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节就道:“夫人,陈姑娘还没过门就先得了诰命了,这一品国公夫人的嫁妆,完全就当得起!”
傅家大夫人道:“可这嫁妆丰厚了,也总有得有个说法才是,就傅家也拿不出这些东西呀。”
陈郄再有银子,傅家大夫人也知道那点银子有多少,要用在什么地方。
要到时候人家问起来,难道要人怀疑傅家大老爷在外贪污受贿,所以连个表姑娘出嫁都能拿出那么一大笔巨资出来?
可要说是巨门侯母亲的嫁妆送给陈郄,又显得陈郄没底气了,这就当她傅家是死的一样。
傅家大夫人这么一说,素节也发现是个问题了,想了半天没想到折,就道:“不如夫人问问陈姑娘这事儿该怎么办?怎么也得想出个法子吧?”
一笔嫁妆,放在张家不像,直接拖回刘家也不行,放在陈郄嫁妆里混着,好似也更不行,都成了个烫手山芋了 。
傅家大夫人连忙叫人把陈郄叫了过来,问道这事儿,“你心里可有个数,是怎么想的?”
陈郄一听是刘喜玉母亲留下的嫁妆,就道:“是些什么?拿来我看看。”
傅家大夫人嘴角抽抽,觉得这可不够客气的。
旁边素节倒是给得积极,看着陈郄收了嫁妆单子,就道:“就田土地契那些,早还给了主子,铺面还等着年后盘账了再一道交还,也就这些硬的,并不好处置。”
也就是能私下里灵活处置的都处置妥当了,也就这些个死物不好弄。
陈郄翻开单子看了看,一叠子嫁妆单子都够看半天的,最后揉了揉头,“就说是张家给的添妆?”
傅家大夫人忍不住道:“这添妆哪有添得这般多的?也就你想得出来。”
陈郄看向素节,“小公爷成亲,他母亲的嫁妆本就是他的,还要顾忌什么?张家这么个博名声的好机会也不要?全是傻的?”
话哪是这么说的,傅家大夫人拍了陈郄一巴掌,“怎么说话呢。这要是小公爷姓张,这还回去自然是博名声的机会。可小公爷姓刘去了,这会儿把嫁妆全还回去,别人还以为两家要断亲了。这能正大光明的给回去么?”
弄得这般麻烦,陈郄不耐烦道:“名声又不能当饭吃,别人以为断亲就断亲了?好歹也是王公贵族,竟是这种瞻前顾后的处事,半点都不够利索。”
这可不是利索不利索的问题,傅家大夫人又得教陈郄了,“这名声又哪是你说的那般简单?你可知大家族得个好名声有多不容易?”
问题是这名声顶个屁用,也没听说这个时代是靠名声来当官的。
当官的名声再不好,能做事儿,人家皇帝也继续用着,不会做事儿的名声再好,皇帝也不见得跟人客气。
换到家族,个人上面也一样,只要有本事,谁在乎你名声好不好。
傅家大夫人见陈郄不以为意,就道:“人家有儿有女,日后可要嫁娶的,哪有不顾及名声的道理?”
反正就是破事儿多,陈郄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对素节道:“塞进我嫁妆里,就当巨门侯府送的添妆了。”
没有添妆添这么多的,可陈郄又没那么要脸,管别人怎么说话,又跟傅家大夫人道:“选几样大的出来抬着说是张家的添妆,小东西就暗层装着,分两本嫁妆单子区分开来,谁知道里面装的有多少,到时候铺妆只铺最上面那一层我们自己的就行。舅母以为如何?”
除去铺子田土庄子的地契,大件儿挑出几样出来充嫁妆,刘喜玉那又挑了些贵重的出来当聘礼,剩下按照陈郄这说法处置倒也不难,时下人们给嫁妆也就这么些东西。
傅家大夫人见自家准备的嫁妆没有被遮了风光,也就同意了,笑着问:“不知道小公爷会觉得如何?”
素节道:“这法子也成,反正主子的意思是全听陈姑娘的。”
傅家大夫人就更高兴了,又问了下国公府准备得如何,等着素节离开,才跟陈郄道:“知道问你的意思,小公爷实在不错。”
多少男人可从来没想问过自家女人对一件事有什么想法,可见刘喜玉已经算是不错。
陈郄听得高兴,嘴里道:“他人品还是没得说的。”
第178章 过年
嫁妆这些都还没理清完毕,转眼就是过年了。
今年过年跟前两年不同,傅家大夫人跟大老爷强烈要求了陈郄跟傅三爷父女一道回傅家过年。
傅家大房人口多,过年男女分开也是四大桌子,那些个姨娘都还没资格上座的。
陈郄在年底送礼送了一大笔出去,再到一块儿吃顿饭守个岁,少有不喜欢她的,就是不喜欢的,那也得在心里憋着了。
外面鞭炮响得哗啦啦的,屋子里一片喜庆。
傅家大夫人这个年过得累极了,可也是真高兴。
皇帝赐婚,从傅家发嫁,这体面可不是一般人才有,这一才回京偏生就遇着了。
也不只是傅家大夫人,就是傅家大老爷也想起当年先帝先父还在的日子,得帝王看重,这都不是一件婚事这么简单。
下面的小辈,虽然心里有嫉妒的,可也带着兴奋。
重回京城要重新打进官宦女眷的圈子可没那么容易,一个倒腾生意的表姑娘都能嫁到国公府去,对她们这些当小辈的而言,那也有些提身份的作用。
再者,国公夫人的诰命是一品,官宦家的女眷再没有比这更高的了,要带着她们出去应酬,谁也不敢低看去。
所以等到初一早上拜祖宗的时候,傅家一家子老小就格外诚心。
刘喜玉这边,却是没去巨门侯府,因忙着筹备婚事,连做工的工匠都没放假,全开了三倍的工钱让继续修整。
巨门侯府倒是送了年饭来,来送的是兄控张仲嘉。
“只管交给他们就是,哪用大哥盯着连过年都过不了?”张仲嘉一进府看见刘喜玉忙活着就不高兴道。
刘喜玉正乐呵,跟张仲嘉就完全没话说,当然之前也没什么话说,他也不是那些个纨绔子弟,没事儿就只知道玩儿,“等你成亲就明白了。”
要张仲嘉说,谁家结婚新郎官来管这些,不都是家里长辈操持,换自家大哥上面没个能操持的不也请了其他诰命,哪到寸步不离的地步。
谁能知道刘喜玉心里的欢喜,都恨不得每一寸都是自己弄的,也实在是弄不出来,所以只有守着了,好似这样就是自己亲自准备的惊喜。
张仲嘉瞅着自己大哥是为了成亲傻了,也不知道成亲有什么好的,就是陈郄看着也不是天仙什么的。
等着到了夜里,两兄弟吃了饭,张仲嘉也要回府去守岁,毕竟他是世子,走之前就问:“礼服那边可是来做了?”
按照规矩,新郎的礼服得是未过门的媳妇亲手做,不过先不说陈郄没那个手艺,就是这个时间点也来不及了。
刘喜玉点了头,“年前就请了师傅来量尺寸。”
只要银子给得足,做工不要太多刺绣之类的复杂图形,年后一两月也能赶得出来。
张仲嘉也再找不到其他话来说,还要起身往回赶,就说:“等着初二过了我就过来给大哥你帮忙。”
初二一般夫君就得陪着夫人回娘家,国公府是没人需要来看的,所以走的一般都是杨家,也就在走杨家之前,先给国公府送礼,再坐着喝杯茶就走。
刘喜玉也不轻松,年前的各家年礼早已经安排送了出去,年后亲近的也要上门,以往人不在,送礼来就行了,这回人在,还即将成亲,事先送帖子来的都不少。
琢磨着这些,刘喜玉又跟无为跟素节一道守了岁。
等到初一,家里的祖宗是要祭的。
祭完祖宗,刘喜玉就又亲眼盯着人家干活,弄得那些个工匠以为主顾是怕他们偷懒才亲自盯着,私下里取了个刘扒皮的外号。
刘扒皮还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里换了个名字,隔着一个时辰就忍不住去看看,要哪做得不好当即就要指出让人改了。
就这样,哪怕是好酒好菜的把人家工匠师傅养着,师傅们也忍不住在心里唠叨,实在是刘喜玉的审美跟大众审美太不一致,让干惯了熟练活儿的他们,做着十分吃力。
趁着初二的时候,巨门侯上门来倒不只喝了一杯茶了,也要看看刘喜玉把好好一个国公府糟蹋成什么样了。
这院子里院子外的,该换新瓦的换新瓦倒也应该,可门窗这些竟是没刷新漆。
巨门侯立马就问:“是找不到得用的工匠还是手里没银子了?”
就是没银子了,刘喜玉也不会开口找他要,何况还不是。
“难闻,两月不够敞风,只要掉的地方补一补就好。”刘喜玉说。
就算没有换新漆,整个整理下来,花销也是不小的一笔。
不过银子花费再多,想想国公府差不多有十多二十年没有人气过了,花这么一笔也不算冤。
巨门侯看着整个国公府人进人出的,屋子里、屋顶上的人都干得热火朝天的,心里都熨帖了许多,跟刘喜玉道:“等你媳妇过了门,多给你添几个儿子,日后天天日子过得都这么热闹才好。”
要巨门侯说,吴国公府以往也是这般热闹的,也就出了个老公爷不着家,后来仆从们就渐渐的散了出门,不然哪到像现在修补个宅子还要在外找人的地步。
刘喜玉却是想,要陈郄在这,少不得就得骂人。
一年又一年的养着这些人,只出账不进账,一家子两三个人,哪到用这么多人伺候的地步。
也是国公府是开国皇帝赐下的,一直都是这个规模,不然刘喜玉还觉得陈郄过门不到一个月都能把这座宅子给减掉成二十分之一,其余的都拿出去卖了。
再一想,刘喜玉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也是他要成亲,不然可不翻新这些浪费银子。
毕竟一辈子只得这么一次,不热闹点像什么话。
巨门侯在国公府里转了一圈子,一个时辰也就过去了。
当然,对刘喜玉的审美,他作为一个没能教养过自己儿子一天的父亲也要趁机教导一二。
刘喜玉在旁边听着,终于明白左耳进右耳出是什么意思。
等着巨门侯说得喉咙都有些渴了,旁边的无为跟素节也半点眼力见都没有,说是送上一杯茶来喝喝。
巨门侯这时候才想起还有另外一个岳家要走,且还是重头,也只能意犹未尽的让刘喜玉把自己一家送出了门,嘱咐刘喜玉有什么只管去侯府说一声就成。
刘喜玉把人送走,回头才跟素节说,“刚才说的那些,让工匠们别乱改。”
素节连点头,他又不傻,巨门侯跟自家主子意见不一致,他肯定听自己主子的。
刘喜玉回院子又顺带看了一圈,就跟素节道:“把图纸送陈姑娘一份,看她有什么意见没。”
亲爹的不听,倒是听媳妇的,也是巨门侯走了,要没走还不气得半死,觉得生个儿子不如生块叉烧,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爹。
不过素节倒是乐呵,兴冲冲地就拿着图纸出门去傅家了。
剩下刘喜玉跟无为一道烤火,刘喜玉在一旁靠着榻,自言自语,“太慢了。”
无为很想说,再快一点,这园子就只能整到一半,就真丢人现眼了,所以干脆不搭话。
刘喜玉在屋子里坐了会儿,忍不住又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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