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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美人膝(穿越)——我想吃肉

时间:2018-01-30 15:43:03  作者:我想吃肉
  夏大娘子张罗着送客,心中又生出不安来——他们从京城就没带什么东西赴任,到了邬州,夏偏将就是武官里的头儿,要带什么孝敬上官?不用带!事到如今才察觉不妙。
  夏大娘子虽然出身低微,高门大嗓全不像个官家娘子,做人的道理还是明白的。收了谢府的厚礼,自己家别说同等的,就是次一等的一时也凑不出足够的来,还要再欠这介绍的人情,这不是人情往来该有的模样。
  顿时红了脸:“总叫娘子操心,哎呀我这可真是臊得慌了。”
  程素素道:“慢慢来,都不是大事儿,谁还没有个为难的时候吗?您先忙,哦,什么采买啊,雇人呐,本地的裁缝匠人呐,嗯,我将她留给您半天,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她,晚上您给送回来就成。”说着一指采莲。
  夏大娘子连声道谢,暗想真是遇到好人了,不愧是状元两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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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人”谢状元上车就翻白眼:“居然是这样的一家人。”
  程素素道:“我看挺实在的。”
  谢麟道:“我要的是能整肃官员的能员干将,这来个缺心眼儿!”
  “眼下这里什么事儿也没有,能员干将谁愿意来这里呢?还是实在一些好,对不对?”
  谢麟坐得直挺挺的,口气不太开心:“教匪最好闹起来,要是我升走了再闹,我非得请旨来干一场不可!”
  程素素弯腰伏身一通笑,谢麟背更直了,手掌落下,僵硬地拍拍腰膝之间一抹艳色,一顿一顿的。程素素撑起身,谢麟的手从她背上滑到车座上,慢慢拢成个拳头:“且看他行事。真傻也行,好摆布。要是装疯卖傻,哼!”
  程素素道:“谢先生文武双全,难不倒你哒。”
  谢麟认真地说:“还是有难题的。”
  “嗯?”
  “我得想想。”
  “哦。”
  回到府衙无非是过年的事情,程素素也有经验了,做起来也轻省,不过依旧时故事而已。除夕守岁,高据回家,江先生与他们夫妇吃几盅酒便自己回去了。丫环们撤去残肴,再上新馔。程素素执壶给谢麟再斟一杯酒:“还喝不?”
  谢麟不声不响,捏起酒盅将酒水往口里一丢,“啪”将酒盅顿到了桌上,双手扶着膝盖。这读条放大招的姿势,依稀仿佛有点眼熟,从读条时间来看,还得是个大大大招。程素素左瞄右瞄,小青等人还以为他们有什么悄悄话要讲,互相打个眼色,蹑手蹑脚地居然都撤了。
  撤得好!谢麟心里喝一声彩!新年的红包发双份儿!
  人却稳稳地站起来,一拧身,挤进桌子与人之间,双手扶上了程素素座椅的手背,将人给圈了起来,口气却带点委屈:“你都喂我二十一天鹿茸粥了!”
  “啊?”
  “老夏现在忙,正月不动凶器。我跟他说好了的,过了正月,我把他们家院子里那一套家什给你搬一整套新来玩。”
  “啊?好啊。”
  “要赏的。”连老头子的帮忙都伸手接了,还有什么脸皮是舍不下的?谢麟的节操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洞穿地表,打了个无底洞出来。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程素素自己就不剩几文钱的节操,自以为能干得出调戏谢先生的事情,此时却只觉得酒力都蒸发到了皮肤上,烫了起来。谢先生居然说这样的话!她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要、要、要什么赏?家、家、家里的不都是你的吗?自、自己动手好了哇。”
  谢麟的声音居然更委屈了:“那我娘子呢?素素不点头,动手动脚会不会被打?”
  “不会,”程素素耳朵冒烟,“就饿你一顿没粥吃。”
  “那你点头。”
  程素素不由自主给他点了点头。
  谢麟咧出个憨笑来,稳稳地将人打横抱起:“麟虽书生,也拉得开弓,射得准箭。”
  作者有话要说:
  谢先生:讨赏。
  素素:……
 
 
第139章 新年伊始
  “嗖——篷——”闷响带着尖啸, 流星一样的金色从地上带着点弧度升到了天空,猛然炸开,五色冷焰在夜幕上开出灿烂的花。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 无论贫富贵贱,都尽力在这时让自己过得快活些。炫目的烟火, 崭新的衣裳,一年里最美味的佳肴……
  以及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庆祝方式。
  无论是何身份地位, 努力开心就是。
  张娘子找上卢氏,二人凑在一起笑得仿佛年兽派来的探子,不用额外想办法, 他们就很开心了。小青搓了搓小臂,抽着嘴角:“娘,你笑得忒瘆人啦!”
  卢氏撇着嘴,将她上下一打量:“你好像比姐儿还大着两岁啊?”
  小青跳了起来:“我去看烧水!”亲娘哎, 咋盯上我了?她确乎到了年纪,可要让她娘像盯着娘子那样盯她, 她还是跑掉比较快乐一点。
  身后, 隐约听到张娘子和卢氏在考虑要不要进言,明天多发点红包。红包大了固然是好, 可是这样……是不是有点……嗯?不太好意思啊?为什么多发了红包啊?因为, 因为什么?这是要昭告天下啊?!完全不敢想象娘子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同意,还是掀桌?
  大约是会点头的。
  指尖无意识地滑过富有弹性的肌肤,像抚过上等的丝绸, 迷上这极佳的触感。程素素发出愉悦的长叹:“终于捉住了。”
  烟花带来的光影在映在帐上一现即逝,被把住手臂轻抚的谢先生声音微哑:“新年了。”
  “要守岁吗?听说不守岁长不大。”
  低低的笑声震动胸腔:“要是等不到呢?”
  “那就不长了,永远年轻永远作乐。”
  爆竹声里辞旧岁,芙蓉帐暖度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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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竖是要守岁的,卢氏与张娘子抄着袖筒,窝在不远处的厢房里烤火等人。等到打了盹儿又被爆竹声吵醒,天光隐隐透出一点点亮来,卢氏揉揉肿胀的小腿,推了推张娘子:“哈欠,老了,不行啦,熬不住了,他们怎么样了啊?”说到最后,声音再无一丝疲惫,反透着兴奋。
  张娘子道:“我也觉得奇怪呢,没叫人……”
  “难道没有?!不应该吧?!”
  “去看看?!”
  “走!”
  两人小心翼翼地到了正房,见小青正看着健妇往内抬水,卢氏一把拉住女儿:“怎、怎么样啦?”
  小青莫名其妙:“什么怎么样?哦,就刚才,大官人叫人进去服侍,要沐浴更衣。”
  二人面面相觑,你捏我、我推你,一齐进去,第一句便是跪下贺新年。谢麟神清气爽的声音从内室发出来:“好,好,大家都好。你们少等。”
  两人爬了进来,凑到内室门边候着,卢氏往里一看,跳了一下。张娘子尚未抬头,就被卢氏给惊了——这是怎么了的?也跟着往内瞥了一眼,告诉自己——我这是奉老夫人关心爱孙之命,非是自家不懂规矩偷窥。
  妆台上一枚菱花镜,足有脸盆大小,磨得光亮如新,程素素披散着头发,坐在镜前,谢麟在她身后一脸满意地执梳摸发:“梳个谁都没梳过的新发式,可好?”
  “谁都没见过?”
  “嗯,我想出来的。”谢麟故作矜持地说。
  张娘子咬往了袖子,她想起来了!那一年,二郎将三娘接到府里来,三娘开开心心地来,哭丧着脸抱着脑袋走。府里会说,二郎盯着妹子,叫府里最会梳发髻的几个丫头给三娘统了三个时辰的头。梳一样、拆一样,再梳、再拆。
  里面,程素素愉悦的笑声响起来:“好呀,梳得好了给你今天头一份儿的压岁钱。”
  “灵蛇髻本就变化万端,哪个讲只能有一样梳法的?哼!一法通,万法通……”
  二郎很开心,张娘子笃定地想,声音都飘了呢。
  不多会儿,头便梳好了,谢麟亲自挑了簪钗配上:“红包呢?”
  “也不问我满意不满意吗?”程素素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给双份儿。”说完又咯咯地笑了起来。谢麟既然出手,必是能压得过众人的手段。
  室内依旧点着蜡烛,卢氏使眼色,小青会意地端起早准备好的托盘来。程素素果然拿了两个红封儿给谢麟:“谢先生早起勤勉,新年节节登高。”谢麟也捏起两个来给她:“素素除夕未守,依旧平安喜乐。”
  这才一齐到正堂上首坐下,挨个儿地发红包。张娘子与卢氏站起来,都往程素素头上看,这灵蛇髻居然梳得错落有致又不显轻佻。各接了红封儿,连要加赏的建议都忘了。
  好在卢氏睡着前并没有忘记让厨房记得蒸上银耳莲子羹,当然也少不了谢先生第二十二碗鹿茸粥。羹汤喝完,才是年节常吃的食物。张娘子用心数着,谢麟比平常多吃了两碟点心,唇角一直没有落下来过,显得心情极好的样子。
  主人家心情好了,出手便大方,引得阖府都欢腾了起来。接下来的宴客、接待往来拜年的人,仆妇等都一派开心模样,弄得人不晓得知府遇到了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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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里,程素素果然如约凑起了牌局。夏大娘子是个理事的人,程素素将采莲借给她,到再次见面的时候,夏大娘子与两个女儿身上都换上了新裁的衣裳。初到一地做官,总要体体面面的,夏大娘子手头有几匹自觉到地方上也穿得出去的料子,与程素素赠的一比,就次了一等。夏大娘子斟酌再三,还是用了程素素赠的衣料。
  到见了面儿,夏大娘子自己先说:“来得匆忙,亏得娘子帮忙,不然还凑不齐这一身衣裳。”
  这么坦荡的,反而让程素素高看一眼。赵娘子与王经娘子也不在意这个,王经娘子在京城见多了穷官儿,深知其不意。赵娘子更是不愿多事,上司家的态度这么明白了,吃多了撑的去唱反调!
  人头凑齐了,唱曲儿的琵琶弹了起来,才发现了一个大问题——虽然是借打牌的名义来交际谈事情,可夏大娘子她不会打牌!
  程素素笑指着采莲道:“一事不烦二主,你到大娘子身后去,给她支支招儿。”
  牌局这才凑了起来。
  先是问候夏大娘子可习惯邬州气候,又问家里怎么样一类,全是闲扯。夏大娘子倒是坦荡,与程素素见了一面,她就心里有数了,有这么一位戳着,想虚张声势端着京城架子好叫人高看,只有丢人现眼。不如诚实一点。
  赵娘子心里生出些轻视来,夏大娘子的嗓门还是那么的大,震得她耳朵疼。赵娘子还有一个心事,她近来因女儿的婚事愁得不行,女儿不比儿子,一年大似一年,等不得了。选个女婿,还要合八字、下聘、备嫁妆,细细准备下来,一年都不算多,到时候珍姐得多大年纪了?听说来了夏偏将家,她甚至动过念——虽然是武官,毕竟不是无知的武夫,珍姐这样识文解字、能写能算的,这样的人家反而要当个宝贝了。
  一见夏大娘子,赵娘子就失望了——做这样人家的宝贝?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宁愿送去做姑子,也不给他家!
  不过,赵娘子对夏大娘子家的家境很感兴趣,穷好啊,穷就得想法儿捞钱。就可以合伙做生意,这群当兵的做买卖利可高呢!钱多了,女儿的嫁妆也就多了,当然能嫁得更好。
  赵娘子想通了,便开始与夏大娘子套近乎。程素素冷眼看着,夏大娘子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警觉了起来。哎,京城多少人精儿,夏大娘子遭遇过的,恐怕比赵娘子的段数要高多了。
  果然,夏大娘子说:“家里的事儿,我妇道人家做不了主的。那个老东西,现如今正忙着他那摊子事儿呢,谁搅了他,他都要瞪眼睛。”
  并不接这个茬儿,赵娘子遗憾得紧,也只得专心打牌。
  程素素很佩服夏大娘子,无论输赢,都全心身的投入。硬是将一场交际,变成了真牌局,仿佛是四个赌徒约好了过瘾一样。
  瞥见赵大娘子几乎要掩不住的神色,程素素扔出一张牌,故作不经意地道:“买些粮吧。”
  夏大娘子:“啊?粮?”
  王经娘子也关切地问:“怎么讲?”
  “去年冬天只下了那一场雪。”程素素又摸了一张牌,替掉了手里一张不用的。
  夏大娘子反应快:“那来年收成就……”
  “噤声!”王经娘子低声喝道,“这话说出去,要乱了人心的。”
  夏大娘子掩住了口,赵娘子眼睛一亮:“粮价要涨?”
  王经娘子低声道:“我家那个,近来也愁。使君上书,请朝堂诸公防灾,他也跟着担心,还只写信打听来着。他有个旧时读书的友人,在钦天监,也不敢保今年是丰年。可是倒卖粮食这……”
  赵娘子道:“别太高价就行了,也是救人活命行善积德了。”
  王经娘子道:“我们家在南边儿倒是有相熟的,不过,此地不大爱吃米饭吧?”
  赵娘子笑了:“有得吃还挑什么挑?”
  夏大娘子惋惜地道:“我那家底子,怕办不了这个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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