肯定想娶个高门大户又能耐的妻子,只是人家也不会愿意,他现在就想找个厉害的,也不怕皇帝觉得他找个媳妇就为了个继母斗,在皇帝那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陈郄听得发笑,“然后陛下呢?脸都黑了吧?陛下怎么说?”
段如玉跟皇帝亲近了,才觉得皇帝虽然年长十多,但也是有趣的人,并不嫌弃他没用,倒也有些真心抱大腿了,“陛下就说,我要看中了谁,只管让对方父母同意,他就能帮我做这个主。”
陈郄点头,看来抱皇帝的大腿还是有些用了,“就一个赐婚?”
段如玉摇头,哪里这么简单,“陛下还说,只要我成婚,一生下儿子,就给我儿子定下世孙的位置。”
世孙代表着的就是哪怕段如玉哪一天还在世子位上出了事,爵位也只会是他儿子的,他继母的儿子完全都没指望。
陈郄听得眉头直皱,“这话是当着谁的面说的?许多人还就是你一个人?”
段如玉想了想当时的情形,“就陛下和我,不过陛下身边还有几个太监。”
陈郄嘴角一抽,“可真会给你找麻烦。”
段如玉一直住在外家,又是这么大一个人,倒也不怕谁能对他不利,也只有像赵家姑娘那样,从旁的地方入手。
陈郄揉了揉眉心,警告道:“从今天开始,没事儿别在外面晃荡,出宫进宫都坐轿子,马跟马车都不要选了,被人动手脚的机会太大。”
段如玉瞪大了眼,“有人要对我不利?”
陈郄冷笑,“陛下都在绝有些人的路了,人家还不趁你还没成婚给你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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