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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再见。”
收线之后，她一点开屏幕，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讯息：“方会计你好，我是许恪琛，昨天走得匆忙，从贺会计那儿问到了你的手机号码，这是我的号码，有关公司的事，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跟我联系。”
第4章 第四章
在收到许恪琛短信的那一刻，方丹璐简直心花乱颤。
她捧着手机，一颗心顿时被熨得炙热而又滚烫。
这么多年来，喜欢他一直都是不可说也难以言说的岁月长河中最深沉的秘密，而从未靠近，保持距离，默默欢喜，则是她对彼此的保留和尊重。
但眼下，她却终于获悉了他的联系方式，好像短短的一瞬间，她和他之间，就有了稳定的一种微妙的维系。
这么想的时候，方丹璐小心翼翼地重新点开屏幕，如获珍宝般地把那个号码认真地存进了手机。
在备注的时候，她犹豫思忖了好久，从“琛”……“恪”……“许”逐一换了过去，最后想了半天，她还是规规矩矩地写上了“许总”。
备录号码之后，克制着内心的激动，她又转回到短信界面，千言万语，都化成了简单回复的一个“好”字。
然而饶是如此，两人互通有无，频繁联络的理由也永远都只有工作而已。
为了尽早落实许恪琛的新公司，方丹璐一刻都不敢马虎，每天一丝不苟地填资料，银行、国税、地税、服务中心……多个地方四下奔走，与各色的老师打交道。
在她一通忙碌的奔波和不懈的努力之后之后，营业执照很快批了下来，然后是银行开户，税务所开户等等。
原本所有的事情都按部就班地有序进行着，谁知由于新政策的调整，那天方丹璐去国税初次领购□□的时候，却碰上了些小阻碍。
为了保证公司实名相符，不仅要委托人的身份证，还需要法人身份证原件和本人的签字才可顺利领走□□。
虽然那天国税大厅人潮涌动，等了N多的人，才轮到方丹璐办业务，但是一句新规定就被老师驳了回去。
她没有办法，也只好识趣地退了出来，重新取号排队，然后走到一旁去拨手机了。
结果许恪琛的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方丹璐心有踯躅，耐着性子又一连拨了好几通电话。
直到第五个的时候，那头总算是有人接了起来，不过听上去边上噪音嘈杂：“喂，你好，我是许恪琛……”
“喂，许总，是我，方丹璐，你在忙吗？听得到我说话吗？”她也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探询着问。
随后便是一阵断续的声音，片刻之后，他的声音才慢慢清晰起来，想必是他换了个僻静的地方接听：“是，我听到了，刚刚设备在调试，有点吵，现在好了。方会计，你有什么事吗？”
新公司如火如荼地开张，想来他必是事务繁多，方丹璐也不敢太耽误他的时间，也就言简意赅地直入主题，把情况简短地告诉了他。
“哦，方会计，我知道了，那我交代下事情，马上过来一趟。”许恪琛倒也爽快，当机立断地答应了下来。
挂下电话，人满为患的大厅早已没什么空位，方丹璐只好随便找了个墙角，一边站着等他，一边还不忘时时刻刻关注电子屏幕上号子流动的情况。
许恪琛到的速度还是比她想象的要快得多，只见他穿着黑色的gucciT恤，藏青色牛仔裤，addidas限量版的球鞋，拎着黑色的gucci公文包匆匆而来，一走进大门，她一眼就注意到了，瘦高挺拔，眉目俊朗，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不过许是赶来得有点急，他的额头早已渗出了丝丝的汗珠。
方丹璐于是忙快步向他迎了过去：“许总，你来了，不好意思，我也是刚知道新规定，还麻烦你多跑一趟。”
“没关系，政策需要，你也没办法，反正国税也不远，过来挺方便的。”许恪琛倒是不介意地摆了摆手，四下张望了一眼，低声询问，“没想到人还挺多，大概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
“我看一下。”话音未落，方丹璐忙拿起手中快捏皱的单号纸，抬头对比了下滚动的号子，出声回应道，“好像还有50多个这样。”
“哦，那估计还有一会儿，这边有XX银行吗，我想去取个钱。”许恪琛抬腕看了眼那块价值不菲的积家手表，若有所思地问。
“XX银行有的，就在这边上，出门右拐就能看到标志了。”比较熟门熟路的方丹璐思忖片刻，快速地答道。
“好，那我先去一下，如果差不多到我们了，你再给我打电话好了。”许恪琛冲她点头交代了一句，然后又匆忙地离开了。
许恪琛回来的时候，时间差不多刚刚好，还有两三个就是他们了。
他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还不忘把手中的一个星巴克杯子递给方丹璐：“方会计，天这么热，喝杯饮料。”
没想到许恪琛这么贴心，还买了饮品，一时间，她倍感受宠若惊，忙不迭地双手接了过来，惊喜地道谢：“谢谢你，许总。”
“不客气，银行对面正好是星巴克，就顺便买过来了。”许恪琛倒是说得理所当然。
“谢谢。”方丹璐心头荡漾，再次柔声道谢。
转而她又很快把它打开来，是她喜欢的黑加仑，插入吸管，猛吸了一口，清凉爽口，感觉格外好喝。
一时间，方丹璐心头荡漾，然而还来不及等她细细回味，清晰的叫号声就已悄然回荡在了整个大厅。
“到我们了，走吧。”一听是自己的号码，她忙招呼了许恪琛，条件反射地急急冲向了其中的一个服务台。
把整理好的资料全数递给办业务的老师之后，方丹璐略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对方的反应。
“代理人的身份证复印件还需要一份，法人有一张没签字，再去处理下吧。”果然还是又出了个小岔子，老师一一翻越过资料后，随即便准确地一语道破。
眼看又要被打回来返工，那位老师的手正欲按下一个号，一想到后面漫漫的办事“大军”，要是再排队重来，估计今天肯定是搞不定了。
于是乎方丹璐眼疾手快，忙先请求阻拦道：“好的，老师，二楼就有复印机，我现在就去补一份，让我们许总先签个字，我马上回来，两分钟就够了，麻烦拜托了。”
见她这副哀求的神情，办事的老师心领神会，还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通融了，不过后面还是加了一句敦促的话：“行了，那你快点吧。”
“好的，谢谢老师。”说话间，方丹璐已经从包里掏出了皮夹，快速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转而冲许恪琛拜托道，“许总，有劳你帮我管一下包，我去复印下。”
话音未落，不等他回应什么，办事心切的她早已跑远了。
见她如此尽心奔波的样子，他的心里倒有几分过意不去，虽说这是她职责所在，只是若不是自己开工在即，她也不必分秒必争吧。
不过没等细想什么，许恪琛就在老师的提醒下开始提笔签名。
龙飞凤舞几笔就搞定了，放下笔之余，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边上她的那个皮夹上。
他注意的倒不是它的款式和颜色，而是尾部吊着的一个特别的挂件。
端详几秒之后，他似乎隐隐有些怀疑，于是下意识地把它拿了起来，定睛一看。
没想到竟与他的猜测和设想如出一辙，那一刻，许恪琛还是稍稍有几丝惊讶的。
然而这样的情绪也并未持续太久，因为方丹璐很快就回来了，许是太过匆忙，她扎起的马尾微有松动，前额的几根刘海也稍有凌乱地垂了下来，还被细密的汗珠黏稠地贴着。
不过此时全心投入工作的方丹璐自然并未有心思顾忌形象，满头大汗的她攥着两张复印件，快步回到了服务台，急迫地递给老师：“老师，这个给您，资料可以了吗？”
“行了，可以去13XX室拿□□了，还有记得把CA证书也拷贝过去。”“皇天不负有心人”，一番折腾之后，总算看到国税老师肯定地点了头。
方丹璐这才如释重负，低声道谢：“好的，老师，谢谢了，实在麻烦了，我们这就去。”
拿回敲好章的凭证纸，她麻利地把它们收进文件袋，收拾了包包，冲许恪琛解释道：“许总，现在只要再去一下边上的那个办公室就好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公司是不是挺忙的，不如……”
说话之际，她微微抬起了头，却意外地发现许恪琛恰好也在不经意地默默打量自己。
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汇了几秒，又很快不自然地躲闪着错开。
她的脸颊，越发得烧红了。
也直到此刻，她才猛然惊觉，自己似乎显得有几分狼狈。
完蛋了，什么形象都没了。
哀叹之余，方丹璐伸手迅速捋了捋头发，然后窘迫地强撑着把话接下去说完：“许总，我不耽误你时间了，你先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了。”
“是我麻烦方会计才是，我不赶时间，可以陪你一起去领□□……还有你是怎么来的，如果方便，我可以载你一起回去？”许恪琛眼眸稍稍有几分闪烁，却是理所当然，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回应她。
第5章 第五章
许恪琛话音刚落，方丹璐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真的吗？她以为他签完字就会马上走人，没想到他不仅要陪她去办事，还要接她一块儿回去，完全让她倍感惊喜。
正好方丹璐这两天车在做保养，所以是坐公交车来的，自然更是顺水推舟，可以搭他的顺风车了。
搞定一切事宜回去的时候，乌云压阵，不知不觉已经悄然下起了急雨。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果然，还没开出国税的大门，大雨如骤，宛若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打落在前视镜上。
许恪琛顺手拨动了雨刮器，然后跟着一同驶出去的长长的车流，慢慢挪动着。
好不容易出了大门口，恰逢下班高峰期，形形□□大量的车汇入了主道。
加之雨势也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大排长龙的车辆行驶得愈发缓慢，“龟速”向前。
车外雨声大作，车内倒是一派安静，他专注地握着方向盘，方丹璐眼见四周车流涌动，道路行驶艰难，也不敢冒然说什么话让他分心。
在一个等红灯的路口，许恪琛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又四下环顾了一下路况和车流，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方会计，你待会儿公司还有事吗，急着回家么？”
“啊。”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方丹璐愣了片刻，才忙接话道，“这个时间，我们应该下班了，我也刚发了短信给我父母，告诉他们晚点到家，所以不急，许总你还有什么事吗？”
“既然如此，我请你吃饭吧，算上上次在服务中心那回，今天又办事这么晚，我早该请客的，我知道一家西餐厅，就在不远处的商务区。”此时正好红灯转绿，他来不及看她的表情，慢慢踩了油门，顺其自然道。
什么？请吃饭？她以为那次他也不过是客套地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言出必行。
一想到他与她相对而坐，同桌吃饭的画面，方丹璐一时间浮想联翩。
沉浸在他声音磁性的邀约中，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狂乱跳动着。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微微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极力压抑着激动，不确定地小声探询：“这……不太好吧，许总，那些本来都是我工作的分内之事，怎么好让你破费呢？”
“择日不如撞日，你不用客气。”许恪琛倒也直接，理所当然道，“就算是为了校友之谊，这顿饭也免不了了，方丹璐同学，你也是一中的吧？”
他话音未落，她脸上的表情就越发惊诧。
他……他真的记起她了吗？
方丹璐嘴角微微有些抽搐，怔了好半晌，才震动不已地声音颤抖地反问：“许总，你怎么……怎么知道……我们是校友。”
“这么看来你果然是了。”许恪琛没来得及注意此时她变幻莫测的情绪波动和变化，仍是淡定地回应，“你去复印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了你皮夹上特别校徽，那是一中特有的毕业生纪念徽章，而且每一届的都不同，我刚才特意看了下，你应该也是06届吧？”
原来他并不是对她还有丝毫微弱的印象，只是不经意看到了校徽挂件。
也是，两人也才数面之缘，而且几乎都不算说过话，她不过就是莘莘学子中最平凡简单的那一个，他怎么可能还记得住她呢。
她的心犹如坐了一次“过山车”，顶峰之后迅速急转直下。
当然，借着“校友”这层关系，两人之间的气氛，总归又近亲了不少。
“是啊，没想到这么巧，许总也是一中出来的。”方丹璐收好纷乱的心绪，顺着他的话，故作惊讶地反问，“那许总是哪个班的？”
“既然是同学，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被校友叫‘许总’，总感觉很奇怪。”许恪琛认真地回应她道，“我是六班的，后来文理分班去了1班，你呢？”
“我是二班的，也是文科班，不过是文三班。”一提及学生时代，两人好像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方丹璐很快自然地与之攀谈起来，询问着他的信息。
虽然这些其实都是明知故问，他的班次，他的爱好，他每回的成绩榜……他所有的一切，直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不曾忘记分毫。
纵使如此，他不知道她，她也不必说与他听，那本来就是一个女生朦胧感情里，最虚妄的幻觉和执念，过去他不清楚，时过境迁，她似乎也没必要告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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