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辰又想过去帮她,又生气,懊恼的对容沛沛说:“沛沛姐,你不用管她,你看她这样,像第一次喝酒吗?”
正说着,安昕手里一轻,杯子已经被谁接了过去。
华宵把她喝剩的倒进一个干净的酒杯,仰头喝了下去。她侧面刚好看到他的喉结,轻轻滚动,酒杯一下就见底了。
“酒不错,谢谢。”
华宵居然肯喝,容沛沛一起哄,又开始招呼大伙儿唱歌玩游戏。宋子涵两条大长腿相叠,饶有兴致的看着华宵,手指轻点沙发扶手,摇头晃脑:“这该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收起你那猥琐的脑细胞。”华宵冷语,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已经在前面玩游戏的小不点,宋子涵也许说的不算错,这孩子长大以后一定是个美人吧。
容沛沛带着一群孩子把在大学学的KTV必玩都玩了一遍,程北辰和江东子一行人玩不过她,又借着践行这个契机,兴致一高,也不管不顾,喝了好多酒。华宵和宋子涵也长时间不见,在一旁喝茶聊天,安昕偶尔停下游戏瞄过去,看到他依然保持从容的姿态坐在大沙发中间,眼神深邃,不知道在看哪里,听不见他说什么。
“安小昕!”程北辰从堆里扎出来,拉起安昕,脚步踉跄:“走,陪哥去上厕所!”
“上厕所还要我陪,多大了?要去,江东子陪你去。”
“我正运气上头呢!屁股挪不动,安昕你陪他去,他喝多了,你在外面等他就好。”江东子抓着扑克牌一点不想动,正玩到兴头上呢,安昕再看看穆欣星,她一脸沉色,别过脸也不想理程北辰的样子,安昕闻到他身上一股酒味,无奈只能跟着他出去了。
程北辰喝了很多,酒全上来了,倒头吐了半天,滋味不是一般的难受。
更难受的是他下个星期就要走了,而安昕居然一点不明白他的心意,就连自己出国是为了成就更好的自己,让她更关注自己,她都不知道。
“呜呜呜,”眼泪跟着酒气一起被逼出来,程北辰嚎了几声,从厕所里冲去来。
然后安昕看到的就是一个眼睛带血丝,头发凌乱,神志不清的家伙。
“程北辰,你喝多了,我送你先回家吧?”
“我没喝多。”
“你都吐了……”安昕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北辰打断了:“昕昕,我喜欢你。”
“……”安昕一下子懵了,杵成个冰棍。
“我就要走了,你……要好好等我,不许跟别人在一起。”
他眼色都变得浑浊,神态散漫,却说得咬牙切齿。
☆、第7章 初潮窘迫
走廊出现三三两两的人影经过,安昕恢复神智,盯着程北辰,咬牙吐出一个字:“滚。”
程北辰也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大酒量,她的眉目她的语气,清晰的撞击他的思绪,心钝钝生疼,从没被这么碾压过。安昕只给一点发愣的时间,就推开他跑出来了。
她的脚步几乎乱跌半撞,最后从紧缩的小腹里吐出口气,跟做贼一样紧张。
那丫一定是喝醉了,才会说那些鬼话。
“疯子。”安昕瘪瘪嘴,咬唇低骂,敢情这家伙撒酒疯又在跟她恶作剧。
刚才那一出,他深邃的眼睛里含着戏谑,让安昕莫名很不爽。平时他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样子都比刚才那副又无辜又危险的模样来得强。
乐厅里的灯光幽暗,优雅的轻音乐弥漫空气,安昕刚才又作死的喝了半杯,本来身子就有点软绵绵,被程北辰这么一闹,整个人都激灵起来。也不知道是激灵过了头还是被程北辰吓出病了,小腹一阵隐隐作痛,忽然就变成剧烈的绞痛,那感觉真是……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肚子里倾泻而下,安昕猛地往廊道侧边的洗手间冲了过去。
华宵从洗手间出来,正好华母的电话打了进来。像是惯例一样,何在美挂电话前吩咐了一句:“少喝点酒啊。”
换在往常,华宵都会回一句:“知道,你放心。”
但是今天,谁让他真喝了呢,改口回道:“到此为止,不喝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能容多少,要是遗传了华父的基因,应该是海量,只是厌恶了父亲过去酗酒的姿态,让他自小远离酒水。
大概,疏远一个人,就从隔绝他的习惯开始。
大学里面应酬不断,干什么事都喜欢抱团簇拥,喝酒的场合最少不了,他一路走来也摸索了不少拒酒的诀窍。开始身边的人也觉他生僻孤傲,但慢慢的大家也不打他趣,谁让他们就赖这个主呢,哪儿有抱团哪儿有簇拥都冲着他来的,了解他的人都习惯了自喝自的,华哥随意就好。
刚才那一杯芬芳,还是平生第一次喝酒。
竟然败在一个13岁的丫头手里……,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认出她来的一瞬间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那股明明流着血还坚持上场的顽强,从一个幼嫩的身躯透露出来不是一般的违和,让人说不出来的心疼。一双清澈的眼神写满对生活的向往,好像在他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注入一道阳光。
正挂着电话,就听见附近一个蚊子般的声音:“有人在吗?”
乐厅东侧的廊道洗手间是男女共用洗手池的形式,站在洗手池可以听见女洗手间里面传来的声音。
华宵留了点心,就听到那女孩又接着用胆怯的声音说:“有没有人……救救我……”
因为长期听台词,华宵对人的音色敏感度更高,这清脆细腻的声音,让他脑海里浮现一张醒目的甜甜女孩的脸。
他往里间挪了挪步子,试探的问:“安昕?”
安昕痛苦的蹲在隔间里,听到不远不近的地方传来一个少见的低沉声音。这里她认识的人不多,听来不是程北辰和他的猪朋狗友,小腹的疼痛让她已经渐渐失去意志,迷迷糊糊应了一句:“……华哥哥?”
确定了里面的女孩,华宵步子往前挪了挪,用缓重的脚步声试探洗手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一边问:“安昕?是你吗?你在里面吗?”
里面忽然只剩悉碎零音,华宵正犹豫着要怎么进去,就听“啪”的一声一间门打开,安昕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华哥哥……是你吗……”
华宵大跨步迈了进去,找了几间就见一个穿着男生校服的弱小身影背靠着卫生间的门,细细的胳膊支着门把手,微微颤抖。
“安昕……?”
他低头半遮住她头上柔和的灯光,看到她微微抬额,小脸青白,微散的齐刘海被汗水打湿,小小的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
“华哥哥,我得了怪病,血流不止,会不会死……?”
华宵小心的靠近她,再一看,身后的马桶里尽是血水。
她眼前一黑,摔身就朝他倒了过去,用力睁着眼皮,“我最怕的,就是针……和……血……”
华宵把她轻轻拽进怀里,六月底的天她冷的跟冰块似的。
此时已经被她吓得慌了阵脚的华宵忘了女孩子会有初潮这种经历,以为真如她说的自己得了怪病,直到带她去看医生,才知道这丫头原来第一次被亲戚找上门。也就是这一幕,让他在后来跟安昕在一起的时候,每当自己的女孩历经月事,他都忍不住细心呵护。
华宵打横将安昕抱起,感觉到她身下一片潮湿冰凉,手掌一抬,已被校服裤染上血色。快速脱下轻薄外套,将她小小的身子裹在自己怀里,快速离开乐厅。
安昕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或者只是半醒半睡,途中微微睁眼,看到月光下他如画里浮现出来一般的侧脸,明明不熟悉,明明很陌生,却好像跟她的距离只有很近很近。
她感觉自己被他带进了车里,车里的暖气慢慢包围他和她之间的空气,接着她就着这个姿势靠结实的胸膛更紧,然后就睡得更沉。
司机原本被吩咐华少十点钟出来,直接送他去机场,此时却见自己主子不到九点就出来,还带了个……小东西?
没等司机问,华宵就开口:“去华侨医院,走康庄路,越快越好。”
语气虽然不快,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慑力,司机刻不容缓便踩下了油门,前视镜里看到他家少爷的脸色阴沉得厉害。
车子刚到医院门口,华宵吩咐了司机候着等他消息,便独自带安昕进了医院。
此时坐诊的专家都过了上班时间,只有急诊还开着。一线城市的医院无论何时都是人满为患,华宵还是第一次亲临挂号窗口,站在悠长的队伍里忍受煎熬的折磨。
挂号窗口印着清晰的挂号流程,首先,要出示身份证。这才想起刚才事出有急,他身份证没有带在身上,而这丫头……13岁还没到持身份证的时候吧。
大多挂急诊的都是发烧的小孩,家长细声细语哄着也阻止不了孩子哇哇大哭,还有病危的老人。
因为时间不早,一起来的家属也是面色憔悴,侯号厅里被浓烈的压抑氛围笼罩,华宵感觉没病的人呆久了都会憋出病来。
几个小护士见着一个身高一米八有余,体型健硕衣着得体的大男孩抱着一个弱小的孩子,英俊的脸庞虽有几分焦虑却更显迫人魅力,这黑暗色调的医院里好像抹上一道绚丽的光色,出于好奇也出于好感自然上前询问几句,华宵并没有在她们的对话中耽误太长时间,带着安昕直奔直升梯。
“诶,先生,你还没有挂号……!”护士来不及给她的搭讪画上句号,电梯门已被残忍的关上。
电梯上了中间的楼层,华宵轻车熟路穿进门诊楼旁边的住院部,那里有华母认识的医生朋友。
龚医生已经下班,但她的助理一眼就认出了华宵,看他手里抱着的人儿面无血色,赶紧安排了一间大房,速度给龚医生去了电话。
助理给安昕做了初步诊断,松口气笑笑:“这是经痛,暂时晕过去了,喝点姜糖水缓缓就好了。”
龚医生就住在医院的家属区,接到助理的电话,知道来的人是华宵,讶异之余匆匆赶了过来,这孩子她最后一次见时还是个青葱稚嫩的少年,现在已经出落得高大挺拔。
“她身体太虚了,第一次月事量又比较多,出现暂时性失血,我给她挂一瓶点滴缓解疼痛,但这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还得靠日常调理。”
龚医生四十几岁,阅人无数,看出这个稳重的男孩子眼底稍显的焦躁,自然了解再怎么应付自如,华宵毕竟也只是男生,这种事情当然少见。她倒处理得自如,隔着屏风让华宵回避,助理帮着安昕换上垫了姨妈巾的一次性内裤和病服,就把她的校服换下来拿去洗了。
屏风拉开的时候,华宵看到熟睡的安昕脸色终于慢慢恢复,两边可爱的苹果肌有了光泽,蘑菇头前面的刘海微散,稍稍露出上扬的眉毛。
他真是粗心大意,竟然没想到会是初潮,大概真是被她吓坏了,刚才甚至还以为她小小年纪就小产了,只是她才这么点大……虚惊一场。
话说回来,13岁上了初一的丫头,不是该受过生理课吗?怎么对自己的身体一无所知?真够大喇喇。
“她是你什么人?”龚医生拿了个病历本,在上面写了几种调理药物,一边问华宵。
“一个朋友的妹妹。”华宵说着点开手机看了眼短信,程北辰还没有回他消息,刚才在路上他已经给他发消息安昕病了,他送她来医院。
“这孩子长得真俊俏,刚才见到她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多了个妹妹。”龚医生说道,这话也就华母不在的时候说一说。龚医生和华母是旧识,华母还在N市的时候,经常跟龚医生讨教调理身体的秘方,一度想要一个女儿。
只是后来天不遂人愿,华父华母分居,华母离开这座城市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华宵对有没有妹妹倒没有过幻想,父母的感情让他对家庭的观念没有同龄人那么强烈,不过此时面对安昕,有种程北辰捡到个大便宜的感觉,有个小家伙在身边跟着也不错。
“咳,医生……”华宵略带尴尬,“她怕血,以后每个月那几天都晕过去怎么办?”
龚医生愣了一会儿,爽朗的笑了,这孩子从小就不苟言笑,好像什么事都懂什么事都能自己打理,现在都成人了反而问起这么幼稚的问题。
“怕血是心理障碍,跟生理的反应是两码事,她只是第一次,没经历过疼得厉害,被吓到而已,以后就不会了。记住,别让她碰冷的,别让她吃辛辣的,最忌喝酒。”
最后两个字着实把他吓住,嗯,华宵决定以后不能让她碰酒。
龚医生又问了华宵华母在北京这些年的情况,知道何在美现在和自己父亲同在一个城市,母子俩比在N市华家时受到的亲人照应还多,欣慰了不少。
龚医生和华宵隔了辈,见面次数又少,问过之后也没久留,让助理搬了看护床搁安昕旁边,吩咐助理等安昕好了之后办理好出院手续,便先离开了。
送走了龚医生和助理,房间里剩下两个人,华宵的手机已经没电了,中间司机打了两个电话过来都被他摁掉,猜都猜到他要提醒他登机的事。
他拿起安昕的手机,想给程北辰去个电话,打开通讯录却搜不到程北辰的姓名。查了下通话记录,最近两天的通话基本都是两个人,一个是猪老三,一个是欧巴。
华宵微微皱了下眉,凭第一直觉拨了这个欧巴。响了几声接电话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喂?”
音色清浅,语气却慵懒低哑,凭音色华宵判断出来是穆欣星。
“北辰呢?”华宵问。
穆欣星稍稍顿了会儿,说:“哦,他睡着了。”
还真是程北辰,华宵轻扯唇角,她叫他……欧巴?
☆、第8章 想对你好
带自家妹妹出来玩,自己倒喝嗨睡着了,程北辰怎么照顾的人。
挂了“欧巴”的电话,华宵转头看了下还熟睡的她,小嘴巴已经微微张开,露出雪白的两颗贝齿,好像站在旁边就能感受女孩的呼吸。
既来之则安之吧,华宵给充了电的手机开机,就给司机回了个电话。没等司机说什么,就先开了口:“机票改签到明天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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