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止苦笑着看他一口灌完一半,笑道:“我爷爷,就是我养祖父,他在世的时候偶尔会做葡萄酒,还挺烈的,我偷着喝过一次,一喝就是一大碗,一身酒气熏天,足足睡了一下午。爷爷他知道了也不和我生气,只告诉我以后要节制,偶尔喝一点就好。喝多了伤身,但是好酒适当喝,反而还可以养生。”
她看起来有些伤感:“自那以后我没再偷过爷爷的酒,偶尔跟着他喝一点,回味无穷。后来我不再只是喝葡萄酒,还会喝啤酒、白酒、大杂烩一样的鸡尾酒,也很少醉。唯二醉过两次,一次爷爷去世,一次心里难过。”
为什么难过,梁修很想问她。
乐止苦靠着梁修的肩:“借我靠一下。”
梁修扶了扶乐止苦的脑袋,让她靠得更舒服点。
乐止苦看着对面的喷泉,在哗哗水声中又轻声道:“我早应该料到的,我和他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梁修没听清:“嗯?”
乐止苦缓缓闭上眼,心里轻轻叹了声气。
回到酒店,乐止苦早早上床,却许久没睡,掏过手机,又颓然放下。
她手机里的浏览器还留有她查询过的历史。魏长青只有干干净净一片求学、工作履历,找不到任何有关家世背景的描述,倒是电视里一闪而过的花圈上的一个名字,让她查到了魏仲的显赫身份。
都姓魏,这样的时候还让他陪在身边,是什么样的关系已经昭然若揭。
她以前一直以为魏长青说的他爷爷是个老兵,便真就只是个退伍老兵,如今想来她是多么可笑天真。
作者有话要说: 新闻联播就不要当真了_(:з」∠)_
第23章
胡老火化后魏老爷子消沉了两天,整个人好像又苍老了不少,魏长青有种感觉,老人家可能熬不过这一年了。
假期结束的前一天,魏长青被一个电话叫去接魏靖。
魏靖是魏长青这一辈年纪最小的一个小孩,深受魏老爷子宠爱,但前年作妖跟着舅舅跑去桐城,还在那边上高中,寒暑假才回来。
魏长青去了机场没接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找了一圈要走了才接到小屁孩的回电。
他在王府井附近,让亲爱的三哥去帮忙搬东西。
魏长青出门的点,赶上京城浩浩荡荡的出行大军,在路上堵了好一会,才算赶到王府井附近。
到这块,开车不如步行,步行街也不会让你把车开上去,他找到一家书店附近的停车场停了车,一下车,差点被旁边那辆车的车门呼到脸上。
一个小女生冲下车,冲她身后的中年男人嚷嚷:“快点啊爸,签售会要结束了,我家乐声要走了呀。”
闻言,魏长青步伐微微一顿,过了会他加快脚步,又掏手机给魏靖打电话:“你先等着。”
“三哥你堵路上啦?”
“嗯。”魏长青坦然承认。
虽然他已经加快了步伐,但还是比不过小女生一路狂奔,到书店后,魏长青根本没看到什么签售会,倒是在门口那看到了书店打出的宣传牌,上面确实有乐声的名字。
他走到书店前台,问道:“签售会已经结束了吗?”
前台笑道:“是的,已经结束了,不过今天是第一天,明后两天还会有其他作家漫画家来这里开签售。”
“乐声呢?她明后两天还会再来吗?”
“不好意思,她是今天,你来的很不巧,她的签售已经结束了。”
魏长青略有些失望。但仔细想想,就算没错过,他大概也不会贸然上前让乐止苦给他签名。乐止苦至今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笔名,他要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还真说不准是惊喜还是惊吓。
前台看他好像有些失落,笑道:“虽然没见到人,但这里还有一套她马上要上市的<海鸥>典藏版,带签名明信片,你可以买一套回去收藏。”
前台又补充了一句:“最后一套了,我本来想自己留着的,你要是真的很喜欢乐声的话,那就卖给你吧。”
魏长青失笑:“谢谢,让你忍痛割爱了。”
前台脸一红,将典藏版《海鸥》从柜台后取出来。可见确实是打算自己留着的。
“也没有,其实我还有签名。”
魏长青点点头,接过书,见书膜完好便交了钱。
从书店出来后,魏靖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问他到了没,又让他开车去王府井附近的饭店。
魏长青见到魏靖的时候,小孩点了一桌菜,桌旁是行李和购物袋,另一边坐着一个年轻女人,和他关系亲密。
魏靖剥着虾壳,看到他的时候热情洋溢地挥了挥油光发亮的手:“三哥,这。”
餐厅里不少人扭头看过来,魏长青面色如常地坐到他旁边。
魏靖剥完虾又蘸酱,吃得浑然忘我。
魏靖身边的女人笑了笑,自我介绍:“我是魏靖的表姐,我叫宁翼,羽翼的翼。”
魏长青简单道:“魏长青。”
魏靖道:“你们也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魏长青笑了笑道:“要是吃得完就打算一个人吃了吗?”
魏靖一脸难以置信:“我靠,我一回来你就挤兑我。”
魏长青一笑,抽了张纸递过去:“擦擦嘴上的汤汁。”
魏靖随手一揩,一眼瞥到魏长青放在一旁的塑料袋:“那是什么,看着五颜六色的?”
魏长青:“生物书。”
魏靖瞬间没了兴趣,他又吃了块烤鱼肉,差点被鱼刺扎到,骂了句脏话,道:“我等下不和你们一起走了,我朋友找我呢,我行李就靠你帮我搬回去了啊三哥。”
魏长青道:“你让我去机场接你其实就是让我去帮你拿行李回去的?”
魏靖理所当然道:“当然了,不过后来遇到宁翼表姐嘛,我们好久没见过了,她要给我买礼物,所以我们就来这边了,让你东奔西跑的,不好意思啊三哥。”
他拖长了音,笑容促狭,半点没看出不好意思。
魏长青被气笑,又无可奈何,最后索性和他一起吃。
宁翼倒是话不多,吃得也不多,魏长青礼节性地招呼了两句,得到减肥的说辞便没再管她。
魏靖吃饱喝足抹干净嘴一走了之,魏长青吃了一点,也不愿久留,问魏靖在的时候就撂了筷子的宁翼:“你走吗,我送你?”
宁翼闻言却笑道:“你吃饱了吗,没吃饱再吃点吧,我看你也吃得不多。”
魏长青去拎身边的袋子:“不吃了,我还有事。”
购物袋加行李,东西有点多,宁翼忙过去帮忙。
魏长青拎了大部分,还没起身,几个人出现在视线里,其中有一道身影,格外眼熟。
、
乐止苦编辑云朵仰头看了看头顶的店名:“就是这,他们家小龙虾做得特别好,各种口味应有尽有,而且在京城都是排得上号的。”
乐止苦笑道:“那就吃这家吧,梁修你不过敏吧?”
梁修摇摇头:“不过敏。”
云朵很高兴:“走走走,馋死我了。”
饭店里属于小龙虾的香味已经传了出来,难得勾起乐止苦肚子里一点馋虫。
三人往里走,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去等候区。
“现在这个点没有空座,你们需要再等等。”
走到一半,梁修突然叫了一声姐,乐止苦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等顺着梁修视线看过去,才正对上魏长青清澈的目光。
她微微一愣,正想装没看见,魏长青已经放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
而他们要过去的地方,也是要经过他们这一桌的。
服务员已经看到魏长青在收拾东西,上前委婉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已经吃完了。
魏长青“嗯”一声,视线一直黏在乐止苦身上,等她到了,轻声道:“止苦,你也来这边……”
乐止苦昂着头,像没听到,扯着还想驻足的云朵走了。
梁修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魏长青露出一个微有些无奈的笑。
云朵扯扯乐止苦的手:“止苦,那谁啊?”
乐止苦:“不认识。”
云朵:“我看他手边好像是<海鸥>典藏版,是你粉丝吗,不对啊,他刚刚好像叫你止苦来着,那他明显认识你嘛……”
乐止苦受不了地捂住她嘴。
云朵:“……”
、
魏长青送走了满眼探寻地看着他的宁翼,将行李购物袋都送上车,上车后坐了好一会才开车离开。
车子开到半途,魏长青又靠边停下来,掏手机试着发了个消息。
那边许久没有回复,魏长青也没再等下去,开车回去了。
、
乐止苦很晚才看到被拦截的短信,她将云朵给她的合同收好,坐在床边先将电子版合同发给了律师朋友才打开那封躺在她黑名单拦截信箱里的信息。
“止苦,也许我们需要聊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没什么可聊的,什么时候都没有时间,乐止苦冷着脸,将短信删除。
乐止苦在京城多待了几天,律师朋友的回复来得很快,合同没有问题,放心签就是了。
合同签好,后期版权费也会到账,即使是交税抽成后,这笔钱也很可观。
乐止苦还没想好怎么用,可能会买房买车,但暂时应该不会动。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很容易觉得疲惫,情绪也总是处于低点,她给心理医生发的邮件还没有回,但是她知道,抑郁症可能复发了。再继续下去会很危险,找时间,她可能还得再去一次伦敦。
、
魏长青回琴城之前,先去了一家心理咨询室。
这家心理咨询室还是魏靖推荐给他的,他心里隐隐觉得不靠谱,但还是去了。
到了之后,刚对前台说明来意,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和他擦身而过。
魏长青没注意到,那个女人先看到他,笑道:“魏先生?”
魏长青扭头,明白过来魏靖为什么推荐这里,客气地回应道:“宁小姐你好。”
宁翼一身OL装,显得很干练,她身边跟着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臊眉耷眼的小孩。
“魏先生来这是有什么想咨询的吗,要不你先跟我来吧可以吗?”
魏长青想了想,没有拒绝。宁翼不亲不热的态度没有让他排斥的地方。
宁翼让那对母子先去她办公室等她,又安排魏长青去候客区,对他道:“这边做咨询是要预约的,你想要咨询什么问题?我可以给你推荐专业的心理医生。”
魏长青:“抑郁症。预约要等多久?”
宁翼看他一眼,笑了笑道:“大概三天。”
她看了眼时间,在魏长青蹙眉时又道:“你要是赶时间,我可以给你插个队,当然了,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个半吊子。”
魏长青道:“那就麻烦你了。”
他确实没时间等了,本来他回琴城再找心理医生咨询也行,但他已经等不及了。自从知道乐止苦患过抑郁症之后,再多等一天一个小时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迫切地想要了解这种病症,想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几天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不想再耽误了,他不想和乐止苦越走越远。
宁翼回了办公室。魏长青拿出手机,轻车熟路地翻到那个微博。
从首页划过时看到条漫里的蛋,有些哭笑不得。
盯着最新一条微博出神地看了几秒钟,魏长青才将保存的几张早期的妖妖兔条漫从相册里翻出来。这几张条漫不是在妖妖兔微博里翻到的,而是从一个贴子里找到的。
妖妖兔早就把早期微博设为自己可见,要不是有孟臻帮忙,大概魏长青也看不到这些被隐藏的内容。
之前孟臻瞥到魏长青手机里的蛋糕照片,一眼认出上面那个用奶油画的蛋就是妖妖兔里的蛋。他觉得奇怪,在魏长青的询问下就把妖妖兔给说出来了。
孟臻那个号其实是他和前女友共用的,但他前女友用的多,关注了不少漫画家,他用得少,基本不上去。后来分手,这个号被两人不约而同地弃用,那天孟臻抽风登上去看了看,见妖妖兔画得有趣就随便留了个言。
魏长青看到妖妖兔努力遮掩但依旧暴露出的和乐声相似的作画风格,沉默了片刻,再看到最近两期出现的蛋后就基本确定这就是乐止苦的小号了。
他花了整整一晚把妖妖兔微博翻到了底。
妖妖兔注册于16年中秋节。未隐藏的第一条微博是妖妖兔最终形象图,墨镜比基尼高跟鞋,姿势妖娆。评论里都在问妖妖兔为什么要把之前微博删除,有人讥诮地问她是不是认识到自己三观不正内心阴暗。
而第二条微博是妖妖兔的回应:“隐藏了,不关你们事,爱怎么怎么。”
魏长青清晰地认知到,恐怕隐藏的微博才是关键,为什么要隐藏,为什么大家说她三观不正内心阴暗?
他靠在床头,疲惫地思索着要怎么看到隐藏的内容,脑海里却总是闪过评论里攻击妖妖兔的言论,虽然没到不堪入耳的地步,但还是不难看出旁观者看好戏的冷漠与自以为是。
魏长青想着要不要给魏长宁打个电话,让她帮忙,又想想这种事总不好占用国家资源,于是转而翻了翻孟臻那个号,看到孟臻前女友转过乐止苦早期微博,知道她肯定都看过早期的画,就给孟臻发了个消息。
孟臻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很快就回复了。
“靠,魏哥,你不会刷了一晚上微博吧?”
过了会,孟臻又发来一条,还附送链接。
“我搜了一下,看到一个贴子里有图,魏哥你看看。我不好意思找前女友,我都跟她多久没联系了。”
某个贴吧里还真有妖妖兔隐藏的微博内容。一个吧友传上来了几张漫画。
魏长青向孟臻道了谢,一张张翻下来。
妖妖兔最开始发上来的是妖妖兔的初稿,黑白色调,气息奄奄的兔子躺在浴缸里,手搭在浴缸边缘,手腕处缓缓往下滴着血,淹没至脖颈处的水是黑色的,如果上色,估计就是血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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