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帮他排忧解难,她一定能做到!
第105章 长箭破空
但凡刚立下志愿的人总是比较用满激情, 活了两世的其姝也不能例外。
晚间她特意不睡,等裴子昂归来。
没想到等来的是个喝醉的他……
其姝迎上去扶他,却被酒气熏得躲开……
只好任由他自行入座——本想坐床上却被其姝哄去桌案后面坐圈椅。
她则张罗着让点翠煮了醒酒汤, 又吩咐准备热水让裴子昂沐浴。
醒酒汤来了, 其姝将之放在桌案上,“快点喝了吧,不然一会儿难受。”
裴子昂喝得只是有点多,神智依然清醒, 特别要求道:“你不喂我吗?”
他目光灼灼, 其姝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奇怪,明明成亲那么久, 连孩子都生过了,还有什么可不好意思呢。
她腹诽着自己, 难免有点小情绪,“不喂, 你身上酒气好大, 臭死了。”
被嫌弃的裴·太子殿下·昂:“……”
正好四名侍卫抬了木桶与热水进来,裴子昂便笑:“臭就洗一洗。”
说着大步昂扬地来到浴桶边, 干脆利落地脱掉衣衫, 跨进桶内。
进去之后才发现, 只有一个人在桶里是洗不成的,“忘了拿帕子和澡豆,其姝帮我一下。”
侍卫们早退出去,帐篷里只剩他们俩, 其姝实在想不到要拒绝他的理由,于是迈着小碎步去箱子里翻了他要的东西出来,还贴心地搬一只高凳放在浴桶旁。
就在她低头往高凳上码放沐浴用品的时候,裴子昂伸出手臂将她拦腰一抱。
其姝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泡在桶里。
“我洗过了!”她表示不满。
“那就再洗一次。”裴子昂表示一点不介意与她分享同一桶水,“我帮你洗,你再帮我洗。”
话音落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帮其姝脱衣洗澡,而是抱住她吻了下去。
酒意仿佛顺着唇齿纠缠渡到其姝身体里,她感到自己熏熏然有了醉意,不但没有反抗,反而比往日更迎合裴子昂。
两人闹了许久,直到凉透了的水泼洒了一地,这才转战至床铺上。
浓情蜜意一整夜,第二天携手共骑去打猎时,连山风似乎都裹着甜味。
其姝骑在一匹枣红小马上,裴子昂坐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拉弓。
远山层林尽染,红得浓重热烈。猎苑里芳草萋萋,天高云淡。
一切美得仿佛一幅构图精巧、风格华丽的工笔画。
“你想射什么?”裴子昂问,“兔子,还是梅花鹿?”
说是她射,可因为昨晚折腾得太狠了,其姝懒洋洋地一点力气都没有,用力和瞄准的都是他。
其姝顺着箭尖看过去——兔子灰扑扑的,竖着两只耳朵趴在地上啃绿草,傻得可爱。梅花鹿毛色栗红油亮,身侧嵌着白色斑点,头顶一对角,体态轻捷,步伐优雅。
哪个她都舍不得杀。
伴随乍起的长啸,一只雄鹰从天而降,它快如闪电,一眨眼功夫已抓住灰兔飞走。
“射它!”其姝喊,声音软软甜甜,像浸足整斤蜜糖。
裴子昂利落地射出羽箭,弓弦铮声未落,那只鹰已中箭,从半空直直垂落。
侍卫殷勤地捡了猎物回来。
那鹰还没死透,箭射穿它的躯体,铸铁箭头染了血,伴着以图腾雕篆的“东宫”二字在阳光下轻颤。
“娘娘好箭法!”
言不符实,马屁拍在马腿上。
明知侍卫不会有恶意,其姝还是感觉被嘲笑了。
她嘟着嘴,反手去推裴子昂,“你走开,我要自己打猎!”
裴子昂对她有求必应,此时也不例外。
他骑回高大健壮的乌骓马上,手臂环胸,一错不错地望着其姝,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笑意。
这是看她笑话的意思吗?
其姝更恼了,嗔道:“你走远些,到那边树后面,当心我射到你!”
裴子昂配合地御马往她指派的地方去。
其姝调转马头,与他走相反的方向。
她马小腿短,走得慢悠悠的。
几名侍卫快步跑到前面合抱粗的大树后面,从背篓里放出一只小羊羔并一只小猪崽。
对从小吃惯的家畜,其姝倒没有特别怜惜。
可她又不是不会狩猎的闺阁女子,想当年她还射了只鹰呢!
其姝昂首挺胸,举箭拉弓——一点没拉动。
重死了!还说专门给她挑的最轻的弓呢!
果然退步不是一点半点,话本里说美色误人实在太对了!
回身去看裴子昂,他骑着马躲在树荫下,明明很远看不清表情,可她就是觉得他在笑!
为赌一口气,其姝憋得脸都红了,终于射出一箭。
小羊机警敏捷,迅速跑远,那箭撞在小猪身后的大石上,骇得傻猪叫声骤然凄厉尖锐。
准头还不错!
其姝开心了,带点撒娇的意味朝裴子昂挥手,“我想要那只羊。”
后面的事情她便不管了,反正裴子昂都会搞定。她随心所欲,驾驭小红马在草地上闲晃。
长箭破空声传来,想是裴子昂放箭替她射羊。
其姝手搭凉棚,迎着阳光见到裴子昂刚刚弯弓搭箭。
好像有哪里不对……
其姝尚未反应过来,已被一股突然而来的力量掀下马背,有个身体柔软的仿佛也是女孩子的人抱着她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在靠在大树下停住。
其姝愕然地抬头,却又猛地被按得趴在地上,几乎是同时,一支长箭擦着她的发顶过去,铮一声射进她们身后的树干上。
第106章 去告御状
“射完一箭又一箭, 这还他妈的没完没了了!多大仇!”岁岁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其姝明明听到了,却什么回应也没有。
他眼前迅速地闪过一幕幕情景,许多不知不觉被遗忘的旧事潮水一般涌进脑海, 她觉得头疼欲裂。
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其姝抬起头,看到裴子昂焦急的面孔。
有他在,就好了。
她忘了仍然身处危险之中,挣扎着站起来, 迎着裴子昂走过去。
谁知才迈出两步, 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摔倒在地。
裴子昂三步并作两步抢上来, 抱起摔倒的娇妻,却发现她已经昏了过去, 怎么喊也喊不醒。
明知道岁岁及时救了她,明知道她毫发无伤, 他的一颗心还是揪了起来。
“叫御医来, 快去。”
他吩咐道。
之后抱着其姝上马,朝着太子营帐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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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在围场遇刺, 这不是一件小事。
再加上裴子昂并未刻意隐瞒, 所以皇上很快得到了消息。
彼时他正带着徐二在围场的另一处狩猎, 身后还跟着许多伴驾的大臣。
徐二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典型。
就拿射杀猎物来说,虽然他力气很大,三十石的弓拿在手上都轻而易举地拉开,奈何没有准头, 不是射在树上就是地上,从来没射中过想射的东西。
有一次还差点射到礼部一个老侍郎,吓得那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差点犯了心疾。
皇帝颇有些哭笑不得,耐心指点道:“你要耐心一点瞄准,手要稳。”
“可是猎物会跑动,瞄得久了它就该跑了。”徐二也有一番理论。
说得真有道理,皇帝竟然无言以对。
他摸着御马脖颈上的鬃毛,想起第一次带先太子和裴子昂围猎的往事。
那时先太子六岁,裴子昂七岁。
人小力气也小,拉开十石的弓都要费一番功夫,可悟性极佳,都顺利地打到猎物。
再看看眼前憨得令人无语的徐二,一点也不像宗室中的孩子。
他记忆中的佩仪也是个温婉聪慧的女子……
徐二到底随了谁?
侍卫便是在此时来报:“太子妃遇刺,凶手仍逍遥法外,为保安全,还请陛下移驾回帐。”
皇帝一怔,尚未来得及做出决断,已听到马蹄嘚嘚,一匹单骑朝这边而来。
其姝一身红衣,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飞驰而来,仿佛一团燃烧中的火焰。
唯有一张小脸苍白如雪。
侍卫们认得她,当然不会多加拦阻。
她顺利来到皇帝身前,猛地勒马停住,跳下地便一跪不起。
“父皇万安,儿媳今日遇袭,险些送命,还请父皇为儿媳主持公道。”
“起来说话。”皇帝和颜悦色道,“放心吧,围场周边守卫森严,那刺客根本走不出去,被抓住是迟早的事。”
“刺客……儿媳已知道是谁了。”其姝站起来,从身后的箭囊里取出唯一的一支长箭,双手递上,“这是刺杀我的人用的箭,这是东宫的箭,要杀我的人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她声音朗朗,清晰地传入伴驾众臣耳中,人群里难免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皇帝微有不悦,皱眉接过,果然见到铁铸的箭尖上刻有藤蔓环绕的“东宫”二字。
第107章 谁在说谎
身为阁老, 其姝的二伯父尚永安自然也在伴驾之列。
他眼见侄女莽撞,引得皇帝现出不豫之色,忙上前补救, “陛下, 此事或有蹊跷,应当谨慎查清,以免害太子殿下蒙冤,令他们夫妻失和。”
皇上点点头, “爱卿说得对。”
转头吩咐侍卫分头做事, 一队去将裴子昂请来,一队则去找造办处的人前来辨认长箭真假。
那两队侍卫还未走远, 人群后面再次骚动起来——有不速之客试图靠近皇帝,侍卫们进行拦阻, 争执间那人发冠跌落,一头长发披散下来, 狼狈不堪, 面目难辨。
可是,就算化成了灰, 尚永安也认得自己儿子的骨灰!
“陛下, 是我家那个不肖子。”就像对其姝一样, 再嫌弃年轻人不知轻重,也得帮着打圆场,“或许是定河治水之事有什么变故,他才会如此失仪。”
皇上并不以为忤, 只命侍卫们放人过来。
尚其沛策马靠近,到了皇帝跟前,竟然和他堂妹一样猛地跳下马背,跪倒在地。
“陛下,其沛有幸,曾得陛下允诺为我赐婚,可如今我大业未成,我的心上人她就变心了,还要把定情信物收回去。陛下,求您现在就赐婚吧,我不想失去她,我保证以后一定尽心竭力为陛下做事。”
拉拉杂杂说了一大串,没有一句成体统。
尚永安几次恨不得冲上来大耳刮子抽他,奈何当着皇帝的面不敢造次,只能忍耐下来。
皇帝倒是不生气。
这人嘛,谁没点毛病。
通常越是有能耐的人毛病越大。
其沛年纪轻轻,治水确实很有几把刷子,就是因为痴心情长容易胡言乱语。
皇帝也不是头一回见了,并不当回事。
“咳,丰泽啊,既然她不愿意嫁给你,咱们也别勉强,朕为你另寻淑女,好不好?”
“不好!不好!”其沛拒绝得十分干脆,听得他的老父亲简直想哭。
而这还不算完,他探手再怀里摸了两把,摸出一支金钗高高举起。
“陛下,就是这样信物!当初她送我时说,这时她从小带在身边,一路保佑她平安的物件。转送给我,就是为了让我治水顺利,不要出意外。如今她要回去了,那我岂不是没了保平安的东西。我若是不平安,治水的事就要出麻烦,也就是没办法好好为陛下做事了!就为了这个,陛下也得帮我啊!”
竟然还敢威胁皇上!
尚永安眼前一阵阵发黑,吓得快要昏阙过去。
皇帝根本没听清其沛的胡言乱语,一双眼直直盯住他手中金钗,好半晌才犹疑地问:“你说这金钗是你的意中人自小带在身边的?”
当初徐二出现时,皇帝曾问过他,为何金钗只有一半。
徐二说:“娘当年曾遇山匪,那一半便是被歹人抢去了。娘说这是传家宝,拼了命也要保住,弄得被歹人刺伤,又滚落山崖,几乎送了命。”
如果徐二说的是真话,那尚其沛的意中人岂不是与山匪有关系?
身为一个男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女人出气的。
皇上眯起眼睛,追问道:“尚其沛,我问你,你的意中人到底姓甚名谁,家乡何处?”
“岁岁,孤儿,没有家。”其沛答。
话语太简洁,以至于令皇帝摸不着头脑。
其姝上前帮忙解释:“父皇,七哥说的是我身边的大宫女岁岁。她是个孤儿,对父母没有印象,从小跟着师傅长大,学了一身好功夫。曾受雇于宇文达,监视我一路东行,但她深明大义,途中弃暗投明,帮我制服了其他北戎派来的奸细。”
既然要把岁岁送到皇帝眼前,这些老底迟早要被掀出来,与其等旁人揭穿,不如自己坦白。
尚永安一生也算见过许多风浪,可怎么也想不到今日的惊涛骇浪一波猛过一波,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混账!你竟敢把这种人带进宫里!陛下,老臣家教有亏,家中小辈……”
皇上抬手打断他,“唉,这到底是朕的儿媳,你说她家教不好,岂不是连朕一起骂了。”
护短护得半点不隐藏。
其姝微微舒了一口气,没立即发怒,也就是说对岁岁曾受雇于北戎的事并不那么在意。
毕竟这是岁岁最大的黑历史,其余根本不值一提。
皇帝思索片刻,便吩咐人将岁岁带过来。
他本想问问岁岁从何处得到金钗,可当真人来到眼前时,皇帝只看了一眼便心神大震。
这……根本就是当年的佩仪,虽然一个温柔小意,一个英姿飒爽,但五官生得几乎一样,连微笑时唇角的弧度都没有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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