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儿是许给皇上的人,都可以改。九房里有什么不能改的?
这样一想,宇文靖出门的时候心情更不错。他今天邀请来好些世家子弟,他得打起精神来。
文天携带女儿来见礼,宇文靖笑容呵呵。
这对父女虽没有穿他送去的衣裳,但打扮的都还得体。只要不是一身布衣扮清贵,宇文靖就有满意。而顾氏也没有来,太师悄松一口气。
让他低头寒暄,可不是件容易事儿。
他边走,边把宇文天离家后成长起来的子弟们介绍着。文天父女对着一堆的开屏孔雀笑得心照不宣,都有一样的心思。
幸好没有叫浩然来,不然的话,太师将得逞几分。
请的这些客人们,不论是才学上,不论是家世上,都压云浩然一头。云浩然要是一难过,殿试考不好,太师还不大敲锣鼓庆贺吗?
身为未婚妻,文无忧揪一把衣裳,又揪一记,把恼怒消除在这举动上。
也因此,她看到明三,懒得给他好脸色。这应该是太师眼中的佳婿,不过此时文无忧只有贬低他的心情。
小青又瞪了眼想来理论,春草明显占据上风:“哈,衣裳太不结实了,走路上就颠的开了丝。”
笑面虎周大人大模大样的来了,宇文家几兄弟咬起牙。
大老爷宇文永华自认为充分领略太师的用意,出来当和事佬儿:“大局为重,呵呵,兄弟们,他肯来是好事儿,一会儿灌些酒,让他扣发的银子如数儿发了。”
亲戚们殷勤,宾客们含笑,不管往哪一处看,都是其乐融融。
直到,一行佩刀的公差走进来。
宇文靖大怒,对宇文永华瞪去:“老夫请客,你刑部的人都可以来吃酒,但是,带刀是什么原因?”
宇文永华也纳闷,对为首的人铁青起脸:“王捕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大夫人和宇文红不在一个地方,遥遥相对的微微一笑。
王捕头抱着大卷的卷宗,送给宇文大老爷:“大人,您说过的,不一般的案子得不一般的办理,再说,是您府上有人知会我们前来。我们还以为是您的吩咐。”
大老爷懵住还没明白,宇文靖当着很多的人脸面上下不来。他请来客人,为的是给宇文天重返京中官场铺路,不是请客人们来看家里出大案子的笑话。
暴喝一声:“永华!此时此地,给我解释明白!”
这一声好似狂风卷雷霆,文无忧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再看身边的人都有惴惴不安。
春草道:“姑娘别怕他,他就是个纸老虎。”
文无忧摇一摇头:“太师自有气势,纸老虎肯定不是。”总觉得哪里不对,放眼对院中的“孔雀”们望一望,小声道:“春草,等散了,你再往云家走一回,对浩然哥哥说,不管有什么挑拨离间的出来,都不要信。”
春草觉得这个提醒很有必要,她早就瞧“孔雀”们不顺眼,暗自嘀咕着:“别往姑娘面前说好听话儿,我家姑娘已定下亲。”
闻言,脑袋大大的点几点:“等一回家我就去。”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下颔点在胸前,抬了起来,见到大手点向自己这个方向。王捕头恭恭敬敬回宇文靖和宇文永华:“回太师,回大人,现已查明,三十年前的大盗一枝妖桃,就在贵府九房的仆从之中。”
春草面色唰的白了,文无忧冷了脸儿。
“你说什么?”无忧挺身而出,对着刑部的公差们斥责道:“谁是一枝妖桃?三十年前的大盗?”把春草往外扶一扶,冷笑道:“她像是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
宇文家几兄弟们欢欢喜喜,有人打量下文天。见他一团睥睨摆出来,鼻子里出气冷而又冷:“哼!”
七老爷太想让文天丢个丑,为谨慎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有证据?”
王捕头取出一张告示般大小的纸,折叠好的在他怀里。打开来以后,四下里一展,差不多的人都可以看到。
“这是三十年前让一枝妖桃打劫走的首饰,各位可以看一看,是不是最近见到过?”
成套的簪环和花钿,上面的花样带着新奇,如果真品在的话,想来价值不菲。
小青不安的对文无忧瞄瞄,这套首饰是无忧姑娘初到留芳园时所佩。后来一对小心眼儿斤斤计较,明三做个“人情”,无忧姑娘换下来,再以后戴的是荣王殿下所给的首饰。
宇文大夫人和宇文红有了得意。
因为首饰换下来的晚,宇文家里去过留芳园的人都见过。从宇文大老爷开始,兴奋的鼻翼的煽动。
七老爷乐的就差一蹦多高:“太师,您亲眼看到的吧?难怪那天我觉得奇怪。我说穷着回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首饰。贼赃来的比发大水都快不是。太师,这下子您没话说了吧?”
他太欢乐,把宇文靖质问。
“咳咳哼哼……”几兄弟一起对七老爷使眼色。
宇文靖正眼也不看他,冷淡地道:“不上台盘的东西,这辈子也扶不起来。”
从事情一出来,太师的眼角里只有一个人。
在他身边的文天双眸继续对天,他不心虚,太师就有底气。
宇文靖一一扫过宇文永华几兄弟,对宾客们忽然痛心疾首:“家门不幸,一代不如一代,真是老夫的痛心呐。”
七老爷硬是没听出来,他以为宇文靖说的“不上台盘”指的是文天,那痛心的也指文天。总算收到兄弟们暗示的七老爷强挤挤,一滴子泪也没有,但自己以为摆出来为手足的悲伤,足够看了,他吸着鼻子道:“唉,我记得小的时候,太师最疼九房。唉,我记得九房不在京里,太师说膝下无人。唉,教出白眼狼来,这不是太师的错。”
宇文靖笑了:“老七,跪下。”
“啊?怎么是我,是他,是他!”七老爷傻了眼睛,一个劲儿的往宇文天身上瞪。
宇文靖漫不经心:“我知道我的话,你们都不放在眼里。”
刚才他树威风,包括宾客都吓一跳。而这会儿和颜悦色,自家里的人吓的最狠。
不知哪位老爷飞起一脚,七老爷扑通跪了下来。
文天看天看的正好,让宇文靖捶上一拳:“有人问案,走什么神!”
“我来回他。”文无忧走上一步,对王捕头笑眯眯。乌黑的眼眸转的飞快,但王捕头觉得一寸一寸的盘查遍似的,没来由的矮上三分。
王捕头暗想,这小小的姑娘好凌厉的眼风。
宇文靖心头又是一松,随即他更坚定退亲的心思。好没道理,放眼面前都是权贵,却要一个殿试还不知道能不能中的人,自己要真的答应,对不起九房去世的兄弟。
“红大姑娘,你画的不错。”文无忧对宇文红扬声。
宇文红一惊,见在这里的人眼光都看过来,也包括明三的,她还没有定亲呢,由不得的一颤,强笑道:“咱们,绝交了不是吗?”
“那你却把我的首饰画的这般精细?”
宇文红尖叫:“谁说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画的!”
宇文大夫人对王捕头暗使个眼色,王捕头板起脸:“这位姑娘,你现在还算是案犯,至少也是个共犯,说话当心!”
“瞎了你的眼,你敢拿我女儿当案犯。你娘生你九条命不成?”文天终于落下他高高昂起的面庞,对王捕头面沉如水。
这里有许多的人呢,宇文永华可不能示弱一点儿。也沉下脸,轻咳一声,拿出官威来,依然不情愿称呼文天为大哥,或者他叫的别扭,只道:“办案呢,青红皂白会出来,闲人不要插口。”
“呼”,文天扭过面庞,双眸箭般射到大老爷面上,冷笑道:“十几年官当得舒服吧,不过是捡我剩下的,你闭上嘴吧!”
宇文大夫人惊的头发都快竖起来,自己感觉太阳穴跳动不停,浑身的血往面上涌,瞬间涨的好似热锅上烙饼,激的她跳出来怒目文天:“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荣王鄙弃:“十几年前殿试第一的是宇文天,太上皇相中的是他。刑部尚书这官本是太上皇许给他的。”
转为嘲笑:“不想这个人不识抬举,太上皇还没把官职给他,他带着老婆孩子跑的人影不见,”
“当时哪有孩子!殿下说话当心!”文天火冒三丈:“我夫妻明媒正聘,行过天地礼,才有夫妻实。”
“哟哟,这个人如今知道要面子了?哈哈……”周英虎大笑:“笑死我了!当年一错眼儿,我说这个人哪去了,好不容易十大公子为首,当不了吓跑?当年你为嫂夫人跑的比兔子快,一句话也不解释,不能怪别人疑心你。哈哈,难怪这一回他赢了。云游见到鬼谷张良,现今儿是真能耐。”
文天没好气:“再打岔我真的恼了!”把双手一摊:“我说不比,你们不服。比输了就别吵。都闭嘴,”讽刺对宇文永华:“没听这大人发话,这里问案呢。”
凌朝摸摸鼻子:“我输了我认,我又没有说话,哎,宇文天,你把我也扫进去,你先给我个说法。”
“闭嘴!这就是说法!”
嬉笑声里,他们对文天有多热闹,对宇文大老爷夫妻就有多嘲讽。
那身子终于站不稳,那步子也踉跄的难以平衡。
“通”,宇文大老爷摔倒在地。
这一声带的大夫人也坚持不住,“通”,她也摔倒在地。
“通”
“通”
“通”
宇文几兄弟都跟着摔了,宇文红把手边的盆花捏断好几枝,算她还站着。但耳边添上小青的添油加醋,红大姑娘也好不到哪里去。
“殿下殿下,快对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不是他的官儿,为什么他要当?”小青欢快。
周英虎坏笑:“我来告诉你,这位没廉耻为老婆跑了的大公子失了踪,太师有能耐啊,说他去找,又说刑部这官职是宇文家的了,先去个人顶着,宇文天一回来就还给他。”
他又和文天取笑:“宇文天,你要夺官职,人家能不对付你吗?兄弟们帮了话,你看这账怎么算?”
王捕头听的眼睛直,文无忧直抽嘴角,办案呢,你们就不能等无忧威风完了再开口。
要知道无忧还有一堆的话没说出来呢。
文无忧忽然有些生气,比刚才让诬蔑气的还要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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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气没记性回家多吃一口的仔还是去输液了,呃,更新来迟,多多见谅啊。
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敢起一波平一波
宇文太师请客,来的客人酒还没有吃到一口,一出子好戏似开胃小菜先上了来。宇文靖的心里不能说不恼火。他的双眸垂沉,看似沉吟,其实已洞穿眼前的内幕。
暗暗的对自己道,也罢,不长眼的上赶着要丢人,老夫今天不管,由着他们谁有能耐谁闹。
有这个心思当家,此时的局面再显狼狈,太师也一个字没有说,只默默对着地面。
宇文红见到,愈发的心虚。
红大姑娘的聪明劲头全用在盘算自己的亲事上面,而见识到九房里不好招惹,退路总留一条。
她曾想过的,有太师在,扳倒九房就不容易。但是今天的客人相当的多,几乎把京里的贵人们都邀请来。
捕风捉影,最难抵挡。这会儿宇文天占上风……红大姑娘对着宇文靖垂手:“回太师,今儿宴客呢。不管九房有贼没贼,横竖刑部已经立案,想来走不了。不如,请太师压下这事,等宴饮完了,再往刑部细细的说这话不迟。”
“不要脸!见到不能即刻就赢,你又出损招儿了。现在不弄清楚,客人们回家去难道不谈论吗?九房通贼的名声不到半夜就传出去,有些客人要是回个老家,去个外省,路上随便的一说,九房的名声可怎么洗得清。”
一个小姑娘冲出来,好似她是当事人一般,对着文无忧怒气冲冲建议:“你现在放过她,你会后悔的。”
文无忧看了看,是那自称“拾柴添火”的城外小姑娘。
一抹难为情添上面容。
文无忧嫌弃她口气大,话说的也不正,没有记她的名字。
陪个小心:“呃,妹妹,你叫什么来着?姐姐真是大意啊,居然忘记了。”
小姑娘回答的灵活:“我就没有对你说过,你从哪里能忘记?”手点在小鼻子上:“我叫宇文纱,姐妹行里是九,家里人叫我小九妹。”
“小九妹,谢谢你帮忙说话。”文无忧真诚的对她道谢。
宇文纱涨红小脸儿,鼻子尖上一点红,胭脂似的夺目,把她眸中的不安照的明亮。
她帮九房里说话,跟拜见的那天胡吹大气出自一个目的,她需要帮手。
文无忧懂她的意思。
伸手在她小脑袋上抚一把,亲切的道:“小九妹,你想做什么?或者想说什么,你就去吧。”
“真的吗?”宇文纱不知是激动还是别的原因,回答的时候含上一包子眼泪。
一根小手指伸到她的面前,是文无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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