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行正歪在沙发上玩手机,忽然噌地就坐直了:“璘璘璘璘,快来!”
“怎么了?”周璘把杯子添满了,回头一看,她两眼正放光。
她顿时了然:“你那个Q`Q爱又说什么了?”
陈行行把怀里的抱枕朝她扔了过来:“跟你说了不许叫他Q`Q爱!”
周璘忙躲:“好,你那个腾讯爱跟你说什么了?”
陈行行站了起来,立在沙发上,像个天神似的宣布:“他说他要来这边了。”
喜滋滋的,还有些小娇羞。
周璘被她逗笑了:“恭喜恭喜,养了两年,手机宠物终于化成人形了。”
陈行行小媳妇儿似的:“我有点激动怎么办。”
“哎哎哎,请控制你的脚”,周璘过去把她给揪了下来:“跺坏了我就让你的腾讯爱给买新的。”
“讨厌”,陈行行说。
她脸有点红:“你说我好看吗?他会不会见了面,嫌我丑啊?”
“那你直接把他戳瞎了,反正有眼无珠的,留着也没什么用。”
周璘说着,摸了摸她的头:“我担心他丑,你说一个大男人,没病没缺的,怎么可能这么久也不提见面啊。”
陈行行想了想:“长什么样倒没关系,我喜欢的是他的性格,就是很成熟稳重,觉得很靠谱很有安全感。”
周璘问她:“说哪天见了吗?”
“说是下周”,陈行行把她的手拽得紧紧的:“周末你陪我去买点新衣服,然后见面时你也跟我去好不好?”
“好”,周璘应了:“我们无业游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就算陈行行不提,她也要说想去的。
她有点不放心。
行行没谈过恋爱,估计技能点都加在工作上了,跟人相处起来,总是神经大条得很。
但现实点说,这个年龄的男人,如果真是稳重正经的类型,怎么可能还搞网恋?
现在连小学生都不兴玩这个了吧?
两个人就见面这事展开了详细的探讨,等陈行行的一腔热血终于冷下去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周璘打着哈欠回房,桌上手机的提示灯一亮一亮的,有未读短信。
她先关了电脑,又关了房间的灯,在一片黑暗里拿着手机趴到床上。
是成九叹的那串号码:“为什么失业了?”
时间是一个小时前。
周璘把下巴垫在枕头上,暗戳戳地想:这人的反射弧可真长啊,别说绕地球两圈了,绕个太阳系再拐回来都没问题。
她打打删删,觉得说起来实在麻烦,于是回了四个字过去:“说来话长。”
刚发出去,微信上收到个好友申请。
名字很简单,一个“成”字。
她犹豫了下,先翻了遍自己的朋友圈,删了几条夜里失眠时的无病呻`吟,才通过申请。
看着那行“已成为好友”的提示,跑了个神——
猛然想起,当初删掉联系方式的时候,赌气想着,再主动找你我就是狗,求我我才会加回来。
差点就忘了!
她迅速先发了条消息:“求我。”
“好”,成九叹回得很快。
周璘喜,眼巴巴地盯着屏幕等着,那边却没了下文。
她:“???”
成九叹笑了起来,长按着上面两个字,复制,粘贴,又删掉最后的字,发送:“求。”
周璘心满意足,他那边又发了一条:“好了,现在慢慢说吧,失业的事。”
周璘没先答,反而去翻他的朋友圈。
很干净,只有一条,是他生日那天晚上发的,内容也很简略:“她。”
没配图,不过显示了几条评论,都是以前的同学。
“叹哥诈尸啊。”
“还以为你都不用微信了。”
“谁?”
“生快生快。”
“围观诈尸。”
成九叹只回复了第三条:“你猜。”
那人也没正经回,抖了个机灵:“你猜我猜不猜。”
周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她翻了个身,寻思着,大概是大好日子,一个人在公司凄凄惨惨戚戚,想女朋友了?
她又有点过意不去了。
想想真的是挺惨的,那天他往自己要礼物,可能也是太孤单,想感受一下老朋友的温暖和善意吧。
结果自己说的那是什么话,哎。
不过他女朋友也是过分,不能陪着他的话,好歹也寄个礼物什么的啊。
想当年,她可是每次都给他过得很隆重呢。
她胡思乱想着,就这么睡了过去。
成九叹倚着沙发背坐在地上,长腿交叠,上面搁着自己的电脑。
今天没跟万野瞎扯,正照着网上的教程,学习纪录片剪辑。
他知道,周璘喜欢玩这个。
高考完那个暑假,她就整天拿着父亲的摄像机到处乱拍。
约会时,还给他录了段vcr,末尾的时候,凑上来亲他。
结果挪到电脑上后,忘删原版了。
刚开始的小恋情苗苗就这么被曝光了。
据说她爸爸看到后,气得不行,非要去找他打断他的腿。
周璘就不屈不挠地堵着门嚷嚷:“他是受害人!是我强迫他的!你没看他一脸不情愿么,你这就是二次伤害!”
成九叹想着,笑了起来。
他回忆了下当时那个吻:哪儿有不情愿,我明明亲回去了啊。
一旁的手机安安静静,没再响起来。
他仰起头,按了按发酸的肩膀,看向手机:
睡着了吧?
晚安,周璘小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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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冰消雪融这句是海子的诗,不是我写的(说的像你写得出来一样
这几天半夜三更的,都感觉跟大家有时差了,于是白天就总不想写,可是每次写完情绪又很高涨,就只能自己憋着去睡觉(委屈脸
所以你们真的有在看吗!
后面的朋友!举起你们的双手!让我看到!
后面的朋友说:神经病啊。
好啦,晚安,周末过得愉快
第十章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时,周璘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摸了摸额头,有些发烫,眼皮重得跟绑了铁块似的。
感冒了么……
她迷糊地想着,把闹钟按掉了。
再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
不舒服的感觉烟消云散。
手机还停在昨天的聊天界面,她没回复,成九叹也没再发来新的消息。
周璘试着打了几个字,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合适,索性就不回了。
她爬下床,对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伸了个大懒腰。
陈行行留在桌上的早餐还温热,她吃着,点开了个网络电台。
清爽的背景音乐声中,男主播的声音温柔又明朗:“预期要持续一周的寒潮昨天夜里结束了,温暖的春天终于向我们张开怀抱……”
周璘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接下来的两天过得平静而愉悦。
除了对面的租户让她帮忙转告陈行行,说是因为公司要搬迁到城郊,所以这个月过完,就不续租了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天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暖和了起来,她再也不用裹成鹌鹑了。
并且,还在路边找到了个能晒到太阳的位置,每天边晒暖,边从容进行着自己的拍摄大业。
经常路过的行人已经对她熟悉起来。
骑电瓶车的小哥今天第三次从她面前绕过去时,在镜头前,扬手比划了个“V”。
周璘对他笑了笑,低下头,接起手里的电话。
是万山。
他先是解释了番最近太忙,又约着周日一起吃个饭。
周璘笑得很贤良淑德:“没关系,肯定是工作要紧啊,你忙你的。”
“好在终于忙活完了”,万山也没再多说什么废话:“那后天见,到时候我过去接你。”
他结束通话,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走出办公室。
陈行行的位置就在办公室门口,她站起身:“万总。”
万山说:“我有点事,今天得提前回家,你看着,到时间让他们下班就行。”
“好的”,陈行行应道。
万山笑了下:“坐下吧,周末愉快。”
“周末愉快,万总”,陈行行回得很职业。
成九叹抬眼朝这边看了看,敲击键盘的手指未停。
低头时,瞥了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整一刻钟后,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12楼。
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人信步走了出来。
那个暴雨天戴墨镜的莉莉最先叫出声。
跟随她的召唤,同事们齐刷刷地朝门口看了过去——
来人仿若一只鸡。
头发染成前些时很流行的奶奶灰,中间还有几缕是五颜六色的。
上身穿着件纯白色大T,长度过臀,但还是没能完全挡住从腰间垂下的坠饰。
那坠饰奇形怪状,看样子跟亮黄色九分裤是一体的,跟着他的脚步,一荡一荡的,似乎还会响。
脚上赫然踩着双大红色软质皮鞋,鞋口浅,露脚踝,上面凸出的两颗骨头凌冽地像是要翘出来似的。
成九叹看着这身打扮,活生生打了个寒颤。
但莉莉惊呼的,却是这人的长相。
比美艳减三分,比好看又要多五分,在这堆奇异的配色里,竟是意外地合称。
他对众人的眼光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尽头处的办公室门前,伸手便要推门。
“等等”,陈行行被吓断裂的神经重新接了起来。
她站起身:“您是哪位?”
来人不答,漂亮的眼睛往她身上一扫:“我找万山。”
“万总不在”,陈行行说:“您有……”
“我在啊”,来人打断她。
陈行行愣住了。
她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确定最近新闻里没说有精神病人破院而出的。
她定神:“我们万总……”
“哎”,那人应了一声。
陈行行静了两秒,再度尝试开口:“万总……”
“哎”,那人又答。
……陈行行的世界要崩坏了。
她尽力冷静,往会客沙发上比划了个请的手势:“您先在这里坐一下,我打个电话。”
“不坐”,那人说:“不要背着我打110。”
不及陈行行回答,他兀自扬起了嘴角,朝她伸出右手:“我是万野。”
一室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口气。
陈行行僵在原地,伸手与他虚握了下。
万野做完介绍,又作势要进办公室。
陈行行鼓足了勇气:“万总的办公室外人不能进。”
万野挑眉:“我?外人?”
陈行行不知道怎么回,但寸步不让。
万野来了兴致,正要兴风作浪,一旁的成九叹不经意地轻咳了声。
万野便笑了,他上下打量着陈行行:“好吧,那我就不进去了。回见。”
说完后,他转身,旁若无人地走出了公司。
公司里诡异地安静着,待到电梯开始下行,才瞬间炸开了锅:
“这就是万总的弟弟吗!”
“我亲眼目睹了基因变异啊这是。”
“莉莉你快扇我一巴掌。”
陈行行强自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坐回了位置。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
等惊魂未定的同事们收拾东西走完,成九叹才下楼。
他熟门熟路地进了隔壁楼的停车场。
万野正坐在副驾上玩手机。
成九叹上了车:“你没病吧。”
“怎么样?”万野放下手机,嬉皮笑脸地:“这个出场方式刺激不刺激?”
“刺”,成九叹点头:“眼都被你刺瞎了。”
万野一脸骄傲:“为我哥带来话题度,就是我永恒的使命。”
成九叹看着他惨不忍睹的头发和衣服,久久无语:“你这一下午真是辛苦了。”
万野乐得不行:“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贫嘴完,他想起了方才的事,问:“你刚才拦我干嘛?”
“你跟人小姑娘过不去做什么”,成九叹说:“她工作特别认真,对你哥也很忠心,肯定不会让你乱进。”
万野没说话,眼波潋滟的,笑得怪邪乎。
成九叹发动了车:“先去把头发给洗回来吧,我怕别人一个没看清,把你给拔毛炖了。”
“不洗”,万野一扬头:“我明天还要去给我哥的眼开个光。”
大概自动脑补了开光的场面,他又笑起来。
末了,说:“周日再洗吧,我下周要见面。”
成九叹笑了笑:“你那个聊了几年的网恋?”
“什么网恋,俗不可耐。”
万野把手臂垫在脑后,舒服地靠到椅背上:“soulmate,懂?”
“不懂”,成九叹随口应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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