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来黄蓓还是坚持了下去,多亏了学校的团体操。
这个小县城别看小,市领导还是很重视大家的文体活动的,每两年举办一次市运动会,各家各单位都得出节目。学校不是人力资源丰富嘛,来上两个大型团体操,多气派多壮观。
就苦了她们这些小萝莉,全被抓了壮丁,没日没夜的练啊,节假日不休,曾经她连着被抓了两次,真是记忆犹新。
这回因为体队要训练,竟然幸免遇难,而且无论能不能被选上去市运会参赛都可以去现场围观,美其名曰提前积累比赛经验。
这是何其的幸运!她宁愿天天早上去跑个5000米,也不愿一周七天在大太阳底下煞笔兮兮的癫痫发作。
连着这么高强度的跑了一个月,她的身体终于适应了,虽然还是喘得厉害但是上课不怎么睡觉了。
身体一恢复,别的劲头就上来了。体队的孩子们别看年纪小,块头是真不小。因为常年的体育锻炼,那六块小腹肌,那挺拔的身材,那流淌的口水。
接触多了黄蓓又有了新发现,这竟然是传说中的一伙人类。
小学里面的霸王条件很简单,不需要什么家世、金钱,你只要长的够高大、性格够恶劣、打架够狠辣就可以当选了。而所谓的势力就是你不仅是这样的人还要认识几个跟你一样的人。
而这些条件在体队一下子就全满足啦,身体强健、精力旺盛、成帮结伙,可喜可贺。
以前作为一只胡萝贝,这样的人是离她很远的传说中的存在,而现在近在眼前。
虽然体队的人在外面凶神恶煞,但是在队里有凶神恶煞*m的教练压着都不敢呲牙,气氛还是蛮和谐的。而黄蓓作为新进队的小萝莉,不惹事不闹腾(她哪敢啊她,都比她壮),遇到调戏也会一个飞腿,既安静又有体队的风范,还是备受关照的。
晚训结束一起搭伴,吃个冰喝个水,也算是和乐融融。打仗她是从来不上的,全队就数她最矮,是个mini款胡萝贝,专门负责在一旁拎书包。
这一拿就拿了好几年,尽管后来又有新的队友进来,但她还是那个拿包的。
有一次,遇到一熊孩子实力不济还想学人家打群架,看她站一旁就以为是个软柿子,冲着黄蓓就来了。
他大爷的,老虎不发威你当她是懒羊羊么!
黄蓓一个书包抡过去,补了一个正踹,就地摁倒。不是她有多强,实在这孩子太弱了。从那以后她还是安静的拿她的书包,但是再没人调戏她了。
自从黄蓓在体育队立稳脚跟后,她在班里的威严也呈几何倍数增长。连班里名义上的一霸马宇宁小朋友都得通过她去结识体队的人。就这样他俩的关系融洽了不少,然后老师就更头疼了,上课就听这俩孩子嘁嘁嘁喳喳喳。
老师把马宇宁小朋友换走了,但耐不住人家自己会跑回来,班里除了黄蓓还有谁敢在马宇宁小朋友面前说个不字。
不知道马宇宁是怎么想的,反正黄蓓觉得有事没事的挤兑挤兑他挺有意思的,而且那一张小俊脸,越长越耐看了。
就因为这事她差点又被叫了家长,可不敢再劳动她家太后,那可是会吃人的。乖乖的装了几天孙子,尾巴就又藏不住了,不过这次学聪明了,班主任的课再不闹腾。被其他老师也告过几次状,骂了几次后老师也烦了,基本上算是放弃他俩了。
这期间还有一个事她觉得挺有意思,她被别班的一个女生堵了。
小妹子长的挺好的,唇红齿白,将来要是不长歪也是个小美人。
“你跟马宇宁是什么关系?”小妹子身后跟着几个小女生,努力的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黄蓓靠着墙笑眯眯的答道:“什么关系,你想要我们是什么关系?”
小妹子立马迫不及待的宣誓主权,“告诉你,我才是他女朋友!你以后离他远点,不然要你好看!”
剩下的几个小女生桩子似的站在那动也不动,显然对小太妹这种身份还适应不良。
“噢,”她拍了拍衣服,“还有其他的事么?没事我走啦?”
小妹子明显没料到剧情的发展,皱着眉头思考这是几个意思。
看这么小的妹子一副大脑运转不良的样子,黄蓓还是于心不忍,扶住她的双肩,低头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放心吧,我看好你!”
随后拍拍手走了,真好,这睥睨众生的感觉,这两年果然不白练,妥妥的压同龄的妹子半头。
隔天她就挤兑马宇宁去了,“小帅哥形势不错啊,一片大好,昨儿都有人起兵造反要夺我正宫娘娘的位置了。”
这人啊天生就是不公平,有人就是天生长的好,像她这种的顶到天也就算个五官端正。小正太现在已经初具小帅哥的雏形了,难怪惹的小妹妹们春心萌动,等再大一些可怎么了得。
马宇宁一听立马脸色阴沉,颇有几分气势,“谁!找死么!”
唬了她一跳,感觉她要是供出了那个小妹子,他真能冲过去揍人一顿,“妈呀,你干嘛,我开个玩笑,至于反映这么大么。”
“以后这种玩笑少开。”,马宇宁暴躁的吼了她一嗓子。
“你他么的皮痒痒了是吧,敢吼你大爷我!”黄蓓毫不客气的一计铁拳奉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随着这孩子的年龄增长,戾气也与日俱增。
根据她活了两世的经验,信了暴力能解决一切的人最后都在生活面前跪了。黄蓓又瞅了瞅这孩子,努力的回忆从前,想找出一点关于他未来的蛛丝马迹,毫无意外的一无所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竟然还有两个阅读量,哈哈哈
☆、她哭了,竟是为了……
六年级的时候终于轮到黄蓓披甲执锐为校出征了,下了三年的苦功,必须得上场练练,看看成果。
校队练长跑的不多,黄蓓爆发力不行,就专攻中长跑了。200米的操场,5000米25圈,绕的人头晕,累的时候恨不能倒操场上瘫成鸡蛋饼,倒霉催的被教练连推带踹的撵着走,就怕痉挛了。
校运动会上,中长跑就是她的领域,谁跟她争她咬谁,所以每到运动会的时候黄蓓都会短暂的变成班主任的宠儿。
市运动会就不这么简单啦,小学组那是攘括了所有年级、所有学校,教练说不用紧张,她有实力挣个奖牌。
尽管已经不知道站在起跑线上多少回了,心依旧咚咚咚跳的像小鹿斑比她妹,也是没治了。这种等待发令枪响起,从零到一,从无到有,从静到动的转变,无论经历多少次都令她紧张又兴奋。
市运会的长跑是没有预赛的,发令枪一响,二三十号人撒丫子一起冲出去。长跑作战:团队协作、轮流领跑、保持第一集团。
不过你能指望一群业余的小学生完全按照教练的指示办么?
那就是一窝蜂,出发的时候得小心别被绊倒,中程自己保持别被一通瞎跑的第一集团甩开,后程还有力气那就冲吧,谁耐力好算谁的,这考验的完全是一个人的天赋与运气。
黄蓓的长跑就是放空自己,什么也别想,修的是一步步的道,参的是一圈圈的禅。会有专人提醒她还剩几圈,九八七……三二一,半圈的时候该发力了,冲啊,一起过线!谁第一?
好吧,不是她,第二名。
黄蓓失落的来到教练面前,这是这位健忘症患者带她的最后半学期,下学期六年级的学生将全部退队,准备小升初。
本想给他留个念想,让他能记她记的久点儿,结果失败了。
教练拍了拍黄蓓的肩,“没事,再接再厉!”
“哪还有机会了。”,黄蓓拉着脸抱怨道。
教练笑了作势要踢她,“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你才多大,哭丧个什么脸,赶紧走几圈活动活动。”
是的,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但她的教练不会再是他了,谢谢他给了自己一次不一样的选择,这条路很累但也很快乐。
过去黄蓓是不知道六年级还有备考一说,好像前一天大家还吵吵闹闹,突然通知站个队,去答个卷,然后就撒由那拉了。
过去作为一根胡萝贝,她在小学是没有学习的概念的,考试都很简单,随随便便就是九十八、一百的,老妈也完全放任自流。直到现在黄蓓才知道,原来家长会也是会排榜的,老师也有拉着他们一起复习。
过去的她在做什么呢?玩?好像不是,发呆?好像……是的。也无怪过去初中分班时把她分到了最差班,这得多呆啊。
他们那的小升初就是走个形势,因为9年义务教育,初中是分学区的,但是分数还是会影响你的分班。
这个时候还有万恶的好班和差班,倒霉进了差班,不光其他班的学生瞧不起你,老师也瞧不起你,这是她后来领悟的。
这次黄蓓完全不担心了,就那两张小纸片还想难住拥有成人学识的她?尖子班so easy,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啦!
暑假痛痛快快的玩了两个月,那是不可能的,一没钱,二没人。
在黄蓓看来所谓的玩乐就三件事:旅游、上网、下馆子,现在一样也办不到,她贫瘠的想象力没有给她开发出新的选项。
最后在家里闷了两个月,看完了五本文言文,一本全英文小说。
在这种情况下黄蓓依旧没有近视,多亏了常年的体育锻炼,她还是保留了晨跑的习惯,每天绕着青青河堤跑上一圈,比跑沙子操场有情调多了。
初中离黄蓓家很近,近到什么程度呢,就跟在燕市从蜗居出来上个厕所那么近。
开学那天悠悠然的从家里晃到学校,然后遭遇了她两辈子以来最大的打击,真是被打的外焦里嫩,口眼歪斜。
黄蓓的名字依然高高的悬挂在九班的名单里,九班就是她原先的班级,也是最差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分数明明够进尖子班,为什么还是被分到最差班?喉头一甜,她把糖给咽下去了,噎个半死。
本来她是想冲到教务处破口大骂的,但是怕被记住脸,等老妈给她办转班的时候就不好弄了。
九班大概是学生最少的班了,教室里座椅摆的稀稀疏疏,地方大的她翘着二郎腿还碰不到桌子。班主任那张衰人脸还是一成不变,因为有个被人瞧不起的老师,连带着她手底下学生也矮人一头。
黄蓓非常非常max的不喜欢她,出去被人踩,回来就拿他们撒气。当她拿着名单问黄蓓是谁的时候,黄蓓没理她,也就错过了一次了解真相的机会。
当黄蓓心情郁郁的回到家时,只想找老妈哭诉,但是谁都不在家。奇了怪了,都哪去了?里屋的电话刚好响起。
“喂,蓓蓓啊?”是老妈的声音。
黄蓓不爽的抱怨道,“你们去哪啦,怎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和你爸有点事,中午你一个人吃吧,锅里有饭,你自己插上电热热就行。”,老妈的声音很敷衍。
“哦。”黄蓓用手卷着电话线,心里嘟囔着真麻烦。
“没事我挂了啊。”
“哎?等……”
“嘟嘟嘟……”
黄蓓把电话扔了回去,什么呀这是,她姑娘升初中连问都不问一声,这妈当的。
把上课用的笔和本整理了一下,新发的课本她扔在书桌里没拿回来。转班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下来的,还得再将就两天。
等到晚上,老妈老爸披星戴月的回来了。
黄蓓睡眼惺忪的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还想跟老妈说一下转班的事情呢,等的她坐着都睡着了。
“怎么还没睡。”老妈一边放鞋子一边问她,老爸直接越过黄蓓进了里屋。
黄蓓愣了一下,看着里屋的门碰的关上了,“怎么了这是?”
“你爷爷病了,今天和你爸在医院跑了一天。”
黄蓓一下傻了,虽然老妈没说是什么病但她是知道的,恶性肿瘤。而且她还知道,三个月后爷爷就没了,临走的时候瘦骨嶙峋。
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跟沸了的水一样止也止不住。
老妈看她一哭,一下子慌了,抱着她拍背,“怎么了这是,没事没事,你爷爷病的不重,别哭了啊。哎,老黄你快出来,看看蓓蓓怎么了这是。”
只有黄蓓自己知道是怎么了,不是为爷爷的重病而难过,而是为她自己,为自己竟自私到这步田地而震惊。
最近她满脑子都是她自己,她要这样,她要那样,但凡她多想着一些家人,也不会把爷爷的病忘得一干二净。也许并不会有什么用,但现在她连试一试的机会都没了。
黄蓓没提转班的事,未来的三个月老妈会很忙,忙着轮流护理病人,忙着操办丧事,老爸的工作不好请假,家里只能紧着老妈一人忙活,黄蓓能做到就是少添麻烦。
周末的时候黄蓓去医院看了爷爷,老人家还精神矍铄的样子,说病好了要带她去滑冰。
她笑着听着,一一称是。癌症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小小的一团肉就能在三个月把一个人的生命抽干,再可怕的寄生虫也不过如此。
爷爷还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这个时候恐怕爸妈也不知道,组织切片还静静的躺在培养皿里等着给大家一个惊吓。
三个月后一切就像过去一样,枯瘦的老人静静的躺在殡仪馆里等着轮回转世,黄蓓四周转了一圈,妄想能看到爷爷的魂魄,再说上一千遍对不起。
最后她还是什么也没说,怕把他老人家给气活了,误了时辰,投不到好人家怎么办。
不知道是哪位鬼差来勾的魂,黄蓓寻摸着给小白脸烧封信让他给爷爷走个后门,后来怕他打击报复,只好作罢。
这三个月她在学校过的也不好,班里的同学她一概不想来往,每天就是上课听课,下课发呆,晨跑也不去了,过着异常单调的学习生活。
马宇宁跟她不是一个学区,他去了坐落在城市另一边的中学,联系了几次找她出去玩,她都兴致缺缺的,后来也就淡了来往。
班里一帮半大小子上房揭瓦,天天都不消停。能被分到这个班的成绩都不怎么样,能继续待在这个班的都是家里不管的。
黄蓓是个例外,老妈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情况,黄蓓一直也没跟她说。
父母都不重视你,还指望非亲非故的老师能高看你一眼?况且被打发来这个班上课的都是学校的边缘人物,本身就一肚子火,能不拿他们撒气都是有师德的。
小学那三年黄蓓虽然算不上称王称霸,但也从没挨过欺负。这帮不知天高地后的小子以为她不爱知声,就是个好欺负的。
前座的熊孩子特意把椅子往后挤,弄得她进都进不去。黄蓓尽量心平气和的让他往前让点,那孩子装着没听见。
她本来是不想生事的,忍了忍,用手戳了戳他又重复了一遍。哪想到熊孩子作死的又往后挤了一下,叔叔可以忍婶婶也不能忍了。
黄蓓顺手从旁边捞过一把椅子轮过去,当然她是看着方向的,这要真砸人身上,可不是书包的分量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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