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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锦生香——楼笙笙

时间:2018-01-25 14:57:07  作者:楼笙笙
  姜啸之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世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嗯,你就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这么说来,确有其事了?”
  姜啸之不出声,他的脑子越来越乱了。
  “开始我打算从我父亲的熟人找起,但是没记得有姓姜的,后来我想到,这名字恐怕是假的。”秦子涧笑了笑,“我知道您的很多事,包括从小到大的经历,只是最关键的那一点还无法确定——侯爷,您到底是谁?”
  姜啸之不出声。
  “不肯说么?”秦子涧叹气,“这又是何必?就算不肯说,我多费点时间,到处去查,也还是查得到的。”
  忽然间,姜啸之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电流,从双臂传导上来剧烈的疼痛,如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在他身上
  豆大的汗珠,从姜啸之的额头滚落下来,但他却不肯发出一声呻吟。
  秦子涧啧了一下:“果然是硬汉子。好吧,问点别的:十二岁那年,你从我这儿得了一对金钩,侯爷,那对金钩呢?”
  电流停止,从疼痛中缓过劲来,姜啸之内心如同雪山崩塌
  秦子涧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应该没人知道才对,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连周太傅都没说过
  不,他和宗恒说过,姜啸之想起来了,可是宗恒那个人,他了解得很,就算知道了,也决不会多嘴往外说的。
  难道他真的知道了一切?
  难道说……茶虎用的惑术,真的把自己的内心看得一清二楚?
  见他还不出声,秦子涧叹道:“侯爷,既然得人恩惠,总该有所感激吧?难不成,您想把这件不光彩的事,从过去的人生彻底抹掉么?”
  姜啸之在疲倦的粗喘之后,终于哑声道:“世子的宽宏大量,在下未曾有一日敢忘。那对金钩……被在下当掉了,换了钱。托世子的福,接下来的两个月,都没有忍饥挨饿。”
  他这话,说得声音很低,充满感情,秦子涧似乎被这语气给感染。
  “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他突然问,“为什么不直接向我表明身份?明明是旧友,对吧?那样的话,我会给你更多的资助。”
  他这么一说,姜啸之的脸上却露出嘲讽的笑,不知是自嘲,还是讽刺秦子涧:“世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前尘往事都已成烟,当时在下不过是街头乞丐,世子是何等身份的人?又何必在这种时候去高攀呢?”
  对面墙上的摄像头,静静凝视着姜啸之,就像秦子涧在默默凝视他。
  “你在恨我?”他突然问。
 
 
 
  第两百五十四章
 
  收费章节(12点)
  第两百五十四章
  被这样一问,姜啸之不出声,但那态度却像是默认。
  “你当时在恨我,现在你提起来,依然心怀怨恨。”秦子涧说,“为什么?我想自己当时没做错什么。”
  姜啸之却只是冷笑。
  扩音器在短暂静默之后,发出声音:“明白了,是和我父亲有关。七年时间,本是同僚之子,却落得一个街头行乞,一个依然金玉满身——你恨的是这个么?”
  姜啸之冷笑道:“世子这么说,未免小觑在下了。世事变迁,原本就是人挡不住的,在下心中的怨恨,并不是因为那几年所饱受的贫困和轻视,是因为所有人都在颠倒皂白,不辨是非”
  “包括我父亲?”
  姜啸之不出声,神情却是明显的不屑。
  秦子涧冷冷道:“家父已经过世,在这种时候来污蔑他的名誉,对你有什么好处?”
  姜啸之扬起脸来,他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那个摄像头:“污蔑么?令尊这辈子,难道真的没做过一件亏心的事?”
  秦子涧愣怔了一下。
  “您的父亲,镇国公秦勋,人人都知道是位正人君子、铮铮铁骨的好汉。”姜啸之嘿嘿冷笑,“然而这位身居高位的公爷,在某个关键时刻,为了自保竟选择一声不发,任凭无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正因为他是这种姿态,所以其他人才会更加坚信自己没错,才更用力的落井下石。”
  扩音器那端的人,似乎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想,我父亲并不是这种人。”秦子涧喃喃道,“你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误解他?”
  “据说在暴行面前保持沉默,也是一种罪。”姜啸之淡淡地说,“虽然我不打算把‘罪行’这种词加诸您父亲身上,可我也不会对他的结局感到痛惜——某种程度上,是他自己挖下了自己墓穴的第一铲土。”
  姜啸之说完这番话,心情十分紧张,他觉得下一次电击多半要来了,于是只得咬紧牙关,准备硬抗。
  然而,没有。
  没有电流,也没有声音,摄像头默默无声地注视着他,像一只困惑又了然的眼睛。
  好半天,大约有十分钟之久,他才听见了对方的声音。
  “我想,我多半猜到你是谁了。”秦子涧轻声说,“这猜测……真让我惊讶。”
  他的声音,竟在发抖:“家父常说,他这一生俯仰无愧于天地,唯有一件事做错了,他对不起一个人,在对方被构陷入狱时,没能站出来为对方出言伸冤,更何况,对方还是他曾经的上司,对他信任有加,他的前半生得此人助力,方能一马平川,家父每每想及此,总会彻夜难眠。”
  姜啸之不吭声,他的表情非常平静,让人猜不透那是翻滚巨澜之上表面的平静,还是真的事不关己的平静如常。
  “死去的人,不会替自己伸冤,或者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了。”他淡淡道,“活着的人,大多会为自己的错误寻找各种借口,让自己安心。镇国公能有自责之心,已经难得。”
  那边,陷入到长久的沉默中。
  好半天,姜啸之才听见秦子涧的声音:“为什么改姓姜?”
  姜啸之不出声。
  “是你母亲的姓氏么?”秦子涧又问。
  姜啸之摇摇头:“不是的。”
  “那是谁?你不可能无缘无故改姓。”
  “因为给我改姓的人,她姓姜。”姜啸之哑声道,“蓄雪楼的姜月湄,世子可还记得?”
  扩音器里,传来一声明显的吸气声
  “是那个杀死李睿的姜月湄?”
  姜啸之垂着头,像嘟囔似的,轻声说:“李睿不是她杀的,是我杀的。”
  极大的惊叹从秦子涧的声音里流露出来:“你为什么要杀李睿?”
  姜啸之不出声,他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秦子涧的心里,慢慢掀开一个答案:那个身上带着血迹的半**人,姜啸之心里的女神,大概就是多年前被斩首的姜月湄。
  想必姜月湄当初也是出于故人之情,才收留了姜啸之。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
  “……在世子赠我金钩的两年前。”姜啸之终于抬起头来,笑了笑,“一共四年,第一年,乞讨偷盗,第二年,在蓄雪楼打杂,第三年,乞讨偷盗,第四年,还是乞讨偷盗。第五年,我就去了舜天。”
  墙壁这一端,在监控器面前的除了秦子涧,还有茶虎。
  他静静望着镜头里的姜啸之,心里不由升起浓浓怜悯,虽然作为一个局外人,茶虎几乎听不懂秦子涧和姜啸之的对谈,但是他也能清晰看见,在提起“姜月湄”这个名字的时候,姜啸之脸上的那种表情,那是由痛苦和眷恋混合而成的一种表情,这让茶虎不由想起他在姜啸之心底,所见的那一番情景……
  这时候,他听见身边秦子涧的声音:“可你是齐人。你却带着狄虏攻破了小雍山。”
  茶虎听得出,秦子涧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艰难和迟疑。
  “……难道你心里,没有半点不安么?”
  姜啸之静静凝视虚空,他忽然,笑起来。
  “为什么要不安?”他平静地回视着摄像头,“我有什么好不安的?我父亲,我的三个哥哥,世子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么?腰斩。他们父子四人,被手持圣旨的一队缇骑,从定州沙场上直接捉了去,十几里开外就是延太祖的军队。他们就在敌人的注视之下,被自己人给砍成了两半。”
  茶虎看见,秦子涧的脸色变得那么难看,好像连肌肉都不能听从指挥了。
  “景安帝一心要自毁门墙,我为什么要替他着急?这天底下,好像还没有一种道理,是叫人去给杀父凶手尽忠的吧?”姜啸之淡淡一笑,“世子,请别再用什么爱国忠君的道义来鞭挞我,我不吃这一套。”
  “难道你觉得,你父亲会乐于见到自己的儿子成为狄虏?”
  姜啸之神色丝毫未变,他毫不躲闪地迎着摄像头的冰冷注视:“我想,比起这个来,他恐怕更不会乐于见到自己孩子的惨死——他们当着我父亲的面,杀死了我的哥哥们,世子,就算靳仲安一人有罪,骄矜自傲,功高盖主,他的妻子儿女又有什么罪呢?他的家人又有什么罪呢?非得他全家死无葬身之地,你们才算心安么?”
  这句话,像一枚边缘尖利的石子,打在秦子涧的身上
  良久,他缓缓点点头,嘶声道:“你总算承认你是靳仲安的儿子了。”
  “承认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姜啸之懒懒道,“靳仲安已经死了三十年了,骨头都烂了,我想,他不会为别人还记得他而感到欣慰。”
  “你虽然不屑于这个姓氏,可有人却视之如珍宝,宁可改姓,也要替你父亲完成遗愿。”
  知道秦子涧说的是元晟身边,那两个改姓靳的部下,姜啸之冷笑连连:“遗愿?谁知道他的遗愿是什么?也许他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蠢不可及呢……”
  “你说什么?”
  “一厢情愿而已,替自己找理由而已。”姜啸之淡淡地说,“你们要为大齐陪葬,那是你们的事,拉扯上我父亲干什么?一个被冤杀的忠臣,死也便死了,过了这么久,你们还不让他安宁,还要继续利用他、把他过去的那些事翻出来说,有什么好说的呢?你们管他叫‘金斧钺’,赞他是大齐的战神,然后你们翻脸说他是叛徒内奸,说他死有余辜,再然后你们杀了他,等杀完了又记起他的好来,现在你们的江山社稷没了,想夺回地盘又缺乏精神导师,于是再扯起他的虎皮做大旗——无聊不无聊?”
  秦子涧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一边的茶虎,虽然不知其中内幕,却也听懂了七七八八。他暗自心惊,茶虎万没想到,由他一手翻出来的,竟然是这么大的秘密
  “原来你已经不承认你是齐人了。”秦子涧哑声道,“看来,现在的高官厚禄,宗恪给你的这一切,已经让你满足了,你的身体里虽然流着你父亲的血,但你果然和他没关系了。”
  这些明显贬斥的话,从秦子涧嘴里说出来,却显得苍白无力,就像尘土轻轻落在地上。
  姜啸之笑起来:“高官厚禄那些,不是我一心求来的。或许你说得没错,我和我父亲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唯一的联系就是这DNA,我和他一样,天生就会打仗。”
  他的笑容十分傲慢,秦子涧一时竟无言以对。
  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眼睛盯着摄像头,一字一顿道,“别在我面前秀痛苦。世子,您知道么?你和元晟之所以痛苦,其实不是因为什么社稷不存,更不是为了大齐。那只是意识层面的说辞。你们丧失了自己的人生,你们的人生断成了两截,你们无法接续起从前的生活,又无法容忍如今的生活,你们被卡住了。这才是你们痛苦的根源。但是世子,有些人的人生,根本连这两截都没有,直接就被抹掉了。比起那些人,你们,或者我该说,咱们,是不是已经够走运的了呢?”
  秦子涧一言不发,他伸出颤抖的手,关掉了监控器。
 
 
 
  第两百五十五章
 
  收费章节(16点)
  第两百五十五章
  秦子涧的问询没有再持续下去,因为药物作用,姜啸之昏睡过去了。
  他独自坐在监控室里,发着呆。
  在把姜啸之绑架来之前,秦子涧就料到会有事情暴露出来,但他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惊人。
  他当然记得靳仲安,朝中官员没有不记得他的,秦子涧还记得那是个块头很大,样貌堂堂的男人,他小时候,两家有过还算密切的来往,他也还记得,靳仲安把五岁的他抱在怀里,笑眯眯问他功课的情况,又转头向他父亲道:“这孩子我很喜欢,往后他和阿笑做好兄弟,肯定能并肩杀敌。”
  秦子涧甚至记得靳仲安说的那个“阿笑”,那是靳仲安的幼子,和他同龄的男孩。靳家四个孩子,前面三个都比他大好多,最小的哥哥也已经知书达理,接近成年了,只有这个“阿笑”和他同一年出生。那两年,俩人总是一处玩耍,那孩子生得很壮,力气比他大得多,不过意外的却很孩子气,喜欢趴在地上玩蚂蚁和各种小虫子,“阿笑”是他的乳名,名如其人,他一笑起来就会笑得前仰后合,显得又傻又可爱。
  就因为生日比人家大两个月,秦子涧总是逼着阿笑喊他“哥哥”,阿笑不肯,说他还没自己高呢,凭什么喊他“哥哥”?秦子涧生了气,把阿笑好容易抓到的漂亮的红色瓢虫一脚踩烂,害得那孩子大哭了一场。
  秦子涧还曾和靳家的老三联合起来,一同欺负过这个“阿笑”,他们去郊外骑马却故意丢下他,然后躲起来,看着他找不到哥哥和同伴,从啜泣到嚎啕,揸着两只手,哭得鼻涕冒泡。“绝技,看见没?”靳家老三躲在石头后面,笑得像只耗子,“阿笑的鼻涕泡,无敌功夫”
  那一年,他六岁。
  仅仅两年之后,那个笑得像耗子一样的少年,头颅就落在了定州苍茫大地上。
  原来那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傻孩子,就是这个……阿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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