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听说,把刚配的人参养荣丸拿来,几个人又过来看望梁贵。
赵氏小心翼翼的煎药,炖汤,在一旁伺候着。
“这人参养荣丸我问了大夫能吃,爹先吃着,能吃完我再让人配些。有啥事,爹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了太多了,就放了手让底下的去管算了!”梁氏皱着眉劝解他。
黄氏见她瞥过来一眼,立马推卸责任,“要不是老三媳妇儿喊着要分家分家产,爹也不会气的吐血了!”
梁氏看着她冷笑,“照我说,倒是分家了好!各过各的小日子,省的谁碍着谁!自己当家做主,想咋过就咋过了!谁也不套着谁!”
黄氏恼恨,分家她自然愿意,分了她自己就是当家太太,也不用看谁脸色,自己管着家产。可她又不甘愿,老三家分明是想分了家,撇开大房和二房,他们三房跟着秀芬家发财做官呢!真分了家,只怕她们家也不会再多帮扶大房和二房了!
梁贵两眼有些湿润混沌,朝递来水的樊氏摆摆手。他并不是被赵氏说分家气着,而是她说的‘兜不拢,也管不了,也摆不正’的话。他只以为他年老了,心力不挤了。所以底下的小辈有些管不住了,但大多还都服管的。乍然听到这些,他猛地当头一个棒喝,一下子就气血翻涌受不住了。家里就那么几个人,他难道真的掰不正了吗?
梁氏和陈天宝好好劝解了梁贵一通。
梁贵也开口,说不怨赵氏。
家里小厮也去都督府送了信儿。
窦清幽接到消息,听梁贵吐血立马换了厚衣裳出来。
秦寒远和容华赶到时,正见她下马车。
燕麟是降职三级,但窦清幽依然是长平县主,见了自要见礼。
“不必多礼!”窦清幽伸手虚扶了下,让都起来。
燕麟自是跟着她一块出门,鹰眸从容华和秦寒远脸上扫过,两个人眼神都黏在窦清幽身上,沉声道,“先去看姥爷!”
窦清幽点头,快步进去。
赵氏不好顶着一脸巴掌印出来迎客,忙叫来梁三智。
“四姐!”窦小郎快步出来,上下打量一眼,看她穿的暖和,又跟燕麟打招呼,“姐夫!”
陈天宝和梁氏也出来,又跟秦寒远和容华也招呼过。
窦清幽随着到内院去看梁贵。
看人都来了,梁贵觉的兴师动众,“我没啥事!谁让去叫的你们!”
黄氏眼神闪烁了下,没有说话。
“姥爷不舒服,我们自然应当来看望尽孝。”窦清幽说着,就问樊氏看大夫和用药情况。
梁贵也只是那一会,这会都能坐起来。
所了半天话,看他有些乏累,就让人都回去。看人都走了,又叫住窦清幽,“四娘!”
窦清幽回身看他似是有话说,又返回身,“姥爷?”
梁贵摆摆手,让其他人都散了。
黄氏有些不甘,刚闹了一场分家的事,老爷子又向来看重窦四娘这个贱丫头,不会是跟她说啥秘密,把家里的钱财交给她吧!?两个老的都偏闺女偏外孙女,私下都不知道已经贴补多少了。她们家那么有权有钱的,还捞他们那点家产!要是分了家,再一分,哪还有多少!?
梁贵生平公正,就算樊氏有些偏颇,窦清幽出嫁私下添置的三百亩地也是征得梁大智三兄弟一致决定的。
“这个家,是不是真的要散了?”
窦清幽理解古人不分家的思想,都抱团在一块也显的家族庞大人多势众,只是这样也大多从内里先坏,看着床上苍老了好些的老人,她一时没有立马回答,“姥爷!咱们家那连山上有棵很大很大的桐树你还记得吧?三人合抱都抱不严,都说有一百多年了。前年连天大雨,刮风,那树就自己倒了,却原来里面已经腐烂都空了。”
梁贵好一会没说话,却有泪沁出来。
窦清幽暗叹口气,劝解他,“姥爷!那些大家族是看着人多势众,家大业也大,但真若是对抗起来,那分家了的,只要心不分离,几处使力,人家也扛不住。虽然不分家,有了事被逼着也得出力,但很多时候有的人却使反力,反而败的更快!”
梁贵也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心里那股劲儿和关头过不去,拉着窦清幽,“真要是分了家,大房和二房岂不是要败落了?”他知道老三两口子都是秉性好的,就算老三不如老大老二善经营,能得她们一把帮扶也差不了。
“还有大舅和二舅呢!哪能就真的败落了。”窦清幽笑道。
“我老了!你大舅和二舅……也是苦了!”梁贵长叹。
窦清幽收起笑,“姥爷若不放手,大舅和二舅也就一直无法当家做主。说起来,凭着大舅和二舅的魄力,哪一个也不会让家里败落了。”
梁贵听着,整个人的心气儿却都慢慢散了一样。
窦清幽看着,没有说话。照她说,老头老太太撒开手不管事,外事交给三个儿子,家里让三妗子掌权管家,也能清明些。但长嫂不服,二嫂找事,赵氏魄力不足再没有撑腰的也管不起来。不如直接分了家。
梁贵擦擦眼,看她瘦弱的样子,脸色也透着苍白,叹口气,嘱咐她好好养身子,让她回去了,“我再想想,想想。”
窦清幽应声出来。
黄氏警惕的在她身上扫射了半天,生怕她拿了啥宝贝和梁家的家产。
梁氏一眼横过去,直接拉着窦清幽出去。
梁凤娘趴在窗户缝里看着,见梁氏拉着她,燕麟在一旁护着,还跟着容华和秦寒远,陈天宝和窦小郎,裴静一大帮人众星捧月的拥簇着她出去,死死掐着指甲,咬着牙,满心恨毒。
窦清幽突然停步,扭头朝芭蕉树后的窗户扫过去。
梁凤娘心中一瘆,忙挪开眼,低头看着包严实的断手。
“四娘?”梁氏看她不走了,唤她一声。
窦清幽应声,收回眼神继续往外走。
窦小郎是常过来的,看看那房间是梁凤娘住的,眼中冷光闪了闪。
秦寒远看着没有吭声。
听窦三郎也病了,又只隔着两个两个胡同,自然要去看看。
秦寒远没说话,也跟着到窦府来。
见都过来了,窦三郎忙撑着起来,“我没啥事,还劳烦你们来看我!”看看窦清幽的神色又问梁贵咋样。
“姥爷没大碍,已经喝了药歇下了。你身子好好地,怎么病了?”窦清幽前两天还听他去给裴府送年礼。
窦三郎余光瞥了眼燕麟,笑着道,“陪老师和几个同僚喝点酒,一个没注意多喝了些,歇在老师那,次一天起来就风寒就愈加严重了。不过这也快好了!”
窦清幽有些疑惑,“怎么会喝这么多酒!?”他酒量可不小,最多的时候喝上两斤都不带醉的。
“刚好拿了酒过去,被几个人逮着了。”窦三郎忙解释。
窦清幽就叮嘱他少喝,“喝多伤身,喝的太多也容易酒精中毒。”
窦三郎笑着应声。
燕麟冷眼看着,心中暗哼。伤身?他看伤的是心!
窦清幽就去梁氏那边说话,让他们几个说去。
梁氏让人安排了饭菜,跟她坐一块说闲话。
在窦府吃了饭,燕麟带着窦清幽回去。
秦寒远看着马车走远,没有走,抓着窦小郎问他。
“你说梁凤娘?”窦小郎诧异的看着他。
“我也听到些流言,那范力聪还在医馆里养病,你不用瞒我,她的事儿和窦四有关系吧?”秦寒远直接问。
窦小郎苦笑,“梁凤娘想再攀个高枝儿,瞄上了我姐夫。她被砍了一只手,范力聪还不罢休,现在病着没咋样,好了还不知道要干啥。”看了眼一旁的容华,没有全说实话。
秦寒远吸了口气,脸色很是有些不好。
“以后怕是会越来越多……你让…让她多防着点儿。”容华温声道。
窦小郎抿嘴,“防得了看见的,怕是防不住外来的。有人开始给姐夫送女人,府里已经收了两个了。”
“什么?窦四她……她也同意吗?她身子不好,一个学武功的人,如今整个人病弱弱的,还收女人,不是给她添堵!?存心让她养不好!?”秦寒远怒道。
“现在还没啥说的呢!”窦小郎回他。
秦寒远一下子就往心里去了,回到住处还在想这个事。
“哎呦!我的少爷!男人三妻四妾多的是!再说如今长平县主都已经嫁给了燕麟,哪能少得掉这些事!你在这费心不是多余的吗!?帮忙也是帮不上的!还是好好歇着,要不念书写文章吧!老爷说的明儿个就到了,翻过年你可还要下场春闱呢!”书墨劝着话。
“他怎么能在这时候收人!?她才刚出月子,月余前人还昏迷着!”秦寒远就是不忿。
书墨皱着脸,“大户人家又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总得有人其他人伺候!要是少爷你,你也做不到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的!”再说那是别人家的事儿,长平县主都没想着嫁给他们少爷了,还为这点小事儿想她干啥啊!
“我不会!”秦寒远握拳。如果她选的是他,能得妻如她,他一定会守着她过到白头!
书墨只能哄着他。
容华那边帖子已经下到燕麟手里。
燕麟见是找他,冷冷的勾起嘴角,“算是战书吗?”
“主子!要不要去见?”薛伥问。他去人布置人手。
“见!”那个贱人背地里算计着他,明面上还想勾引算计他的女人!
薛伥应声下去。
燕麟放下帖子,回到内院。
窦清幽正在哄两个娃儿睡觉,却都不愿意睡,咿咿呀呀的跟娘亲说着话。
“我有事出去一趟。”燕麟过来。
“好。”窦清幽头也没抬的应声,抓着闺女的小手逗着,“就你最捣蛋,你不睡还在这嚎叫,枫儿也跟着嚎叫。”
燕麟看着憋闷,又道,“我出去一趟。”
窦清幽看他一眼,“好!”哄俩小崽子快睡觉。
燕麟黑着脸出去,再一见到容华,寒冬腊月一身月白色绣暗纹直裰,一副翩然的样子,眼神更加冷厉,“不知容大公子有何事要说?”
“谈小四今后的去向。”容华淡声道。
“你?”燕麟冷声鄙讽。
容华看看他,拿起杯子倒上酒,“这瓶白兰地,是小四酿的第一桶,如今七年。”
燕麟看着杯中琥珀色晶莹滴露般的液体,“她是我的女人!你没有资格!”
容华手下重力的把倒好的酒杯放在他的面前,嘭的一声,仿佛开战的鼓声响起了,锐利深沉的盯着他,“若不是那道圣旨,若不是你耍了手段,你觉的她会进你的门!?”
425/463 首页 上一页 423 424 425 426 427 4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