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飘萝已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季云笙听后,心中更不是滋味,竟提起她去世的母亲。
当初她就是念在飘萝昔日劳苦的份上,又是她母亲的丫鬟,一切忍着让着,觉得她不过是有些贪婪,本性却不坏。
可后来呢?她不曾想到,就是这样的人,在她危难的时候,将所有钱财洗劫一空。
季云笙懒地和她争论,朝周嬷嬷吩咐道,“去飘萝的房中搜查,看看有没有府中丢失之物,是否冤枉,一探便知。”
“是,大小姐!”周嬷嬷听命,急忙赶往后院。
张嬷嬷越来越纳闷,二小姐没和她说丢首饰的事。
再说那翡翠镯子,好像还是当初丽夫人去寺庙里求来的。
这么一想,她眼睛猛然一睁,这对镯子二小姐之前还日日戴着,最近一段时日,没戴过!难道真的被飘萝偷了?
第七章 解释
想到这里,张嬷嬷立刻看向季云笙,“大小姐,那对镯子是二小姐丽夫人寺庙里为二小姐求的,这东西,可不能丢!如果飘萝典当了,你可要重罚啊?这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还是家里的贼,防不胜防啊!”
飘萝眼中厉光一闪,就要骂张嬷嬷。
季云笙适时出声,“若真是她偷的,自然是不能姑息的!”
此话一出,惊呆众人。
飘萝作威作福惯了,以往大小姐一直庇护,今日竟说不能姑息?
飘萝心扑通扑通直跳,跪在地上的双腿直抖,“大小姐,你寒了奴婢的心,听信了别院的人,您想想,这些年,是谁陪在您身边的?”
飘萝说着,又要把去世的夫人给带上,句句不离过世的夫人。
她知道,大小姐最是敬重过世夫人,只要说到夫人,大小姐就会顾念旧恩,毕竟,当年她跟在夫人身边的时候,曾经为夫人服下了穿肠毒药,坏了身子,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季云笙听着飘萝句句不离母亲,也是十分的不耐烦。
每次,飘萝都拿母亲来求的她的原谅。
“是真是假,等会就清楚了,飘萝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是非黑白我还是分的清的。”说完,她视线往周遭众人身上一扫。
她这话倒是说的不偏袒任何人,在别人看来,像是即便张嬷嬷冤枉了人都不会放过,而在飘萝看来,却是大难临头了,毕竟,她真的拿了那些东西,只是,不是偷的,只是拿,从院中桌子上拿的罢了。
不过一刻,周嬷嬷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锦盒。
飘萝看着那锦盒,腿都软了。
她恨自己,没把东西拿出去典当了,不然此刻也不会被他们搜查出来的。
“大小姐,在飘萝房里搜出来的。”周嬷嬷一边说一边呈上两个锦盒,意柳接过,递给季云笙。
季云笙打开一看,翡翠镯子的确是二妹妹的,而那一双白玉耳坠,她看到后,眼里迸射出道道寒光。
这对耳坠是母亲最喜欢的首饰,她一直好好保管。
当初,她跟随温齐去乡县,收拾行李的时候,明明拿了这对耳坠好好地放在包袱里。
怎么现在就被飘萝偷去了?
飘萝脸色铁青,却连忙跪下,“大小姐,这不是奴婢偷的,不是奴婢偷的,一定是有人嫁祸奴婢的,一定是你,周嬷嬷,平日你就见不得大小姐对我好,所以处处给我使绊子,一定是你……”
周嬷嬷被飘萝指着,脸色铁青,“飘萝,我周嬷嬷什么为人,大小姐清楚的很,你做了什么,自己也清楚。”
“不,不是的,大小姐,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对,是丽夫人,她一直觉得奴婢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季云笙眉头一紧,没有理会飘萝的话,随即吩咐一旁的连翘,“连翘,梳妆台旁的大盒子,你打开看看,看看那里面的锦盒。”
连翘不明所以,但仍旧恭敬地答道,“是的,大小姐!”
除了飘萝,所有人都不明白大小姐想做什么,飘萝知道,这次,大小姐是下了狠心!
只见连翘很快又折返回来,手中捧着锦盒,脸色气的发青。
她终于明白大小姐要她去看锦盒干什么了?
第八章 耳坠被偷
“大小姐,您这锦盒里那双白玉耳坠不见了,看来,就是这对。”
连翘说着,打开锦盒,季云笙看见,里面的白玉耳坠早已经消失不见。
连翘还气哼哼的,“不止如此,你那套绿色宝石做的头面,里头的芙蓉嵌宝石发簪,还有累丝嵌宝衔珠耳坠子不见了,以及同色点翠钗也少了一个!”
连翘说完,意柳已经怒的马上指着飘萝,“一定是你,平日里最经常是你进入大小姐的房间,经常偷偷摸摸的,这会偷了那么些东西,肯定还有不少不见了的,待我细细查来……”
“不用了,意柳,都清楚了!”季云笙闭了闭眼睛,她以为飘萝贪了点,但是也是个有度,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的,倒不想,这飘萝手伸的那么长了。
就算是在前世,其他东西,她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毕竟,她这会是太傅家的掌上明珠,多的是这些簪钗头面,戴也戴不完。
可若是母亲遗留给她的那对白玉耳坠,飘萝也敢偷了去,她即便上辈子性子,也不会饶了飘萝。
这飘萝,胆子倒是大的很呐,是不是觉得她平日里少戴,就不重视,偷了也不打紧了?
“大小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大小姐饶了我这一回吧,求求大小姐了……”看到这里,飘萝知道大小姐已经是相信是她偷的东西了,只能不停的求饶。
飘萝能感觉到从季云笙身上迸发出来的浓浓寒气,大小姐显然是动怒了。
可是以前她也偷过这些,每次囫囵说掉了不见了,大小姐都不会细查,今天却是怎么了?
而她还没想明白,只见季云笙嘴里一字一句的张口吐字,“此等恶奴,手脚不干净,我们府里再留着也是祸害,来人啊,将飘萝拖出去,杖毙!”
“啊?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飘萝拼命的求饶。
可季云笙早已经是铁了心,冷声说道:“带下去!”
飘萝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一下子接受不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很快有人来将飘萝拖了出去,其余的下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听到“杖毙”二字,自己的寒毛都竖起。
季云笙见处罚了飘萝,而眼睛,却盯在平日里伺候着她的另外一个二等丫鬟雀儿的身上。
雀儿被看的毛毛的,不明白大小姐怎么摔了醒来之后,就变成这样子了?好可怕。
张嬷嬷看着季云笙处罚了飘萝,虽然觉得大快人心,但是看到季云笙这般的手段很辣,心里也是一颤,这大小姐可越发的惹不得啊!
只是这么闹了一场,季云笙也累了,遣人送了二小姐回去,自己便躺下休息。
直到碰触到柔软的绣着水仙花的锦被,嗅着房屋里,女子的闺香,她才找回一丝真实感。
一整晚,季云笙都在做恶梦,她再次梦到自己在那个大雪天里,被凛冽的寒风像刀子那样的刮着她的皮肤,她像个濒临死亡的老者一样,步履蹒跚狼狈的行走在雪地里,浑身冻的发青发紫。
那养子,从她身边经过,冷眼相看,那养子的母亲,朝着她吐痰。
正在这时候,一把寒刃穿透她的心脏,窒息的疼痛,在转身的瞬间,她看到一张可怕的脸。
第九章 昭雪灵
“啊……”
一声尖叫,季云笙从睡梦中吓醒。
今天意柳当值,她睡在外间的小塌,听见季云笙的声音,赶忙跑了进来。
“小姐,你怎么了?”
意柳温暖柔软的手握着她的手,季云笙睁开眼睛,看着意柳带着青涩稚嫩的小脸,冲她笑笑。
“我没事,只是做恶梦了,这会什么时辰了?”
“快五更天了,小姐你要不再睡会吧。”
季云笙摇摇头,“不了,我起吧,睡不着了,走动走动也好。”
意柳看着变化很大的大小姐,心里嘀咕,但是也只能是上前给她梳妆。
“那,大小姐,今天你想要哪个簪子插在发上,你看这个鎏金碧玉含朱芙蓉花簪怎么样?”意柳看着一盒子的首饰,询问道。
大小姐喜欢各种首饰,虽然很少穿戴在身上,但是女子家似乎都很喜欢各种好看的首饰,大小姐也不例外。
而老爷最宠爱小姐了,这各种头面发簪,都给大小姐寻来。
季云笙看着各种发饰,神色有些恍然,前世的时候,这些珠玉簪钗,最后都被她当了,为了养活孩子,为了维系家里的开支,最后把自己逼的走投无路。
而这些东西,都是父亲给她买来的,不少还花了大价钱,只为宠她,给她礼物开心,可她信错了人,害死了父亲,害的太傅府支离破碎。
心中窒息的疼痛传来,让季云笙的手紧了紧,让她更加坚定这辈子不再被人误了性命!
她挑挑选选,最后选了白色珠簪,“就这个吧,不用戴太多,累赘。”
这素雅的首饰,再看,反而觉得比那些晃眼的金银簪钗要好很多。
可意柳看着,却觉得大小姐选的这白色珠簪太过素雅,连忙说道:“小姐,你脸色不好,奴婢觉得,你戴颜色俏丽一些,显得气色好一些。”
季云笙却摆手,“不用了,就这个吧。”
说着,季云笙直接拿过簪子,给自己插在头发上,随后转身出门。
“你先去准备早膳,我出去走走。”
意柳看着变了个人的大小姐,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虽然,昨日惩治了那飘萝,她觉得大快人心,但是现在小姐这般的沉稳带着忧郁,不免让她担心。
究竟,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这和平时实在太不一样了,以前大小姐性子可活泼了,老爷说,小姐这远看静若处子,近看动若脱兔。
可现在,小姐总是怪怪的,浑身被一股忧郁包裹。
出了房门,季云笙看着这太傅府里的一草一木,把整个府都浏览了一遍,恨不得把太傅府的一草一木都记住,不再忘记。
前世的太傅府,已经十多年没见了,季云笙看见什么都觉得亲切,觉得想念。
她是真的回来了,这一草一木,都是她熟悉的,她不是在做梦。
而全府上下,看见大小姐突然早早在府里走动,都战战兢兢,以为昨天处置了一个飘萝,所以这会来看看下人有没有做好?
一时之间,整个太傅府都提着脑袋做事,生怕大小姐抓到他们的错处,而那些经常干点小偷小摸事情的奴才,这会则更加小心翼翼了。
意柳过来的时候,这府里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在自己的岗位上,勤快的干活。
“小姐,昭小姐来了。”
“昭小姐?”季云笙一脸的茫然问道,
“嗯,宁安候府的三姑娘,昭雪灵。”连翘忙答道。
季云笙静静的听着,渐渐的,前世的记忆涌了上来,她才想起,那昭小姐,不就是她以前身为闺家女子时候,最要好的朋友之一的昭雪灵吗?
可惜,后来因为林静玉的事情,让昭雪灵不信任她,两人渐渐走远了。
不过现在她才十三岁,这个时候的她和昭雪灵还是很好的朋友,也就是那时候,昭雪灵把当时的林静玉带到她家里来。
想到后来三人的种种,季云笙整个人如遭雷击般难受,连呼吸都变得难受起来。
连翘见她身形不稳,连忙扶住,“小姐,你怎么样了?”
季云笙摆手,脸色还有些煞白,“我没事,我没事!”
她抬头,看向周围的天空,才发现,自己并不在那个寒冷的冬日里。
连翘意柳两人狐疑的看着自家小姐,不明白她在看什么?
“走吧。”只听声音响起,他们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自家小姐已经走远,连忙跟了上去。
第十章 不再愚蠢
云笙院内,只见一身粉色留仙裙,上身穿着绣着文竹青色褙子,头上簪着粉色嵌珠梅花簪的女子立在那,浑身浅粉色,显得女子如玉如雪般可爱,这正是宁安侯府的三姑娘昭雪灵,大季云笙一岁。
而她身旁立着那位,一身桃红色衣裙的女子,两鬓金玉色的钗子,耳鬓上边又别着金色的蝴蝶戏花步摇,挑心位置,还插着一支白玉色簪子,这总体来看,给人感觉十分的累赘。
这女子是林静玉,户部尚书与四姨娘所生的第三女,与季云笙同岁,小她两个月。
“你可来了!”昭雪灵看她一身素色,连忙上前去拉着她的手,“今日脸色怎的这般难看,这扭伤了脚,可把脸色都扭难看了。”
季云笙笑了笑,看着被昭雪灵紧握着手,有些恍然。
上辈子她自从温齐下了聘之后,也就是那次林静玉掉入荷花池之后,昭雪灵就没再和她来往。
这么一想,都已经过了十多年了,恍如隔世。
可不就是隔世了吗?
“诶,你这是怎么了,跟你说话怎的不理人?”昭雪灵俏皮着眼睛问道,紧紧的拉着她的手。
宁安侯府和太傅府有故交,而且,宁安侯府有几个还是她爹的门生,所以这一来二去,季云笙和昭雪灵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如果,没有人从中作梗,季云笙想,她和昭雪灵当年的关系不会弄的那么僵。
看向昭雪灵身后那女子,季云笙脸色瞬间变的极其难受起来,整个人甚至在发抖,她的脸色本就发白,这会更加的煞白。
昭雪灵感觉到好友的异样,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来来来,赶紧坐下,可不能站着,听说你伤了脚。”
昭雪灵不由分说的把季云笙牵着往座位上带,等让人坐好,她又连忙让意柳去请大夫。
“不用了,我没事!”看着意柳就要去请大夫,季云笙连忙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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