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道:“怎么,我不行吗?”
李继勉伸手捏了捏李五的脸蛋:“你这张脸,还有这细胳膊细腿,哪镇得住下面那些丘八!你也就是当我的随从,别人才给你几分面子,真当自己可以领兵了?要知道一旦士兵不服管教闹起来,那可是连首领也敢揍的。你看看达木赫,我提他做小队长后,他可是跟下面的兵狠狠干了几架,你行吗?”
李五咬了咬下唇:“我行!”
“你不行。”李继勉打断她,“别想有的没的,跟在我身边。你现在这年纪扮个男装,看上去算是个清秀少年,还勉强蒙得过去,再过一两年,是人都看得出你是个女的,你还要成天穿着盔甲在兵营里混迹不成。”
李五道:“小将军,你让我试试吧。”
“没得试,乖,别闹。”李继勉说着揉了揉她的额头,“你男人我能带兵打仗就行了,不需要你冲锋陷阵。”
李五抿了抿唇,看说不动李继勉,只得闭了嘴巴。
下午两人回到家中,发现家里竟又意外地热闹不已,放眼望去,满是莺莺燕燕、娇花柳段。
李继勉看着满院子追逐男人乱跑嬉闹的女人们,皱眉道:“哈胡弩,这是怎么回事?”
哈胡弩笑得嘴都歪了,脸上还有几道鲜红的唇印,手上被一个姑娘挽着,歪歪倒倒地走过来:“哈?小将军你叫我?”
李继勉:“……”
一旁的廊道上,玄友廉黑着脸走过来,身上衣裳似是被人拉扯过了,有些不齐整,对李继勉道:“你还问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你叫来的妓`女?”
李继勉道:“我叫妓`女干什么?”
玄友廉道:“真不是你?”
“我神经病啊,往家里叫妓`女,还叫这么多?”
这满院子见到男人就扑的莺燕粗粗一数足有二十多人,一个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娇嗔媚笑当真是不堪入目。
玄友廉从宫中回来时,一进门就被这些妓`女围住了,好些狼狈才摆脱,想起李继勉昨晚说的,“你要是真这么缺爱,明天我给你找几个女人来,保证让你一夜就感受到满满的爱。”只当是他故意弄来这些妓`女让他难堪,气得不行。此时看李继勉的神态、听他的口气,意识到确实不是他找来的人,遂道:“那是谁干的?”
阿巴于和哈胡弩以及他们的部下被那些女子缠着,一个个表情迷离,意乱神迷,昝泽我六也在其中,一张脸红得跟泼了猪血一般,跟一个女人推拒拉扯。阿巴于远远地冲李继勉道:“小将军,你是真体谅兄弟们啊,知道兄弟们来洛阳囊中羞涩玩不起女人,特地叫了这么多女人到府上慰劳兄弟们。”
李继勉听到这话,额上青筋暴起,真恨不得上前一人狠狠踹一脚,把他们踹清醒了。而一旁的李五则瞪大眼,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蓦,算上前世今生,都没见过什么放荡的画面,此刻看着这些个放浪形骸、追逐着男人的妓`女们,当真是大开眼见。
李继勉侧头瞧见李五的表情,立即捂着她的眼睛,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看什么看,这样的画面值得你瞪这么大眼?”
李五道:“小将军,原来初一十五,你们军营里这么过的,还真是快活啊。”
初一十五是军妓进营的日子。以前跟在奎鲁身边的时候,但凡军妓进营,她早早就被他打发回去了,所以没见识过。
李继勉道:“什么初一十五,我又不过,你脑子里面想什么呢?阿巴于,哈胡弩,你们两个立即给我滚过来。”
两人见李继勉是真发了火,赶紧将怀里的女人推开,整了整衣裳跑到李继勉面前:“小将军,你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火?”
“把这些女人都给我绑了,什么乱七八遭的,哈胡弩,谁叫的妓?”
哈胡弩道:“不是小将军你叫的吗?我们可没这么多钱叫来这么多姑娘。不是小将军还能是谁啊,这么好心慰劳兄弟们?”
李继勉立即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拉了下来:“肯定是李继宇那小子,只有他能干得出这种幼稚的事。”
“哎呀,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说曹操,曹操到,李继宇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三弟,二哥送给你的礼物你还满意吗?二哥看你跟友廉兄都是孤家寡人的,连个老婆都没有,两个男人住在一起,难免无趣,所以特地给你们送些女人来玩乐,咦,你俩的表情怎么似乎都不满意的样子,是嫌姑娘们伺候得不好吗?”
第076章
果然是李继宇这家伙。
李继勉道:“李继宇,你来洛阳就整天盯着我, 没有正事干了吗?”
“来洛阳不就学着那些纨绔子弟吃喝玩乐, 还能有什么正事?”
李继勉心道你家那个李乐群暗地里四处谋划算计,忙得脚不沾地, 到把你供得跟个纨绔子弟一样无所事事。
“李继宇,你要是实在无聊得厉害,缠着你家那条忠犬去, 别来烦我。哈胡弩,阿巴于,还愣着干什么, 把女人都赶出去。”
阿巴于道:“小将军, 别了吧,姑娘们来都来了,兄弟们裤子都脱了——”
“脱了再系上,你们一个个还要不要老脸了,小五还站在这里呢。”
阿巴于嘀咕一声:“你是有小五了,可我们连头母猪都没有……”
李继勉瞪眼道:“怎么, 还不服气?”
李继宇幸灾乐祸道:“看来三弟待部下还真是苛刻, 自己美人在怀, 却不管部下们水生火热。”
“水生火热个屁,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你赶紧给我滚,滚,来人, 送客!”
便有两个侍卫过来,站到了李继宇身后。李继宇过来就是要看看这府上被他搞得鸡飞狗跳的样子,如今戏也看了,便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等将李继宇和妓`女们都送走,混乱的府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李继勉命人打算庭院,清理出一堆妓`女们留下的手帕、披帛、甚至还有肚兜,实在荒唐得不像样子。
李继勉歪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玄友廉,突然觉得这人就是一个扫把星,自他搬进来以后,没一天能让人省心的。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人果然又斗起嘴来,唇枪齿剑,你来我往,丝毫不让。
李五听着这两人斗嘴,左耳进右耳出,只当什么都听不见,早早吃饱了肚子,带着十一回了房,留这两人吵去吧。
李十一从小书袋里拿出一本课本摊开,摇头晃脑背起书来,李五瞧了一眼,是《胜论三章》,随口问道:“这是哪个先生教的课?”
十一道:“是太叔院长的课。对了,姐姐,太叔院长在三日后会在书院内举行游园诗会。我听承乐说,那天书院会对外开放,会有好多人来呢,非常热闹,姐姐,你要不要也来玩玩?”
李五心想,太叔院长在浮川书院举办游园诗会,这绝对算得上洛阳学子间的盛会了,去瞧瞧热闹也无妨,遂道:“我一定过去。”
“太好了!”十一从小书袋里拿出一张纸,递到李五手里,“姐姐你拿好了。”
李五摊开看了一眼,便见里面写着:“敬启,六月廿六浮川诗会,诚邀阁下入园一游”落款写着“浮川书院学子李十一。”
李五道:“这是什么?”
“参加游园诗会的邀请函,书院里的学子每人都有一张,这是我的,姐姐拿着它那天就可以直接进去了。记往啊,是下午申时开始,可别错过了时间。”
“好,我知道了。”
陪着十一读了一会书,看时间已晚,李五便让他洗漱上床睡觉了。出门往自己的房间走时,意外见着房门外似是站着一个人,月光暗淡,她实在看不清是谁在哪里,遂出声道:“谁在哪里?”
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随即向她走来,走近了,李五看清他的面容,奇怪道:“廉公子,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玄友廉在她面前三步的距离停住,静静地看着她,不动作也不说话。
“廉公子?”李五觉得他这模样有些反常,随即闻到他身有浓重的酒味,心想该不会她跟十一下了饭桌后,李继勉跟玄友廉两人又拼起酒来了吧?这么大的酒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醉了。
她仔细看去,想分辩出他是不是醉子,便见月光下,他一袭青衣长立,宛若碧水青竹,实在俊美非凡。李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没分辩得出他是否醉了,自己倒有点被他的美貌迷得有些发醉。
他这般的美貌,无论看多少次,看多久,仍是让人惊叹啊。李五不敢再多看,赶紧移开视线。
便见他薄唇轻启,低低唤了一声:“小五……”
李五侧着头,应道:“嗯?”
玄友廉低下头,表情一瞬间显得十分哀伤:“如果我最初救下的姐弟是你们,不是他们,会不会——”
李五没听懂:“什么?”
玄友廉怔了怔,摇摇头:“没什么,我醉了,一时迷路到了你这里,我该回去了。”
玄友廉身子动了起来,擦过她的肩,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倒真有点喝醉了走不稳的模样,走到院门口时,直直地撞了一下墙,那声音听得李五都觉得脸疼,他却若无其事地退后一步,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找方向。
李五:“……”
好不容易看着他找准方向出了院子,李五便要回房,刚跨出去一步,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声闷哼,赶紧跑过去一看,就见玄友廉甩甩了宽袖,慢慢腾腾地从地下爬起来,看见她后还若无其事地道:“我没事,我能走,你回去吧。”
李五:“……”
这人表情和语气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一点都不像醉了,其实早就醉得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李五叹了一口气道:“我送你回去吧。”
李五走过去扶住他,刚碰到他,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提起来看了看,然后又放了下去,落寞道:“我在期待什么,你怎么可能一直戴着……我不应该有期待的……”
李五扶着他向前走了几步才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道:“我收起来了,那是你母亲的遗物,太过贵重,不便随身佩带。”
玄友廉的脚步有一瞬间停顿,此后一路上,他不再言语。
李五将他送回房间便要离开,玄友廉再次抓住她的手:“小五,如果你和你弟弟最初遇见的人不是李继勉而是我,你现在是不是就是我的女人了?”
李五怔了怔,答道:“廉公子,你醉了,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
玄友廉看着李五一点点却又坚定无比地抽出手,仿佛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走出房门,眼神彻底暗淡了下去。
李五走出玄友廉的卧房,本打算直接回屋,想了想,调转了方向,往花园走去。跨进花园后,果然李继勉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抱着石凳盘坐在了地下。
那玄友廉醉成了那副德性,这李继勉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李五上前扶他:“小将军,你醒醒。”
李继勉睁开眼:“你怎么来了?”
“你跟廉公子怎么又拼起酒来,醉成这个样子。”
李继勉笑笑,扔开酒壶,挣扎着站起来:“我没醉。”
“是,是,是,你没醉。”李五吃力地撑着他,“我送你回房间。”
“哈胡弩、阿巴于他们呢?怎么回事,我派人喊他们喝酒到现在都不来。”
“他们天一黑就出门去了。”
李继勉皱眉:“出门了?大半夜的他们出门干嘛去?”
李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干嘛去了,道:“能干什么去,白天被撩起火来,没灭着,偷偷出去灭火去了。”
“这帮家伙。”李继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四顾一眼,“玄友廉呢?”
“他已经回房间睡觉去了。”
李继勉道:“我就知道这娘炮喝不过我。”
“是,是,是,你最能喝。”
李五扶着李继勉回到床上,给他解了靴子,便又替他脱外套,刚解开衣襟就被他抱住了,脖子上贴上来一个滚烫的东西,李五立即捂住他的嘴,推他道:“别借酒劲撒酒疯,我知道你没醉到那程度呢。”
李继勉便松开她,“嗤嗤”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李继勉一个挺身端正地盘坐好,看着眼前出落得美丽动人的女子,伸手去摸她脸,被她防备地躲开,好笑道:“笑我的女人好看,好看却不让碰,真真让人憋得厉害。你看看白天哈胡弩、阿巴于那些人见到女人后的反应,你再看看我,小五啊,你这是要硬生生地把你男人憋成柳下惠啊。”
李五推他道:“我又没逼着你当柳下惠,你跟哈胡弩他们一样出去找女人去呗,我又不在乎。”
李继勉将脑袋凑过去:“真的?”
“嗯。”
“我去找别的女人,你真的不在乎?”
“不在乎。”
李继勉贴上李五的唇角,轻轻舔了舔,诱导道:“仔细想好了再回答,在不在乎?”
李五:“……”
李五推开他:“你早点睡,我回房去了。”
李继勉自背后抱住她:“不回答,不许走。”
“回答完了,你就放我走吗?”
“嗯,回答正确了,放你走。”
李五:“……”
李五嘴解抽了抽:“在乎,很在乎,非常在乎,在乎到想一想就不能忍受,李继勉你要是把我当贱奴糟践侮辱了也就算了,我便当是被狗咬了,但你要拿我当你的女人,你的妻子,说要为我守身如玉,那这辈子你要是敢碰别的女人,或是爱上别的女人,我一定不会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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