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的话深得赵氏赞同,一阵附和,“干得好!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
笑声不断,能整治到翠枝,让两人通体舒畅。
后面的冬青默默松开翠枝,把背篓脱下来,拎着木板快步朝前面两人走去。
翠枝一愣,“冬青,你要做什么?”
冬青没有回答,直直走到周氏身后。
“周春花。”
周氏被叫了全名,下意识的转身。
刚转身就觉得有阵风扬起发丝,一道黑影迎面而来。
什么都没看清,来不及躲开就被冬青一木板拍在脸上,眼前发黑跌坐在地,鼻子生疼,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过人中。
伸手摸了摸,拿到眼前一看,满手腥红,再看眼前手拿木板气势凶悍的冬青,身后还跟了一头龇牙咧嘴的狼,顿时哭爹喊娘坐在地上往后退。
周围的两人被这一出吓得呆住,木楞楞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那块木板还有些重,冬青没办法长时间的举着,索性放下来拖在身后,一步一步逼近周氏。
“你戏弄我嫂子很开心嘛……”
扬起木板又往周氏腿上来了一下,周氏捂着被打中的地方,又哭又叫搓来搓去。
翠枝反应过来,赶紧冲过去拉住冬青,苦苦哀求,“冬青!算了,她是个人,不是上次被你活活打死的那头猪,打死人要偿命的!”
翠枝的话让周氏更加害怕,连滚带爬往前逃,生怕冬青火气消不下去,把她当猪一样活活打死。
冬青停住脚步,大声道:“哦……多谢嫂子提醒,我差点就酿成大祸了,不过……我可以把她打个半死不活,最多贴点医药费把她救回来,下次遇到还可以打个半死不活出出气,别拦着我!”
说着又要去追周氏,翠枝死死的抱着冬青的腿,“冬青!就当为了嫂子,别打了!”
一旁跟周氏一起的那个女子,小心翼翼绕过像疯了一般的冬青,一溜烟没了影。
直到周氏走远,冬青松了劲儿,翠枝放开冬青的腿,从地上站起来。
冬青给翠枝整了整衣衫,转眼看到呆站着的赵氏,脸一沉,拖着木板走近几步,“大伯母看什么呢?我现在付得起医药费。”
赵氏后退了小半步,忙转身朝前面的小路狂奔而去,模样说不出的滑稽。
目送赵氏可笑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翠枝笑得直不起腰。
冬青看着翠枝的笑容,不禁也跟着笑起来。
“嫂子你真机灵,只怕你那嫂子这回都被吓破胆了,咱们回去跟娘好好说道,不喝那玩意儿了。”
“嗯。”
翠枝笑了半晌,收拾好滚在路边的背篓,背着往家里走。
做饭时冬青把事情给王氏说了一遍,让王氏把那个劳什子偏方扔了。
王氏望着翠枝说不出的心疼,“娘对不住你,都怪娘太想抱孙子了,才听信了你那嫂子的鬼话,以后咱啥都不喝了,顺其自然。”
“没事娘,我这不还好好的嘛,那东西只是吃着恶心,其实挺有营养的,看我气色都好了不少。”
王氏哭笑不得,“可怜了你这么懂事,改日娘去给你讨个说法。”
听到此处,翠枝一笑,“不用了娘,冬青今日已经帮我讨了说法。”
“哦?”瑾瑜从门外跨进来,“跟我说说,冬青是怎么讨的说法?”
翠枝把事情细细说了一遍,王氏止不住的大笑,“哈哈哈可惜了,真想看你们那大伯母当时是什么脸色。”
“来来来先吃饭,吃了饭去供月亮。”
今晚菜色丰富,冬青掌勺烧的菜。
做了红烧肉,烩了野蘑菇,干煸豆角,鱼香肉丝,酸辣土豆丝,萝卜炖排骨,素炒青菜辣白菜。
今天冬青和翠枝还买了米,蒸了一大锅白米饭。
他们家没有水田,都是旱地,平时一年到头的主食是苞米磨面蒸的。
吃过饭后,用盘子装了月饼,煮熟的毛豆角和花生,放到院子里的桌上供月亮。
这些吃的,供完月亮当然全都落入一家人的肚子里。
一行赏月一行吃着月饼豆角花生。
天空没有云彩,底色是透着墨色的蓝,星光闪耀。
月如圆盘,散发柔和且透着暖意的光辉,俯瞰整片大地。
瑾瑜在桌底偷偷握住冬青的手,目光相触,冬青轻轻回握那双温暖的大掌。
“你是不是该看书去了?”
“……”
“唉……”瑾瑜叹气一口,只得听话的回屋读书。
余下其他人哄堂大笑,冬青起身跟了过去,自顾自解释。
“我去给瑾郎磨墨。”
屋内,看着冬青认真磨墨的眉眼,瑾瑜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对着你柔情蜜意,你却无情戳破我的幻想。
学无止境啊学无止境,只待日后腰缠万贯,再来与你没羞没躁。
第46章 入籍
过了中秋,陈君然要回县学,邀了李言卿一同上路。
这一去,要到年底腊月才回转。
瑾瑜与陈君然仔细商讨了一番,让陈君然买上一些网格布料,闲暇之时点出成品,在县里推广一下。
如果赚了钱,瑾瑜就暂时不分成,都归陈君然所有。
唯一的要求,是日后冬青可能要进县城拓展市场,让他做个向导。
陈君然自然满口应下,他自跟着瑾瑜学习点制挑花刺绣,六月中旬点了第一幅成品,到现在两个月的时间,手里有十一两银子。
这十一两,够他这半年的笔墨膳食开销,再不用往家里拿钱。
对于冬青夫妻俩的携带之恩,陈君然记在心上,若有机会还上几分,定会全力以赴。
前两个月有陈君然加持,挑花刺绣疯狂接单,两人每月点了二十余套。
陈君然一个月收入在五两左右,瑾瑜分得一半也是五两左右。
加上瑾瑜自己点的十套,每个月就有十四五两的净收益。
上交二两给父母,每月手里都还剩下十二三两银,尽数拿给冬青放在一个木盒子里,挂了把锁。
冬青空闲时候拿出来数了数。
她之前的积蓄有十五两,接绣活的报酬拢共七两又一钱;拿了三两给瑾瑜做挑花刺绣的成本,剩下四两一钱;点心生意还赚了三两,一共是二十二两又一钱。
加上瑾瑜近四个月的挑花刺绣收入三十六两,一共就是五十八两又一钱。
瑾瑜在旁边看着冬青数钱,笑道:“你又长了一岁,除去用来上税的十七两银子,我们还剩四十一两,拿二十两给县太爷送礼应该是够了的。”
冬青点头,“应该是够了,县令是七品官,年俸四十五两,禄米四十五斛,加上养廉有三四百两,这二十两虽然不多,但也算不得少。”
入籍这事对县令来说不算太难,只需要村长证明此人是这个村的人,将名字籍贯登记造册即可。
虽然存了够数的银子,瑾瑜与冬青却没有急着去找村长,打算过两个月再去,以免给人一种他们几个月就赚了很多钱的错觉。
所谓树大招风财不露白,这种事还是藏着掖着比较好,不要到头来没赚几个钱还招人眼红。
陈君然离开后,挑花刺绣的订单便接得少了,瑾瑜每月固定点制十套,旁的时间着重花在念书写字上。
明年二月份县试开考,瑾瑜还剩一本书没有背完。
剩下的这本春秋字数最多,他需要将春秋整本的背下来,明年开春到考试这两个月,赶着把四书五经从头到尾的来一次考前复习。
虽然只点十套挑花刺绣比之前七月八月收入骤减,但每个月上交二两后也还剩下四五两银子,算不上太少。
毕竟翠枝出一个月摊才二两收入,相比之下,他们这个是翠枝的两三倍。
自上次冬青打了翠枝的娘家嫂子,大伯母很久没有动静。
单独一人的时候,老远看到冬青都绕道走。要身边跟着男丁,赵氏才敢靠近冬青三尺之内。
虽然赵氏知道,翠枝说冬青把猪活活打死是为了吓唬周氏,但冬青拎着木板照头就打的样子,深深的刻在赵氏脑子里。
怕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触了冬青霉头,冬青不仅年轻,身边还跟着头狼,她肯定打不过也跑不掉,指不定就被打个半死。
出了上次汤药的事,瑾瑜出主意,让翠枝和大狗都去镇上找个大夫看看,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孩子。
大狗与翠枝心里忐忑,一直不敢去看,怕大夫在自己身上看出个什么没法医治的毛病。
瑾瑜和冬青好说歹说,王氏也跟着帮腔,磨了一个多月,二人才去了镇上的医馆。
大狗不让家里其他人跟着去,就带着翠枝过去医馆。
冬青和王氏守着摊子,等半天才见翠枝和大狗回转,手里拎着一包药。
王氏迫不及待,带着些许期盼,“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翠枝和大狗对视一眼,皱着眉头,“大夫说我俩都没毛病,身体健康,只是给我抓了一副什么暖宫活血的药材。”
说起大夫诊断的过程,大狗一阵脸热,号脉也就罢了,那大夫尽是问些让人难以启齿的问题。
什么房事的频率,能坚持多长时间,有没有后续疲软无力的症状,还问翠枝月事是否规律。
虽然都是些隐私的问题,但老大夫一脸正经,他们也只得硬着头皮一一回答。
好在没诊断出什么无法根治的隐疾,他们还有盼头。
翠枝凑到两个女眷耳边,悄声道:“大夫说我可能是容易滑胎的体质,让我好生记着月事时间,不要做过重的体力活,我之前有过一个月来两次月事的状况,也有两个月来一次月事,一来来半个月的情况,他说那可能是在我不知道怀孕的情况下,用力过猛就滑了。”
在深山沟,女子都下地干活,经常背东西都不在话下,没有多少人出现这种情况。
翠枝没仔细记着月事时间,只是记得有一个月好像来两次月事,有些时候两个月来一次,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她最开始来月事之后,歇了半年才来第二次,后来时不时的闭月,算不上规律,记时间也没什么用。
之前一个月来两次,她还觉着是不是要把闭月的次数补上。
现在被大夫一说,仔细想来,来十来天月事的那两次,都是在农忙时候。
第一次是她一个人搬了家里那个大水缸之后,觉得下腹坠痛,而后断断续续来了十来天的月事。
第二次是她上山砍柴,砍得多了些,扔了觉得可惜,又没时间来第二次,心一横就全都捆在背架上背了回家。
不算疼得不能忍,翠枝就没在意,反正每次月事下腹都有些坠痛感,腰酸背疼的是常事。
“哎呀!都怪我们不注意。”王氏气得跺脚,那几次可能就把她的大孙子都流在草木灰里去了。
“以后重的东西你都别拿,好好养着身子,按时吃大夫给你抓的药,仔细记着月事时间。”
翠枝还没说话,王氏又道:“从下次开始,出摊让大狗送你们,你空着手跟来,守着卖完,材料要是需要买得多就提前打声招呼,大狗来接你们。”
大狗嘿嘿笑了笑,“成,只要媳妇儿能给我生个大胖儿子,什么都成。”
翠枝白了大狗一眼,“那要是生的闺女呢?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王氏握住翠枝的手,“只要能生,闺女儿子都行,越多越好。”
大狗赶紧道:“哪能啊?只要是我的我都喜欢。”
“呸!”翠枝啐了一口,抬手打了大狗一巴掌,“不是你的难道是我去什么地方嫖来的不成?”
大狗词穷,抓耳挠腮憋出一句,“那,那只要是媳妇儿生的我都喜欢。”
冬青忍俊不禁,旁边王氏还在絮絮叨叨叮嘱翠枝。
“平时做点心也是,虽然我跟你爹和大狗下地去了,但家里都有人,冬青和二狗都在,要拿什么就叫他们帮着,娘知道你倔又要强,别逞能。”
翠枝无奈道:“好啦娘,我知道了,我会仔细注意着,不会胡天胡地乱来的。”
大狗和翠枝在前面守摊,顺便浓情蜜意打情骂俏。
王氏又看向冬青,悄悄问道:“那……冬青你月事规律吗?要不要也去找大夫抓副药试试?”
冬青脸一红,“规律,我挺好的,我与瑾郎可能还没到时候,不急。”
她之前主动说愿意伺候瑾瑜,结果瑾瑜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这些日子,她把瑾瑜浑身上下那些滑溜溜的腱子肉都摸了个遍,可瑾瑜除了搂腰亲吻,不触碰别的禁地,最终还是没有更进一步。
她身体没什么毛病,但像这样是不可能怀孕的。
王氏不疑有他,“可得加把劲啊!都快一年了。”
“嗯……”冬青含含糊糊的应着,恰好有人上门取货,忙不迭过去应酬,免得王氏继续跟她说这事。
今日王氏和大狗没有忙着回家,直到与冬青和翠枝看着卖完了点心才一同回家。
大狗将两个背篓重叠起来,一个装在另一个里,木板插进去,买了材料,全都背在背上,依然健步如飞。
已经十月份,地里的庄稼收了个差不多,后面两个月算是一年中相对清闲的日子。
只是在地里种上豌豆和肥田草,剩下的地松土翻过来,为来年播种做准备。
去年没有种肥田草,因为肥田草只能喂猪喂牛,去年他们家没有猪。
今年喂了两头猪和十来个鸡仔,种一些收回来晒干打碎拌苞米面喂猪喂鸡,可以省去上山找猪草的时间。
晚上回屋后,瑾瑜坐在桌前看书,冬青在一旁临摹瑾瑜点好的成品。
最近一月有余,冬青都在复刻瑾瑜完成的挑花刺绣。
裁剪相同大小的底布,穿上暗线后,数着格子点上一模一样的花色。
一般瑾瑜点制一套,冬青就如法炮制跟着点一套,制作色板按照瑾瑜的配色挂上绣线。
有时瑾瑜点一套冬青复刻几套,一些按照她的眼光重新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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