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又枫淡淡地道了一句后便起身拍了拍自己沾满沙子的后裾,向着营房的方向走去。在明又枫离开后,裴江抱着剑走出来无奈地摇摇头,对着裴衣道:“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说,他家中虽有妻子,恐怕活不长久,难道你要看着他余生都在缅怀故妻中度过吗?”
自家妹妹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确实裴衣正是对感情懵懵懂懂的年纪,原本待在一群糙汉子身边没有意识到也就罢了,现在明又枫这小子不仅武功好医术好,就连人品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裴衣会动心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可惜那小子怎么偏偏年纪不大家中就娶了媳妇儿了呢?
听到裴江说的话,裴衣苦笑一声,秀美的脸上多了一些无奈,摇摇头。“明大哥对他的妻子情深不负,我又怎能当这趁虚而入的小人?”
“可他要寻找的那种花,我自幼驰骋于沙场也没有看见过。”裴江叹了一句。
“明大哥如此坚持,就是天上的神明也忍不住会帮他创造奇迹的吧?”
第28章 我的夫君是神医(十九)
“小姐,少爷快来了!你快躺下!”
“蹬蹬蹬”的走廊传来脚步声,接着甘蓝儿从门口探半边身子出来,对着镜姜说道。镜姜无力地伸手掩了自己的眼,很想要告诉甘蓝儿,她这次不用装,她是真的病了。细数这几个月来,镜姜和姜蒜就像是打游击战一样,手断过,腿折过,除了还保留了清白之身外,差不多也和倒霉宿主的命运一样了。
除了自残让镜蒜忌惮点外,更多时候镜姜还是在装病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既寻不到外援,拖着这幅病躯也不可能在镜蒜的重重看守下逃出镜国公府。
要等到什么时候,明又枫才会回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能走完所有的剧情然后安心死去呢?
镜姜还是第一次觉得她的时间流转得如此缓慢。
镜蒜自下了朝堂后就急步匆匆地向着镜姜闺房这边走来,眼神中充满阴郁,今天在朝堂上,皇后又问起了镜姜,并想要接镜姜进宫小住几天,定然是已经起了疑心了。镜姜一直卧病在床足不出户,而整个镜国公府都是他的人,是不可能有人把消息传去皇宫的。
唯独镜姜身边的那个叫甘蓝儿的丫头!
应该早就除去她的,小小蝼蚁也敢如此自不量力,妄图利用皇后的势力搭救自己的主子吗?还真是一个忠心的丫头啊,他倒要看看她能够忠心到哪去?
“不用装了!”踢开门,镜蒜进来后就直直地看向躺在床榻上的镜姜,她这段日子来的小动作他不是不知道,但因为见她态度坚决便想要再等上一等,反正女人有的是,他也不缺需求。而镜姜是他自穿越以来第一个看上的女人,他希望她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
“二姐,一直以来我是不是太纵容了你些?”
镜蒜勾起唇笑道,眼中却丝毫看不出有笑的意思。
像是没有听见镜蒜的话一般,镜姜略感疲倦地闭上了眼眸,长睫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为苍白的面孔增加了一些其他的色彩。镜蒜十天半个月便要来这样说上一回,她早已习惯了,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也总这样说话,估计镜蒜在现代时为了让自己当好一个有威严的黑帮继承人而看了不少总裁小说。
见镜姜不搭理自己,镜蒜转过目光落在甘蓝儿的身上,咧嘴笑得有些玩味。
“来人,将这吃里扒外的丫头拖下去乱棍打死。”
“你又想要做什么!”
怎么好好的,又打上了甘蓝儿的主意了?
撑着身体爬起来,镜姜对甘蓝儿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到自己的身边来,虽说镜蒜如果真的想要杀死甘蓝儿的话,以现在的她也不一定护得住就是了。
自镜蒜说到“吃里扒外”这个词时,甘蓝儿就隐隐约约猜到了镜蒜是发现了什么事情,看向还躺在病榻上一脸担忧的小姐,而后又看了看门外持棍的两名家仆。甘蓝儿捏紧了自己的衣角,然后对着镜姜“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对不起小姐,往后您要好好保重!”
虽然当初小姐对她说过不要去找大小姐,可看着本就病弱的小姐被软禁在这镜国公府,还屡屡受伤的模样,甘蓝儿发誓即便是死,她也要让大小姐知道小姐现在的处境,救她出去。
甘蓝儿借着出府买女儿用品的理由观察宫中购买粮食的太监行动规律,终于发现他们在每月十五日会推着板车从后宫门处出来,于是又攒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钱,哀求那公公给皇后娘娘带句话。
过了许久,她都没收到消息,以为是那公公收了钱却没有把话带到,如今见少爷这幅盛怒的模样,大约是已经知道了她收买公公的事情。
知道了事情原由之后,镜姜一时也哑了语言,她当初不让卷心菜儿去找皇后就是因为知道皇后也帮不上什么忙。镜国公家的少爷喜欢上了亲生姐姐什么的,不传出去是家丑,传出去就是国耻,即便是皇后想要救她,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救,而镜蒜见惯了风雨,面对皇后的旁敲侧击,他也能应对自如。
这样做反而容易激怒了镜蒜,此时镜蒜确实起了杀心,只要他一声令下,那两名高大的家仆就真的会将甘蓝儿拖下去打死,而这倒霉的丫头现在向她跪下认错有什么用?应该低下些姿态去哀求下镜蒜啊!
镜蒜虽性格暴戾,但也不是嗜血之人,自认为人应当都是自私的,在生死面前首要想到的是自己,如果卷甘蓝儿屈服一点,他可能还会觉得甘蓝儿不过贪生怕死的一般人,对她失去了兴趣,可甘蓝儿如此态度,不正是引得镜蒜想要杀了她看看有多硬的骨头吗?
可气的是以她现在的这幅身体状况,就连下床都很困难,更别说是去救甘蓝儿了。
第29章 我的夫君是神医(二十)
镜姜捂着自己泛疼的胸口,靠在背后床柱上不再多言,她并非圣母,不是看到每个陷入困境的人都会去救的。每个人的生命都是自己的,如果不能在弱肉强食的时代活下去的话,也怨不得其他人。
“意想不到呢,二姐不替这个丫头求情了吗?”
在镜蒜看来,镜姜并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现在居然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越来越有趣了,他的二姐,原来也会为了自己而选择牺牲别人呐。
“要杀要剐随便你好了,别打小姐的主意!”
看出了镜蒜是想要以自己威胁小姐,甘蓝儿情急之下喊了一句,惹得镜蒜投过来满怀杀气的一眼,甘蓝儿不禁身体一抖,心跳声差点就此止住。
“我和二姐说话你插什么嘴?”说完后镜蒜转向门口处持棍在等待他吩咐的家仆道:“你们是聋了吗?还不将这贱奴带下去!”
这时确定了少爷是真的想要杀了这个丫鬟,两名家仆才走进房间一人握住甘蓝儿一条胳膊将她带了出去,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棍击声和甘蓝儿的闷哼声。不过十几棍子下去后,趴在地上的丫鬟就奄奄一息了,臀上的布料渐渐染了血,一棍子打下去,就连棍子上也是一片殷红。
这丫头也是可怜,打成这样也没叫出来一声,其中一名家仆想起来卷心菜儿平日里向府里下人热络地打招呼的场面,有些于心不忍便放轻了动作。少爷脾气阴晴不定,在这镜国公府里也是杖毙了不少下人的,尸体都被草席一卷,扔到了山野中喂狼,幸而少爷对那位貌似天仙的小姐还有几分感情,因着这份感情,对这小丫头也是数次想杀又放弃了。
所以这次少爷在喊他们过来时,他们犹豫了很久直到再次听见少爷的命令才敢将这丫头带出来。人死不能复生,万一少爷被那小姐一求情,又后悔了,这丫头可就白死了。话说到底这丫头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少爷憋了数月也没能对她下手,这次却如此盛怒,连一点缓解的地步都没有。
棍棒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隔着一堵墙传进了镜姜的耳中,镜姜叹出悠长的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甘蓝儿读书不多,并没有什么计谋,想到这个办法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或许她没有考虑过会有什么后果,或许她也知道如果被镜蒜发现了,她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可她还是去做了。
外面的棍棒声还在继续,却没了甘蓝儿痛苦的闷哼声,镜姜忽觉心中一阵阵的抽痛,就好像那些棍子是打在她心上似的,难道这也是原主的感情在作祟吗?
“镜蒜……你心里还有我的话,便放了甘蓝儿吧。”
话一说出口,镜姜心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刹那崩裂,这任务,……恐怕她是完不成了,是她太过自负了,以为她还是那个不容侵犯无心无欲的书店店员吗?没有了灵力,她也不过一个普通人而已,无法拯救任何人,也无法拯救她自己,而借用了原主作为人类的七情六欲之后,她更无法平静地看着自己身边人死去。
镜姜这一句话已经表明了她的意思,姜蒜唇角无法抑制地上扬,忽然觉得就这样强迫镜姜也是不错的选择,最起码他一直渴求的东西这么轻易就到手了。向着外面甘蓝儿的方向招了招手,姜蒜的眸色深邃,如一潭墨黑的深水,俊秀的脸上却添了几分笑意。
“还没死的话就带下去医治吧。”
听到这句话之后,那两名家仆吁出一口气,心想还好刚刚没下重手把这丫头打死,不然他们可能就要陪着这丫头一块去死了,两个人赶紧扔了木棍,小心翼翼地抬起呼吸薄弱的卷心菜儿去找大夫,现在整整或许只屁股上一点儿伤,还没多大事儿,再拖下去,小丫头怕是就不行了。
看着他们将甘蓝儿抬下去后,镜蒜转过身来关上了木门,房间里瞬间变阴暗了些,看向那边斜斜靠着的绝色美人,镜蒜不免得呼吸一窒,他奢求了将近两年的女人,现在终于要属于他了。
走到镜姜的身边,镜蒜倾下身体去解镜姜亵衣领上衣结的手甚至有些颤抖,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是想要好好对待镜姜的。明明她想要的一切他都会给他,偏生这个女人太不听话了些,逼得他要使些手段才可以。
在镜蒜解开第一个衣结后,镜姜就准备好了脱离这个身体,然后于停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刻再杀了原主,任务可以失败,但即便是死,她也不会让原主受到任何侮辱。
“……唔……”正当镜姜要离开这具身体的时候,原主忽地吐出一口鲜血来,从唇角处滑下,直直落在镜蒜的手上,因着这份变故,镜姜的神识也不太清晰,正探出身体一半的脑袋又跌了回去,接下来便是卷席而上的无比痛楚。
“二姐?”
手背上的鲜血触目惊心,镜蒜急忙停下了动作去看镜姜,没想到看见的却是镜姜紧闭眼眸一脸痛苦的模样。
“二姐,二姐!醒一醒!来人!快叫大夫来!”
第30章 我的夫君是神医(二十一)
这几日丰城比较有名的大夫都被请去了镜国公府,却也没见着他们出来。听说是镜国公府那个琉璃美人不行了,招了十几个大夫进去,一个个把完脉后都摇着头说准备后事吧,镜小公子爱姐心切,哪听得进去这样的话?气得把那些大夫都给斩杀了,尸体喂了院子里的狗。
还有的没被请去镜国公府的大夫也吓得连夜就收拾了包袱逃离了丰城,一时间,丰城的医馆尽数都关门了。
“呯!”
镜蒜将手中的药碗摔到地上,褐色的药汁顺着破碎的瓷片流淌下来,染了地毯上一大片颜色。站在门口处的两名小丫鬟听到这声音,身子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生怕惹怒了镜蒜,自己也落得和那药碗一样的下场。
“那群庸医,尽开出这种没用的方子来,这么久了也不见二姐醒过来!”
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好似这样还不解气一般,镜蒜又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那上好红木制成的圆桌不堪重负,摇晃了两下后,终于一只脚断裂开来,整张桌子都卧了下去,而镜蒜的手也没好到哪里去,靠边上青红一片,更深处甚至溢出血珠来。
顾不上自己的手,镜蒜烦躁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之后,还是拎过一张椅子坐在了镜姜的床边。
躺在床上的那人紧闭着眼眸,没了面对他时的防备和厌恶,睡相倒是安逸,只是那异于常人苍白的脸色显得她好似是用冰雪雕刻成的一般,稍不留意,也就如冰雪一般融化了。
“这次一定也是你骗我的罢……”
镜蒜喃喃说道,话语中透着深深的无奈。每次他想要接近这个女人一点儿的时候,她总会通过装病的方式来拒绝他,甚至是不惜弄伤自己,他也只好住了手,他得到镜姜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但如果她真的死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让她活过来。
他承认,比起得到镜姜,他更加希望的是镜姜能够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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