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信息不对称的好处,随便黄蓓怎么忽悠。黄蓓在心里默默道了个歉,她还是想先安心把学上完再想个人问题。
难得放假,黄蓓晚上去了趟九川,出来旅游一下,顺便聊聊天。
一见黄蓓过来,甲未先飘了出来。原本他还烦恼黄蓓总来找他的话,会耽误他工作,结果黄蓓自上回考上研之后就再没来过,阳间的人喜欢人都是这么喜欢的么?
甲未没意识到自己在生气,就那么飘着默默的盯着黄蓓。
黄蓓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今天穿的睡衣有什么问题么?每次来九川,晚上穿什么睡,就会显现出什么衣服,搞的她每次都要小心的把衣服搭配好,以防大咧咧的穿着小裤头就跑来了。
没发现什么问题,黄蓓就丢了这茬,自顾自的问道:“今天怎么来这么快?我还没叫你就来了。”
黄蓓的话一出,甲未才反应过来自己太不矜持了,竟然见人一到就跑了过来,实在不是一个被追的人该有的态度。接着甲未就面无表情的准备飘走。
黄蓓见人要走,习惯性的往前一扑,“哎,别走啊,又哪句话得罪您啦。”
甲未身形一顿,“放手!”
闻声把手一松,黄蓓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谁知道这纸人做工还挺精致,连那个结构都有。搓搓手,这么说这还是个性别男?
“你在想什么?”甲未语气不善的问道。
黄蓓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想。”
“哦,对了,给你看,何冰结婚了,跟高世杰。”提到高世杰黄蓓皱了下鼻子,又往兜里摸手机。
自然摸了个空,黄蓓懊恼的拍了下腿,她是不是傻,心虚的看向甲未,“那个,对不起哦,我忘了手机不能带下来。”
“没事,我给你讲好了,保证跟亲临一样。”黄蓓讨好道。
有了好事要跟他分享么?果然还是喜欢他的吧,呵,阳世人还真是狡诈。
黄蓓重点给他讲了下自己怎么为难高世杰,讲的眉飞色舞、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甲未想象了下黄蓓穿着小礼服、高跟鞋,板着脸跨立的样子,真是辣眼睛,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吧。
“你没看到高世杰那个脸黑的哦,哈哈哈。”黄蓓笑的直拍地。
搞不明白两个人这么斗来斗去的有什么意思,甲未鄙视道:“幼不幼稚。”
黄蓓斜着眼睛看他,“这话说的,你当初让我去逛地狱,还逼着我写了一本的我错了就不幼稚了?”
还有这回事么?甲未选择性失忆。
“为何这么久才来?”甲未看着黄泉水故作随意的问道。
“我来一次很不容易了好么。”一提这个,黄蓓满肚子苦水,每次回去之后都要萎个两三天,很影响她状态的好不好。
因为自己本是阴世人,忘了阳世的魂魄如果到了九川会被削弱精气,一旦精气耗尽就再也回不去阳世了。
“我的疏忽,以后不会了。”
这话说的黄蓓有点懵,什么会不会了?
隔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黄蓓才明白是什么意思,神清气爽,简直比睡了一百年的粽子还精神。甲未这人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玩得玩够了,黄蓓回了学校,这回早早的就把宿舍的事安排好了,借住在小师妹那,有个师姐的名头就是好。
“师姐,你要不要来实验室玩啊?”小师妹哭唧唧的问道。
自从黄师姐毕业了,他们才知道为什么师姐总管他们老板叫恶魔,那已经不是恶魔两个字能概括的了。
他们没有师兄师姐那个本事,跪求大魔王放她们一马。
黄蓓心想当她傻么,毕业了还往郑恶魔面前凑。
医学博士和其他学科还不太一样,分为科研型和临床型,他们这种硕士刚毕业的,报不了临床型。而且据郑铭说用人单位更喜欢科研型博士,黄蓓虽然很遗憾不能逃离实验室,最后也只能无奈选了科研型。
吴羽锡今年马上就要毕业了,临八拿的是临床学位,吴羽锡准备再读三年把科研学位也拿下来,到时候就是双学位博士。
有些人你不得不佩服,就是牛掰到变态。黄蓓心想自己身边竟是这种牛人,按照物以群分人以类聚的原则,自己岂不是也很牛掰,哈哈哈。
是的,黄蓓这种顽强的自娱自乐的精神确实牛掰,才能让她这么多年还好好的活着,没有被精神病院收容。
考博的时候,黄蓓又习惯性的开作,去吴羽锡那打听小道消息,让郑铭给她讲题,叫甲未帮她算卦,她这个毛病怕是治不好了。
甲未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当年少看点热闹,早点帮黄蓓逃离规则就好了。
考试对于黄蓓来说都是小事,考博的重点就在于面试,走进面试场地的时候,黄蓓还有点忐忑,老爷子不会反悔不收她了吧。
“小黄来啦,坐。”
看到老爷子的笑容,黄蓓放松了不少,还记得她就好。
各种专业知识,实验课题,甚至还有一些临床上的问题,幸亏黄蓓做了三年实验,没把本科学的都忘光。黄蓓自觉也算是对答如流,老爷子看起来也还算满意,笑着夸她学的扎实。
没过多久,黄蓓就顺利的变成了郑铭的师妹。对于吴羽锡这个又变成她同届的人,黄蓓只愿称呼他老吴。
报道当天,黄蓓早早的到了老爷子的办公室,吴羽锡已经在那里帮着整理资料了,这种比你熟悉环境的人真是讨厌。
黄蓓把包放下,“还有哪些没弄?怎么弄?”
吴羽锡对黄蓓也是毫不客气,把一叠病历甩给她,“先分类。”
袁老爷子巡房回来,就看到两个孩子一左一右低着头在忙,现在肯这么努力的孩子不多了。
“小吴,小黄,来啦。”
老爷子年纪大了,被学校返聘回来,早就不招研究生了,博士生每年也就只招两个。所有今年又是只有黄蓓和吴羽锡两人一届,也是缘分啊。
黄蓓正纠结这个病例该怎么分类,闻声抬头,立马欣喜的站起来,“袁老师,您回来啦。”
吴羽锡也站了起来,“袁老师。”
袁老爷子压了压手,让他们坐下,“先别忙了,我自己干就可以,不能老占用你们这些孩子的时间。你们要把时间更多的花在学业上,汲取更多的知识,将来做一名合格的医生。”
黄蓓听了感动的不行,郑铭你听听,不要老是霸占我们的时间为你做事。
“整理病历也是学习,而且现在我们也没什么事,课题还没开呢。”黄蓓真心道。
“小吴,你的课题确定了吧。”
吴羽锡点点头,“是的,老师,我会把之前的课题继续做下去。”
“这样很好,做事就要做深,做细,不能半途而废。小黄有想法了没?”
这个黄蓓还没想那么多,她之前都是跟着郑铭的课题在做,并没有自己的独立课题。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我还没想好。”
袁老爷子也没说黄蓓的不是,同样鼓励道:“不着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方向,好好做下去,你和小吴,老师都是非常看好的。”
袁老爷子从今以后黄蓓我就是您的门下走猫了,喵喵喵。
☆、灭绝师太是怎样炼成的
博士的课题压力是很重的,那些十年也毕不了业的传说更是就像外婆嘴里的老狼,吓得每个刚考上博士的孩子都两股战战。
与游刃有余的吴羽锡形成鲜明的对比,黄蓓每天都抓着头发,在多到吓活死人的资料面前踌躇不前。
这个课题看起来很新颖,然而参考资料太少,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那个课题好做,但是做的人太多,难免显得含金量不够。
真到自己定课题的时候,黄蓓才发现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这么弱。习惯了依靠,跟着别人走,没发觉的时候,已经瘸了一条腿。
几天下来,黄蓓又在镜子面前揪了几根白发下来,扒拉了下硕大的眼袋,不到三十岁的她,看起来比曾经过了三十的时候还要憔悴。
拖拉着脚步,郁郁寡欢的来到实验室。今天吴羽锡要去另一个实验室取结果,实验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外间的电脑前,对着检索列表里的文献发呆。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的柔曼轻纱,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铃声循环了一遍,黄蓓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响了,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出来,“喂,您好。”
“小黄啊,我是袁老师。”
电话接的太匆忙,黄蓓都没来得及看一眼来电显示,这时候才发现是袁老师,有种想挂断的冲动,哭丧着脸,“老师好。”
“最近没有看到你,课题选的怎么样了?”
黄蓓在郑铭那待的条件反射,以为袁老爷子来查岗了,连忙解释道:“我这几天除了上课都在实验室查资料,跟老吴,哦不,吴羽锡一起。”
“选课题有没有什么困难?最近前沿领域发展迅猛,新成果一个接一个,对你们是一种激励,但也不要有太大压力。”
黄蓓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作答,既不想说自己还没什么思路,显得比吴羽锡差太多,也不敢装的什么事没有,被揭穿了更难堪。
“学问学问,不懂就问。我既然把你们招到门下,自然有指导你们的责任,你们不要不好意思问。”
本来打算硬扛过去,袁老爷子的一番话,让黄蓓丢盔弃甲,哭唧唧道:“我不知道怎么选一个好的课题,老师您教教我吧。”
收拾了东西,背上包,屁颠屁颠的跑到袁老爷子的办公室,敲敲门,小心的探了个头进去,“袁老师,我来了。”
袁老爷子,放下眼镜,对她招招手示意她坐,“课题有什么思路了么?”
黄蓓懊恼的抓了抓头,把自己看中的几个课题和担忧都讲了出来。
袁老爷子听的很认真,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你硕士的课题是怎么选的?”
“郑师兄分给我的。”自从黄蓓投到袁老爷子门下,决口不叫郑铭老师,算是她对多年压迫的微弱反抗。
袁老爷子叹了口气,“现在这些孩子啊,只想着发文章评职称,对手底下的学生用心教导的太少。”
黄蓓一脸小可怜样的坐在那,把误人子弟中的子弟表演的活灵活现。
“衡量课题,一般有三个标准:前瞻性、应用性、可行性,我们搞研究要不断的发现新的问题,不能每天老调重弹。同时,研究的问题要有实际的意义,不能搞假大空。最后,还要保证你的研究是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的,通过你的学习能够解决的……”
黄蓓拿出笔记,认真的听着,不时针对自己不明白的地方提出问题。老爷子耐心细致的为黄蓓解答,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华灯初上,又一个不眠之夜。
两辈子加在一起经历过的老师没有牛毛那么多,猪毛只定有了,没有哪个印象特别深刻。黄蓓一直非常认可老师也是凡人的观点。
每个老师同时要面对几十个孩子,每个孩子都需要得到关爱,然而老师只有一个,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关照所有人。
更何况现在老师这个称呼更像一个职业称谓,学校里面的会计、搞后勤的、查寝的也被叫作老师。
所以,无论喜欢也好,反感也罢,感觉都是淡淡的,毕业的那一天起就全部清零。
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真能遇到传说中传道受业解惑也的师者。
这半下午的讲解,黄蓓茅塞顿开,渐渐地有了一些自己的思路。耽误了袁老爷子这么长时间,黄蓓心里很过意不去,“老师,我请您吃饭吧。哦不不,您在这等了,我去买回来。”
“我要回家吃饭的,你师娘烫了好酒,只有晚上才有的喝。”老爷子笑呵呵道。
一种幸福的居家味道扑面而来,黄蓓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被老师虐狗,面无表情的跟老爷子道别,生无可恋的走上天桥,向下望了眼,然后坐公交回学校了。
如果你以为听了一堂开题讲座就能选出好课题,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黄蓓按照从老爷子那学来的思路精挑细选了几个课题,然后全被打回来了。袁老爷子平时有多好说话,面对学问的时候就有多难过关。
提交课题,打回来,修改提交,再打回来,再修改提交,前前后后折腾了快一个月才通过。
拿着通过了的课题,黄蓓在实验室喜极而泣,吴羽锡看着她啧了一声。
“怎么了!我这是高兴的,你有意见!”黄蓓吸着鼻涕,色厉内荏道。
吴羽锡甚是淡定,“看见你这样,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说女博士是灭绝师太了。”
下意识的就想拿着手里的东西敲吴羽锡后背,反应过来手里的是课题,黄蓓紧急制动,把打过去的手收了回来。
小心的抚平写着课题的纸,最后还是忍不住亲了一口,宝贝,姐姐毕业就靠你了。
恶心的吴羽锡立马转回头去专心自己的实验,他绝对不要找个女博士。
课题一开,忙碌的程度立马上了三个档次,每天上课,赶去实验室,再赶着末班车回学校。好在还有个吴羽锡作伴,不然真的要疯掉。
袁老爷子通知他们出差的时候,黄蓓有种可以放假了的感觉。博士的工作强度真不是盖的,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袁老爷子要代表学校和医院出席医疗年会,郑铭他们一大批能抽出时间的老师都来了,跟着这种高级团,黄蓓有种狗仗人势的自豪感。
原谅她的文学素养低,也就能想到这种程度的形容词了。
到燕市距离不算远,学校为了节省近费,统一安排他们做高铁。高铁也不错啊,黄蓓美滋滋的拉着旅行箱,跟在老爷子身后。
年会在国家会议中心举办,这种听着就很高大上的地方,黄蓓还是第一次来。听听报告、跑跑腿,和郑铭、吴羽锡他们跟着袁老爷子到处认认人。
老爷子他们那个阶层的人说话,黄蓓就同跟着他们导师的人搭话,也算是拓展人脉的一种手段了。
“你不需要跟那些人说话。”郑铭抽空特意警告了一下黄蓓。
黄蓓有点蒙,不是来交流学习的么?
“你和小吴,还有你们几个,跟我来。”说完郑铭就一马当先的向一群人走去。
几个研究生对视一眼,匆匆跟了上去。
“小郑,你们到了。”还没到人群,就有人冲郑铭打招呼。
郑铭冲那人点点头,接着问候了一圈,“高师兄,李师姐,谈师兄……严师兄还没到?”
最先搭话的那人解释道:“小严有点事,一会就到。”接着把目光转向郑铭身后,笑着问道:“这些就是新的师弟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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