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街上有家客栈似乎是正在转让。”那掌柜说道。
萧凌英凑过来问道:“你要干嘛?”
赵晏平特别理所当然的回道:“置家产啊,我赵晏平一朝入京都,整个上焱城的商贾们都要抖三抖!”
“商贾我是不知道,你这相府里一整顿,想巴巴的赶来给陆墨做妾的都要抖上三抖才对。”萧凌英笑道。
赵晏平听了随即拿出‘悍妇’的款儿来威胁道:“敢纳妾,腿打折!”
这日陆墨下了早朝回来正看见赵晏平正和府中的老大夫戴明在堂内低头小声嘀咕着什么,一见陆墨进来立马停止了话头,一副‘什么事也没有’表情看着陆墨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啊,下午还有没有事?”说话间,戴明已经悄悄退了出去。
“下午没事。”陆墨说道。
“那晚上咱们去长安大道看花灯吧?”赵晏平雀跃的说道。
陆墨在赵晏平嘴上亲了一下,有些抱歉的说道:“晚上皇后设了宴,特别点了你,说要见一见。”
“哦,这样啊。”赵晏平脸色一冷,有些失落的说道。
陆墨心中十分愧疚,进了上焱这么多天他一直忙政务,把她冷在一边像个笼中的金丝雀一样。远不及她在容州时快活。
陆墨看着有些不高兴的赵晏平忽然有些担忧的想到:她该不会是以为他娶到了她就算是完成了皇上给的任务,自此之后便撂在一边了吧。
想到这里,一向自信的陆墨忽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他拉了拉赵晏平的手,想和她亲近亲近。却被赵晏平一把挥开了。
只听她十分冷漠的说道:“陆墨,这话我只说一次。如果你不是真心,不要碰我。”
不是因为喜爱而亲吻,因为思念而拥抱。总归让人觉得心寒。
陆墨坐在去皇宫的马车上,一言不发。赵晏平依旧是上午那副冷漠严肃的表情,却在马车拐上长安大道时视线朝着外面歪了歪,流露出一丝向往的神情。
正月十五的花灯节长安大道一向是最热闹的了,往年陆墨孤身一人的时候看着别人挽着娇妻一同游赏的模样也曾羡慕过。
他是没想过还能与她缠上瓜葛的,觉得即便是想到她也是痴人说梦而已。但是梦境确是真实的,他不敢想的,梦境里都给了他。
即便醒来知道只是一场空,都为与她有了这一点点瓜葛而欣慰。
马车很快便到了宫门口,赵晏平脸上那一丝丝向往也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尽是她以往商场中的精明与戒备。
陆墨将她扶下了车,嘱咐道:“仔细将披风捂严实了,别着了寒。结束后我来接你。”
赵晏平嗯了一声,转身随着内侍便进去了。
皇宫自是气派巍峨,但赵晏平却没有心情看上一眼。大概是她上午的话说的太重了,看着一脸小心翼翼的陆墨心里忽然有些内疚。身为人臣的陆墨怎么可能一点无奈都没有?
赵晏平后悔极了,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再出尔反尔岂不是很没面子?
专供开设宴饮的重华殿离着宫门不远,还没容得赵晏平再多苦恼一会儿便到了。内廷宾客之盛,用度之费赵晏平原也有个认知,毕竟是天子所居的皇宫。但是赵晏平还是被眼前这一副盛大的宫宴给震惊到了,华服美食,金银玉器,眼花缭乱。
大家不是都说朝廷缺钱吗?陆墨这样说的来着,她爹这样说的来着,赵和也是这样同她说的呀!
怎么……
赵晏平被引荐着朝大殿中心走去,上首坐的是头戴凤冠的皇后,上前引荐的内侍掐着嗓子禀道:“丞相夫人赵氏到~”
赵晏平耳边嗡嗡作响,她看着一旁已经有些醉态的官夫人放浪的笑着,手中的美酒撒了一地。那边胃口不好的小姐叱令侍者将一盘盘丝毫未动的饭食撤下去,转眼又呈上新的来。
直到听到内侍的引荐之声,众人方才停了动作,眼光齐刷刷的盯着这个刚刚被引上殿来的女人。
走到跟前停下,赵晏平朝着上面的皇后行礼道:“民妇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一听内侍说是丞相夫人赵氏立即殷勤的笑了起来,她刚要起身亲自下来扶起赵晏平,却听到一旁有个声音鄙夷的笑道:“丞相夫人大概是规矩没学好吧?想是容州那小地方连个像样的教引嬷嬷都没有?又或者说是你已经嫁了当朝丞相面见皇后时还自称‘民妇’,是对陛下赐婚的旨意不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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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晏余生》之十二
赵晏平实在是没想到一进上焱城这贵妇圈便遇上这样火辣的迎头一击,尤其这力度实在是不得不让人侧目。
赵晏平看向那个还未等皇后寒暄两句便向她发难的女子,身上穿的是顶级的织云罗,头上簪的是上好的玛瑙和南红。
身价不菲啊。
这时,萧凌英和皇后都站起来欲出言阻止,赵晏平却先回了话:“你我今日第一次见面,却有如此咄咄逼人之势,真是好家教啊!”赵晏平感叹道,眼眸一转十分挑衅的问道:“敢问是哪家的夫人啊?”
那女子听赵晏平暗指她家教不好,一时气息一滞。又听到问是哪家的夫人更是恼羞成怒道:“你莫要强词夺理,命妇入宫朝见应自称‘臣妇’,你不懂规矩还敢说我家教不好?”
“你家教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夫君是大封的子民,我嫁了他自然是自称‘民妇’,即便他是当朝丞相,也先是吾皇的子民,再是吾皇的丞相。我哪里说错了吗?”
阮紫娴初闻陆墨奉旨娶了容州城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女子时,很是自怜自艾。觉得如果她以前若不是太端着身份,陆墨肯定早就上她家来提亲了。至于这个容州赵晏平,估计也就是个容州普通商户之女,只不过是沽名钓誉才开仓放粮罢了。
今日见了赵晏平穿戴甚是平凡,阮紫娴更是鄙夷有加。却不想赵晏平伶牙利嘴一下子给她堵得下不来台,她窘迫的看了看上首的皇后及下面诸位命妇,真是气的恨不得多长一张嘴。
皇后见了这情势,一边朝着下面的赵晏平走来一边笑着责怪道:“陆夫人别介意,我这侄女从小便急躁了些,言语上如果冒犯了还请陆夫人海涵。”
说着走到了赵晏平跟前,亲手将她扶了起来。
赵晏平想着皇后的面子不能不给,于是便笑了笑,没说话。
倒是一侧的萧凌英也学着阮紫娴刚才那鄙夷样子笑道:“皇嫂哪里话,记得父皇在时还瞧不见她这般厉害,想来也不是从小就急躁了的。”
这话说的真是好,先帝在时现在的皇上自然还不是皇上,这才登了基,阮紫娴这类蔫儿眯的也就跟着鸡犬升天了。
真是令人不得不笑这世道。
赵晏平听了这话嘴角不禁翘了翘,但也不敢太过放肆。怕皇后看见又努了努嘴掩饰了过去。
皇后装作没听懂似的未作理会,拉着赵晏平在自己身边坐下,亲昵的好像亲姐妹一般。
整场晚宴下来,赵晏平笑的脸都僵了。直到走出宫门时,一边还用手揉着脸。
宫门口远远地便看见停了许多辆马车,阮紫娴得意地朝着一辆装饰镂刻都十分贵气的马车走去,走到跟前还不忘回头朝着赵晏平鄙夷的看了一眼。
正巧这时,赵晏平也走到了相府的马车跟前,陆墨闻声便撩起车帘钻出马车,朝着下面的赵晏平伸出了手。
赵晏平有些惊喜,她其实忘了他原是说要来接她回去的。见他伸出手来便高兴的一把握住,被陆墨用力一拉一下便装撞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怀里暖呼呼的,似是驱走了这冬夜里的无尽寒冷。
马车轮子转动起来,赵晏平贪恋陆墨怀里的温软不肯移开,便就这样相偎着回了家。
自然了,他们也没看见阮紫娴那嫉妒的红了眼的样子。
陆墨看着与进宫之前态度大转变的赵晏平有些怀疑的问道:“宫里今天每人发了十贯钱了吗?”
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她的心情变得如此好。
赵晏平闻言抬起头来斜了他一眼,气哼哼的往旁边坐了坐与他拉开了点距离。
陆墨于是又贴着她往那边坐了坐。赵晏平一见他过来,气哼哼的又往旁边挪了挪,谁知陆墨又贴了上来。一直到赵晏平被挤到车厢的一角,转过头来刚要发火却被陆墨一下子堵在齿间。
他一只手撑在车壁上,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唇齿厮磨直到喘不上来气。
只听陆墨微喘着说道:“我是真心的,你以后不许再和我发脾气了。”
赵晏平听了这话脸上笑成了花,勾住他的脖子回吻他了一下,答应道:“好呀。”
到了相府下车时,赵晏平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怎么连个来接的人都没有?最后还是陆墨上前去把门推开,一推开,赵晏平便傻在了当场。
只见整个庭院里挂的都是各色各样的花灯,莹莹烁烁的照进了眼底,不禁生出几分湿润来。
陆墨看着感动的眼角都亮晶晶的赵晏平,伸出手去将她的手攥紧了手心。然后拉着她就那样漫步于众多的花灯间。
赵晏平想,浪漫烂漫,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
几日之后又是陆墨下朝回来,远远的便看见老郎中戴明正跟赵晏平小声嘀咕着什么。陆墨想起上次看见的也是这般情况,不禁狐疑起来。
于是陆墨便隐在门后,等戴明一出来便一把将他拽进了角落逼问道:“夫人两次三番找你是哪不舒服吗?”
“不是的,公子。”
不是哪里不舒服?陆墨眉头不禁拧了拧,脱口问道:“难道是我房事上不如从前勇猛?”
戴明听了这话被惊得差点一口气没捯上来,眼前这人是他家公子?
陆墨看着眼前被惊到瞠目结舌的戴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是什么,场面一时变得无比尴尬……
该死的,都怪赵晏平!害得他自己都以为自己那方面不行。
戴明咳了咳说道:“夫人召我来是问问有没有喜脉,她有些着急,不过这事着急也没用。我已经给她开了些温补的药,公子和夫人都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慢慢来会有的。”戴明说完便去吩咐抓药熬药了,只剩陆墨立在原地,看着堂上那人被岁月温和了的眉眼静静的笑了。
这几日皇后连召了赵晏平三次,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钱。说实话从皇帝下旨让陆墨娶她的那一天起,赵晏平就知道是为了要她的钱。她本想着反正是为了国家,给了便也给了。可自从进了宫看见了那样一幅糜烂奢侈的宫宴之后,她还真就有点不想给了。
钱都是老娘辛辛苦苦挣的,干嘛给你们瞎霍霍啊!
赵晏平气哼哼的看着刚进来的陆墨,问道:“我要是不给钱皇帝是不是就让你休了我啊?”
“有可能。”陆墨刚从戴明那听来赵晏平想要给他生孩子后心情大好的回道。
赵晏平听了这话阴阳怪气的说道:“休了我以后娶那个叫阮紫娴的啊?那可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赵晏平牙咬的咯咯响。
陆墨被她逗笑了:“阮紫娴……是谁?”
“装傻是吧?皇后的亲侄女啊!”
“哦……原来是她啊。”
赵晏平看着陆墨装作一脸‘有私情’的模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些烦躁的说道:“说点正事行不行?皇后这要钱呢!”
陆墨接着笑:“那你就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陆墨!”赵晏平实在是忍不了了,这是捡了钱还是怎么着,乐的都要飞上天了!
见赵晏平撸起袖子走过来要打他,陆墨笑着拦住她问道:“诶?你说以后咱们生了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叫陆贱人!”赵晏平气道。
其实,她还想说叫‘陆你妹’来着。
这个死陆墨!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自然是不行的,二月二龙抬头这天,赵晏平亲自点了一千万两白银送进了宫。
为着这一千万两白银,赵晏平又回了一趟容州。陆墨自然是跟她一起回来的,只不过一到了容州他便去找明王了。明王还留在容州查案,但据赵晏平所知,到现在他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纪宁正忙着将一摞摞账本搬到厅上来,一抬眼便看见了赵晏平。纪宁两眼一花,泪奔着朝着她飞来。
赵晏平被撞得胸口一阵疼,无奈道:“纪宁啊,你能别用你那练了快三十年的身板子撞我吗?”
“人家想你了嘛。”
“行了,学人家撒娇别不别扭?”
“别扭。”纪宁随即恢复了正常神情,说道:“账本我都给你拿出来了,全部都做成亏空吗?”
“全部。”赵晏平说道。
皇帝不止想要钱,还是陆墨告诉她的。一个自认为全天下都是他的的人要起东西来是不会手软的。
他想要全部的钱和所有的铺子。
当然了,他也怕天下人议论,所以现在还没到变本加厉的时候。趁着这时候,赵晏平必须把全部资产完成转移。
同宋燃虽然没有结成连理,但两家世代都互相帮衬,此时正好解燃眉之急。
宋燃翘着腿坐在他家堂内的八仙椅上,看着来找他的赵晏平一副少妇打扮。酸溜溜的说道:“你还有用着本少爷的时候?”
赵晏平讨好的笑道:“好哥哥,本来你不是也不喜欢我嘛?张家小姐李家妹妹的伺候着,不更是逍遥快活?”
“那不一样,你都许了本少爷了,就该是本少爷的!”宋燃霸道的说道。
“宋老二!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就给我识点相!前年从我这欠的五十万两赌债跟去年倒腾戏班子赔了的八十万两等着我一笔笔跟宋叔数清楚呢是不是?”赵晏平见宋燃得寸进尺,于是脸色一变硬气的说道。
“好妹妹,我开玩笑呢!你看我这不把各个钱庄的股份契约给你拿来了嘛。”宋燃讨好的将账簿和契约拿给赵晏平看。
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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