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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宁松笑呵呵的，沈亦然却突然驻足，峰眉微蹙，微沉的声音说道：“宁松，你放松的时候，正是贼子胆大的时候，你会这么想，别人自然也会这么想。”
宁松先是一愣，他虽然武力不错，但是这脑袋瓜向来不大好使，听完捋了捋，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你意思是，这些盗贼也许就是想着我们五城兵马是这么想的，所以会在这佳节放肆？”
“嗯。”
得了准话，宁松眼眸瞬间闪过一丝厉狠，道，“大人，你放心，属下一定不会掉以轻心，会注意京城的一动一静的，不会让这些贼人有做事的机会！”
沈亦然见状，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孺子可教！”
被夸奖的某人，笑呵呵的，心里头高兴着。
至于沈亦然身边的另一位手下赵棋，显得要冷静的多。
从自家大人让不要放松的时候，他就知道大人会这么说，也只有宁松想不到这一茬。
他顺着沈亦然的步伐走着，只听街道上突然马车行驶了过来，让他们不得不让道出来。
因着中秋佳节，街道上热闹一片，众人都在为这个中秋，挑选家里需要的东西。
马车怕伤了人，赶的极慢，以致于，让沈亦然看到了那马车上的标志，上面写着一个“季”！
“那是季太傅家的马车！”赵棋在沈亦然耳边，幽幽说道。
沈亦然闻声，身子微微一僵，回头看了赵棋一眼，对方面容冷静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倒是宁松，听到季太傅三个字，瞬间兴奋起来。
“是季家的马车？那季太傅这是要进宫参加午宴呢，听说皇上在宫里摆宴，宴请诸家大臣以及家眷……”宁松说到这里，眸眼突然一亮，“那也就是说，季家小姐也在里头？这季大小姐长的貌若天仙，我之前看过，果真如此，还想再看看，也不知道她在哪辆马车上？”
赵棋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这马车紧闭，你能看到别人也能看到，太傅府家风严谨，你认为自己能看的到？”
对方说完，宁松脸上的兴奋喜悦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棋的话说的不假，季家在外人眼中，家风极为严厉严谨，京城公子哥儿虽然大多数都听说过云笙姑娘，但是却极少有人见过她。
女子就算出门也带着帷帽面纱，周围又有多个府卫把手着，只能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就不错了，这近距离观看简直是奢望。
沈亦然听到这里，心中倒是有了别的思考。
虽然太傅府家风在外人看来严谨，但是季家的姑娘倒也不是那种迂腐胆小之人，相比对的，开朗活泼，倒不像外人说的那般。
他在想，也不知道她发现昨晚塞在她枕边的荔枝干了没有？她要是发现了，会是怎么样的表情，会是惊讶呢，还是愤怒他不守信用，说好初一十五才能前去探望小白球。
他的目光放在远去的马车上，身边宁松说话也都没有听进去。
*
“大姐姐，你怎么了？”季芝芝看到自家姐姐突然打开了车后的帘子，看着外头，不解的问道。
季云笙收了神，把车帘放下，摇头，“没什么，不过是想看看外头如何了？”
她其实说了谎，刚才马车走过热闹的街市，她感觉，好像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这马车看着。
不过这小插曲季云笙倒没有继续放在心上，闹市人那么多，季家的马车眼尖的人应该能认出来，好奇多看两眼也实属正常。
马车晃晃悠悠的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皇宫门口。
季尧让人上前递了宫牌，随后就有人放行进入第一道宫门。
马车进去了宫门，又往前行进了好一段距离，才总算是到了第二道宫门。
这时候，众人需要下车步行，因为进入第二道宫门就算是真正的进入了皇宫内墙中。
有宫人将马车牵放好，一家五口带着小厮婢子这才进入了第二道宫门——午门。
午门之后，有宫人已经等在那里，季尧是朝臣，由着宫人将他领去了皇上议政的大殿，今日虽然已经免上朝，但是季尧身份特殊，皇上是个勤政爱民之人，就算是这中秋佳节，也不会忘记忙碌。
其余的人，由宫人往着后宫的方向走去。
因着男女有别，季书锦一个人另外被公公领去了男子歇息的宫院。
女眷们进宫之后，一般先去皇后宫殿拜见，一路走来，倒稀稀拉拉的看了不少熟悉的朝臣家眷。
因为都不是季云笙比较熟悉的，大家也只是在宴会之上有点头之交，所以季云笙见到这些人，也只是尽了礼仪的点头问好。
丽夫人有了之前的几次宴会，现在倒也没有那么胆怯，至于季芝芝，对什么都兴奋，脸上挂着喜色。
不过她也知道，这不是家里，不能随便乱看，所以一直安静规矩的跟在自家姐姐的后头。
季云笙等人到了皇宫寝宫外候着的时候，里头已经坐了一众宫妃。
裴皇后听到宫女上前禀报季家夫人和两位小姐来了，脸上是得体的威仪笑意。
“太傅夫人也过来了？”她怕自己听错，又问了前来通禀的宫女一声。
宫女规矩点头，“是的，太傅夫人与两位小姐都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皇后闻声，忙让身边嬷嬷前去请人。
第九十七章 皇后赞美
大公主站在皇后的身侧，听到是季家的人，想到之前自己生辰之后遇到的那个季云笙，心中顿时没什么好印象。
她带着不悦的声音询问着面前的母后，“不过是几个臣子家眷，也需要樊姑姑出去迎接？”
皇后闻声，脸色倏然一变。
她当然听的出，自家女儿语气中对季家的布满。
不等皇后训斥不懂事的大公主，方贵妃这边却已经捂嘴笑道：“大公主这话可就说错了，太傅大人兢兢业业为我大历，是皇上的肱骨之臣，他对大历的贡献，可是不可磨灭的，如今朝堂用人之际，像季太傅这样的人才少之又少，皇上能得这样的人才，是个好事，太傅大人的家眷，是太傅大人的心头肉，若是让太傅大人知道，大公主如此对他家人不满，怕是会伤心的，皇上若是听了大公主这番言论，更是会寒心。”
“你……你信口雌黄！”大公主眼底冒火，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指着方贵妃。
“放肆！”皇后见自己的女儿如此沉不住气，大喝一声，顿时殿内坐着的所有人都吓的跪了下去。
方贵妃跪着，但是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
她眼底里一闪而过的一丝阴狠，随后笑道：“皇后娘娘，您是后宫之主，是陛下的嫡妻，如今用人之际，大公主有此言论，实属不妥，本宫并无说错，却让大公主如此动怒，陛下若是知道，怕是……”
方贵妃话未说尽，用帕子捂嘴了嘴巴，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在心疼还在忙碌的陛下？
裴皇后看着在自己面前如此叫嚣的方贵妃，见她丝毫没有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心里又气又恨。
方贵妃说话倒是巧妙，说她是后宫之主，本该和皇上同进退，这太傅大人为大历做的事情，世人朝臣都看在眼里，如今朝堂党派渐现，为这个国家做过大贡献的人极少，而能得陛下信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太傅大人如今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语，她身份皇后，没有把大公主教好，让她对太傅有如此大的成见，可见不尊敬太傅。
大公主不尊敬太傅，也就是她这个皇后不尊敬太傅，而太傅能得陛下的尊敬和宠信，往大了说，他们这是对陛下有成见呢。
如此大的帽子，直接扣在她一国皇后的头上，裴皇后如何能不气？
可偏偏，方贵妃并没有把这些放在眼里，因为她的话语，挑不出错，只是在说一件事实。
当然，裴皇后知道，方贵妃并不是那好人心的人，她做的这一切，并不是真正的为太傅讨公道，而不过是在破坏他们的关系，毕竟，她和方贵妃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不对付，两人可没少私底下算计着对方。
可惜，方贵妃是个厉害的，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后依旧没有撼动着方贵妃的地位，让她如今爬到自己的头上来。
当然，这对于方贵妃来说，她也觉得自己是失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受尽陛下的宠爱，但是却没能把裴皇后给扳倒。
谁都知道，陛下对皇后早已经成见满满，可始终留着她的国母之位，这点，是方贵妃至今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她看着皇后摆手，众人重新坐回位置。
裴皇后向来宠爱着大公主，今日听到这番言论，倒也知道，被方贵妃抓了这把柄，忙呵斥着大公主，为自己刚才的鲁莽给方贵妃道歉。
方贵妃倒是大度原谅，说了句，“大公主向来心直口快，恐怕也是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想着，诸位夫人的到来，皇后娘娘都没让樊姑姑出去接人，这会出去接人，让人有些好奇罢了。”
呵呵……
皇后在心里冷笑，这是‘没有别的意思’的意思？
方贵妃恨不得抓住她的把柄，然后将她扳下皇后的宝座，好让自己坐上去。
等丽夫人带着两个女儿进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恢复了和谐的气氛。
只是，聪明如季云笙，却还是能感觉到屋内的微妙。
皇后笑看着她们三人，让人赐了座，大公主眼神带着愤怒凌厉，至于方贵妃，她眼底带笑，然后夸了她一句，“都说季家大小姐越大越美，貌若天仙，果然是一年比一年还要好看，如今，季大小姐，这面容，本宫瞧着，说是京城第一美了，都不为过。”
这方贵妃的夸赞，季云笙哪里敢受，受宠若惊的答了句，“贵妃娘娘谬赞了，云笙容颜平凡，何德何能担得起京城第一美？”
“如何担不得？”方贵妃笑道，“当年京城第一美出自安国公府的大小姐陆虞婉正是你的母亲，你是她的女儿，向来只有青出于蓝，你又如何担不得这第一美女的称号？本宫瞧着，你这还未全张开，已经如此俏美，再过两年，怕是会倾倒京中不少儿郎。”
方贵妃说完，有几个同她叫好的嫔妃，倒也接腔说道，言语之中，是对季云笙的赞赏。
季云笙没敢接受这称呼，只能委婉谦虚的说当不得这称呼，当然，方贵妃似乎势要将她送上第一美的宝座，季云笙倒也不敢再说太多忤逆的话，只说了几声谬赞。
对于坐在席位上好些京城女眷以及他们带来的女儿来说，方贵妃一个劲的夸赞季云笙，显然有讨好之意，所以，他们也不会落下这个讨好贵妃和季家的机会。
裴皇后倒是没有想到，季家的姑娘出落的如此标致，去年瞧见的时候，也没那么出挑。
但是方贵妃的话，显然有夸大的嫌疑，她凤目微凛，看着方贵妃，想要弄明白，方贵妃究竟想干什么？
只是，方贵妃从始至终，却没有再做其他事情，和身旁的其他嫔妃说起了好玩的事情。
众人也不过是按规矩过来面见皇后一面，以示恭敬，顺便在皇后面前露个脸，留个好印象。
因着裴皇后的威名在外，这些女眷也是知道其中利害，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有跟裴皇后稍微说的上话的命妇宗妇，才会多说两句，惹皇后高兴。
大公主楚琉璃目光一直停留在不远处季家人的身上，刚才她因为季云笙的事情，被方贵妃这番笑话，后来又听方贵妃如此讨好的夸赞，还京城第一美，想想还真是虚假！
她不否认季云笙长的有几分姿色，甚至因为她的父亲是一品太傅，这身份也尊贵，但是，她也仅仅是个臣子之女，还是个目中无人，没有规矩的女子，如何担得起这些人的夸赞？
季云笙坐在皇后的寝殿里，感受着大公主投过来的目光，如坐针毡，心里头憋闷难受的很，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此刻不能有丝毫的异样，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太傅府应有的良好礼仪教养。
直到大长公主带着长平长宁两位郡主到来，季云笙才感觉到那抹狠毒的目光离开了自己。
大长公主的到来，自然吸引了众人的起身拜见，就连裴皇后，见到大长公主，脸上也多了几分恭敬。
方贵妃虽然得宠，但是她也知道大长公主的身份地位，加上两家并没有什么冲突，倒是高兴的起身上前迎接。
“大长公主终于是来了，之前本宫还听说，太后那边念叨着大长公主，想着大长公主都许久没进宫了呢？”
方贵妃的起身迎接，可见她对大长公主的敬重程度，这也说明，大长公主不可撼动的地位。
虽然大长公主不喜后宫之人，因为她就是从后宫那尔虞我诈之中生存下来的，她已经见多了这些不见血的战场，所以面对的不管是皇后还是贵妃，她都不会显示出过分的热络，只有让人挑不出错的恭敬，和让人无法靠近的疏离。
“劳烦母后惦念了，也谢过贵妃娘娘的提醒。”
她笑着先是对方贵妃微微行礼，又走到众人中间，对着主座上的皇后行了礼，等皇后赐了座，才好说话。
方贵妃感觉像一拳打在棉花的无力感，没能从大长公主身上讨得半点好处，眸眼闪过一丝凌厉，又很快被笑意遮掩。
裴皇后侧目看了一眼方贵妃，这才把视线落在大长公主的身上。
“本宫倒也是听母后念了大长公主几次，也惦念着长平长宁两位郡主，可惜一直没能把你们给盼进宫，可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皇后笑的庄重慈爱，目光渐渐从大长公主身上移到她身后的两个郡主身上。
皇后说这一番话，倒有几分拉家常，就好像平常人家，嫂子对着小姑子以及外甥女的询问。
长宁郡主虽然是大姐，但是却不如妹妹活泼，想到一些事情，只露了笑，软软的说了句，“劳烦皇外祖母惦念了，是长宁的不是。”
长平郡主见状，先是看了皇后身旁的大公主一眼，心中不快，连带对皇后，也没什么好感。
她解释说道：“大姐如今已经说亲，近来京中不平，大姐没好多出来走动，这会正好可以去拜见皇外祖母了。”
她说着，伸手拉着姐姐的手，“大姐，要不，我们先去皇外祖母那边吧？”
“这……”长宁郡主看了在座的各位，却没敢动。
大长公主看女儿如此活泼好动，低斥了声，“清溪，不可对皇后娘娘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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