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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品娇娘——李子谢谢

时间:2018-01-19 14:53:28  作者:李子谢谢
    “来生,来生我娶你。”白若昭在心里说着,一颗泪重重落在司徒月的头发上。司徒月只感觉头皮上一点冰凉,她并没有抬头,因为她听见他的胸腔里那颗心脏正蓬勃有力地跳动着,她沉醉在那跳动声里,她从中寻到了一份安全感。
 
    刘凝波和方逸伟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两本红色的本本,从今天开始,他们是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了。
 
    “等放年假的时候,我就带你回去见我妈。”方逸伟说。
 
    刘凝波笑:“不用经过她老人家同意,你就擅自娶了妻,你这是先斩后奏。”
 
    “给她带回个媳妇,又给她带回个孙子,她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方逸伟志得意满地挑着眉。
 
    刘凝波每天都在家里掰着指头等。她的妊娠反应极大,每日里又吐又呕的,整个人都干瘪下去。
 
    “我最近越来越难看了,你妈见到我会不会嫌弃我?她要是不满意我,那可如何是好?”方逸伟一下班,刘凝波就缠着他问这个问题。
 
    方逸伟只是笑,道:“什么你妈我妈的,是咱妈。你啊,这是产前焦躁症。”
 
    “啊?”刘凝波更加无所适从了,“人变得难看不说,还会产前焦躁,那可怎么办?那可怎么办嘛?”
 
    这时候,方逸伟就会搂住她,轻声安抚:“过完年,就给你一个婚礼,你就不会焦躁啦!”
 
    “婚礼?”刘凝波问。
 
    “对,婚礼。”方逸伟答。
 
    然后夜晚,刘凝波便梦见她的婚礼。
 
    大概还是三年前的场景,三年前的宾客,三年前的酒席,连新郎还是三年前的康浩。刘凝波四处张望寻找着方逸伟,她想她不是同方逸伟结婚吗?然后宾客、酒席、康浩统统不见,她一个人置身在一口枯井,四面是潮湿的井壁,长满幽绿的苔藓,她喊着:“方逸伟,方逸伟……”听到井口方逸伟在作答:“我在这儿,凝波,我在这儿!”刘凝波抬起头来,高高的井口将天空分割成一个小小的圆,灰白的云布满其间。突然,一块黑压压的大石从云端坠下来,直砸向她。
 
    刘凝波惊叫着醒来,冷汗涔涔。
 
    方逸伟拍她的肩,“你怎么了?做恶梦了?”
 
    刘凝波这才回神,是在房间里。薄薄的晨曦满室飘洒,她虚脱地靠在方逸伟怀里,喃喃道:“把你吵醒了?也好,你刚好起来上班。”
 
    “上什么班?”方逸伟笑,“今天是年三十,因为现在已经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啦,所以今年特许不用我值班,放我早日归家去。”
 
    刘凝波彻底清醒过来,一想到方逸伟马上就要带她去见他的妈妈她的婆婆她就好生紧张。一骨碌起身梳洗,虽然孕妇不宜化妆,但是碍于面色实在难看,刘凝波还是施了淡妆。
 
    方逸伟的老家住在石头山上。石头山离市区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但因为还要爬很高的山,方逸伟颇担心刘凝波的身体,刘凝波却并不担心。她自己的体格自己清楚,肚子里那个小家伙似乎顽固得很呢!车子开到石头山下,两人下了中巴,缓缓沿着山道走。山上有座白云寺,庙宇巍峨,香火旺盛,所以上山的路也被修葺得分外平整,甚至还颇具匠心。沿途都是散种的水仙花,时令是冬,水仙花还没开放,紫藤架子上也不见成串的紫藤花,只有苍松翠柏夹道而生,不卑不亢,不偏不倚。山道两旁有大片的茶园,春已临近,茶树们都做好了吐露新芽的准备。
 
    方逸伟指着山顶上一块巨石,说:“凝波,你看,夫妻峰。”
 
    刘凝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见一座山峰被流水节理侵蚀出一条缝隙,顶端一高一低的两个石蛋,看上去就像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紧紧拥抱着。刘凝波吃了一惊,她想起谢平和翠竹的合影,照片背景也是这样一座夫妻峰。她的心狂跳起来,难道翠竹就是生活在这里吗?
 
    “凝波,我的老家就在夫妻峰下。”方逸伟介绍着,他揽着凝波,走得很慢,但还是微微气喘了。冬日的暖阳很暖,晒得人微醺,二人都轻微地流了汗。
 
    刘凝波果然在夫妻峰下看到了几间小木屋,在云雾缭绕的山腰间,不输给琼宫玉宇了。在这样的地方居住的人就像神仙过着隐居的生活一样,怡然自得。
 
    这时,山腰上走下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粗布麻衣,却风韵不俗。方逸伟早已迎上去,唤道:“妈——”
 
    刘凝波定睛看去,只见杨妈妈绾着发髻,打扮乡土,但面目姣好,看得出年轻时是一位天生丽质的佳人。而杨妈妈看到刘凝波,早已张大了口。她的眼睛越瞪越大,笑容僵成一朵半凋的百合,她太震惊了。这女孩怎么这么像一个人?
 
    刘凝波站在冬日微微的暖阳下,就像一株弱弱的柳树。山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原本就有些不与世人相同的气质在山水之间更被衬托得超凡绝俗,或许是穿了白衣的缘故,太过素净。她看到钟翠柏一时羞赧木讷起来,而钟翠柏看到刘凝波,因觉得她的面容似曾相识,便也失了许久的神,二人就那么僵持着,四目相望,沉默以对。
 
    方逸伟看看妈妈又看看刘凝波,笑道:“妈,凝波,你们两个怎么了?怎么都愣着啊?”
 
    二人这才回神。钟翠柏已笑吟吟地上前,拉着刘凝波的手,慈爱地道:“你就是凝波啊?真漂亮,方逸伟真是好眼光!”
 
    刘凝波局促着,笑容僵在脸颊上。
 
    方逸伟催促她,“凝波,你还不叫妈。”
 
    “妈……”刘凝波喊出这个称谓的时候好不生疏,不是因为她对钟翠柏不敬重,正好相反,她看到钟翠柏欢喜的神色、慈祥的眉目心里早就暖流横淌,只是“妈妈”这个称谓她一出生就没有机会喊,难免觉得口拙。而她这一声“妈”喊得钟翠柏又是激动又是感动,拉扯方逸伟二十多个年头,早早死了丈夫,一个女人要有多辛苦就有多辛苦。如今终于盼到丰收了。
 
 第238章 乡下除夕
 
    “哎!”钟翠柏重重地应了一声。这一声像个饱满的果实从枝头坠落,掷地有声。她一手拉住刘凝波,一手拉住方逸伟,往山上走去,边走边满含喜悦道:“有身孕的人,可要担心点,这山路啊,不好走。”
 
    刘凝波拿眼偷瞧方逸伟,他站在钟翠柏的另一侧,也正拿眼偷瞧她,二人相视一笑,眉眼间情意互传,刘凝波脸上已飞起两抹红霞。三人沿着山道一级一级的石阶向小木屋走去,走得极慢。一路上,钟翠柏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她太欢喜了,儿子大了,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现在见到儿子,她当然高兴了。她恨不能把一年里发生的事情都跟方逸伟诉说一遍,去年的茶卖得很好,她攒了很多钱,刚好拿出来给他操办婚礼用,明年开春的新茶又要冒芽了,她会更加卖力地采茶,卖很多钱,给媳妇坐月子用。再过几个月,她就做奶奶了,升了一级,真是好开怀啊!蓦地,她停住脚步,指着对面山顶上一座寺院说:“方逸伟,凝波,看到那座寺庙了吗?”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刘凝波和方逸伟看见了一座古色古香、气魄恢宏的庙宇,坐落在山岚深浓的山顶,苍劲的古树掩映环绕,犹如一只展翅凤凰。
 
    “那不是白云寺吗?”方逸伟说。从小,钟翠柏逢年过节都会带他去白云寺里烧香拜佛,她说菩萨会保佑他健康长大,保佑他一生平安,一帆风顺。
 
    “今晚子时的时候,你们两个陪妈妈去白云寺里守岁好不好?”钟翠柏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那幽幽的古寺,她的目光里仿佛有许多许多的挂念似的。
 
    “好啊!”刘凝波不假思索便答了应。杨家妈妈看起来对她这个儿媳妇颇为满意,并不刁难,这令她如释重负。其实她知道是方逸伟在钟翠柏跟前隐瞒了她离过婚的经历,这样也好,不开怀的事情就让它跳过去。
 
    这时,古寺传出沉闷的钟声,“嗡”的一声在山峰间袅袅回荡。刘凝波不禁对那古寺生出许多好奇和遐想来。
 
    “妈,山上凉,我们还是快回家吧!”方逸伟怕刘凝波着凉,便催促着钟翠柏。钟翠柏这才携了二人回家去。
 
    夫妻峰下有几间连在一起的小木屋,建得特别精致。每个屋子的设计都很有特色,虽不是雕栏镂柱,却也匠心独运。那些木料仿佛是经过了精心的挑选,虽然看起来年代久远,木料都有些发霉,但整座小木屋看起来还是令人颇为惊艳。刘凝波在心里暗暗叹疑,是谁人造了这样一座别致的屋子置于山顶上,屋子的背面就靠着那夫妻峰,鬼斧神工的石头山给这小木屋做背景,珠联璧合,叹为观止。刘凝波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想起宝玉形容自己和黛玉的缘分是木石奇缘,有了这木石奇缘,那金玉良缘倒真真显得俗气了。
 
    看到刘凝波有些惊服于眼前的景象,钟翠柏笑着道:“是觉得这屋子还不错么?”
 
    “嗯。”刘凝波点头。
 
    钟翠柏很骄傲地说:“这可是方逸伟的爸爸亲自造的,亲自设计,亲自挑选了木料,亲自监工,这屋子啊,是方逸伟的爸爸造给方逸伟的妈妈的……”钟翠柏说得忘了形,忽觉刘凝波正疑惑地看着自己,立刻止了声,走进屋子去。
 
    刘凝波继续疑惑着,她咀嚼着钟翠柏那句“是方逸伟的爸爸造给方逸伟的妈妈的”,觉得这样的表述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又考究不出。方逸伟已经揽着她的肩,伸手指向屋子后那座高高的夫妻峰,道:“要听夫妻峰的故事吗?”
 
    “嗯。”刘凝波点头。
 
    方逸伟领着她坐到屋前一块大石头上,他们一起仰头看夫妻峰。蓝天碧云下,两个互相依偎的石蛋,因为自然赋予它们与人相似的形状,便让它们承载了人类的故事和希冀。
 
    方逸伟娓娓道来。原来石头山下曾经有个靠山面海的小渔村,村里住着十几户人家,男的打鱼耕田,女的织布绣花。乡亲们和睦相处,日子过得十分香甜。村里有一对年轻的夫妻,男的叫帆哥,生得高大英俊,是个捕鱼的好手;女的叫娟妹,长得标致妩媚,是个绣花的行家。夫妻俩相亲相爱,就象水上的一对鸳鸯。这年秋天,皇帝要选妃。说是选,其实就是抢,民间良女一旦被抢入宫内,不但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就是死活,也由不得自己了。消息一传开,家家户户的妻女藏的藏,躲的躲,像逃避恶魔一样。巧的是,娟妹的丈夫出海去了,家里没有别的人。娇弱的女子离开丈夫,象一只舢舨离开坚实的海岸,她心里那个急呀,恨不得长上翅膀,飞跨重洋,飞到丈夫的身边;她心里那个怕呀,恨不能化成一缕烟雾。飘上天去,好躲过官兵的搜索。可娟妹毕竟只是个弱女子,又长得那么漂亮,漂亮得连月亮姑娘都自愧不如。这次选美,她肯定凶多吉少。果然,这天村上来了个手执圣旨的软差大臣,说是当选贵妃,可享尽世间荣华富贵,若不从命,满门抄尽斩绝。娟妹的美貌同她绣的花一样出名,软差大臣点名道姓地找她来了。娟妹不稀罕山珍海味,也不稀罕绫罗绸缎,她只要善良朴实的帆哥,她宁可要布衣纱裙、粗茶淡饭。娟妹从后山坡逃走了,由于匆忙,连向邻居打个招呼都没来得及。走呀走呀,不知翻过了多少个山头,也不知走了多少里路,只记得日出七次,日落七次,终于她昏倒在一座破庙门前。好心的尼姑救下了娟妹。娟妹的家给烧了,她已无家可归,就在山中削发为尼了。记不清过了多少日子。这天,娟妹正在山野中采集草药,忽听得对面的山坳里有砍柴的声音。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新受戒的和尚在砍柴,高高的身子、宽宽的肩膀,那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帆哥吗?娟妹想喊,但喊不出声来,喉咙象塞了一团草;娟妹想哭,但哭不出泪来,泪水早就流干了,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醒来时,娟妹已躺在帆哥的怀里,帆哥正用树叶把泉水接来,一滴滴地滴进她的嘴里。多么清甜的泉水,多么温暖的怀抱,它滋润了娟妹干涸的心田,它温暖了娟妹冰凉的身躯。一别三年,有多少话语要说呀!三年前的那天,帆哥出海归来,村庄已夷为平地,娟妹已不见踪影,父老乡亲们死的死,逃的逃,不见一人。后来他四处打听,有的说娟妹逃走了,有的说她被官兵带走了。帆哥抱着一线希望,在家乡的废墟上搭了一间小草房。等呀等呀,燕子飞回又飞去,山上的杜鹃花开了三次,还不见娟妹回来,一个阴影罩在他的心头,莫非娟妹真的被抢进皇宫?三天前,碰到一个下山化缘的和尚,帆哥便随他出家了。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谈不完三年的离别恨,诉不尽三年的相思情,不觉太阳西移,天近黄昏。想想过去田耕女织、夫妻团圆的美满生活,再想想如今男僧女尼、天各一方的悲惨境遇,夫妻双双决定回返家乡,重建家园。两人正说间,忽然一道刺目的霞光从云端射出,他们的举动被西去讲经的南海法师看见了。法师悖然大怒,喝道:“大胆逆徒,犯我佛门清规,罪不可恕!”帆哥和娟妹忙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叙述了一番,求法师成全他们,让还俗返乡。哪料到南海法师铁面无情,说是他们若肯回心转意,遵从法规,便不予计较,否则,将他俩变为石头,以戒后者。夫妻俩不愿分离,帆哥猛地背起娟妹,想凭自己的气力与胆识逃出佛掌。就在同一时刻,南海法师念动咒语,夫妻俩双双成了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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