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时候,因为男女力量的悬殊,穿着长裙散发的女子总是会让人掉以轻心,所以他根本没多想就依言靠了过去。
也就是在他朝牢门垂头的那一瞬,两条纤细有力的胳膊骤然从门缝伸出,毒蛇般缠上了脖颈,继而猛地往下一压。
只听“咯喀”两声,这壮如小山的身体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杨凝从他怀中搜出了钥匙,起身的同时,抽出一条丝绦把长发高高束成了一把马尾,利落干净的披在脑后。
由于锦衣卫的闯入,宁静的山洞上下开始喧闹起来,红莲教众们在密道中来往走动,凌乱中自顾不暇。
庙会上被一同抓来的符敏几人瑟缩在墙角,双肩因为惧怕而不自觉的轻颤,她打小居于深闺,养尊处优那么多年,何时有过这般遭遇,醒来便已吓得动弹不得。
看守的教众提刀陆续自门前经过,殷方新沿途收买的人,不是山贼就是土匪,有好事者拉着同伴停下。
“慢着——这些人怎么办?”
关在里面的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值青春貌美的年华,两人对视之下极有默契地生了淫心。
那门外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让符敏四肢的血液几乎凉到了极点,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她拼了命地想往里躲,奈何其他女孩儿也是六神无主,大家皆想活命,顺势要把她往外推。
牢门已经开了。
高大的男子就站在她面前,符敏在□□裸的注视之下避无可避,两只粗壮有力的手已然握上了胳膊,她崩溃且无助的尖叫挣扎。
不要。
不要……
黑暗中,重剑的寒光一闪而过,发出一声冰冷又短促的叹息。
只那么一刻,立在头顶的影子仿佛被牵住线的木偶,动作僵硬地顿在原地。
符敏怔怔地看着那两个男子分别向着左右倒下,在那之后,有个纤细的身影笔直而立,浅色的丝绸长裙上被血迹洒成了一幅腊月盛放的梅花图。
洞内幽微的灯光照出她脸颊边那道凶险的伤疤,黯淡粗糙,像是沉淀了许久的颜色。
符敏见她将重剑砸在地上,抬袖擦去下巴上的血渍,随即迟疑着弯下腰来朝自己伸出手,寡淡的眸子清澈而明亮。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姐姐男友力MAX!
【基哥:QAQAQAQAQAQAQ】
【基哥:这特么什么剧本!!不玩了!!!】
咳
对……
对不起组织对我的期望我居然没写到见面!!!
【断更的时候连评论都不敢看……】
本来还想再强撑一下,但是为了把这个小别胜新婚写得更美好一点,还是不赶稿了【不要找理由啊喂!
所以,本章请欣赏阿基虽然被玩弄但还是非常飒爽的英姿【。
咳咳咳……相信我!后面会有甜甜的互动的。
所以请不要嫌弃我的剧情,更个新都是爱你们的心形~
然后就,发70个红包吧!
前10个是大红包
还……还请各位大佬继续爱我!!!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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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豆芽菜的地雷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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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章
闻芊三人到千佛山下时, 天边已近黄昏。
大齐沿用的是前朝的卫所制度, 调兵遣将甚为麻烦,虽一早就通知了官府, 可要等到驻军赶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锦衣卫的人手有限,他们只好先来探探究竟。
施百川和朗许在附近勒住马, 满目苍凉, 光秃秃的枫树林后,被破开大门的山洞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之中。
闻芊跳下来四处望了望,死一般的沉寂给她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出于警惕, 他们没有走到洞内细瞧,但远看之下, 日光所能照到的幽暗处遍地横尸, 显然经历过一场大战。
由于势单力薄,不敢直接从正门进去,施百川沿山坡找了一大圈, 这才气喘吁吁的回来,说是在东北方向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入口。
那洞口垂直向下,像个天井,四周生满了半人高的杂草。
“闻姐姐, 你们在这儿别动,我先下去看看。”毕竟杨晋最在乎的就是闻芊的安危,施百川不敢让她涉险,说完把袖子一挽, 纵身往下跳。
很快能听到落地的声音,似乎并不高。
闻芊提着裙子张望,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便冲着洞口问:“下面有什么?”
施百川踢开石子走了两步,带着回响的声音从底下传来,“我拿不准,瞧着前面好像是条密道……还有点深,你们等我一会儿。”
回音随着他渐行渐远,说到后半句时已经听不见了。
闻芊和朗许只好百无聊赖地坐在洞外,山风吹得凛冽,朗许背过身去将她在罩在怀中,倒是挡住了大半风霜。
不知过了多久,浑浊的黄昏终于没入了地底,无边的黑暗在荒草中缓慢爬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闻芊突然觉得周遭的景致有几分没来由的熟悉,仿佛是记忆深处掩藏了许久的微光,一时半刻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喃喃开口:“小朗,我们以前……有来过这里么?”
朗许本安安静静低着头,闻言举目四顾,目光在荒凉的冬雪中扫了一圈,随后又茫然地看着她。
闻芊也觉得自己的话不知所谓,只好笑笑,“算了,没什么……施百川这小子还不上来,我得下去一趟。”
她从他膝上起身,拍了拍衣裙,回头见他似也要跟来,忙摆摆手,“你不用和我一块儿了,外面总得有个人把风,再说……”闻芊看了一眼那狭窄的洞口,又刁难地拧眉打量他,“你这块头,估摸着也下不去。”
朗许:“……”
惨遭嫌弃的朗许颇为无措地站在洞外,眼睁睁瞧着闻芊纵身跳下了那个黑不见底的山洞。
落脚时踩上了细碎的石子,有些硌得慌,果然离得不高,抬眼就能看到朗许,闻芊收回视线,自腰间取出火折子,轻轻吹了吹,把随身带着的一节短火把点着。
对面是深不可测的冗长甬道,从她这个角度望去竟给人一种皇陵墓道的错觉。
闻芊举着火光,一面照着四周的路,一面往前行,这条道大概许久没人走了,脚底下铺着洞顶掉落的灰尘和苔藓,除了方才施百川的足迹,再无其他脚印。
也不知为什么她会生出一股不可思议的违和感。
然而还来不及细想,很快面前就出现了岔道,地上比先前平整,难以留下痕迹,分辨不出施百川走的是哪一条。
她端起下巴思索了片刻,最后伸出手摸了枚铜钱,十分省时省心地寻思道:“还是让老天爷来选吧。”
闻芊把钱往空中一抛,听得叮铃一声响,那枚铸着“承明通宝”的铜板在地上打了几个颤,端端正正地躺好,她看了一眼,便毫无犹豫地跟着天意的指引朝前走去了。
小隧道越往深处越窄,脚下的路渐渐陡了起来,好似在向上而行,然而眼前仍是一成不变的石墙土路,看得令人无端心烦。
闻芊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个天意的指引可能纯粹是扯淡,施百川这傻小子走的大概是另外那一条,现在改主意应该还来得及。
就在她打算原路折返时,前方蓦地走到了尽头。
那约摸是个看台,在几丈高的石壁上延伸出去,底下是个不大不小的石室,闻芊还未走近,耳畔已听到兵戈碰撞的动静。
夹杂着腥气的冷风袭面而来,在那片尸山血海里浴血厮杀的人毫无征兆的撞进她的眼里。
和初见时一样的俊朗,清秀,肃杀冷凝。
石青的长袍被染得红黑一片,绣春刀仿佛永远不知疲惫,永远不会蒙尘。
满室的追兵与偷袭的山匪已成为刀下亡魂,杨晋孤身一人破开了面前三个教众的攻势,对方似乎被他这不要命的打法吓住,哪怕人多势众竟也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他神情凛冽到了极致,在敌人短暂的迟疑间提起早已麻木的胳膊,长刀划出的圆一连割开两个人的咽喉,旋即逼向了最后一个。
血汗将发丝黏在鬓边,杨晋挂着血迹的嘴唇怒吼一声,刀尖刺入他肩胛,一路直挺挺扎进了地面。
那人像是吓傻了,半晌才觉出疼痛来,龇牙咧嘴地挣扎。
他重重喘着气,握住刀柄俯视着这个红莲教众,对他的反应全无动容,只哑声道:“人在什么地方……”
绣春刀在他的力道下一寸寸没得更深。
在对方惊恐万状地惨叫声里,他却低头吼道:“我问你,她在什么地方!”
闻芊在数丈之外的看台上蓦地僵了僵。
“他口中的那个人是我”——这个念头在她心里推出一道涟漪,然后不可抑制的翻腾开来,一时,指间竟没能捏住那支小小的火把,仍由其在脚边摔起四溅的火星。
她怔怔地瞧着杨晋周身皮开肉绽的伤口,看着他因为竭力而不住颤抖的双手,听着他低哑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问……
有那么一刻,她胸腔翻江倒海的难受,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洪水般涌了上来。
就这样怔忡地望了好一会儿,闻芊忽将足下的火苗踩灭,抬脚踏上栏杆。
刀刃拔出时,鲜血正喷在面颊,杨晋狠狠摁着那人的肩胛,饶是此人已气若游丝,他仍执着地扣着他的咽喉:“说啊!”
长久的拼命将他的残存理智耗尽,满心的不甘和愤怒填满胸腔,几乎要从他心口炸开。
他在想,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又为什么偏偏是她。
他还没有等到她的答复。
他还没有……
嵌入泥土里的手指,深深的抠出五道指痕,突然之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听入他耳中仿佛炸雷一般。
“杨晋。”
在前仆后继的人山人海内砍了几个时辰,他的反应好似慢了不少,脑子浑浊而迟钝。
杨晋循声抬起头。
透过蒙蒙血雾的视线,他隐约看见石壁的洞口半蹲着一个人,单薄的长裙飘在半空。
一刹那便像是回到了许久之前,在清凉山庄的书房内,她也是在那样的高度,那样的位置,随后无比自然地说道:
“接住我。”
闻芊跳下来时,杨晋不自觉伸出手。
长刀“哐当”一声砸下,他双臂拥住她的瞬间,又好似承受不住那样突然的力道,向后跌坐在地。
鼻中嗅到浓郁的血腥味,从他胸膛处的剑伤清晰的蔓延开,尚未收口的伤在她干净的衣衫斑斑点点的沾满血迹,闻芊却浑不在意地轻轻环住他脖颈。
直到此刻,杨晋仍像是没有回过神。
他深垂着头,双手将闻芊紧紧揽在怀里,过了半晌才低声问:“是你么?”
闻芊柔声道:“是我。”
杨晋抿了抿唇,“你……有没有事?”
她仍旧平和地摇头:“我没事。”
闻芊感觉他似乎骤然松了口气,四肢由于脱力而不住轻颤,失了热度的胸怀冷硬而宽阔,但那双手仍旧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带着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一点点收紧。
就这么静静待了许久,仿佛回魂一般意识到自己此举的不妥,杨晋方才松开。
闻芊倒是无所谓地笑笑,在对面席地而坐。
大概是发现自己的血将她衣衫弄得有些狼狈,杨晋目光犹豫地颦起眉。
他才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眼下尚未将情绪平复下来,整个人沉默而安静,只抬眸望着她。
闻芊伸出手去捧起他的脸,拇指轻抚过嘴角下的血迹,温和地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杨晋强压下喉头的腥甜,别过脸咳了几口血水出来,抬袖在唇边擦了擦,才向她解释,“分头走的,我让其余人去等外援,这里面应该还很深,想必……”
“带药了么?”他还没说完,闻芊便打断道,“先把血止了,当心等会儿晕过去。”
“嗯。”杨晋在怀里摸了一阵,取出个带血的小瓷瓶,她接了过来,就着清水将他几处大伤简单的包扎好。
幸而这群乌合之众里没有一两个绝世高手,他所受的伤并未伤及筋骨,闻芊上完了药,用帕子仔细擦去他面颊的血污。
冷水拂过鬓角的一道伤,杨晋微微眨了下眼,双眸一转不转地看着她,“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殷方新可有对你说了什么?”
闻芊略一迟疑,忽然不想让他失望,于是很自然的回答:“我没看见他……原本是被关在上面的山洞里的,结果被你这么一闹,负责看守的那几个人便乱了阵脚,我趁机挑拨离间偷到钥匙,谁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儿。”
她说得模棱两可,杨晋并没怀疑,反而提醒道:“下次别再自己出手,太冒险了,这些都是亡命之徒,不一定会中你的计,万一演砸了适得其反。”
闻芊一面给他擦下巴,一面抬起眼淡淡一笑:“好,知道了。多谢杨大人舍命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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