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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淑秀:错嫁权臣——淼仔

时间:2018-02-01 15:11:44  作者:淼仔
  换成别人对她说这种话,她一定会大怒说诽谤。但出自驸马,出自为了她可以常年在外的万安驸马,大长公主听了进去。
  于是一恍惚间,她读过的无数史书在心头闪过,化成六个字“狡兔死,走狗烹”。再一变,又化成四个字“功高震主”。
  使得她悠悠然出声:“老太师告老,泰王宇文天乞假不上朝,全天下的眼光从此放在我明家身上。”
  “或者说,只放在公主你一个人身上。公主你以一人之力,周旋太师又周旋郭村,保住当今皇上。三个儿子中虽以小三出类拔萃,但全天下人的眼光只看得到是你公主所出。”
  万安驸马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和妻子进行此类的对话。但既然说了,就说个透彻。
  万安公主喃喃:“这就是诸王先捧杀太师的用意吧,按照对他们的厉害关系来说,平江南之乱的是小三夫妻,支持皇上的是我,一上来就应该针对咱们家才对。”
  “特别是他们进京,从表面上看已在皇上掌握之中,消除一些人认为的诸王之患。剩下的就只有咱们明家此时的显赫。”万安驸马再次指出厉害。
  “我奉公主之命,头一次出京那年,公主还记得吗?原不是为了郭村,当时为的是暗访太师之过。孙皇后西去,才变成为当年还是三殿下的皇上培植外省势力。如果我明家不处于大家眼睛里,我也不和公主说这种遭忌的话。但是公主,你真的坐视儿子们一个一个位及人臣,跟当年的太师一样?”
  他的潜台词自然是指有当年的太师,才有当年的明家。明家变成当年的太师,说不好皇帝心目中又有一个当年的明家。
  万安公主忽然觉得滑稽,莫明的勾起嘴角,有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出来的一笑:“几十年好似一梦,以前我怎么怀疑的太师,如今到了我的身上。”
  “是啊。”万安驸马苦笑。
  “好吧,你说的话我很重视。驸马请说,你要我怎么办?急流勇退,还是韬光养晦,又或者你认为应该敲打皇上?”万安公主眼睫闪闪:“依着我,杀两个王爷倒也痛快。”
  万安驸马摆手:“此时杀不得。”
  公主不无遗憾:“我也知道杀不得。”她喃喃算着:“四个人占据小半个江山,打仗要粮要钱先不去说它,皇上容不下他们的名声出去,这不好听。”
  万安驸马愕然一下,忽然他笑了:“看来我又多事,今天本不应该对公主说这些话。”
  “驸马不用谦虚,你是我丈夫,原也应该常提醒我。不过我呢,虽不爱听这样的话,但是也想过。”万安公主不再隐瞒:“先太上皇在时,母后去世,皇家的事情我能作主大半。现太上皇登基以后,感我照顾之情,皇家的事情我也能作主一些。如今皇上登基,皇后虽称不上辅佐上过人,却也能主持六宫不乱。再做主只能惹人厌。驸马你想,我还能不想想抽身退步。”
  万安驸马的安心更多些,笑也轻松:“公主的意思是?请吩咐吧,你素来有过人的智谋。”
  “智谋谈不上,不过是诸王们送到眼前,他们要弄鬼,说不好是我明家的机会。”万安公主胸有成竹。
  驸马笑意加深:“这么说,公主是不会在皇上对待诸王上面横加干涉?”
  “这个才是你担心的吧,一上来说什么我母子招人眼红嫉妒,不过是抛砖引玉?”万安公主取笑。
  驸马笑上一声:“招人嫉妒原也可怕,不过我自迎娶公主,这种眼神儿看的太多。功臣遭忌原也可怕,不过我想皇上不至于这么快忘记几年之乱。那么就只有诸王进京的事情让我担心,”他诚恳地道:“公主,你做不到为皇上挡完所有的风雨啊。”
  万安公主回的干脆:“是啊,我有儿子,我也得为他们着想。”谈话到这里,夫妻都有心意相通之感,都有会意一笑。
  类似这样的谈话,正是文无忧近来对婆家的担心,不过她在初三这天才找到说的机会。
  ……
  过年以前,宇文天就亲自和亲家府上说好,他家接女儿,一接好几天。这里面有个九房自己的过年节传统,每逢年节,全家人不是在附近登高望远,就是四下里游玩以为庆祝。
  明逸在这个早上黑着脸回家去,宇文天一家往城外来。留芳园依山脉而建,一家人把马放在留芳园,四个主人——宇文夫妻、邱宗盛、文无忧。三仆从——老张、桃婆婆、春草。
  没有一个是无忧不放心的人,登山的路上,把心事对爹爹合盘托出:“门外放车马的地方足够多,但初一那天放不下所有的马车,我让春草出门儿看过,近三分之一停到外面的街道。爹爹,这算兴头过了吧。”
  “那你问他,看他怎么回答。”不省心岳父没事儿就要黑女婿:“他要是只知道显摆而不考虑后路,好女儿,别把这女婿放心上,这种女婿靠不住。”
  文无忧已习惯明逸被黑,回了嘻嘻一笑。再道:“爹爹,您也看得出来三爷对我挺好,但是这话方便问吗?说到底,他和皇上青梅竹马长大。”
  这样用词自己挺得意,摇头晃脑一回。
  “看看我的好女儿想事情多周到,这女婿要不是趁乱世,怎么可能娶到。”宇文天照例,先开口把女婿黑几句,再指点女儿:“雪深的地方小心下面虚空,你手里那登山杖按实在再走。”
  最后才是正经回话:“爹爹看来,你们刚成亲还没有一年呢,这话不方便问。”
  “好女儿”嘟起嘴儿:“那爹爹还让我问他?”附加一个小白眼儿。
  宇文天含笑:“是好女婿,不管怎么问都行。不是好女婿,还是先问爹爹的好。”
  文无忧扑哧一乐,撒娇道:“那到底要问还是不要问呢?”女生外相这话不假,后面一句小小声:“三爷算是好女婿。”
  她的爹耳朵尖:“是好女婿就好办,等你回家去,让他早回来,给他说个故事,他要是不明白,就把好字拿掉。”
  文无忧跺脚不依:“爹爹敷衍,明知道我问的是挑明了以后,我有什么好主张,我现在没有主张才问爹爹,哪里是不会说故事。”
  和邱宗盛走在一起的顾氏见到,打趣丈夫:“你把女儿得罪了?”
  “是啊,为了那不好的女婿。”
  邱宗盛也是笑:“你呀,你在我眼里是好女婿,你就放过你的女婿吧,见天儿说他不好,以我看,三爷没有恼,已经是好女婿。”
  宇文天嘀咕:“看上去全让那小子拉拢,是几时办下这件大事?”
  一阵风刮来,宇文天把女儿把身后一带,说着低头,自己也低头避过这阵风雪,谈话中断。接下来直到歇息的地方,风雪不断吹人眼迷,父女手挽留手,却没有再说。
  这段山脉宇文天和顾氏来爬过,看好几个山洞当落脚点。宇文天父女留在洞中照料火堆烧茶水,顾氏父女出去打猎,重新是个说话的时候。
  火光映红的父女面容,女固然眼巴巴望着,父亦有了正容。
  “你问的本不是怎么对三爷说明,而是皇上的为人心地。”
  文无忧一怔,送上嫣然和大拇指:“爹爹就是爹爹,跟以前一样的厉害。”
  “厉害的爹爹”现形的厉害一回,疑心大作:“以后就不再厉害?”随即释然:“有了不好的女婿,女儿也会变。”
  “爹爹!”文无忧又要抗议一回。
  宇文天知趣改正:“咱们继续说话。”
  “就是嘛,说正经的。”
  “你也看到了,老太师一辈子操劳,到老了怎么样,落一身的猜忌,落一身的不是,一堆的人不把他拉下来只怕睡不着。”宇文天冷屑的微哼。
  文无忧眨眨眼:“那爹爹并不打算当太师是吗?”
  宇文天装模作样想想:“有句话你知道的,”
  “哪句?”
  “不该生在帝王家。”宇文天对女儿挤挤眼。
  文无忧轻轻地笑了,这是变相回答。话由她的爹说出来,正确的应该是:“不该生在宇文家?”
  “是……了,”宇文天拖长嗓音回女儿。
  春草又送新砍的木柴进来,还有一蒲包洗净带来的山药和地瓜。文无忧欢呼一声,抢着把山药地瓜往火里面放,又有一个密闭的铁罐子,里面放各色坚果,往火中烧热时,打开来就有香甜。
  春草出去,父女话接刚才。
  “老太师这一辈子留的后路,就是培育下一任。他遇上我,也算有福气。”
  毫不客气的自夸,引来女儿掩面的笑。
  “依着爹爹我,倒是想咱们一家人云游天下,这一生过得倒也快活。”
  “嘻嘻,可怜生在宇文家。”
  “偏生无忧又让不好的坏蛋拐走,那就只能留下来。”
  “嘻嘻,可怜生在宇文家,与无忧无关。”
  宇文天的一声长叹,神色有些真,但听听他说的话,还是装相的成分比较高:“爹爹倒是不想当太师,真怕那女婿不中用。他不知进退扎人眼睛也就算了,带累无忧好女儿可怎么办。”
  “嘻嘻,可怜生在宇文家。”文无忧继续凑趣。
  她的爹板起脸:“换一句。”
  文无忧伶俐的改口:“可怜生个好女儿。”
  她的爹大为满意:“这句不错,一会儿先给你吃东西。”
  “为了好女儿的爹爹,下面要说什么?”文无忧更关心的眼下不在吃食上。
  “为了好女儿的爹爹就想啊,一个人老实本分的做事情,怎么就能招人不痛快了呢?不痛快倒也简单,他自己揣着就是。就怕明枪暗箭一起上来,”
  他那女生外相的女儿点动脑袋,笑得见牙不见眼:“爹爹高见,爹爹请说。”
  “可怜生个好女儿,”宇文天嘟囔:“这话贴切。”
  “爹爹,东西烤好了你先吃。”
  宇文天对天翻眼:“明枪也好,暗箭也好,总是别人先发难。老实本分人只要把他带到国法律法的眼皮子下面,不就行了。”
  “爹爹真好,还有呢。”文无忧不无讨好。
  脑袋上让轻轻一拍,她的爹和蔼可亲:“痴丫头,皇上在北边节衣缩食过上好几年,这不是转眼就能忘记。就眼下来说,皇上倚重的只有明家。大长公主深受郭村之痛,不会允许出现新的权宦。外还有诸王之患没有解决,你女婿暂时不用担心。”
  文无忧眼睛亮晶晶:“那爹爹几时才出来帮女婿呢?”
  宇文天差点没笑出来,忍下以后,把脸一沉,没好气地道:“不帮,等他出了笑话,编成故事给好女儿听。”
  文无忧瞄瞄他的黑脸儿,小小声道:“可怜生在宇文家。”这句指的是她自己。
  “噗,哈哈哈哈……”山洞里传出来大笑声。
  邱宗盛和顾氏背着新得的猎物过来,听到笑声爽朗,也跟着笑起来:“他们父女在说什么,我们也听一听。”
  晚上,文无忧脸儿绷的紧紧,她的爹不厌其烦,正一遍遍说着他新编的故事:“从前有个小孩,成天的外相。明明想问东,她却先问西。”
  “母亲,”无忧轻扯顾氏衣角,对她诉委屈:“爹爹要笑话我到什么时候?我真的一开始只想问皇上的心地,没有问别的话。”
  顾氏安慰女儿:“你不在家,最想你的就是爹爹。他吃多了酒,由着他说会儿吧。以后这样的话先问母亲,母亲帮你问。其实呢,无忧你应该想的到,太师告老,风头全到女婿身上,爹爹怎么可能不出去帮女婿呢?”
  “我就不应该问。”文无忧把嘴高高噘起。
  ……
  明逸忍无可忍,在初五那天把妻子接回。他回房的晚面对一睡猫,也比回房的晚面对一空床的好。这一天,也是丁夫人百般回想,确定出了大错的日子。
  记忆里不缺少的是香料和衣料,却缺少丁夫人的杀手锏。好几天,她给平王妃送去香料,虽然藏奸,却一定是上好的。还指着这东西打动人,一烧再烧呢。
  但是呢,平王妃哪天用,丁夫人却不知道。
  她再次走近平王妃,随身带着异香。本打算献宝似的当场烧出来,在她们相见的地方一定有女眷,大家啧啧称赞,平王妃一见心喜,送给她的有,她面子上觉得光彩,回家以后当天就用起来。
  在衣料铺子里和平王妃见面,回家后的记忆相见甚欢。但是准备好的香还在荷包里。
  这怎么可能?
  丁夫人当天就惊出一身的汗。
  她嗜香,并且精通在香中动手脚。越想后背越发寒。让人算计不是小事情,说不好她的身份暴露。而一位郡主不马车成群的进京受优遇,扮成个商人妇接近平王妃,还用证据吗?她一个人足以把诸王暴露。
  丁夫人不敢轻易的确定,也不敢轻易的大意。反复回想好几天,在今天恶向胆边生。
  她十有八九让算计。
  出自平王妃么?
  关系重大,丁夫人不敢冒险猜测,也不愿冒险猜测。毕竟错一步,错的是别的王爷性命也就罢了,她的父兄也得搭上。
  几天里边盘算,也边等待有人缉拿。没有人露面,丁夫人不认为年青的平王能这般等待,疑点落到梅夫人身上。
  怕父兄受惊吓,丁夫人不敢知会。带着她混在商人中气宇不同的几个侍卫,敲开梅家的院门。
  老妈子迎门,耳朵不好使:“我家夫人不在,蛐蛐儿,大冬天的哪有蛐蛐儿,客人你说胡话,”
  “我说去了哪里?”梅夫人横眉怒目。
  老妈子把门对着她的脸摔过来,也是恼怒脸儿:“耳朵背别出门,夏天才有蛐蛐!”
  梅夫人要不是退后的快,漂亮的脸蛋子上,不是流鼻血,就要多一片青。
  她也是个机灵的,借机飞起一脚,把门重新踹开,骂一声:“没上没下的东西,”带着人往里就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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