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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睿闭上眼睛，似乎是陷入了沉睡，又似乎是因为极度的疲惫而不想再多说什么，闻意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路过1903号房间时，房门紧闭，毫无声息。
刚走到电梯口，电梯也恰好在这时候打开了，凌笙从里面走出来，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闻意心中一紧。
“凌笠出事了。”
闻意这才想到今天一整天都不见凌笠，她有些头痛：“他又怎么了？”
“还是之前的事……，上次二叔过去，我们以为都解决了。没想到那边……今早凌笠就没来，打电话也打不通，他一向虽然爱玩，但爷爷寿宴是不会无故缺席的，我拜托了几个朋友去找，刚刚才找到……”
“他怎么样？在哪里？”
“在……”，凌笙有些难以启齿：“夜总会……”
“……，他昨晚跑去夜总会？”
“说是朋友打电话约的，想着过去溜一圈就走，没想到喝了一杯就迷糊了。”
“有人下药？”
“应该是。”
“不会就这样吧？还发生了什么？”
“他……”，凌笙脸上羞愧的神色仿佛被下药的是他：“最早找到他的不是我们，是……是B市一个制药公司的老板，凌笠……和他太太躺在一起……”
“……”闻意忍不住伸手揉额头：“凌笠真是你家的混世魔王，那……现在事情怎么样了？”
“大哥过去了，对方这次摆明是整凌笠，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只是这种事情……听说还有记者。”
闻意头更痛：“算了，你也过去吧，这边我先帮你看着，爷爷奶奶问的话我也先搪塞过去。但纸包不住火，我尽快把这边结束送爷爷奶奶回家，你跟你二叔也知会一声，好在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小意，本来今天是开开心心的好事，却弄成这样。很抱歉。”
“爷爷说了今天是三喜临门，这三件喜事都已经宣布了，所以你不需要对我抱歉的，再说了，凌笠是凌笠，你是你，该道歉的人是他，等到外面的事情解决了，你把他拎回家来，咱们好好教教他做人。”
凌笙本来满心烦忧，却被她几句话逗笑。
“对嘛，就这样去，别忘了B市可是你的地盘，让南边来的人给端了场子，赶紧去找回来，要不是我得留在这儿，我就跟你去煽风点火了。”
“你呀……，好，我先去看看。这事处处透着古怪，等这事儿解决了，我得让爷爷直接把凌笠绑起来送到程爷爷那去。”
“嗯，到时候我在你旁边煽风点火。”
看着凌笙离开的步伐比刚才轻快了很多，闻意活动了一下肩膀，回头看了看身后长长的走廊，然后也步伐轻快地走进电梯。
第81章 chapter 80 有你护着我，我真安心
“孽障！”
凌老爷子狠狠地摔了一个茶杯，粗喘着气下命令：“永宁你去！把他给我带回来！这次你们谁都不许帮他求情！”
屋里众人鸦雀无声，凌建国搓着手站起来：“爸……”
“我老了！”凌老爷子眉毛倒竖：“差使不动你们了！”
凌建国悻悻地坐回去，邵颖姿坐立不安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却不敢说话，从她嫁进门，凌老爷子再生气，也从来不会当着儿媳的面教训儿子，她微微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闻意——凌老爷子连她都不避着，想来是的确气着了。
凌永宁站起身：“爸，您消消气，我这就去。事情还没弄明白，您先别着急。”
凌老爷子狠狠拍桌子：“还要怎么弄明白？要人家打上门来才算明白？！好啊好，好得很。人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凌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孽障，早知道十年前就把他送到老程那里去！省得整天帮不了凌筝什么忙，还尽给凌笙使绊子！真当我不知道这些年他做的那些污糟事！还不是你们给他兜着！”
眼看凌老爷子火气越拱越旺，大有亲自出门的架势，凌永宁一边穿大衣一边好言安抚：“爸，我这就去，有什么事，我先把人带回来，您再好好教育——”
“回来了，阿笙回来了。”陈阿姨敲门进屋：“老爷子，阿笙回来了，阿笠没和他在一起。”
话音未落凌笙已经进了门，屋子里的人一下子都站起来：“怎么样了？”
凌笙看着屋子正中的两个老人，心里一阵阵难过，同时也对自己这位不省心的二堂兄陡生怒意：“大哥还在那里，人被扣着，对方不肯放人，大哥正在谈条件……”
凌笙有些欲言又止：“……但今天有记者在场，要压下这件事……爷爷，恐怕得您老人家亲自找一下相关人士了……”
凌老爷子越听脸色越黑，忍不住又狠狠拍桌子：“我这辈子不求人！更不可能拿身份压人！他自己捅的篓子，他自己兜着！记者爱报道就报道，让他好好知道教训！”
凌老太太坐在旁边，低头垂泪。
闻意一直站在一旁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卷进凌笙的家事，尤其是不那么光彩的家事，让她有些尴尬，可此刻站在他身后看他紧绷的肩胛和后背——他进门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也在，可见这件事情的确让他心力交瘁。
闻意心里生出不忍，她悄悄走上前两步，伸手碰了碰凌笙的手背，凌笙先是一僵，然后肩背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
“爷爷……”，闻意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斟酌着开口：“您老人家高风亮节，可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对凌家伤害太大，且不说您和奶奶清白了一辈子的名声，就是对凌氏也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南方那边大概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屋里众人都狐疑地看着闻意，她语声柔柔，态度却非常坚定。
“小闻，你说，你说……”闻意出声，凌老爷子倒不好冲她发火，凌老太太见状，抹了抹眼泪，接着闻意的话问她。
闻意拽了拽凌笙的衣服：“记者那边，你去跟时黛说说……，其实你早该想到她，就是忙里生乱忘了吧。”
众人恍然大悟，如果是时家去媒体这边打招呼，的确比凌家更合适，也更有效。
闻意又看了看上座的老人：“爷爷，我先说一种可能性，南边来的人，为的就是争一口气，这件事的确是凌笠有错在先，恐怕只能劳动伯父再去周旋，我想对方也是不忿女儿被人欺负。”
凌老爷子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一种可能性？”
闻意迎着他的目光，坦然点点头：“上次出了事之后，我也拜托南边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这个女孩子很爱玩，也有不止一个男朋友……这倒也没什么，人家乐意就好，只是万一有人想把别人的事栽在凌笠身上……”
邵颖姿听到此处，两眼放光地抓住闻意的手：“你的意思是，凌笠可能是被陷害的？那个孩子可能不是凌笠的？”
闻意摇摇头：“我们没有人亲眼见过这个说了无数次的孩子。”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怔。
闻意顿了顿，又接着说下去：“我拜托朋友查过了，这个女孩子的爸爸做生意一向不择手段，能在南边从一穷二白做到有些势力，手腕不简单，当地风评一贯也不是什么有道德的人，这个女孩子同父异母的姐姐，差一点被自己的父亲逼着去给别人做情妇……”
“这……”凌老太太有些不敢置信。
“我想二叔去南边的时候恐怕也想过这些可能性，但是以凌家的环境，只怕怎么样也想不到为人父母的会舍弃自己的女儿吧，再加上凌笠本身也爱玩，大概二叔就没往这上面深究。我听说这个人和凌家也有些生意场上的往来——平时对两个女儿都不闻不问不在乎，这次却大张旗鼓抓着凌笠不放，想来一是凌笠到了南方主持，损了他的利益，二来是想抓了凌家的小辫子，以受害者的身份对凌家提出要求。”
凌建国听到此处，终于坐不住了，拿起外套：“小闻说的有道理，我让阿陈去查查，如果真是对方设套，那凌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看着凌建国出了门，凌老爷子摆摆手：“都到客房去吧，坐在这儿我看的眼晕”，又对着出门的众人发话：“凌笙和闻意留下。”
方桂走在最后，轻轻地带上门，关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凌老爷子是这段时间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
“爷爷，您留下我们有什么事吗？”笙意二人顺着凌老爷子的手势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凌笙率先开口。
凌老爷子的目光从凌笙脸上掠过，停在闻意的眉眼间：“闻意，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坐下的闻意又重新站起来：“上个星期。”
“为什么会去查？”
“当局者迷，爷爷，凌笠虽然混，但我始终觉得凌家不会教出道德败坏的人。你们大概是对凌笠失望久了，所以第一反应倾向于的确是他的错。而我的习惯是，任何大事，都要查证两遍。”
“那时候，为什么不说？”
凌老爷子还是平静的口吻，但凌笙隐隐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不悦。
闻意还是微笑着：“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
凌笙看着爷爷的脸色，凌老爷子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愿闻其详”，又摆摆手：“不用站着，坐下说。”
闻意正襟危坐：“爷爷，我说过，我这个人护短，说实话，我知道南边那件事凌笠可能是被人设计之后，也想过要告诉你们，但后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凌笠是凌家的不□□，我宁愿爷爷如之前所说，送他去部队里历练，如果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也许您的决定会改变。现在凌筝已经接手了凌家，多少人都盯着凌家的第三代，我宁愿凌笠淡出在人们的视线里，杜绝他继续闯祸的可能性。
“更何况”，闻意笑了笑，带着些决绝的意味：“这么多年，凌笠没少给凌笙使绊子，固然有凌笙忍让妥协的成分，但……二叔二婶甚至凌筝的纵容，也有责任。他总该受些惩罚，让他去历练，好过他躲过这次惹出下次。再就是，我也有私心，我希望和凌笙以后的日子能安心平稳，我真的不想凌笙要时时准备给凌笠收拾烂摊子。
“小意……”凌老太太语气里有些不敢相信：“你这样，不说阿笠，凌家的名声也……”
闻意不怯不惧地看着凌老太太：“奶奶，败坏凌家名声的，不是我不澄清这件事。更何况，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在查证之后，也只是怀疑无法确认，如果不是昨晚的事，我不想再掀起波澜，如果最后查实凌笠的确被构陷当然最好，但如果最后查实的确是凌笠的错呢？凌家岂不是又要被推到风口上。”
凌老爷子听到此处，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凌笙，你先送闻意回去吧，家里事情太多，过阵子再请闻意过来。”
闻意重新站起来：“爷爷奶奶，我知道这件事可能会让你们跟我生出嫌隙，甚至重新考虑是否会接纳我，但不管你们做什么决定，你们都是我敬重的长辈。而且……，我对凌笙的心绝不会变。”
凌笙也站起身，走到闻意身边，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爷爷：“爷爷，我先送闻意回去，然后过去二叔那边，您和奶奶好好休息，但不管你们做什么决定，我的决定也不会变。”
凌老爷子眯着眼睛打量了两人一会儿，突然笑了：“我还没糊涂到不分好歹，凌笙你带闻意去吃点东西，今天忙了一天，我看她都没吃什么。你二叔那边你也不用过去了，让他和凌筝去善后吧，等这事解决了，再一起吃个饭，至于今天咱们的谈话，闻意你不用多说什么，你奶奶会去跟老二和老二媳妇说的。”
闻意愕然：“爷爷？”
凌老爷子温声答应着：“人老了，就希望儿孙有福气，闻意，你心思重，好在一心为凌笙，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再就是，以后凌家也是你的依靠，你也可以放心，不用时时防备。”尽管是说着宽慰的话，但老人的最后一句，多少还是带了些怨气。
闻意的眼底微热，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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