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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五行缺钱——简梨

时间:2018-01-24 15:02:52  作者:简梨
    张相看皇帝这样子,无奈道:“陛下,众人待之,众人报之,国士待之,国士报之。”换句话说,你以为薛家是贱受吗?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完了还要人家摇尾乞怜,那不是大臣,那是奴才,薛家是奴才吗?只看他把持着通政司百年,把南方经营的如通铁桶一般就知道不是了!有本事的人谁还没有点傲气,史书上那些有大才之人,不过是不经意得罪,他还有报复回来呢,更何况皇室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家。
    张相位列中枢,自然也知道薛家暗中掌控者通政司,皇帝想要换上自己的心腹情有可原,可你不能不管不顾,乱杀一气,现在好了,薛家不显山不露水的让南方乱了,正好让你看看他的手段。
    “陛下,流民已蔓延至两湖,再不决断,南方危矣。”
    皇帝让老丞相三催三劝,心里在不乐意也明白过来,薛家的事是自己办错了,前后不过半年,薛家的报复就来了,知道真相的人肯定不少,这啪啪往皇帝脸上招呼的手段,皇帝恨不得宰了薛家,可就是再难堪,也唯有忍下来。
    从来皇帝与大臣之间,总有博弈,都以为皇帝高高在上言出必践,可每年被枢密院驳回来的折子也有一箩筐了。薛家也是臣,且是自己先做的不地道,暂时的低头无所谓,薛家不顾百姓,自己总是爱民如子的。皇帝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劝自己,好不容易过了心头这个坎儿,闭目认命道:“张相说的是,启用薛家吧。”
    皇帝马上吩咐小黄门拟旨,召薛逊入京,任三品紫金光禄大夫。薛逊一无科举功名,二无杀敌战功,归在文武都不合适,这能先赐散官,品级和先前通政司统领一般,也算是对薛家的补偿了。
    张相看着皇帝难看的脸色,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直谏也是要讲方法的,他今天已经劝谏的太多了,他和薛家又没有关系,犯不着为了薛家直犯龙颜。张相心里祈祷薛逊软弱一点,不然这事儿不好收场啊。
    薛逊是软弱的人吗?
    薛逊收到圣旨,内心嗤之以鼻,面上却感激道:“真是皇恩浩荡,请天使先到寒舍歇息。”
    打发了传旨的太监,薛逊才把圣旨随手扔在桌上,皇帝也想的太美了,刚刚打了自己一顿,不等自己伤好,只说两句无用的好话就像把事情揭过去,想得太美!
    薛逊没想到皇帝是这么的不切实际,若是当初他收了通政司能补偿一个三品勋爵散官,薛逊说不定就放过去了,可事到如今还想用一个散官打发他……哼!
    薛逊马上回书房写了折子让传旨太监呈上去,在商议南方海战的关键时刻,皇帝不派兵遣将反而启用了默默无闻的薛家,自然让人侧目。皇帝看到折子的时间和各家看到薛逊《陈情表》的时间几乎一致。
    薛逊在奏折中说的很清楚了,“叩谢陛下隆恩,草民愧不敢领。”连自称臣都不愿意,这种虚职散官小恩小惠是满足不了薛逊的。薛逊把明面上的理由也说的很清楚,其一“先父见背,不足期年。”薛逊还在孝期,不可能当官。其二“门衰祚薄,晚有儿息,年近而立,妻在孕中,屡有凶险。”他们薛家几乎是一脉单纯了,嫡支嫡系只有他一个人,二十五岁的人了,旁人家已经是孩子能打酱油了,他的孩子孩子妻子的肚子里,且妻子怀相不好,他有绝后的风险。其三“一介商贾,妄谈政事,不能为。”把朝臣攻击薛家的把柄也摆在明面上了,他们薛家的确就是商贾,不用那些士大夫翻白眼,他掌着主动权,为什么要跳入这个圈子,接受士大夫规则的约束,忍受排挤?
    《陈情表》一到京城,反响热烈,听说陛下的乾清宫又换了一批瓷器。朝臣们也是反应各不相同,知道薛家真正力量,犹如张相者,心中感叹薛逊骨头硬,不是文人,却也有文人风骨,心中感佩。是的,别以为臣子就是皇家的奴才,大家不过互惠互利,君不见上数百年,还有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薛逊如此作为,反倒合了张相的胃口。
    也有笑话薛家不自量力的,如同贾代善,和贾史氏夜话私房的时候就说了:“不自量力!陛下给脸面,还不就着台阶赶紧下来,如此驳斥陛下,日后定被收拾。为臣之道,谦卑恭顺忠诚能为。薛逊到底年轻,不能认一时之气,如此桀骜,必定走不长远。”
    知道薛家本事的都在心中转悠这自己的主意,不知道也就看个热闹,不明白为什么大战当前,皇帝和朝臣却和一个商人杠上了。
    薛逊不管京城风云变幻,正在产房外焦急踱步。不是说怀胎十月吗,怎么才刚刚九个月就发动了,这是早产吧?此时没有保温箱,孩子能生下来可养不养得住?不对,还是先担心能不能生下来吧。
    薛逊自己吓自己,脑子里关于妇人生产的新闻不停刷频,血腥的图片一张接一张扑过来,吓得他连转悠的力气都没有,一屁股做在椅子上,手抖个不停。
    好不容易培养起的默契和感情,他可不想换老婆!
 
第19章 薛逊列传
 
从发动到生下孩子,整整折腾了一个白天,从早上被惊醒,到如今日暮西山,等到产房终于传出婴儿的啼哭声,薛逊松了口气,差点儿从椅子上滑下来。
    金兽过来扶住腿软的主子,满脸笑意道:“恭喜主子,薛家有后了,老爷泉下有知也可心安瞑目了。”
    薛逊长出一口气,没有他这只幺蛾子带来的歪风就好,如今形势胶着,他可不想换老婆。
    “去,先去祠堂收拾,爷等下要去给老爷报喜。”薛逊吩咐道。
    在这个空挡,产婆已经把新出生的婴儿包裹好,抱出了产房,如今产房内外都被烧的暖暖的,丝毫感觉不到冬天的寒意。
    薛逊伸着脖子看了看,皱巴巴红扑扑的,鼻子眼睛皱在一起,小老头模样,一点儿看不出可爱来。
    可能是看薛逊表情不对,产婆十分有经验道:“恭喜薛老爷,贺喜薛老爷,喜得贵子,您瞧小公子长得多俊啊,看这眉眼,和您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都说生下来皮肤越红,长大了越俊俏。老婆子接生这几十年,少见这么俊俏的郎君呢!”
    “那是,我儿子嘛~”傻爹乐道,仿佛刚刚嫌弃的不是他一样。
    “来给我抱抱。”薛逊伸手道。
    产婆小心避开,这男人哪儿会抱孩子,她没资格替太太做主,可还是劝道:“新生孩子骨头软,可抱不得,待小公子长大些……”
    “给我抱!”薛逊大声道。
    产婆不好意思上前,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嘱咐的话,薛逊伸手不小心碰触到婴儿软软的脸蛋,那种感觉,又软又柔又滑又有弹性,薛逊反而不敢伸手了。产婆就这么支棱着手,薛逊半响没反应,产婆也看出他外强中干不敢抱了。
    金兽在后面看的着急,不知如何解围,这时候产房里面传出响动才惊醒了薛逊,薛逊赶紧问道“怎么了?”
    “老爷宽心,正把太太从产房移出来呢,产房血腥气重,移到里屋方便太太坐月子呢。”竹青从里面出来,宽慰道。
    “那可移好了?”
    “太太已经移过去了,产房还没收拾……老爷,产房污秽……”竹青话还没说完,薛逊就大步往里面去了。薛逊走了还不忘嘱咐,“全家都赏三个月月钱,太太院子里赏半年,再重礼谢过大夫和产婆。”
    不等金兽答话,产婆在后面跌声谢道:“多谢薛老爷,多谢薛老爷!”
    竹青把孩子从产婆手里接过来,她们大丫鬟腾出手来,小少爷就不能一直抱在产婆手上。竹青让门口候命的丫鬟领产婆去领赏,又让人把乳娘带到西厢房,准备给孩子喂奶。
    里屋薛王氏已经醒过来了,脸色苍白,嘴唇上还有咬破的伤口,是刚开始没来的及往嘴里塞软布,不注意咬破的。
    “儿子呢?”薛王氏一见薛逊进来,赶紧问道。
    “抱下去了,你放心,竹青和蔚蓝跟着呢。为了这个臭小子让疼了你这么久,等他长大了,可得好好孝顺你才行。”
    “想着他红扑扑的小脸儿,受再大罪也值了。”薛王氏有气无力道,她现在躺着不动只觉得下半身没了知觉,轻轻一牵动肌肉,又觉得在受刑,只想把腰下锯掉。
    薛逊还想说什么,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薛王氏忍俊不禁,露出了笑模样来,劝道:“我在产房里一堆人围着,浩哥却被人怠慢了不成?”
    “阿素也学那没良心的话,你在里面呼痛哀嚎,我又哪里吃得下去。”
    “嗯……”薛王氏何尝不知,只是听丈夫说出来,眼泪却忍不住了,她好久好久没有这么窝心温暖的时候了。“浩哥快去用饭,我想睡一觉。”薛王氏赶紧找借口让他出去。
    “好,安心休息,说好带你去逛夫子庙,等你出月子了咱就去。”薛逊把她被汗湿的头发抿在耳后,温柔笑道。
    出了产房,薛逊没心情吃饭,直愣愣往祠堂去。下人们只以为薛逊高兴薛家有后了,赶紧去和祖宗报喜。
    薛逊把人都赶出去,亲自拈香三拜,跪于蒲团上,心中默默祝祷:“薛老爷、薛家的列祖列宗,你们薛家有后了。我本事世外之人,不知为何到了这里取代了薛逊,薛家在我的时空原本是一个话本上的人物,而今我却明白这是真正的生活。你们放心,取代薛逊不是我的本意,既然有此机缘,想必是我和薛家的缘分。以后我会把这个孩子视如己出,把他培养成薛家的继承人,我日后若有孩子,也不会动摇他的地位。我会努力把薛家发扬光大,不负这一场奇遇。若是世间真有灵魂未散、真有神仙菩萨,还请多多保佑,也请薛家列祖列宗保佑。”
    薛逊来到此间快一年了,没有神仙精灵跳出来表示负责,若不是他清楚的记得前世、知道自己是谁,恐怕他也要生出庄生梦蝶的疑惑。
    在祠堂祷告一番,薛逊前所未有的放松,出了祠堂看着外面的蓝天,突然想到怪不得人人都愿意在教堂、寺庙祈祷,宗教的确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从今天起,薛家祠堂就是他的“教堂”了。
    祭拜过祖先,薛逊才捞到今天的第一顿饭。
    薛王氏为薛家诞下一个健康的继承人,这个消息随着薛家不明所以被皇帝看重,飞快的传开了。史圭近水楼台先得月,带着李夫人亲自上门贺喜。新生的孩子遵从薛老爷遗愿,起名叫做薛蟠。薛蟠的洗三日,李夫人第一个添盆,犹如娘家人的待遇,由此可见史圭和薛逊的关系更紧密了。
    洗三日请的是亲朋,只有薛家三房的族人亲眷、交好的史圭夫妻和几位生意场上的朋友。
    等到薛蟠满月的时候,这满月宴却空前盛大起来,原因是京中居然给这孩子赐下了满月礼。所有人闻风而动,远在京城的王家听说了这个而消息,快马加鞭赶来,带来了丰厚的贺礼,哪里还有薛王氏怀孕时候的不咸不淡。京中四王八公等老亲也不甘示弱,礼物一家比一家丰厚。在金陵的人更是加紧动作,那些以为薛家没落的人家更是后悔得直跺脚,深恨自己短视。
    如此层层相加,薛蟠的满月宴不盛大都不行了。薛家原本没预备这么多人的席面,等到接了圣旨加紧补充,还是跟不上趋炎附势之人的速度。来的人越来越多,院子里都坐不下了,下面人还担心怠慢了客人,报到薛逊这里请他拿个主意。
    “顾不上就算了,这些人利来则来,利去则散,就是现在把他伺候成大爷,该背叛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反手一刀,不必放在心上。”薛逊毫不在意道。
    薛蟠的满月宴盛大隆重,原本只是来凑热闹的人户,吃着山珍海味、看着热闹歌舞戏曲,又和炙手可热的薛家老爷搭上话,都觉得没白来,没想到还有更值回票价的。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突然外面传来了“圣旨到”的唱喏声,一个身着五品太监礼服的公公在数十位带刀侍卫的簇拥下,高举圣旨缓步而来。
    “圣旨到,紫薇舍人之后薛逊接旨——”太监拖着长调唱道。
    乐声骤停,庭院鸦雀无声,来参加满月宴的客人跪在一旁,戏台上的戏子停了唱念做打,恭敬跪在台上。
    宣旨太监十分满意这样的肃穆恭敬,展开圣旨,大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紫薇舍人之后薛逊……封尔为忠义侯……”
    圣旨上其他的褒奖言辞众人都听不见了,只有忠义侯三个大字在脑海里刷频。
    忠义侯……凭什么啊?
    薛家一无治世功勋,二无保家卫国的战功,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侯爵,就算是个三等候,也让他们这些做商人的眼热不已。别说商人了,就是这金陵大大小小的官员也心生羡慕,暗叹薛家真是好命呢!
    被羡慕着的薛逊却没有像大家猜测的那样感激涕零,赶紧接过圣旨,生怕皇帝反悔。反而是叩首再拜,对宣旨公公道:“爵以赏功,禄以酬能,薛逊无功无德,不敢受此重赏,还请公公禀明圣上,收回成命。”
    宣旨公公脸色一暗,以他的品级,就算不能接触到核心也知道这次宣旨不是很么好差事,不然不会让他来。公公堆着笑意道:“忠义侯谦虚了,陛下既赏,您就当得起,还请接旨。”
    “薛逊无功无德不敢受赏。”薛逊还是那一句,跪在地上不起来,也不接旨。
    看着宣旨公公的脸色越来越差,跪在一旁的史圭也忍不住扯了扯薛逊的袖子道:“三辞三让差不多了,赶紧接旨吧。”史圭这是给薛逊找台阶呢,一介草民敢驳皇帝是金口玉言,活腻歪了?有不是隐居山中的隐士,邀这虚名做什么。
    薛逊还是坚持不接旨,现在是皇帝求着他,这个时候不摆架子什么时候摆呢,怪不得有三顾茅庐呢,姿态摆得越高,待遇就越好。皇帝以为他一个侯爵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可圣旨上一无明确官职,二没赋予权柄,他这么贸然接下,还真是入了天坑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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